正文 第175章 25 前因 文 / 夜已深沉

    楊業皺眉看著七郎狂怒的樣子，眉毛一擰：「大郎，二郎，把他拉開！」

    「是。」大郎和二郎上前去拉七郎，不料他力氣大的驚人，無奈之下，只好把他打暈了送回房間，為防止他再次發瘋，兄弟二人只得守在他身旁。他們心中牽掛小雪，但想到羅氏女的醫術也稍覺安心。現在憂心的反而是七郎，萬一他醒來，想起刺傷小雪的事，又發瘋該如何是好！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開恩，讓小雪闖過這次生死劫難了。

    而門外，仍是一片凝重之極的氣氛，忽然有下人進來稟報：「老爺，夫人，外面有一個自稱皇甫少華的年輕人求見。」

    皇甫少華？楊業夫婦一愣：「就是小雪口中那個早年在外遊歷，近來才得以見面的皇甫家的長公子嗎？」

    東方雲飛則是又悲又喜，悲的是小雪如今生死未卜。喜的是這位素未謀面的大表哥的到來或許會令小雪有一線生機。

    「快請。」楊業心下愧疚，其實早年小雪得以與東方家相認，東方俊飛就曾想將小雪接回東方堡加以照顧，是他夫婦二人捨不得養育了多年的女兒，小雪自己也不願意離開楊家，這事才不得不做罷。當初他曾向來接小雪的皇甫洛（皇甫少華的父親）允諾，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雪，不讓她受半點傷害，可如今，她卻被自己的兒子害的奄奄一息，他真是愧對皇甫家的人。

    皇甫少華款款而來，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看院中眾人的神情便已經猜到了大致，歎了口氣，果然如山口所說，一切是注定的，誰也改變不了。

    ***

    昏迷中，小雪感到自己變的輕飄飄的，心口也不再如先前般劇痛，耳旁傳來了海浪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到面前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明晃晃的太陽掛在頭頂，刺痛了她的眼睛。

    抬眼望去，大海邊站著一個女子，由於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她穿著紫色的衣裙，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身後，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輕靈飄逸的氣質。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那女子轉過頭來，小雪頓時呆住了，那熟悉的容貌，分明是——她自己啊！

    再看來人，她又一次愣住，那是——七郎嗎？不，不是七郎，他雖然和七郎長得很像，但是卻沒有他身上那種陽光的味道，反而透著一股冷冽，倒和她熟悉的另一個人相似。

    她看到那個自己臉上漾出笑容，然後朝著來人飛奔而去，兩人緊緊相擁，可是從小雪的這個方向卻分明看到那酷似七郎的人眼中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透著一股冷意。

    「小心！」她想出聲提醒，才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出不了聲。

    只聽一聲悶哼，那酷似自己的女子忽然放開了對方，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她的小腹上赫然插著一把——匕首！鮮紅而刺目的血流了出來，瞬時在地上聚集成了一灘，她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愛人：「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真是蠢啊！」那男人走到女子面前，蹲下身子，有一種極度輕蔑的目光看著她，「你以為我是真愛你嗎？我與你相好，只是因為你的龍血可以讓我長生不老！」說著他握住女子小腹上的匕首，用力一抽！血頓時噴了出來，他取出瓶子，接在女子傷口下。這一切做的有條不紊，彷彿是早就計劃好的。

    等瓶子接滿後，他站起身來，再沒看奄奄一息的女子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龍女滿眼的絕望繼而轉化成了怨恨，她眼中流下了眼淚，卻不是晶瑩剔透的，而是兩行黑色的血淚，滴落在地上，那些血淚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最後化成了一顆黑色的珍珠。

    「我把我所有的怨恨凝聚於此，詛咒天下所有的男子，」她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個男人不知道，龍血確實可以令人長生不老，卻是因人而異。

    如果擁有龍血的人心甘情願的獻出血液，那麼血液便會讓你擁有和你愛人一樣的壽命。

    如果是帶著怨恨而被迫獻出血液，不但無法擁有長生不死的壽命，還會遭受無與倫比折磨，最後在痛苦中了此殘生！

    她拼盡最後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凡是得到『龍之淚』的男人，但凡遇上心愛的女子，不管愛的多深，何等天崩地裂，都會因這顆『龍之淚』而將對方遺忘，另娶他人。」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吐出一口血，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男子離去的方向，神采慢慢地從她眼中消逝，只留下無盡的令人戰慄的怨恨！

    小雪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想起皇甫少華給她說的那個關於龍女與採珠少年的悲劇故事。龍女死於愛人之手，以為遭到背叛，臨死前用盡餘力將怨恨融入『龍之淚』，詛咒天下所有得到『龍之淚』的男子，都會因為這顆『龍之淚』而遺忘自己的愛人，另娶他人。她當初得到了這顆『龍之淚』，卻因為掛念七郎的安危，所以將『龍之淚』贈予他，誰曾料想，竟因此讓七郎忘記了她。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嗎？

    心又開始疼痛了起來，比之前更痛千倍萬倍！

    ***

    同一時間，在另一間房間，昏睡中的七郎也在做夢，夢境中，他看到了一個酷似小雪的女子冷睨著他，絕美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你以為我真的愛你，我只不過是覺得好玩，想看看被人類愛上後又背叛他，他會是什麼表情？真是讓我失望，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不一樣的表情呢？結果，你跟他們一樣啊，都是這副嘴臉！」說完她笑著，轉身而去，自始至終再沒看他一眼。

    地上的男子望著她的背影，滿是絕望的黑眸中迸射出一道狠厲：『慕雲雪，我宗嗣向天發誓，無論今後輪迴多少次，一次會找到你，愛上你，然後拋棄你，讓你生生世世永受背叛之苦。」喊完這句話，他閉目而逝！

    ***

    此時，遼國北院王府，還有一個人被夢境所擾。

    鮮紅的喜堂上，耶律休哥看到一個酷似自己的男子穿著喜服，帶著笑意的和身邊身材婀娜的女子拜堂成親。忽然，女子止住了動作，在周圍眾人的驚愕目光中掀開紅蓋頭，蓋頭下是一張熟悉的面容，只見她望著那個他，雙目含淚一字一句的說，凌宇，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我慕雲雪此生此世愛的人只有一個人——宗嗣，請你原諒我。」說完，她毅然轉身衝出了喜堂。

    凌宇則愣愣的站在原地，望著已經消失的女子的背影，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和議論，他握住的手背上青筋暴露！黑眸中射出妒恨的火焰。

    凌宇反應過來，追著慕雲雪而去，看到她和一個俊美少年相擁在一起，那個少年一定就是她口中的宗嗣了。他聽到兩人約定第二天一起私奔。當晚，他化作慕雲雪的樣子告訴宗嗣，約定地點被人發現，要換一個地址，宗嗣並未疑有他，一口答應。

    第二天，凌宇化為慕雲雪的樣子來到和宗嗣約定地點，趁他不備，刺了他一刀，留下絕情話語後離開。之後，他又化作宗嗣的樣子來到和慕雲雪相約的地點，用同樣的方式殺了她！

    畫面一轉，他看到凌宇被捆在巨大的柱子上，一個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念道：「天帝有諭：西海龍王三太子凌宇，殘害同族，罪大惡極，著以抽去龍筋，生生世世貶為凡人！」

    再失去意識前，凌天大喊：「慕雲雪，宗嗣，你們記住，無論千年，萬年，我都不允許你們相愛，我一定會找到你們，拆散你們！無論用什麼手段！無論受到什麼懲罰！」

    **

    耶律休哥從夢中驚醒，胸口劇烈的喘息，夢中的一切歷歷在目，她堅決而去的情景如在眼前。

    凌宇，慕雲雪，宗嗣，這三個名字如此的熟悉，熟悉到讓人心痛！

    「她現在怎麼樣了？還記得他們的約定嗎？為什麼半月來她渺無音訊？難道……

    夢中的景象出現在眼前，她嫁給楊七郎了嗎？

    不，不會的……

    耶律休哥緊緊抓住胸口，她絕對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可是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再告訴他：她根本就不愛你，她是騙你的，什麼一年之約，不過是想離開你的借口罷了！

    他從床上坐起，眼中射出一道冷光——他要去大宋，要親自去看看她究竟在幹什麼？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是騙他的，只為離開他回到楊七郎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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