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拒絕 文 / 山月語
「謝謝公子好意了，不用了。」韓雲霞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拒絕了沈寒的好意。
「小姐……」秋月要哭了，這多好的事情啊，她家小姐咋就不答應呢，一著急稱呼又變回去了。
韓雲霞沒有理會秋月的哀求眼神，衝著沈寒笑笑就牽著秋月離開了。
「表哥，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你再不回來，我們會以為你被哪位小姐迷住了才樂不思蜀了。」葉玖雖然嘴上這樣說，其實心裡是鬆了一口氣的，其他人同樣是。
外面時不時的有官兵抓壯丁，沈寒這麼久不回來，大家自然怕這個。
「是啊，是被迷住了，差點啊都給你帶一個表嫂回來了。」沈寒也知道讓家裡人擔心了，半開玩笑地說道。
就這樣在玩笑裡，揭開了這一頁，準備起了年夜飯。
「女兒，你會不會怪爹爹現在還不去沈家？」
廟裡，主僕三人在一間屋裡，吃著年夜飯。
其實就是一碗豆腐湯，幾個饅頭。
「爹爹，女兒怎麼會怪你，其實我很後悔來江城，如果在豐城，爹爹的病說不定不會這麼嚴重。」
「真是傻丫頭，爹爹的病已經到了華佗難治的地步，如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千里迢迢來這裡。」雖然是含笑說的這話，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中酸楚，一時間沉默在三人間蔓延。
這樣的氣氛絕對跟過年的喜慶沾不上邊，父女倆都有些沉默了，各自想著事情，秋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張了張嘴，最終也只是塞了個饅頭進嘴裡。
「爹，如果沈伯父的公子是個品行很差的男人，我也要嫁給他嗎？」韓雲霞突然抬起頭？
「這……」韓景明又怎麼會沒有想過這一點，只是這樣的可能有一半。還有一半是會嫁個一個好男人的，畢竟沈沖的品性在那裡，他的兒子總不會差到哪裡去，而如果把女兒嫁給陳永邦做小妾，他會愧對女兒，愧對她泉下的母親。
「不管如何。都會比嫁給陳永邦做小妾強。」韓景明這句話說的堅定，不同往日帶著笑容。
韓雲霞眼前浮現一個俊秀的臉龐，會是他嗎？
「女兒，再等幾日，過了元宵節。爹爹就去沈家。」
韓景明也知道現如今父女二人的處境，若是再這樣下去，大概不等病死，就先被凍死或者餓死，他死不要緊，他不能連累女兒。
幸好離那個日子已經不遠了，否則他真怕撐不到那天。
「爹，為何要等元宵節過後？」她並不是著急。無論她爹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會反對，只是真的很好奇，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沈伯父和她家有這麼深的成見，而又到底為什麼，他爹來到江城這麼多時日，卻一定要等到元宵節過後才去沈家？
「唉，我就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你吧。」韓景明從沒有提過此時，既不願提。也不敢提，韓雲霞祖父在世時。只要聽到誰提及當年的事情，就會大發雷霆。所以韓家沒人敢提。
韓雲霞在很小的時候，記得有那麼一次，二叔不知道說了什麼，惹得祖父當即就對他使了家法，隨後還病倒了，自此之後就沒有敢提那件事。
而韓雲霞很早慧，所以大致知道是因為姑母，可是再早慧也只是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事情，並弄不清楚。
見父親要說當年的事情，韓雲霞一臉認真，畢竟這件事跟她也有直接的關係了，可能會影響她的一生也不一定。
當年沈衝不過十六歲，一個人獨自去了豐城求學，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是一個窮書生，並無一點富家子的模樣。
韓家在豐城那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一日韓雲霞的姑母出行，不曉得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調戲她，這也就罷了，竟然見色起了壞心，打暈了韓雲霞姑母的兩個丫鬟，欲對其不利。
那時候她姑姑也只有十七歲，三個月後便要與人成婚，雖然她並不愛那個富家子，可是卻也不排斥，畢竟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次出行也是她刻意擺脫了家裡的護衛，想著最後一次任性獨自出門了，可是沒想到會遇到那種事情。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沈衝出現了。
沈沖當時年紀畢竟小，為了救她姑姑受了傷，在得知沈沖是去豐城求學，在本地並無親人，韓家為了答謝他，便讓他住在了韓家。
韓雲霞的姑姑日日去看他，兩人竟然暗生情愫。
她的祖父得知此事後，自然是大發雷霆，同時把沈沖攆了出去。
而這樣也不能阻止二人的相會，在韓景明的幫助下，二人竟然繼續順利的交往著。
韓景明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只有十四歲，見到姐姐日日以淚洗面便心生不忍，於是做了他倆之間的鵲橋。
好景不長，她姑姑大婚的日子到了。
於是她姑姑做了一個讓一家人都想不到的事情，跟著沈沖私奔。
韓雲霞的祖父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兒，怎麼敢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來。
被抓回的二人，一個被關進屋裡，另一個則被痛打一頓送到了官府，而幫他們的韓景明也被勒令不許出門。
只是讓韓家沒有想到的是，沒幾日，沈沖就從牢裡出來了，憑他們韓家的地位，送的人，知府老爺竟然會就這樣放了他。
去詢問，得到的只有一句話，上面的意思，我若敢違抗，除非不想著烏沙了。
這件事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保住了沈沖，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頓時，韓雲霞的祖父知道，這個少年的家世背景定是不一般。
可是他的女兒已經與人訂婚，再不一般的家世，他也不可能悔婚把女兒嫁給他。
原本到這裡故事應該也就結束了，她姑母嫁給原本的夫婿，沈沖繼續求他的學，可是事情偏偏不是這樣發展的。
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竟然讓她姑母的夫家知道了她姑母跟人私奔的事情，要知道這件事除了韓家的少數人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就連送沈衝去官府給他的罪名也是偷盜，跟私奔沒有半點關係。
韓雲霞的祖父氣的半死，徹查才得知是她二叔跟一群富家子玩耍時說漏了嘴，豐城的富人圈就那麼大，很快就傳到了她姑母的夫家耳裡，這下子可謂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們怎麼可能容忍沒有過門的媳婦跟人私奔這種醜事？當即就要退婚。
本來到這裡也是一個好結局了，退了婚，雖然名聲不好，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也就忘記了，而她姑母和沈沖就有機會在一起了，對於別人來說退婚是天塌下來的事，可是對她姑母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件事更讓她開心了。
關在屋裡的姑母，每日靠著丫鬟和韓景明偷偷傳遞進來的消息，打發著無聊的時光。
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驚濤駭浪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浪花就平息了。
韓景明吞吞吐吐的告訴她，她的大婚將如期舉辦。
這如晴天霹靂的消息讓她姑母一病不起。
而她祖父竟然告訴她姑母，就算是死，也會把她的屍體抬進她的夫家。
最後，在她姑母大婚那日，等待她姑母便是一根白綾。
等所有人發現的時候，她姑母已經離開了人世。
真的看到女兒屍體的那一刻，她的祖父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
「你真的就那麼想嫁給他嗎？」老淚縱橫，可是女兒的生命已經回不來了。
最後就聽到他喃喃承諾道：「既然如此，將來就讓你的侄女嫁給他的兒子，讓她代替你嫁進沈家吧。」
可是他祖父的這個對女兒的承諾只是一廂情願罷了，沈沖在見到她姑母的屍體後，仰天大吼，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樣子著實嚇人，當然這都是韓雲霞聽她爹說的。
「最後他抱走了你姑母的屍身，你祖父並沒有阻攔，其實你祖父最疼愛的就是你姑母。」韓景明想起當年的情景還是不禁唏噓。
「那沈伯父知道祖父對姑母的那個承諾嗎？」
「他知道，因為你的祖父懇求過他，讓他完成對女兒的承諾，可是……」
「可是沈伯父沒有答應。」
「是，他沒有答應，還很憤怒。」
「那為什麼爹爹還要來找沈伯父？而且還要等到元宵節過後去沈家？」
「因為元月十六是你姑母的祭日，而每年的這個日子，你的沈伯父都會去一個地方。」
不用說下去，韓雲霞也知道沈衝去的是什麼地方，自然是埋她姑母屍身的地方。
想想沈伯父對她姑母也是夠深情的，竟然千里迢迢把她姑母的屍身從豐城運到了江城，還每年都去拜祭，這樣深情的男人真是不多見。
不知道她有沒有這麼幸運遇到這樣的男人？
她露出一絲苦笑，現在她就是想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過日子都是難事，何況還奢望嫁給那樣的深情的男人。
「可是爹，沈家現如今並不是以前的沈家了，嫁到沈家會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