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見 文 / 山月語
「表哥,你怎麼在我房裡?」葉玖顯然還沒有睡醒。
本來見葉玖醒過來很激動的沈寒,在聽到葉玖這句話後,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走,跟表哥回家睡。」沈寒從李柱子背上巴拉下葉玖,放到自己的背上,然後就帶著熏兒和沈芳回家了。
「哦。」這聲哦完了,葉玖又睡著了,她真的很睏啊,這張床確實比剛剛那張舒服。
沈寒的眼圈有些紅,這是要怎麼樣才會累成這樣啊?
時間眨眼就過了,已經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是除夕,所以今晚關門了,明日醫館就放假了,等開年才會開張了。
「謝謝東家。」
李柱子和大牛異口同聲,他們可開心了,今年各個行業的夥計連拿本分工錢都是問題,他們卻還能拿到新年紅包。
「這是你們應得的,快回去吧,趁還早,給家人買點東西,過個好年。」葉玖笑著說道。
「嗯嗯。」李柱子歡喜的點頭。
可是同時傳來一聲歎息聲。
「怎麼了大牛?」
「這世道還過什麼好年啊,我大哥昨日入伍了,這一去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大牛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葉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現在這種世道,安慰的話有什麼用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豐城已經是叛軍的天下了,都不知道哪天這江城也被叛軍打下來了。
想到這裡,她想到了一直在奉朝廷之命對抗叛軍的賀義濤還有那個退婚渣男歐陽航,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啊。哥!」葉玖被噩夢驚醒,同時驚醒了旁邊的何氏。
「小玖,怎麼了?娘在呢,別怕。」何氏拍著葉玖的背。「怎麼好好的夢到你表哥了?」
因為聽到葉玖喊哥,何氏就很自然的認為是沈寒。葉玖沒有解釋,其實她夢到的是賀義濤,而且是滿臉血跡的賀義濤。
這一夜都翻來覆去,導致第二日頂著個熊貓眼過年。
「表哥呢?」今日綢緞莊也沒有開張,沈寒自然也在家裡,可是所有人都在就是沒見到沈寒。
「你表哥去集市了。過年該置辦的都買了,還差一點,你表哥去買了。」何氏解釋。
「哦。」葉玖哦完還打了個哈欠,惹得一院子人都笑起來。
「小玖這是怎麼了?沒睡好?」藍氏關心的問道。
「她呀,昨晚好好的不知道夢到她表哥把她怎麼了。一晚上沒睡。」何氏笑著搖搖頭,這孩子,這麼小年紀還鬧失眠了。
「啊?」藍氏顯然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就是表哥在夢裡欺負我了啊,他還打我了,所以把我嚇醒了。」葉玖說著還無辜的眨了眨眼,惹得一屋子的大人又笑起來。
「這孩子淨瞎說,你表哥怎麼會打你,他疼你都來不及。」何氏笑罵道。
正在集市的沈寒打了個大噴嚏。趕緊把衣領攏了攏。
「啊,我要去告你們,嗚嗚嗚。竟然不付給工錢還打人……」
沈寒放下手裡的東西,扶起跌倒在地的姑娘。
「姑娘,你沒事吧?」
「謝謝,是你。」秋月一下就認出了沈寒。
「好巧,是姑娘你啊。」沈寒隨意笑了笑,然後就打算離開了。這姑娘他可不想惹,那日去他要打烊吧。她非要買布,結果要賣給她了吧。她又不要了,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離她遠點好。
本來秋月還要說點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屋裡出來一個男人:「給你工錢,別在這裡號了。」
有錢就好,秋月擦擦眼淚,開心的笑了,像是剛剛被推的根本不是她。
「哎喲。」
「你怎麼了?」本來要走的沈寒,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句。
「我腳好痛。」說完就坐到了地上,這才發現腳踝的地方腫的老高。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沈寒覺得這種情況是個男人都不可能自己走掉。
「那就謝謝了。」秋月顯然很高興,收好工錢。
「還有多久。」背著秋月的沈寒有些著急了,天都要黑了,再不回去,家裡人要著急了。
「前面就是了。」剛說完,就見秋月在沈寒的背上向遠處揮舞著手,「小姐,小姐,我回來了。」
「快,快放我下來。」沈寒聽出了秋月聲音中的急切,不知道她怎麼了,放下她。
就見秋月拖著腫了的腳,就那樣跳著往前,沈寒無奈極了,去扶住她。
很快沈寒就見到了秋月口中的小姐。
「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沈寒覺得這雙眼睛肯定在哪裡見過,可是在哪裡呢?
韓雲霞也是一愣,怎麼會是他?
「小姐,我腳扭到了,多虧這位公子送我回來。」秋月趕緊解釋。
「多謝公子,公子大概認錯人了。」韓雲霞沒有說出來,那日給婦人銀子的就是她。
「大概是吧。既然你的丫鬟已經回來了,我就走了。」沈寒轉身離開,可是主僕的談話卻傳入了他的耳中。
「小姐,你怎麼在外面啊?春杏和夏草呢?怎麼不陪著你?我們快進屋吧。」這兩個丫頭,怎麼能讓小姐一個人站在外面呢。
「我們被房東攆出來了,秋月,如果你也想離開,現在就走吧,找個大戶人家,總比跟著我強……」
「不,小姐,你不要趕我走,我是不會離開你和老爺的。秋月從小無父無母,是夫人買了我回去,雖然夫人現在不在了,您和老爺就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要跟著你們,伺候你們,你千萬不要趕我走啊。」秋月說著要哭了,韓雲霞既無奈又感動。
「秋月,以後別小姐小姐的了,我們以姐妹相稱。」
「可以嗎,小姐?」秋月有些遲疑。
「以後就叫姐姐。」韓雲霞給秋月擦了擦眼淚。
「姐,姐姐。」秋月顯然很高興,她從沒想過可以跟小姐稱姐妹。
「那個房東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姐姐,我拿工錢了,我們有錢了。」秋月把手裡的一串銅錢攤開給韓雲霞看,隨即想起了什麼氣憤的說道:「小姐,你說也,難道那兩個丫頭都走了?就知道這兩個丫頭這些日子不安分,果然還是走了。」
她們每天吃住在一起,秋月早就看出了這兩個丫頭的心思,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果然她們還是走了。
「秋月,你別怪她們,能跟我這麼久,現在才提出離開,我已經很感謝她們了。」
本來已經走出幾步的沈寒,聽了這些話後,倒覺得這位小姐是個不錯的人,最起碼沒有因為丫鬟的離開有憤懣。
「姐姐,老爺呢?老爺還生著病呢,咱們趕緊重新找個住處吧。」
「唉,這大過年的,哪裡有住處,我把爹安頓在後面的廟裡了。」
這個巷子的後面是一座小廟,裡面就師徒倆,見韓景明生著病,也就收留了,可是韓雲霞畢竟是女子,不好在廟裡多住,還是要盡快找住處,可是沒有錢哪裡去找住處,秋月的這點工錢,恐怕連像樣點的房子一個月的房租都不夠。
「姐姐,你一個人把東西搬過去的嗎?」老爺能被扶著走就不錯了,肯定是不能拿東西的,春杏和夏草都走了,肯定是小姐自己拿的,想想小姐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做的了這些粗活。
「秋月,你別太小看我了,那些東西難不倒我,再說,也沒什麼東西了,就兩床被褥,小廟離這裡也不遠,兩次就搬過去了。」
「怎麼會就剩兩床被褥呢?其他東西呢?不會被那兩個丫頭都拿走了吧?」秋月驚呼。
「不全是,一半補了房租,還有兩套半新的襖,給了春杏和夏草一人一套,也不枉主僕一場了。」
「這兩個沒良心的東西。」秋月咬牙切齒,小姐和老爺都這麼困難了,她們還惦記著那麼兩身衣裳。
「好了,秋月,不要提這些了。」
「姐姐,那兩套襖給了她們,你拿什麼換呢?」秋月果然不再提,她到不是原諒了那兩個人,只是不想給小姐添堵。
「不是還有一套舊的嗎,兩套足矣,以後再想辦法掙錢添置。」韓雲霞笑笑。
主僕倆聊得熱乎,並沒發現不遠處一直有個人在聽著她們的談話。
沈寒終於想起韓雲霞是誰了,遠來那日給婦人錢的那個蒙面女子就是她,沒想到她自己的處境已經這樣差了,家中還有一個病人,竟然還能施捨別人,現在這副潦倒的樣子,還能安慰丫鬟笑的出來,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小姐,如果你們實在沒地方住,在下可以為你們找一個住處。」沈寒往回走幾步出聲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秋月驚呼,顯然沒想到這裡還有人。
「我一直在這裡啊,只是你們聊得太投入,沒有發現我而已。」沈寒笑了笑,然後又看向韓雲霞:「小姐,如何?」
韓雲霞還沒答應,秋月已經在一旁拽她的衣袖了:「小姐,答應了吧。」
那日她可是在沈家綢緞莊見過葉大夫的,想必這位公子也是葉大夫的什麼人,既然葉大夫那麼好,這位公子肯定也不是壞人吧。
想到之前把人家當夥計,還瞧不起人家,秋月就不好意思。
瞧這穿著談吐,一看就不會是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