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登門 文 / 山月語
「趙大夫,我聽說前幾日,你跟人打賭,說沈家相公如果治好了,你的趙字就倒過來寫?」一個一直低著頭的中年大夫,喝了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
原本正想著怎麼答覆袁夫人的趙大夫,聽到魯大夫的話,心裡咯登一下,掃了眼其他大夫,果見他們一臉感興趣的模樣。
再看一眼袁夫人,不但沒有怪罪魯大夫插嘴,反而一臉期待。
趙大夫斜睨了一眼魯大夫,「魯大夫這是在哪聽到的謠言?沈家相公原本就沒事,何來治好與治不好一說。」
「哦,是嗎?難道是那日我的眼睛和耳朵同時出毛病了?怪我,怪我,大概真的是我的耳朵和眼睛同時出毛病了,唉,人年紀大了,就是不頂事啊。」魯大夫煞有其事的說道。
其他人都想笑,是不敢,現在是什麼時候,袁大人昏迷不醒,連個原因都不知道,再看袁夫人那一副眉頭深鎖的樣子,他們哪裡敢笑。
其實他們現在笑還真沒事,袁夫人現在正神遊不知道哪裡呢,她哪裡會注意這些人會不會笑。
魯大夫看了眼袁夫人,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
「魯大夫,請慢走。」魯大夫落後了一步,一個穿著藍色比甲的婢女,急匆匆來到他身邊。「我們夫人請您到花廳說話。」
誰也不知道的是,等魯大夫跟著婢女走後,假山後面走出一個人來,不是趙大夫和徐二又是誰。
「姐夫,這個姓魯的沒安好心啊。」徐二看著魯大夫離開的方向一臉陰鷙地說道。
趙大夫沒出聲,不過他的臉色比起徐二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匆匆就離開了府衙,徐二緊跟其後。
「魯大夫,你之前說的話是真的?」袁夫人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有心思跟他拐彎抹角。
「夫人只得是何事?」魯大夫佯裝不知。
「就是你說的。哪個沈相公病了,趙大夫說,如果別人能治好,他趙字倒過來寫。」袁夫人說道。她根本不知道魯大夫嘴裡的沈相公是哪個沈相公,也不管魯大夫是不是故意的,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才不相信什麼耳朵眼睛同時出問題的話。
「那件事啊,能真的是我看錯聽錯了,趙大夫都治不好的病,怎麼能別人能治好呢,當初若是衛家沒有被抄家或許還以,所以說能根本沈相公就沒病的那麼嚴重。」
「別提姓趙的了,他連我家老爺什麼病都不知道。他拿什麼跟衛家比,他趙家醫館根本就是浪得虛名,魯大夫你只管把你看到聽到的告訴我聽就好。」袁夫人想起趙大夫那明明沒辦法卻裝的高深莫測樣就忍不住要說,之前在那些大夫面前她不好說什麼,是現在她也沒什麼顧忌。
「那日我路過趙家醫館。聽說沈家相公被人打了,已經昏迷不醒了,便停下來看看究竟。」魯大夫正要接著說下去,就見袁夫人打斷了他的話。
「魯大夫這個何時的事情?」
「幾天前。」
「你說的沈相公,莫非就是衛家的大舅老爺?」之前聽丫鬟回來說,有個教書先生被人打了送到了趙家的醫館,結果又給抬回去了。她也沒在意,想想應該就是沈家相公沒錯了。
「對,就是他,他當日被吳大富的兒子喊了一幫人打了,我親眼見到已經昏迷不醒了,有個孩子還讓大夥兒見證。如果沈家相公好了,趙大夫的趙字以後就倒著寫。」
「那沈家相公好了嗎?」袁夫人有些緊張,現在也沒心思去問趙大夫是不是承認了,趙字是不是要倒著寫,她現在關心的是何人治好了沈家大舅。雖然趙大夫醫館比起之前衛家的衛源堂是差遠了,是被他斷言治不好的人,那現在的江城恐怕也沒人能治好了,如果沈家相公那樣的傷都能治好,那她家老爺是不是也會好?
她有不好的預感,她家老爺這次昏倒覺不會像趙大夫說的那樣是什麼操勞過度,開玩笑,她家老爺要是操勞過度,那這個世上就沒有不操勞過度的人了,就她家老爺那日子過得,除了享受還是享受,對這一點沒有人比她這個袁夫人更清楚了。
「好了,而且一點看不出來受了傷,今日還被吳大富告上了公堂,大人也是正在審這個案子的時候昏倒的。」魯大夫頗有知無不言的意思。
「太好了,太好了,江城真的還有醫術高超的大夫!」袁夫人突然高興起來,隨即又說道:「快,魯大夫,快帶我去找沈家相公。」
「這……」魯大夫有些猶豫。
「怎麼了,魯大夫?」袁夫人見魯大夫一臉顧忌,問道。
「夫人,您是堂堂的知府夫人,怎麼以就這樣去找沈家人呢,還是我先去把事情摸清,您看好?」魯大夫貌似非常誠懇的說道。
「還是魯大夫想的周到,那就勞煩魯大夫了,小翠。」袁夫人從小翠的手裡接過銀票遞給魯大夫。
他先是推辭,之後才收下,這讓袁夫人更加覺得魯大夫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只是她沒有看到他眼裡閃過的那絲貪婪和竊喜。
「姐夫,你猜的沒錯,姓魯的果然去了沈家。」徐二匆匆進門,還沒喘口氣就急急說道。
原來他姐夫讓他一直守在府衙外,等魯大夫一出來就跟上他,看他去哪裡,果然徐二就見到魯大夫去了沈家,而且還進去了,看樣子還很熟的樣子。
趙大夫一臉陰沉,「姓魯的果然沒安好心。」之前在袁大人的府上,他提到他跟別人打賭,他就知道,他覺不會就這樣算了,肯定有手,果然如他所想,他把沈家的事情跟袁夫人說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不管沈家相公是如何好的,他都不能讓那個人順利治好袁大人,否則他還怎麼在江城立足,好不容易衛家倒了,難不成沈家再出來個人跟他對著來?覺不能讓這種事生。
「不知魯大夫有何事?」沈家大舅不解,魯大夫跟他們沈家並沒有多少交集,只是上回在書院,多虧了魯大夫制止了吳大富的兒子,要不估計等不到小玖給他治療他就一命嗚呼了。
就算是如此,也是他欠了他的人情,是為何魯大夫今日不僅帶著禮物上門,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有事相求似的。
「那我就直說了。」
沈家大舅表示但說無妨。
「沈兄,你當日傷的那麼嚴重,趙大夫已經沒有辦法救你了,是為何會安然無恙?」
沈家大舅雖然不善做生意,是也不是那笨人,立馬就想到了魯大夫來的目的,要知道知府昏迷不醒,那肯定會驚動魯州所有的大夫啊,不過心裡對葉玖更加佩服,如果不是像她說的,江城哪怕有一個大夫以治,恐怕魯大夫都不會出現在他家。
「這個,魯兄不是我不肯說,實在是那位高人不願別人知道她的身份。」魯大夫變成了魯兄,是說出的話是不是把他當兄弟就不知道了。
「那是,那是,高人自然有高人的規矩,只是,唉,袁大人他……」
「袁大人怎麼了?」沈家大舅揣著明白裝糊塗,魯大夫信以為真。
「袁大人昏倒,沈兄是知道的吧?」
沈家大舅依舊一臉迷茫,然後點頭,「袁夫人沒有找大夫給袁大人看嗎?只是暈倒應該不是什麼大病吧?」
魯大夫搖頭歎氣,「確實不是大病,看上去連病都不是。」
「那為何魯兄如此神色?」沈家大舅準備一路糊塗到底了。
「沈兄有所不知,袁夫人不僅找了大夫,還把江城所有有名望的大夫都找到了府衙,是卻看不出任何端倪,袁大人除了脈搏稍稍微弱了些,其他都是正常的,樣子就像是睡著了,是大家都知道絕不是睡著了,現在都是束手無策啊,所以我想到了那日給沈兄救治的高人,冒昧登門還望沈兄不要見怪。」
沈家大舅也是一臉擔心的模樣,連連擺手,嘴裡說著那怎麼好之類的話,心裡卻在冷笑,這個貪官,就是小玖有法子治他,都讓他多受幾天罪。
一天兩天不吃不喝躺在那裡昏迷著是沒什麼,是十天八天一個月呢,估計骨頭都給他睡散架了。
同時也慶幸,若不是這個貪官突然昏倒,他和沈寒不僅有皮肉之苦,恐怕還得賠償吳大富那一百兩。
「不知那日的那位姑娘是沈兄何人?」有高人這件事就好辦了,不管沈家肯不肯說,到最後威逼利誘都得說,袁夫人那個女人不是好惹的,要是凶起來,袁大人都要讓著她,不過他猜那個高人一定跟那日那個孩子有關。
「她是我外甥女,我的小妹妹多年前遠嫁他鄉,不幸喪偶,近日才回到娘家,我這個大哥自然不能將她們孤兒寡母拒之門外。」沈家大舅一臉悲切的表情。
「真是不幸啊,不過好在有你這樣的大哥照顧,也是她們的福氣啊。」魯大夫嘴角抽了抽,整個江城都知道沈家的小妹妹是跟人私奔了,現在卻說是遠嫁外地了,不過這些事跟他也沒什麼關係,管她是遠嫁他鄉還是近嫁本地,他關心的只是那個孩子跟那個高人有什麼關係。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魯大夫就起身告辭了,不過心裡已經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