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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巫匪之地 文 / 澡澡熊

    提及令牌,若奕平淡的眼眸起了絲波瀾,淡聲道:「此物為巫匪的當家令牌,顧名思義,可以持此令牌之人,也只有巫匪的兩位當家人。」

    「巫匪?」安雨欣微微斂了眸光,仔細端詳了下手中的令牌,忍不住問道:「那這土匪的頭目也太大意了些,連當家令牌丟了都渾然不覺!」

    卓越眉宇間卻壓著一絲輕愁,看著安雨欣道:「姑娘有所不知,巫匪是他們對自己的所稱,而巫峽鎮的百姓卻都視他們為恩人。巫匪裡的人大多數原都是鎮上的百姓,但因巫峽鎮屬兩國交界,無人問津,而又位屬乾旱、崎嶇之地,以致鎮上的土地無法耕作。民以食為天,沒有糧食對於百姓來說無疑等於頭頂的天塌了下來。因此,鎮上的人漸漸搬離,大多數都搬到了鎮旁的山上,並以巫匪自居。這些年,他們一直是靠打劫兩國通往的商隊為生,而後將所得與鎮上百姓平分。」

    「既然如此,那些巫匪也算是劫富濟貧做好事了!」安雨欣面上劃過一抹詫異,但是隨即又有些疑惑道:「但是又為何做出這等強搶良家婦女之事呢?」

    「卓越方纔所說,不過只是前景。」卓青看向安雨欣,接著道:「本因巫匪的接濟,巫峽鎮的百姓生活漸漸都得到改善,家家都可以溫飽。但不知因何原因,從兩年前開始,巫匪不再接濟救助鎮上的百姓。不僅如此,也不再如以往一樣只劫取商隊,而是見人就劫,見錢就搶,甚至將鎮上的年輕女子都劫到了山上。鎮上的百姓無力與之抗衡,在失去接濟和巫匪的欺壓下,走的走,逃的逃。漸漸地只剩下些承受不來長路遊走的婦孺和老人,便成了我們現在所見的這片荒涼之景。」

    「原是如此。」安雨欣恍然的點了點頭,「處在兩國交界面臨這片荒涼之地,又要承受巫匪的欺壓,真是苦了這些百姓了。難道就沒有辦法救他們嗎?」

    若奕面上的神情凝轉為肅然,清淡的語氣含了絲低沉道:「沒有辦法。若是想幫這些百姓,解救巫峽鎮的荒涼之景,便要將這片土地劃為大寒。但此地為與燕國的交界,但若這麼做的話,只怕會讓情況愈加不妙。這些年燕國雖表面上對我寒別無二心。實則背地裡一直在儲蓄兵力,一心壯大權勢吞併鄰國與我寒抗衡。若是在此刻將此地劃為我國領土,只會愈加引起燕國的不滿從而使之有合理的理由反攻。而只要戰爭一起,受苦的便不只一個巫峽鎮了。」

    安雨欣此刻的眼眸黑的純粹,氤氳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些百姓在流離失所、承受欺壓之時,心中定是存著恨的吧,恨放棄了他們的君王,恨讓他們的命運淪落至此的那些決策者。

    但這又何嘗不是身為君王的無奈和痛心之處

    為了更多的百姓可以得到安生,為了避免戰爭紛亂帶來的更多民不聊生。他只能狠下心做了選擇。但是抉擇之後,又怎會不心痛那些被他拋棄、被他親手放任而去自生自滅的百姓,也同樣是他的子民啊!

    看著若奕說這些話時,面上的溫雅深沉。眸中的陰鬱深邃,安雨欣似是漸漸開始懂得,他身上所背負的是怎樣沉重的一個包袱。心口有一瞬的涼氣湧過,讓人不由歎息。

    壓抑的沉默持續了許久。卓青略含所思的看了眼面前兩人的神色,嘗試著開口將氣氛再次引入正題,「依那人方纔所言。那位李大夫的妹妹,確是我們要尋的人無疑。」

    語落,卓越面上卻微有不贊同,「此人方才描述的相貌的確與與小姐相符,但是屬下還是認為,李蒙並非是不懂得明哲保身之人。如若被搶走的人不是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人,他又怎會願意以命相抵?」

    安雨欣看了眼面色重複沉靜的若奕,對各持看法的兩人道:「不管李大夫的妹妹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既然此事被我們碰到,自然便不能袖手旁觀。」

    「姑娘所言甚是」卓青說著略顯遲疑,接著道:「只是我們若想救人,便要尋得那群巫匪的居處。且不說山路實則陡險,單憑我們三人之力,就算上了山也不佔任何優勢。在沒有萬全的計策得以保證兩位主子的安全下,屬下定不能讓二位犯險。」

    卓越不由皺眉道:「難不成就在這裡坐等?等到那群巫匪將人放了嗎?」

    卓青臉色鐵青的看向卓越,卓越方才恍悟,自己剛才所舉不是勸著兩位主子上山犯險麼隨後想開口挽回,卻不知該如何言語了

    若奕低垂著墨眸微掀了下眼簾,須臾,沉靜的開口:「你們兩個先將李蒙的屍身安葬,然後上山打聽一下巫匪的居地,切勿打草驚蛇。待你們歸來後,我們再商討應對的計策。」

    語落,卓青和卓越面上的古怪之色方才退去,恢復正色,齊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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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若是讓那些朝中老臣們得知,明日登基大典時坐在龍座之位的只是個替身,而真正的新帝此刻卻同我在打掃茅屋,會不會齊齊上奏告我個藐視天子啊!」安雨欣說著開始浮想聯翩,想到那些老臣吹鬍子瞪眼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見安雨欣面上的俏皮笑意,若奕自知定是某人又陷入自己想像中的情景去了,不由搖頭一笑。

    經過兩人之手,凌亂無章的茅屋已呈一片井然有序的簡潔之象。兩人並肩坐在門前的長凳上,安雨欣的心中卻猶如被風拂過的水面,無法平靜

    若奕握緊手中的柔荑,輕聲道:「我既選擇出宮來到這裡,你又何必還想著讓我回去。」

    安雨欣收回恍惚的神思,輕語喃喃道:「我如今倒不是怕擔上紅顏禍水之名了,只是那些老臣所說並不無道理。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還是每位君王一生僅此一次的登基大典,你真的就準備讓他人代之嗎?我還是放心不下」

    若奕無聲一笑,攬上安雨欣的肩,「你儘管把心好好收著便是,我的易容術雖不能與丹王伯伯相較,但置於那些人自是足夠了。再說,我此番決定也不只是因為你。若晗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對她的擔心,不比你少。」

    聞言,安雨欣眸中的氤氳的雲霧散去,輕歎一聲,道:「自古君王在面臨江山與美人不可兼得的抉擇中,都是選擇江山而棄美人。倒並不皆因薄情,只是愛美人更愛江山罷。怎麼如今到了你這兒,顛覆的如此之大」

    若奕淡淡一笑,冬日的陽光在他清雅冠絕的容顏上渡上了一層光華,愈加襯得那般高雅而出塵。那雙清幽深邃的墨眸中,彷彿可以容納的下世間萬物,此時卻只映得一人。他眸光清雅柔和,微啟雙唇道:「國確不可無君,但我同樣不可無你。沒有你的天下,我要了又有何用。」

    一如平日平淡輕緩的語氣,卻讓安雨欣心湖大震。她抬眸凝望著那雙墨眸,卻從中看到了足以柔化一切的深情和無與倫比的堅決。

    她曾懷疑過他的心,曾質疑過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曾在他捧著心意遞到自己面前時,搖擺不定。而卻未曾發覺從哪一刻開始,只要自己抬眸望去,他的眸中便只清晰的映著自己一人,別無其他

    而此刻的所言,並非身為君王的承諾,僅是一個男人對心愛之人的真誠誓言

    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安寧祥和,安雨欣笑吟吟的把腦袋靠在若奕肩上,「好啊!那以後你就負責執掌天下,我呢就負責貌美如花!」

    語落,若奕輕笑出聲,那是只有在她面前,才那般肆意爽朗的笑聲。

    雖不知明日會如何,也無法預料的到今後會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但此時此刻,只因彼此都身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們的心如同此時的眸光一樣,平靜而安寧

    忽而,感覺到身上傳來的異樣,若奕平靜的眸光猛然暗沉,緊蹙起眉。

    安雨欣覺察到身旁突然僵硬的身子,微微疑惑的抬起腦袋,看到若奕有些暗沉的臉色和緊蹙的眉,憂聲道:「怎麼了?」

    若奕看著安雨欣,眸中卻多了絲安雨欣不曾發覺過的情緒,即使被他極力壓制,但卻似乎未起到什麼作用。隨即有些艱澀的開口,聲音卻異常的低沉,「出宮當日,長公主不請自來邀我品酒。我自知有異,處處提防。卻不料聰明反被聰明誤,還是中了她的計!」

    從若奕愈漸暗沉的面色和眸底的深沉冰寒來看,安雨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色隨之一凜,「她刻意誤導,讓你以為酒壺和酒杯有問題,實則卻是在酒中動了手腳,是嗎?」

    見若奕點頭,安雨欣心下一沉,眸光瞬間冷凝,「好一隻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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