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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9 謀婚 文 / 白茅

    雲千暮覺得封拓一定是瘋了,可不是,這樣的人,怎麼會說這麼膩的話?

    於是,雲千暮伸手,在他額上探了探……

    嗯,一片涼,只要無情之人才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這樣的話。

    封拓將那細嫩的小手抓下來:「晚晚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他放低了聲嗓,暗柔的目光,如不仔細看真如情人呢喃:「本公子從不說假。」

    雲千暮將他推開,保持著一臂之距,道:「你這是喜歡?喜歡就搶回來不管我的意願?」

    封拓深深看著她,豁然而笑:「既然你不喜歡李逸夫,何不嫁了我?」

    「為何?」雲千暮又好氣有好笑,這是什麼邏輯。若不愛,最起碼要嫁個能相敬如賓的,封拓看著像這種類型的嗎?

    「因為,晚晚也會喜歡上本公子。」

    雲千暮抖抖雞皮疙瘩,神色複雜地看向他,這人未免太自戀了。

    封拓見此,無所謂笑笑,摸摸她的臉蛋:「晚晚不相信?那就沒辦法了,晚晚一直留在這裡直到喜歡上本公子罷。」

    他鬆開雲千暮,見她漸惱的眼神,心情大好:「來人,將屋子守好!」

    話音剛落,外邊一人握劍上前站在屋門,就是蕭樓十八騎中的一人。

    「你這是軟禁?」雲千暮暗下視線,盯著欲走之人。

    封拓轉身,勾唇道:「本公子怎麼捨得關住晚晚,只是想請你留下幾日。」

    雲千暮瘋了才會相信封拓的話,事實也證明封拓確實是將她軟禁。

    外邊太陽漸往西斜,雲千暮沒等到雲府找她的消息,也沒見到魚兒。

    她每次走到門口,那人就拿劍將她攔下。

    傍晚時分,有個小廝過來送飯,雲千暮看看天色才知道時辰不早。

    婚禮不成也便算了,但被關在這裡,真是該死的不爽。

    她再次走到門口,那人照樣將她擋住。

    「這位大哥,不知該如何稱呼?」雲千暮笑吟吟地問。

    那人叫蕭六,見雲千暮一改方才在屋裡黑乎乎的臉色,笑面迎人。又想起主子對眼前之人似乎有點不一樣,難得回答:「在下姓蕭,排行第六。」

    雲千暮恍然點頭:「原來是蕭六哥,我就想去外邊園子走走也不行?你跟著我,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跑得掉?」

    蕭六淡瞥她眼,不同意。能留在主子房裡的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不小心跑了主子此不剝了他的皮。

    「不可。」蕭六一口拒絕:「雲小姐在屋裡歇息罷,主子很快就回來了。」

    雲千暮失落地癟嘴,可憐兮兮道:「蕭六哥,你看我的眼睛,多真摯。我只是想走走,不會讓你難做,真的。」

    蕭六狐疑地看去,一雙黑而清亮的眼睛,就像夜裡最閃亮的星辰,眼神如浩瀚天宇深幽無底,又如漩渦將人深深吸扯。

    他神智微微晃散,搖頭想把這種感覺甩開,卻看見雲千暮莞爾一笑,眸中幽光更甚。

    除了警惕極強之人,雲千暮的催眠從未失敗過。當初封拓處處警惕疑心才沒中她的招,而在蕭六眼裡,雲千暮只是個嬌弱的被劫新娘。

    蕭六眼神逐漸變得迷茫,雲千暮擦身而過。只要有其他驚響蕭六就會回神,她不必再管。

    封拓的院子極其安靜,連灑掃的丫環都沒看見,正好給了雲千暮時間。

    只是,二門還未出,迎面便走來一大一小,雲千暮定眼一看,扶額望天。

    「娘親!」魚兒歡喜大叫。

    封拓眼中全是戲謔的光芒,目光將雲千暮上下打量:「晚晚又調皮了。」

    雲千暮無奈:「封拓,只有傻子才會被乖乖關著。」

    「晚晚當然不是傻子。」封拓似乎叫她的乳名叫上癮了,牽著魚兒朝她慢慢走來:「晚晚想回府就回去罷。」

    雲千暮瞪大了眼。

    封拓朝雲千暮挑挑丹鳳眼,低頭看旁邊的小包子:「魚兒,要不要爹爹抱?」

    魚兒欣喜點頭,直接張手。

    雲千暮看得眼角抽抽的跳,又聽到了更心塞的話。

    「魚兒,娘親要回家,那樣魚兒就見不到娘親了。」

    魚兒疑惑地瞅著封拓。

    「如果魚兒想要娘親,又想要爹爹,那魚兒要幫爹爹看住娘親不許她逃跑。」

    魚兒一聽,乖乖點頭:「魚兒叫阿呆哥哥幫忙看著娘親,魚兒要住在爹爹這裡嗎?」

    封拓點頭,笑瞇了眼看向雲千暮。

    兒子啊,果真是親生的。

    雲千暮一口氣衝到胸口,發不出來又吞不下氣。

    兒啊,你這是打算將娘親賣了?!

    「爹爹,娘親不是想逃跑哦,娘親只是想出去找魚兒。」被抱起的魚兒抓住封拓前襟,一本正經地解釋。

    娘親怎麼會逃跑了,娘親又不是壞人,爹爹也不是壞人,嗯!

    為了證明他的話的可信性,魚兒從封拓身上爬下來,蹬蹬跑到雲千暮身邊將她牽回來,仰著腦袋一派無害地瞅著雲千暮。

    險些成功出府的雲千暮悲催地被兒子又帶回狼窩,可憐她兒子被狼騙了還不知情。也不知封拓給魚兒灌輸了什麼,讓魚兒滿心滿腦沉浸在能左牽爹爹又牽娘的興奮中。

    回到屋子,天色稍微暗下,廚房裡的小廝將晚膳傳上來。

    雲千暮手執筷著坐在桌前,斜睨封拓一眼,涼聲道:「封二公子,晚膳時間你還留在這作甚?」

    封拓沉吟,隨後起身淡定地坐做來開動。

    雲千暮筷著一頓,突然覺得眼前膳食全無滋味。

    看著魚兒吃的歡快,雲千暮忍住不做聲,數著米粒嚥下幾口,不再動作。

    魚兒對爹爹的家好奇得很,吃完就在院子裡四處溜躂,蕭樓的人在身後跟著。

    看著魚兒遠遠走開,封拓收回了視線,突然問道:「魚兒三歲了?」

    雲千暮瞥他眼,不做聲。

    「你腰間有朵瓊花。」封拓莫名其妙說了這話。

    雲千暮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想到什麼似乎,沉下臉諷刺道:「上次你不是強行看過嗎,沒有,封公子不要把我當作其他女子了。」

    封拓停住動作,目光沉沉:「魚兒是我的兒子。」

    「你是南域人?」雲千暮抿嘴。

    封拓並不回答,緩緩起身站到她身邊,低頭看眼前女子:「明知孩子是你我二人的,還想將他帶去李府?我封拓的兒不需別人養。」

    「魚兒想要的是父愛,不是簡單的父親二字。」雲千暮站起身來與他對視,眼中全是認真。

    「魚兒該有的我全都會給他。」

    「封拓,不要拿孩子要說話。」雲千暮淡下臉色,認真道:「你可以有其他子嗣,有權有勢,但魚兒是我的全部,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他。如果你帶回魚兒只是因為血脈,恕我不能苟同。」

    封拓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倔強的臉上,緩緩說道:「如果我說不會再有其他子嗣呢?血脈?本公子曾經不屑一顧的東西,如今突然顧慮起來又是誰的錯?」

    原本他可以瘋狂地追求某些東西,無牽無掛地肆意妄為,就是因為突然多了這麼一大一小,自己諸多計劃一改再改。

    喜歡了便該納進自己的羽翼之中,左右顧忌是懦者所為。

    封拓幽幽看著雲千暮:「就算哪天我無法在撐起這一切,也能留下一方無人敢動你與魚兒的天地,這是本公子的承諾。」

    雲千暮微怔,封拓為何說如此晦氣的話。

    她想到景山曾說封拓身中奇毒,難道……

    雲千暮笑了,笑聲清冷:「封二公子,你果真是自私。」

    連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的人,還偏偏將局外兩人強行拉到自己的身邊。

    到時候所有的冷聲嘲諷和無限詆毀,讓她母子兩人承受?

    封拓深深看她一眼,甩袖出門:「自私?若不得所想,便是白活一世!」

    他看著門外的蕭六,聲音森涼:「喚蕭樓其餘三人過來,將人給本公子看好了,不然小心項上人頭。你隨我過來!」

    「是。」蕭六冷汗溢出,方纔他一定是魔愣了,居然讓雲小姐出去。

    書房之內,封拓審視著跪地的蕭六,沉聲問道:「怎麼回事,堂堂蕭樓十八騎的暗士,連一個小女子都看不住?!」

    「請主子責罰。」蕭六自知錯在己身,絲毫不辯駁,將方纔情景一一道來:「屬下也不知為何,看了眼雲小姐突然眼前虛無,腦中一片空白,再被聲音驚醒時,雲小姐他……」

    封拓鳳眼微瞇,原來如此。雲千暮的眼睛,自己也曾險些中道。

    「主子,後來屬下想想,這與蕭九所說的攝魂之術極像,若雲小姐為主子所用,那……」蕭六盡責提議。

    若真有攝魂之術,那主子抓來一人就能輕而易舉地探到最真實的消息,這對主子的大業……

    封拓眼光一暗,鋒利的目光落在蕭六身上:「此事不能再提,你將蕭九喚來,再回蕭樓領罰!」

    「屬下遵命。」蕭六磕頭應下。

    時辰漸晚,夜色之中封拓無聲地走到雲千暮窗前,隱約看見裡邊女子見魚兒抱著睡去,又輕聲離開。

    翌日一早,雲千暮醒來後去,看著半掩的窗戶,窗稜上一小束野蘭花,清幽淡雅的花香隨風送進屋子。

    雲千暮將它撿起,四周環顧不見一人,便隨手將蘭花插進屋內花瓶之中。走到門邊,見看守的人換了,人數也多了兩個。

    「雲小姐請回。」

    雲千暮剛跨步,一人淡漠出聲。

    「封拓何在?」雲千暮問。

    「主子上朝去了,還請雲小姐莫要為難我等。」又一人上前勸告。

    雲千暮無趣地折返回屋。

    金鑾殿前,每日早朝都是爭相鬥嘴的時間,今日的話題怎麼擾都繞不出馬匪二字。

    「稟告皇上,撫州乾旱數月,顆粒無收,不少百姓暴動,還請皇上出兵鎮壓!」

    「皇上,萬萬不可!朝廷已經撥快救災,款項早已抵達撫州,而撫州的官員卻好不作為,應該先罷置!」

    「黃大人此言差矣,時間太緊救百姓與水火之中才是正經,沒見到撫州的馬匪已經進京作亂了麼。」

    說起馬匪,與雲中承不合的都察院之人出言諷刺:「可不是,居然敢進京劫了雲大人二女的花轎,實在可惡!」

    皇上看著你一言我一語的大臣,揉著眉心道:「眾愛卿,撫州旱災戶部已經再撥災款。京中出了馬匪,士兵久搜毫無線索,不知諸位有何見解?」

    正事下來,原本唧唧歪歪討論得熱鬧的臣子全安靜下來,沒一個人肯上前說話。

    「皇上。」李大人出列:「老夫願帶人再去搜捕。」

    成帝的目光卻落在了站在最後頭的封拓身上:「封左參議,你曾將兩逃犯抓拿,這事可有法子?」

    封拓淡然出列,拱手道:「皇上,此事微臣能做到,但不知皇上能否應承微臣一個請求?」

    眾臣驚詫,人人無策你能行?還如此張狂敢跟皇上提條件!

    成帝不在意地揮手:「愛卿不妨直說。」

    「臣欲請皇上賜婚,求的是雲家二女雲千暮。」

    嘩--

    在場百官嘩然而起,雲中承正是老臉漲紅大聲道:「皇上,小女與李家已有婚約,一女不許二夫。」

    封拓不動聲色,繼續加重籌碼,沉聲道:「皇上,逍遙令已現京城,微臣願將消息一併獻上。」

    群臣驚呆,那是逍遙令啊!不管落到誰的手中皇上都不會明面上表示不滿,要知道逍遙閣的規矩,任何之人皆可持令!

    封拓上一次曾持有令牌,那甜頭嘗遍皇上都不作它言。

    封拓是傻了要將這麼好的東西哪來討好皇上!

    那皇上,又會不會答應他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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