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5 相約 文 / 白茅
巳時,御書房內。
成帝專心看著手中紙張,御案右上角放著個兵符,這是退朝之後封義歸府將其送上來的。
外邊走進了個女子,身著鑲金絲曳地長裙,烏髮斜綰,腰間佩玉隨步子叮璫脆響。
她將手中湯盅放下,嬌柔道:「皇上為何眉頭緊鎖,煩心事可能說與妾身聽聽?」
這人正是後宮寵妃喬如緋,乃四妃之首喬貴妃,喬家嫡女,年已三十依舊最得聖寵,可見有點本事。
「愛妃過來看看。」成帝將那紙張遞給喬如緋,摩挲著那枚兵符。
一字一句映進眼底,喬貴妃的目光落在蒼勁有力的字上,輕聲說:「皇上,封大將軍去世多年,這真的是他的字跡?」
成帝讚賞一笑:「愛妃果真聰慧,不過你這次想岔了。我命高公公取來封明遠生前寫下的奏章,確實一致。」
喬貴妃抿嘴而笑,面容嬌媚:「皇上自有定奪,妾身怎麼敢插手政事。」
「無礙,愛妃你不妨說說,朕該給他們許下何官職?」
喬貴妃將信紙放回御案,莞爾笑道:「妾身愚見,封家大子已經當了五城兵馬指揮,不必再考慮,剩餘兩人無當官的經歷,不妨給他些虛職。」
對外說的好聽點,是全了封明遠的遺願。皇上也是憐惜賢才之主,不是純粹為收回兵權。
「愛妃所說正是朕所想,若真有實才,再重用也不遲。」成帝將信紙攤開,指著上邊幾行字:「封明遠特意提起二子可擔大任,朕便給他好些的官職,局勢微妙,靖國將軍府不能敗落。高公公--」
「奴才在。」
「擬旨。」成帝沉吟道:「封二子任通政司左參議,輔佐姚大人處置事宜;封三子任翰林院庶吉士,即刻上任。」
左參議的位置剛好空缺下來,而庶吉士本來就未定員,再多留個人也不所謂。
喬貴妃大吃一驚,皇上剛說給虛職,翰林院庶吉士就算了,不是什麼入流的,但那通政司左參議卻是有實權!
「皇上,妾身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成帝抬手示意,喬貴妃說:「皇上,封拓此人心性太大,若給實權不怕弄巧成拙?殺父弒母之人上朝為官,怕有爭議。」
成帝深深看她一眼,直把她看得以為自己觸怒龍顏時,才聽成帝說:「殺父弒母是市井傳言,可有人撞破案場?之前殺了大臣倒是真的,不過全是貪樁枉法的頑固之輩,正接了朕的煩惱。」
喬貴妃心底震驚,是她想得太短淺,皇上的探子那麼多,怎麼可能不知道暗中實情!
「妾身愚昧了。」喬貴妃強顏一笑,上前打開湯盅舀出碗湯,說:「皇上操勞國事,切勿傷著身子。妾身什麼都不懂,能做的就只有給你燉些湯水。」
成帝看她嬌媚的容顏和微赧的臉色,暢心一笑接過湯。
宮闈沉沉,裡邊權謀明暗不斷。
宮外世家也不見能悠閒安寧,大事小事煩心事一遭遭。
好比劉府。
昨日雲千嵐直接回了娘家,劉大人回到府才知自家那無知的婆娘將人給氣走了,頓時怒意沖天。他將劉上元和劉洪氏狠狠呵斥一頓,便整理禮品,打算登門道歉。
昨晚便該過來了,但不知為何又耽擱了一夜,劉大人第二天才上門。
看門的小廝進來稟告,雲中承哼聲將手中毛筆一扔:「劉值他道什麼歉,罪魁禍首沒上門?讓他打哪來回哪去!」
小廝汗津津,抹汗回復,劉值一聽黑透了臉,覺得臉面都丟光了,恨不得將劉洪氏壓上來告罪。
這頭姻親對劉家只有好處,劉值怎麼會放棄,他回府便攆了劉洪氏和劉上元上雲府將雲千嵐接回家。
這次雲中承讓他們進門了,劉洪氏不再忐忑,以為雲家人讓她進來就是要將事情掩過去了。
只要和雲中承好好說話,雲千嵐最後還不是跟她走!
但她怎麼都沒想到,最後出來理事的不是雲中承也不是雲程氏,而是雲家女兒雲千暮。
劉洪氏那個氣炸啊。
「劉夫人,今日您上門匆忙,我這茶水都沒備好呢。」雲千暮直接坐下,撇了後邊的劉上元眼,哼了一聲。
「我兒媳婦呢,怎麼還不出來?」劉洪氏不想跟牙尖嘴利的雲千暮說話。
「我大姐出來作甚?招待個客人而已,有本小姐就行。劉公子,你不坐?」雲千暮挑眉。
劉上元聽雲千暮喚他劉公子而不是大姐夫,心知雲家的氣還沒消呢。他正欲說話,被旁邊的劉洪氏搶了嘴:「當然是出來跟本夫人回家,都嫁進劉家了賴在娘家像什麼話!」
尖酸的語氣讓雲千暮覺得份外心塞,真有衝動將眼前之人摁死算了。道歉的是誰啊,這般語氣!
她冷嘲道:「不是說休了我大姐麼,還是什麼劉家人。」
「二妹。」劉上元跟著妻子的稱呼叫雲千暮妹妹,道歉說:「此事是我母親處理不當,二妹你消消氣,嵐兒回來我必定好好待她,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雲千暮淡淡掃他一眼,這種男人的話能信,那母豬都能上樹跳舞了!有些事大姐不好直說,那今日她全都說明白:「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劉公子,你那心肝寶貝如何處置?」
劉洪氏見雲千暮又抓住青梅不放,想起府裡青梅還捂著肚子喊疼呢,傷了她的孫子你還這麼囂張!劉洪氏惱了:「青梅的孩子生下來給雲千嵐帶著,這還不滿意?!」
「那女的還在劉府養著礙我大姐的眼?」雲千暮不客氣地問道。
「難不成你還想將人送去外面?」劉洪氏一副嫌棄惱怒鄙夷的樣子:「懷了身孕的人當然要留在府裡方便照顧,那是劉家的子嗣!」
雲千暮心底冷笑,道:「那劉公子,這也是你的想法?」
劉上元比他的母親明白多了,暗狠劉洪氏怎麼還捋不清,出來時明明將關係輕重說明白了的!
他正想否認,就被劉洪氏威脅地一瞪眼。
「看來劉公子真是這麼想的?」雲千暮嗤嗤冷笑。
劉上元僵住,左右為難。
「咦?二姐,我找你許久了原來在這。」
門外傳來一道嬌脆的聲音,雲千露跨步進門就朝雲千暮的方向過去,後知後覺發現裡邊還有人般,驚詫地捂嘴:「呀,這不是劉公子劉夫人嗎?露兒有禮了。」
說完還盈盈拜了一禮,劉洪氏瞬間又要得意了。
雲千暮腦筋突突的跳,雲千露,哪都有你啊,不出來蹦躂你會死不成?
「四妹,二姐有正事,待會再和你說話可好?」雲千暮無奈。
「什麼事?露兒知道,劉夫人和大姐夫不是上門道歉了麼,讓姐姐回去就好,惹那麼多麻煩幹嘛呢。」雲千露直言不諱。
劉洪氏一聽,氣勢又上來了,得意道:「雲二小姐看見了?還是你妹妹懂事,讓雲千嵐出來吧。」
雲千暮被她一副不跟你計較的樣子氣絕,如今做錯的是劉家,還一副我雲家多糾纏的臉孔,這就是你上門道歉的「誠意」?
「大姐夫,我大姐也是氣糊塗了。」雲千露看來是打算攙和到底了,秀眉蹙起一副不認同姐姐做法的樣子:「大姐夫有個通房大姐先前是知道的,懷孕了是那人的錯,怎麼能怪大姐夫呢。」
劉上元心中那個熨貼啊,這才是體貼的姑娘,雲千嵐要是學會一二事情就不會鬧大了!想起之前他和雲千露獨處時她那嬌羞的模樣,劉上元未免起了點心思,卻很快按下。
「喲,真是個好姑娘。」雲府裡居然還有幫劉府說話的人,劉洪氏覺得她實在太惹人愛了,上前拉住雲千露左看右看,嘖嘖可惜:「當初我劉家娶的怎麼就不是這位賢惠懂禮的媳婦呢。」
雲千暮嗤笑出聲,笑聲驚回了劉上元想歪的心神。他沉下臉色,將母親和雲千露不著痕跡地分開:「母親,娶了人家嫡女,莫要再翹想其他。」
雲千露臉色暗變,咬了咬牙。
劉洪氏聽不明白兒子的暗示,居然說道:「娶了又如何,姐妹共侍一夫是佳話,小小庶出難道還配不上兒子你?」
「呵呵……」雲千暮真的笑出聲來了,劉洪氏的心夠可以的,真當自己兒子是人人想要的金餑餑!
「劉夫人,你這是過來道歉還是過來挑媳婦?」雲千暮笑得清寒,眸如深潭幽幽流轉:「覺得我四妹好?不如我去稟告父親,大姐與劉公子和離,你抬了我四妹回去?」
雲千露小臉發白,是抬不是娶,她是雲家的女兒難道還要當妾,笑話!他劉家受得起嗎!
劉上元心中一跳,母親沒頭沒腦的話又要得罪雲家了。他垮步上前將劉洪氏用力拉開,才止住劉洪氏險些出口的話。
「二妹妹,不知姐夫怎麼做,你大姐才肯回來?」劉上元放軟了話。
雲千暮用見鬼似的表情瞪著他,驚詫道:「劉公子你還不明白?是什麼惹出的禍,當然就把什麼給解決了。你若是愛著大姐,捨得她受委屈?」
惹出這一切亂子的不就是青梅懷中的孩子嗎?劉洪氏這會反應快了,推開兒子指著雲千暮鼻尖大罵:「你心思夠歹毒的啊,想青梅流了孩子?!是不是你大姐的意思,我就說那人心思不簡單,元兒你看見沒,那小賤人想害死你兒子!」
劉上元臉色難看,他畢竟是第一次當爹,那青梅又是從小在他身邊的,難免有些感情,一時間不捨起來。
雲千暮心底冷透,做不做是一回事,如今連個回話的想法都沒有!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抱歉了,我雲家不接受。」雲千暮寒著臉站起身,喚來瑞云:「瑞雲,將廳間的禮都還回去,送客!」
「是,小姐。」瑞雲垂首恭敬上前,二話不說請人出門。
劉洪氏覺得沒臉啊,上次在劉家這雲千暮說走就帶雲千嵐走,如今在雲府說趕就趕,好歹她都是雲千嵐的婆婆,居然一點都不尊敬長輩!
「雲千暮,這雲家你做主了?那小賤人不回去,本夫人還不稀罕!」
「大姐!」雲千露也著急上前:「孩子畢竟是無辜的,何必趕盡殺絕?」
雲千暮冷冷回頭,深深看了眼雲千露,雲袖一招:「瑞雲,將四小姐也趕出去!」
「你!」雲千露不敢置信,在外人面前居然也不維護姐妹臉面。
「你!」劉洪氏也氣鬱,真把他們往外趕,妹妹都不放過!
「你們說岔了些,雲家不是我做主。」雲千暮直視在場三人,最後化為一聲嘲弄:「但大姐的事,還真是本小姐做主!瑞雲愣著作甚,送客!」
說罷直接甩袖出門。
她不看好這段婚姻,但大姐並不想放棄,既然如此她就為大姐爭取日後輕省些。
得罪劉家?哼,既然不能相愛,那就讓丈夫不敢小瞧,她出來見客時雲千嵐就說了此話,她還有什麼好顧忌!
劉家人再次被送出門,雲千嵐依舊留在雲府,府中下人都知道是劉府那邊的問題了。
此時雖說不上是寵妾滅妻那麼嚴重,那青梅連個妾都算不上呢,但劉家人居然護著一個沒身份沒地位沒後台的奴婢,都不要他家樣樣頂好的大小姐。
不是說商賈最精明嗎,嘖嘖,連這都想不明白!
秋水居裡。
離出嫁的日子還有兩日,雲千暮百無聊賴地坐在窗前抱著黑貓,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黑貓順滑的毛髮。
黑貓舒服地瞇眼躺在她懷中,還是女主子好,小主子只會揪著它的毛來玩耍。
窗外魚兒拿著小樹枝在沙地上畫著什麼,滄潼蹲在他跟前,雙手置於膝蓋之上靜靜地看著,許久不動一下。
「小姐。」錦葵輕聲進來,將手中東西交給雲千暮:「小少爺的蜜餞買回來了,路上奴婢遇見李公子身邊的隨從,讓我將這個交給小姐您。」
雲千暮心情不怎麼好,還在為雲千嵐不值呢,聞言懶洋洋地接過來,看了一下原來是一個漆過的信封,封面上沒有署名。
她撕開信封拿出裡邊信紙,上頭只有簡單幾字:「今日申時末,柳湖望荷亭見,李逸夫。」
雲千暮想了想,乾脆將它遞還錦葵,說:「你把它交給父親,看父親怎麼說罷。」
她沒見過李逸夫的字跡,再有婚期就在眼前出門不太合禮。若真是李逸夫相邀,赴不赴約讓她父親做打算罷。
錦葵依言退下,一炷香的時間又回來了,說老爺讓她出去走走,帶上雲杉。
雲千暮揉眉無奈,她這個爹,該不會也是穿越的罷,思想居然怎麼開放。
「現在什麼時辰了?」雲千暮問。
「已是申時,小姐可要梳妝打扮?」
雲千暮點頭,起身打算換衣裳。
自從封拓將魚兒找回來之後,錦葵覺得小姐和封拓更般配,但好日子近了小姐對封拓也沒意思,便歇了心思。
她找來一件雲綠衣裳,覺得穿著它柳樹底下的小姐定是極美的;綰髮時又特意尋來比碧簪與衣服相稱,帶上雙垂珠琉璃耳環,整個人看著更顯年輕。
雲千暮一抬手,覺得手中紅玉鐲與這身裝扮不太搭,無奈取不下來。
外邊的魚兒跑進來,見娘親穿得漂漂亮亮的一看就知道要出門了,歡喜地湊上來抓住雲千暮的衣角:「娘親去哪裡,魚兒也要魚兒也要。」
旁邊的錦葵笑了笑,小姐這是去同未來夫君談情說愛呢,帶上個小不點總不好。她上前想拉住魚兒,輕哄著說:「小少爺,小姐有重要的事要辦呢,小少爺不要去打擾哦。」
魚兒稍愣,突然委屈起來,小嘴巴一嘟反駁道:「那陪魚兒不重要嗎?」
「呃……」錦葵語噎,她覺得不是,可是小姐應該不這麼想……
果然,雲千暮伸手將魚兒牽住。李逸夫還是第一次約她出去,她怕倒是場面尷尬了,帶魚兒去剛好,便說:「魚兒要乖,外面很多壞人不可以亂跑。」
魚兒瞬間恢復了明媚的笑臉,撒嬌地抱住自個娘親,仰著小腦袋說:「阿呆哥哥陪著魚兒哦,誰敢欺負魚兒阿呆哥哥給他吃藥。」
阿呆?雲千暮眨眨眼,這號人物是誰?
眼前倏然出現給身影,少年手裡還拿著府中庫房光明正大順出來的藥材,呆愣愣地望著魚兒,慢吞吞說:「娃娃找滄潼?娃娃要吃藥嗎?」
……,這少年某時候確實有點呆,雲千暮清咳一聲掩飾住笑意。
逍遙閣閣主跟著,那魚兒的安全是百分百的保障啊。雲千暮突然覺得滄潼稀罕魚兒是件大好事了,笑盈盈地牽著魚兒出門去。
申時末,日頭偏西,柳湖邊的人並不多,湖邊一排柳樹枝條低垂隨風搖曳。湖面幾朵開敗的荷花,那亭子裡,一白衣男子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
見到身後腳步聲,他轉身看去,清俊的容顏帶著一彎淺笑,柔情暖暖的目光落在前來之人的身上。
他看見魚兒稍微怔住,很快輕笑著迎上去,俯身摸摸魚兒腦袋,說:「雲二小姐過來了。」
雲千暮抿嘴而笑,李逸夫這人真奇怪,敢在光天白日約見女子,卻不敢喚她名字:「魚兒纏著要過來,你別介意。」
「怎麼會,我也有些時日沒見到魚兒了。」李逸夫看著魚兒似乎又長胖了點,愉悅笑著:「魚兒越長越俊,以後怕要迷煞了京城的小姑娘。」
魚兒眨巴眨巴眼,回話道:「李叔叔,魚兒是長個娘親看的哦。娘親說李叔叔長得俊,魚兒要比你更好看才能把娘親搶回來!」
李逸夫怔了怔,哈哈大笑起來。
雲千暮俏臉微紅,尷尬地清咳一聲轉移話題:「不知李公子約我出來所謂何事?」
看著女子臉邊的一抹羞赧,李逸夫心中柔軟,眸中情意綿綿:「聽說你大姐出了點不愉快的事,還有兩日我倆就要成親了,母親她說話不好聽你別放心上,我怕你……」
「怕我看大姐的樣子會多想,不相信你我兩人的婚姻能過得好?」雲千暮見他耳尖微紅笑著點頭,突然間有些感動,不由得放柔聲音:「你放心,我知道你與大姐夫不同的。」
「成親那日,我讓下人接魚兒進府,母親的話不是我的意思。」李逸夫目光看向魚兒,孩子雖然不是他的,但他並不介意。那個未知的男人佔有過雲千暮一次,但雲千暮卻屬於他一輩子。
晚風微拂,湖面蕩起淺淺漣漪,兩人相談甚歡險些忘了時辰。魚兒覺得大人真無趣想找滄潼,左右瞄瞄沒看到,卻發現湖邊外的一人。
咦,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魚兒撓撓腦袋,靈光乍現,歡喜地大喊:「叔叔!叔叔!」
李逸夫和雲千暮轉過頭來。
只見湖邊不遠一男子一身玄衣抱臂立與柳樹之下,毫無情緒的眸光落在望荷亭上,也不知站了多久。
他聽得魚兒的叫喚,眸光微動,終於抬步上前。
魚兒激動得撒丫子往前跑,一把撲在了男子身上。
啊啊啊!他的怪叔叔又出現了!
他仰著小腦袋,煞有其事地瞅著封拓,突然蹦了一句:「叔叔,你又在夢遊嗎?」
封拓的大腿被軟綿綿的小不點抱住,身子有一瞬間僵住,他抬頭看向亭內,撞見了雲千暮黑潤的雙眸。
他領旨之後便去了趟通政司,回來之時正好看見亭子兩人。
封拓長腿一邁拖著腳邊的小包子上前幾步,李逸夫從亭中石椅起身,兩人的目光對上。
敏感的魚兒覺得氣氛有點詭異,他猶豫著要不要跑回娘親身邊,可有覺得怪叔叔夢遊一次實在不容易不太捨得放手。
還是李逸夫打破了這份沉默,他上前拱手當作見禮,將封拓上下端詳,輕笑一聲:「封公子,許久不見,看樣子你的病情是痊癒了。」
封拓眼睛微瞇,覺得眼前人的笑容份外礙眼。
「兩日後是我與千暮的大婚之人,聽聞你與千暮有些交情,到時候可要賞臉喝杯喜酒?」李逸夫笑意漸深。
封拓也跟著笑了,眼中笑意不明:「喜酒?說這話為之尚早。晚晚,你嫁人也不問問魚兒的意思?」
魚兒呆,這關我什麼事呢?
雲千暮知道他又要存心攪合了,抿嘴道:「封公子,魚兒還小莫要拿他說話。」
封拓的笑危險而深邃,他看向腳邊的魚兒許久,冷不丁問道:「魚兒,想要誰當爹爹?」
魚兒的直覺告訴他此刻身邊之人不好惹,和那個可以被他胡打亂扯隨意欺負的叔叔不同。他望見娘親稍微變冷的臉,心裡怕怕。
嗚……魚兒最喜歡娘親,娘親要誰魚兒就要誰,怪叔叔還是躺著比較可愛……
魚兒想著想著,就往娘親那邊過去。
卻不料,小手卻突然被一隻大掌抓住不放開。
魚兒回頭,看著寒霜輕染的封拓,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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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在工作……
存稿不多,這是白茅救命的東西,不敢亂砸,怕一不小心成了斷更的熊孩紙……
文文剛上架不久卻沒能一直萬更,白茅都覺得對不起大家,畢竟從公眾文等到上架也捉急了,偶真的想每天想多碼幾個字。但今天白茅回老家一趟,之後還要去找醫生看看腰,實在力不從心。腰酸疼了好多天,以為是因為電腦前久坐落下的毛病,多活動下就好,但事情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好多天了沒見好轉。
感謝大家的體諒,白茅每天盡力多更……(┬ˍ┬)甩一把辛酸淚,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