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回 五行靈根老者 文 / 一襲深藍
第二天中午。墨沖又浮上了水面換氣。這一下和之前一次換氣，至少隔了六個時辰。因為子時時候墨衝進了一趟玉衡宮，不僅恢復了法力，也用一些空瓷瓶、空皮囊灌滿了空氣，如此一來，他在水底就不必再頻繁上浮。
「前輩……前輩……你在哪裡……」
遠處的樹林裡傳來了呼喊聲。墨沖一聽就聽出，這和他之前浮上水面換氣時候聽到的呼喊聲是出自同一人。而此時人聲離得近，墨沖也認出，這正是那修為只有練氣一層的白髮老者的聲音。
「前輩……前輩……他們已經走了！你在哪裡……」
白髮老者的聲音又響起，這一次，遠了一些。
『他們已經走了？』
墨沖微微皺了皺眉。按照自己沒有被發現的情況看，昨天來的修士，應該只是築基期。不過，築基期修士會逗留此地的機會反而大了很多，因為追殺主要目標陳柏年這一位結丹期高手，築基期的修士是幫不忙，他們也只能去尋找一下同是築基期的魏天心等人和墨沖這些練氣期弟子。若這老者其實已經被收服，現在是為首陽山的修士辦事，他現在出去應答可就糟糕了。
想到此處。墨沖便深吸一口氣，再次潛入水底。無論如何，先耗上一陣再說。以陳師祖的遁速，就算一路躲躲藏藏，只要沒遇到意外，此時應該已經回到門派了。其餘的魏天心、胡盛、吳志雲遁速雖然慢些，應該也差不多了。只要這些人一回到門派，首陽山的人目的便即敗露，他們自然不敢再大肆搜尋萬劍宗幾人，到時候再出去，那也不遲。
墨沖這一跺，又是一夜一天。期間浮上水面換氣，耳中總能聽到白髮老者或遠或近的呼喊聲。墨沖在驚愕的同時，也有些疑惑起來。按理說，這麼長的時間過去。首陽山的人要一寸寸土地搜索過去，也早把附近這幾個山頭給搜索遍了。老者還喊個什麼勁？還是說，他並不是受到首陽山修士的指使，真的只是為了找尋自己？但是問題又來了，他如此做，為的又是什麼？
第三天中午。墨沖終於從深潭裡出來了。按照這個時間，不光是陳柏年、魏天心他們，便是李紅蓮、蕭長青不死，也該回到門派了。首陽山之人總不可能將這許多人都一網打盡。那麼，首陽山對萬劍宗出手的消息，肯定也已經到了門派高層的耳朵裡。他是時候出來了，再在潭水裡泡下去，小藥王蛇雖然玩得開心，他可要變成一大塊發糕了。
「前輩……前輩……你在哪裡？」
白髮老者的聲音又從樹林裡傳來，聲音已經很是嘶啞。墨沖歎了口氣。提高了聲調道：「我在這裡！」
白髮老者一聽到墨沖的聲音，頓時大喜，連忙從遠處疾奔了過來，滿臉興奮之色道：「前輩，前輩你果然還沒走！」
墨沖點頭道：「我是沒走。倒是你倒很出乎我意料。為什麼也一直沒走啊？」
白髮老者一聽，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在墨沖身前連連磕頭，道：「晚輩修行半生，修為卻進展艱難。今日得遇前輩，懇請前輩收我為徒，弟子一定盡心竭力，勤奮修行！」
墨沖啞然。原來如此。他一直沒捨得走，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看著眼前老者滿頭花白的頭髮，墨沖歎了口氣，道：「我說過，我是萬劍宗弟子。不日就要回歸門派，如何能收你為徒？」
白髮老者只是不住磕頭，口中連連道：「懇請前輩成全！」
墨沖又歎了口氣，道：「起來吧。收徒，我是沒辦法的。不過，你修行之心如此堅定，我倒是可以給你指點一二。」
白髮老者聽得墨沖又拒絕，臉上露出了哀傷之色，不過聽到墨沖說可以指點一二，臉上又轉悲為喜，繼續磕頭道：「是，是！多謝前輩！」
墨沖道：「起來，起來。論起來，你是練氣期，我也是練氣期。這一聲前輩，你是不必叫的。便稱呼我一聲道友吧。」
白髮老者搖頭道：「不！不！前輩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他日前程不可限量。晚輩這點微末法力，如何敢和前輩平輩相稱？」
墨沖見他執意不肯，倒也沒有堅持，轉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真正修煉的時間，又有多久了呢？」
白髮老者道：「回稟前輩，晚輩譚清園。虛耗光陰五十九載，修行時間則有三十七年。」
「三十七年了……」墨沖暗暗搖了搖頭。修行了三十七年，修為卻還在練氣一層，這資質要差到什麼程度？自己便是盡心竭力地指點，只怕也幫不到他什麼。想到此處，墨沖微微歎了口氣，道：「你過來，我先檢查一下你的資質屬性。」
白髮老者聞言，當即當前一步，將右手遞到了墨沖面前。墨沖一把抓出，將一縷法力探入老者經脈，順著他經脈走了一圈，墨沖頓時大吃一驚，五行靈根！？這不是和自己一樣麼？想想自己若不是碰巧得到了玉衡宮，又入了萬劍宗，估計再過個三五十年，也會和眼前這白髮老者一般，神形老邁，卻一事無成。
譚清園眼見墨沖神色古怪，頓時開口道：「晚輩自知不堪造就，也未奢望能夠修為提升多少，只想在有生之年，至少突破了這練氣一層，僅此而已。」
墨沖搖了搖頭，道：「不堪造就，倒也未必。你修為的功法，拿來給我瞧瞧。」
譚清園聞言，立刻從貼身處抓出了一本小冊子，送到了墨沖面前。這小冊子是手抄本，也沒有什麼功法名稱，只是寫了《練氣入門》，墨沖翻開看了幾眼，頓時便將書頁合起。這本《練氣入門》，居然正是他自己修煉的入門功法。
譚清園在一旁解釋道：「這門功法說來，還是晚輩的一名子侄所送。他在一個修仙家族當差。只是後來，那家族出了些變故，他自此沒了音信……」
譚清園的話，墨沖並沒有聽進多少。他心中此時有的只是感慨。同是五行靈根，修煉的也同是這一本《入門功法》。但是自己運氣好，如今都準備築基了。但是對方呢，對方機緣不巧，只是這般照樣苦練，練了三四十年，依然是個練氣一層。造化，真是弄人啊。
看著譚清園滿頭髮絲白多黑少，還有那一張溝壑縱橫的臉，墨沖心中大是悲傷。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同是最低劣的五行靈根，墨沖當然不能不出手相幫一下，當即一擺手，道：「紙墨，有沒有？」
譚清園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誰又會隨身帶紙墨呢？墨沖點頭道：「也是。你去摘些堅韌的大樹葉來罷。」
譚清園雖然不明白墨沖的用意，還是一聲答應，接著便轉入了山林。墨沖則在原地閉目沉思，也不知道想的什麼。
一炷香之後，譚清園匆匆忙忙回到了原地。懷裡抱著一大堆樹葉，還有幾張黃褐色的樹皮：「前輩。這些是大尖栗樹的樹葉，倒也堅韌。不過，晚輩另從一棵枯萎的猴毛樹上剝下了幾塊樹皮。這些樹皮比一般的獸皮還有堅韌耐用，不知合不合適？」
墨沖點頭道：「更好。這些什麼樹皮，你再去弄些來，樹葉就不必了。」
譚清園點了點頭，轉身而去。墨沖則折下一根樹枝，將幾株滿是灌漿的野草抓來，揉碎，寄出了漿液，用樹枝蘸著，開始在樹皮上書寫什麼。譚清園既然和他一樣是五行靈根，雖然五行各屬性的強弱不盡形同，大致也差不多，加上他修煉的功法和自己一樣，墨衝自己這些年的修煉心得對他當然也有幫助。
停停寫寫，寫寫停停。一直到了傍晚時分，墨沖才停下手。而他面前已經有二三十張寫滿文字的樹皮。譚清園看著這些樹皮上的文字，臉上滿是欣喜若狂。他當然明白這些文字對他的作用有多大。他實在想不到，一位不過萍水相逢的前輩，對他竟然如此盡心竭力。
「這些，是我修煉到如今的修煉所得。還有一部分，則是一些法術的口訣，我看你，似乎不會什麼法術。」墨沖略有些疲憊地開口。
譚清園不住點頭道：「是！是！晚輩不會什麼法術。多謝前輩大恩！」說著，便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墨沖笑了笑，道：「我與你的經歷畢竟不同。這些東西對你有多少幫助，我也不得而知。」
「是！是！前輩大恩，晚輩沒齒難忘！」
說到後來，譚清園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他這些年不是沒求助過其他的修仙者，但是一來他修為資質都不好，二來又什麼財力，眾人對他是避而遠之，指點什麼更是說不上，眼前的墨衝不過是初相識，卻如此傾囊相授，如何不讓他感激涕零？
墨沖笑了笑，又從懷裡抓出了一大堆的藥瓶。這些都是精進修為的丹藥。大部分都是在靈藥園得到的。他如今已經練氣期十一層，又有一半，這些練氣期的丹藥，也用不到多少，與其留在儲物袋裡，不如索性送了給眼前這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