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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家 文 / 三溪明蘭

    出嫁也有兩個月了,各種的心驚肉跳,真是千頭萬緒也理不清,眼看著公公身上的傷慢慢好了,又是出征在即,玉潭又有一番忙碌,今日恰好是休沐之日,公公發了話,讓方子意送少夫人回家看看,方奎親自選了禮物,一大早就派人先過來報信。

    安國候府門前下了車,早有粗使的婆子抬了青布小轎等著了,一堆媳婦前呼後擁的,轎子抬過正房卻不停下來,到春暉堂門口,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圍了過來,「姑爺、姑奶奶回來了。」

    梅香笑著上前扶姑奶奶下了車,「老夫人天天惦記著姑奶奶,一早就聽傳信的小ど說姑奶奶今兒要回來,老夫人喜歡的什麼似的,連說難怪昨晚上的燈花爆了又爆,大公子回來,姑奶奶也回來了。」

    玉潭一聽連忙問,「慎哥兒回來了?我娘在哪裡?」

    梅香虛扶著她笑道,「大公子還沒回來,侯爺早派了人到宮門口守著了,老夫人聽說姑奶奶回來,就命小廚房做了姑奶奶喜歡的開胃小菜,夫人如今在小廚房那邊忙著。」

    玉潭忍不住跺腳,「我娘也真是的,一大早就忙,也不在家裡等著我。」

    就見齊氏帶著丫鬟婆子從小廚房那邊急沖沖過來了,看著玉潭淚眼含笑,玉潭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再也忍不住,也顧不得端莊嫻淑那些規矩了,跑過去抱著娘在這冷風地裡哭了,她向來剛強,這一哭反倒越發的收拾不住。

    齊氏本來也是流淚的,看女兒哭了急得給她擦眼淚,「潭兒你怎麼了?這冷風地裡中了病可不好呢,回頭臉也該腫了。」

    玉潭抹了一把眼淚不好意思的笑了,「潭兒就是想娘了。」

    方子意看玉潭哭了心裡著急,眼前都是女眷,他又不方便上前的,齊氏擦了眼淚忙過來招呼姑爺,又吩咐人和侯爺說一聲去,老夫人早在屋裡一疊聲的催促了。

    正要進去呢,就聽小丫鬟指著前面嚷著,「大公子也回來了呢。」

    就見慎哥兒從外面過來,身邊圍著好幾個丫鬟,方子意連忙大步迎上去,慎哥兒親親熱熱的喊著姐夫,拉著他的手過來與齊氏見了禮,一行人進了春暉堂,老夫人喜氣洋洋的早打扮好了,心愛的大孫子回來了,貴重的孫女婿也來了,老人家喜歡的越發慈眉善目,笑瞇瞇的等著晚輩見禮。

    禮畢落座,丫鬟獻茶,老夫人看孫子笑道,「慎哥兒還不坐到祖母這邊坐著。」

    慎哥兒微微一笑,「祖母,慎兒如今大了呢,我姐夫又在這裡,慎哥兒不敢叫人說我不知禮,何況慎兒現在給皇子伴讀,一言一行都得合乎禮儀,這是皇帝親口吩咐的,皇帝還說太后寵著大皇子,對大皇子反而不好。」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老夫人倒不好讓孫子坐到身邊了,笑得眼睛彎彎的端詳著寶貝孫子,就見慎哥兒穿著一件湖藍色雲紋直綴,梳著兩個總角,個子長又高了一點,身姿挺拔如松,老夫人看著心裡喜歡極了,又端詳孫女,玉潭穿著藕荷色衣領的繡竹枝褙子,下身是紫綃羅紋裙,頭上梳著同心髻,戴著赤金累絲金鳳的髮釵,只金釵上的那顆南珠光滑玉潤,稍稍點綴了一點富貴之氣,老夫人心裡不贊同的搖搖頭,當著孫女婿也不好說什麼。

    李鳴唯聽下人說姑爺來了,大公子也回來了,都在春暉堂這邊呢,李鳴唯還有許多話想和姑爺說呢,老母親把人都招了過去,他也只好過來俯就,方子意連忙上前見禮,李侯爺大笑著雙手相扶,「賢婿快快請起,你我翁婿之間不要搞得這樣生分了。」

    慎哥兒也含笑給父親請安,兒子現在出息了,李鳴唯心裡滿意,笑著讓他起來說話。

    爺們在那邊客套著,老夫人就和孫女說話,玉容、玉芳、玉沁都在這裡陪坐,齊氏坐在一旁含笑看著女兒,老夫人就問玉潭婆家的那些事,玉潭笑道,「公公婆婆對孫女極好的,就和自己女兒一樣,連孫女帶來的東西都是公公親手挑的,雲錦羅是婆婆特特開了箱子找出來送給祖母的,百蝶穿花的花樣也有,流雲蝙蝠的花樣也有,還有五福捧壽的,倒是只有四樣顏色,也是這雲錦羅紡織不易,又不願意上色的緣故。」

    老夫人喜歡的都合不攏嘴了,雲錦羅貴重,歷來都是皇家享用的,連燕慈郡王府那樣的人家都當做寶貝炫耀呢,皇帝天恩,也會賞給有功之臣,安國候府還沒得過這樣的賞賜,老夫人笑吟吟的吩咐僕人搬東西,玉潭帶回來能有兩大車的禮物,都先搬到春暉堂,等老夫人過了目再說,玉芳連忙跟出去照應著,齊氏也省了不少心力。

    玉潭笑著說,「孫女有心給玉芳說個好婆家,她嫁得好了,將來對慎哥兒也好。」

    老夫人聽進去了,就有些發愁的說,「只是她一個小庶女,長得又不好,也難找到好人家。」

    「祖母您聽我說,」玉潭就撿老夫人愛聽的話說,「以前是不好找到可心的人家,不過眼下又不同了,慎哥兒也有了差事,眼看著一天天的出息了,他姐夫也在皇宮當差,認識的青年才俊也多一些,能在皇宮當差的家世都好,眼下玉芳還小著呢,我們家先慢慢的先挑著,孫女覺得過兩年再說這件事更好呢,慎哥兒是走官一途還是武將一途也看明白了,總要找個對慎哥兒有助力的才好。」

    老夫人深以為然,「這話說得很對,總要對慎哥兒好了才行,潭兒你操點心,也幫著留意一回,再讓方世子和良國公家的那個劉鶴親近親近,你們相互扶持才好呢。」

    慎哥兒在一旁笑道,「祖母您又糊塗了,我姐夫是什麼身份,劉鶴又是什麼身份,他給我姐夫提鞋都不配,我姐夫要結交的也是良國公府的世子爺。」

    老夫人愕然愣了半晌,猛然間醒悟過來,連忙笑道,「是老身糊塗了,孫女婿不要怪老身。」

    方子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明智的不開口說話了,老夫人很怕孫女婿生氣了,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玉容一聲不響的坐在那裡,尖銳的指甲刺傷了手心,良國公府往後拖延了婚期,說是等開了春再說吧,良國公府拖著,安國候府也只能等著,玉容的婚事全憑老夫人做主,齊氏不肯沾上麻煩,李鳴唯哪裡肯操這份閒心。

    聽了慎哥兒那句話,玉容的心如刀挖般的難受,也只好忍著,劉鶴不配給方世子提鞋,那她豈不是也不配給玉潭提鞋了,慎哥兒看她臉色發白,也知道他說的話傷到三姐姐了,只是慎哥兒對劉鶴沒有好印象,心裡巴不得這門婚事黃了才好呢。

    那邊方子意蹲在地上和謹哥兒玩上了,老夫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她老人家那個俊眉朗目尊貴的孫女婿,和謹哥兒比賽玩彈弓,玉潭看了只是淡淡一笑,「我相公喜歡玩。」

    李鳴唯不禁雙眼望天,他還想找個機會和姑爺好好嘮幾句,喝酒聯絡一下感情,誰知姑爺和他說了幾句話,就不接他的話茬,只和慎哥兒說話,又和謹哥兒玩到一起了,李鳴唯給慎哥兒遞了個眼色,站起身出去,慎哥兒也跟著出去了。

    外面冷風呼嘯,寒風刺骨,李鳴唯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就帶著慎哥兒回了正房,遠遠的聽到屋裡有壓抑的哭聲,李鳴唯也吃了一驚,連忙推門進去,齊氏趴在那兒哭呢,彩蝶在一旁勸著,聽見了門響,齊氏驚駭的抬起頭,臉上淚痕狼藉。

    李鳴唯愣了一下,「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齊氏狼狽的擦了眼淚,情緒一時還收拾不起來,「侯爺我這就過去照應著。」

    低著頭就要出去,李鳴唯一把拉住她,「究竟為了什麼?那個還敢給你氣受?」

    齊氏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還沒說話,慎哥兒就說了,「還能為了什麼?我二姐姐好容易回來了,母親又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忙,到現在都沒和二姐姐說上幾句話呢。」

    齊氏勉強笑道,「我這就過去照應著,我就是心裡難受,哭一會也就好了。」

    「母親快洗洗臉,一會讓祖母知道了就不好了,我知道您心疼我姐姐,只是祖母不會放了姐姐過來,母親過去了也就是聽著她們說話,還不如在這歇一會呢,姐夫對姐姐好著呢,穎國公也看重姐姐,母親放心好了。」

    慎哥兒就吩咐彩蝶,「彩蝶姐姐你上外面的抱廈守著,要是有人過來你就攔一下,我和母親有幾句話要說。」

    彩蝶答應一聲連忙出去了。

    齊氏也洗了臉,拉著慎哥兒的手怪不好意思的,「都是母親不好,你二姐姐好容易回來一回,我不該傷心的。」

    慎哥兒笑了笑,「我知道爹爹想問什麼,你想問上回穎國公府被圍的那些事兒,只是我勸著爹爹,這些事兒和我們家無關,爹爹也別和我姐夫打聽,也別問姐姐,兒子約略知道一點,只能撿能說的說給爹爹聽,爹爹聽完趕緊忘了。」

    齊氏看慎哥兒說的慎重,神色也凝重起來,「我還是出去一下,你們父子慢慢聊。」

    慎哥兒伸手拉她坐下,「母親聽著吧,我知道母親擔心姐姐,眼下這件事都過去了,只是您聽完了也趕緊忘了,這件事了不得呢,母親也不要和姐姐說。」

    慎哥兒想了想,有些關係重大的還真的不能說,「爹爹的書房都是什麼人打掃呢?爹爹還是把書房清理一遍吧,您的那些機密都放好了,連最親近的僕人都不能輕信,穎國公這回就吃了個大虧。」

    李鳴唯聽慎哥兒說了大概,不禁心中一凜,穎國公洩露了機密,又有人想要他的命,又想到穎國公出征在即,也是天恩眷顧,他這門親事結的巧妙,又是忍不住心中得意,慎哥兒能打聽到這樣的機密,也是和方子穎交好的緣故,李鳴唯心裡更滿意了,齊氏聽了這些早嚇住了,又是心疼女兒,禁不住又落了淚。

    這邊正說著呢,彩蝶跑過來報信,「三老爺、四老爺帶著全家也過來了呢,老夫人命夫人收拾出酒席,今天好好熱鬧一回呢。」

    李侯爺不禁皺眉,這兩個兄弟來的到快,只是都是兄弟,一家子親骨肉,也只能好好招待了,齊氏簡單收拾一番連忙出去招呼。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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