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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謎團 文 / 三溪明蘭

    慎哥兒暈了過去,強撐著保持住心頭最後一點清明,卻是手軟腳軟,也只好任人宰割了,那幾個練家子走到近前,其中一個彎腰抱起他,就聽黃老先生一疊聲的說,「快抬進來我看看究竟怎麼樣了。」

    感覺到他被放在床榻之上,四周又有幾人焦急的聲音,黃老先生忙著給他把脈,慎哥兒猜到暫時性命無憂,心下一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慎哥兒清醒過來,先暗中運氣,體內氣息流暢,不覺放了一半心,又側耳傾聽,就聽剛才那淡漠的聲音說道,「既然醒了,何必再裝。」

    慎哥兒一下子翻身坐起來,指著這人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旁邊一位中年士激動的滿臉眼淚,「蘊兒你醒了,蘊兒我是你爹啊,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回來了!」簡直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慎哥兒不由得愣住了,簡直就不敢相信,這人會是他爹爹?就這麼簡單他就找到爹爹了?見他四十幾歲年紀,兩眼通紅,嘴唇哆嗦著,周圍還有幾人,樂善郡王就在身邊,含笑看著他。

    慎哥兒認識樂善郡王,忙站起身一抱拳,「王爺怎麼在這兒?」

    再看看眼前這幾人,慎哥兒感覺自己似乎是弄錯了某件事,樂善郡王笑著說,「都說公子人中之龍,天資聰穎,沒想到連武功也這麼好,陸大人都挨了你一掌。」

    陸稟還是那淡淡的神色,「這一掌之仇陸某可是記下了,他日再找公子討還。」

    樂善郡王就笑了,「你知道他是誰?告訴不得你呢,聽了他的名字怕你嚇得半夜睡不著覺。」

    中年士剛才一直不錯眼珠的看著慎哥兒,聽了這話忙說,「朕看你們哪個敢嚇朕的皇兒,蘊兒不怕,朕是你爹啊。」

    慎哥兒這回是真的愣住了,見了樂善郡王,他就覺得事情出意料之外了,中年士裝扮的人,居然自稱朕,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慎哥兒強忍心頭震憾,緊抿了嘴,一句話也不說。

    中年士拉著慎哥兒掉眼淚,完全沉浸在失而復得的情緒裡了,那幾人也就一聲不言語,並沒有哪個人給他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慎哥兒抽出自己的手,在中年士愣愣的目光裡,轉身就往門外走,這幾人誰也沒想到慎哥兒居然一言不發就出門了,也忘了攔他,居然就叫慎哥兒出去了,中年士這才回過味兒,「回——」焦急的向門外伸手,一瞬間失去了語言。

    陸大人一閃身攔在慎哥兒面前,「殿下請回。」

    話說的客氣,動作迅如閃電,慎哥兒被逼進房內,怒視這幾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樂善郡王笑道,「皇兄,蘊兒的脾氣可真像你。」

    慎哥兒要再假裝不知道他是皇帝就說不過去了,只得跪下磕頭,「草民李慎參見陛下。」

    皇帝一把抱住他落淚,「蘊兒,你想得父皇好苦。」

    慎哥兒正色道,「啟稟陛下,草民乃頑劣小兒,不堪教化,不明白陛下說的是什麼。」

    「你真正的名字周蘊,是陛下的嫡長子,黃天培那天聽說了你的消息,連忙上報暗雲衛的陸稟,陸大人奏明陛下,這才約了你在步雲禪院見面,你身份貴重,今後不可再胡言亂語了。」

    樂善郡王笑著解釋,昭明帝帝連連點頭,「蘊兒,爹爹這些年時時想念你。」

    慎哥兒徹底傻掉了,不是他矯情,皇子這種身份他真不想要啊,轉身又要逃跑,陸大人閃身攔住去路,「殿下你不乖啊。」

    慎哥兒索性站住迎上了皇帝的目光,「陛下是我爹爹?」

    皇帝大喜連連點著頭,「蘊兒,朕就是你的父皇,乖,叫爹啊。」

    慎哥兒直視著皇帝,「小子放肆一回,先不管陛下是什麼身份,陛下說是小子的爹就是小子的爹了?」

    樂善郡王訓斥他,「蘊兒,念在你年少不知禮儀,陛下這回不會怪罪與你,下次可不許這樣說話了。」

    皇帝急了,「朕真的是你的父皇,這回錯不了了,這回錯不了了,朕是你爹啊。」

    慎哥兒就跪下來磕頭,「草民不知道陛下說的皇子和草民有什麼關係,草民只是一個頑劣小兒,當不起這樣貴重的身份。」

    皇帝又落淚了,「蘊兒,爹爹這些年天天都在想你,還好有蒼天護佑,我們父子還能再見,蘊兒怎麼能這樣傷爹爹的心?」

    慎哥兒索性光棍起來,「陛下說草民是皇子又有什麼憑證了?剛才用迷藥迷暈草民又是什麼意思?一句解釋都沒有,草民什麼都不知道,哪裡能想到皇子和草民有關係?」

    皇帝忙說,「你們快說給他聽啊,蘊兒你坐下聽他們細說。」

    慎哥兒那裡肯坐了,只是站在那兒,「黃老先生,今天是你約了我出來見面的,你倒是說給我聽聽。」

    鬚髮皆白的老先生跪在那裡,「昨天殿下找老朽說了身世,老朽就猜到殿下可能是誰了,忙連夜稟明了陸大人,陸大人又半夜敲響宮門驚動了陛下。十年前的七月初三那日,那時候陛下還是九江王,大皇子深夜被人挾持了,就是陸大人奉命出面營救的,老朽追隨左右以備不測之需,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年我們追查了三個多月,後來幾乎絕望了,無意中碰到一個小女孩說了一個線索,我們又找到劉三娘,卻原來又被她出手了,重金利誘之下,劉三娘吐露那孩子是被當地一個商戶的婦人買了去,我們找到那個商戶的婦人,也看到了那個病弱的孩子,也有幾分像,事態緊

    急,只得先把他帶回來。這些年陸大人繼續暗中尋訪,卻一點蹤跡也沒有了,老夫昨天聽殿下說了身世,當時就認定殿下您就是當年那個孩子。」

    「那個商戶的婦人叫劉月娘,經查證她是周芸鳳的遠房表姐,那年她意外的發了一筆橫財,與周芸鳳再沒有過聯繫,我們這才疏漏了,也讓殿下受苦了。」陸大人冷漠的補充。

    慎哥兒幾乎就相信了,可是他雖說渴望找到自己的爹娘,卻做夢也沒想過爹爹是皇帝,他是皇子。

    樂善郡王笑瞇瞇的,「殿下還有什麼要問的?本王后來也參與了當年的事,養著那個假的大皇子,就是本王出的搜主意,沒想到過了十年,殿下自己找回來了,真是蒼天有眼,不絕我大夏。」

    「黃老先生,那你為什麼給了我一杯迷藥?」

    「這可不與老先生相干,還是本王的主意,殿下要怪就怪本王。當初王府裡兵荒馬亂,人人自危,下人照顧得也不經心,蘊兒不慎跌坐在炭火上,雖說是隔了厚厚的衣物,也還是燒傷了,在身上留下了疤痕,黃天培就是當年救治的太醫,還有陸稟當年也看過那個傷疤,我們想讓殿下睡上一覺,查驗一番再說,若是皇子最好,若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就讓你回去了,呵呵,誰知道還是驚嚇了殿下。」

    慎哥兒悄悄摸摸屁股上的傷疤,有銅錢那麼大一小塊,臉紅了紅,「我都不記得了,這算什麼啊,你們——。」

    皇帝拉著慎哥兒的手,「蘊兒,這回你可相信了?你身上這塊疤痕這麼些年了還真真的,我皇兒從小吃了多少苦頭。」說著淚如雨下。

    慎哥兒心裡情緒翻湧,幾乎就想撲到爹爹懷裡哭一回,可那是皇帝啊,慎哥兒咬著嘴唇不吭聲。

    樂善郡王笑勸到,「皇兄你不必傷心,蘊兒回來了,這是天祐我大夏,他的這些磨難也是他命裡該有的,再往後就是皆大歡喜了。」又拍著慎哥兒,「蘊兒,以後有什麼不如意的就跟皇叔說,你父皇政務繁忙,有照顧不到你的地方,皇叔幫你解決。」

    慎哥兒咬著嘴唇,「可是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爹爹耳朵後面有一個痣,能有黃豆那麼大,我小時候他抱著我看到的。」

    慎哥兒想了想,「我記得是在左邊耳朵上,陛下要是有這顆痣就是我爹,您要是沒有就是弄錯了,還是放草民回家吧。」

    皇帝傻眼了,和樂善郡王相互看了看,皇帝幾乎又要落淚了,「朕真的是你爹啊,這些事情都對上了,哪裡還能錯了,蘊兒。」

    說話也底氣不足了,慎哥兒垂著眼皮不為所動,樂善郡王禁不住歎口氣,「皇兄,還是從長計議。」

    皇帝滿臉沮喪,身邊的賀公公連忙說,「老奴恭喜陛下,老奴往日幫陛下梳頭,曾見過陛下龍耳上的黑痣,老奴還和陛下說過呢,陛下難道忘了?」

    皇帝一聽這話淚如雨下,抱著慎哥兒哀聲慟哭,慎哥兒也禁不住傷心的哭了,他在這個世界孤獨的長到十歲,侯府對他再好,他心裡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心裡始終是愧疚難安的。

    父子相擁哭了半晌,慎哥兒看了皇帝耳朵上的黑痣,也禁不住笑了。

    慎哥兒又問,「我娘她在哪兒?我落到了壞人手裡,我娘她還好嗎?」

    「你母后這些年都在想你,她也不願意理事,也不肯搭理朕,大半兒時間都消磨在佛堂,父皇知道了你的消息沒敢告訴她,就怕萬一不是,你母后又要受不了,父皇這就帶你回宮,與你母后相見。」

    慎哥兒沒想到他的娘還是正宮,也不禁吃驚,就看著皇帝,「可是據我所知,皇長子年方十歲,那麼——」

    昭明帝恨恨的說,「那不是朕的兒子,那個賤婦竟敢李代桃僵,讓朕的皇兒吃了這些年的苦。」

    「陸稟,你派人把她捉拿京師,朕要親自審問,不把她千刀萬剮,難消朕的心頭之恨。」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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