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皇后娘娘的賞賜 文 / 三溪明蘭
安國候府大門口張燈結綵的,侯府好事成雙,李鳴唯年近三旬終於有了嫡子,最近又得了提拔,成為銳健營的統領官,是一位真正的將軍了,眼下正在西郊練兵。李鳴唯簡在帝心,願意奉承他的人就多了,這日又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一大早外院就來了不少人,都是李侯爺的至交好友,大廳裡燒了暖爐,燙了熱酒,不一會兒小火爐也端了上來,李鳴唯大笑著挨桌敬酒,來的大多是武將,也有不少勳戚子弟,都是喜歡熱鬧的,一時間吆五喝六,猜拳行令,這邊熱鬧的很。
內宅這邊連燕慈老王妃都來了,老夫人喜得眉開眼笑,齊氏穿得厚厚的也出來招呼客人,已經出了滿月,按規矩就應該是好人一個了,齊氏也不敢矯情說身體還不舒服,少不得強撐著罷了。今日是滿月酒,要奉承著剛出生的小哥兒,齊氏命人把小哥兒抱出來,裹在襁褓裡的小嬰兒呼呼大睡,燕慈老王妃笑著誇了幾句,又要看看幾個小姐,玉潭領著妹妹們進來,只管溫柔靦腆的問好,說話輕聲細語的,侯府的幾個女孩兒規矩極好的。
燕慈老王妃把玉潭拉在身邊好好地誇了一回,「我聽說玉潭如今幫你母親管家了,真是個能幹的孩子。」
玉潭連忙謙遜的說,「並沒有管什麼,多虧了祖母指點,我才能周全下來呢。」
老夫人覺得臉上有光,笑成了一朵老菊花,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又叫了優伶過來唱曲,又忙著奉承著燕慈老太妃開心,屋裡熱熱鬧鬧的,夫人們彼此說笑著。
忽然宮裡的皇后娘娘又給小孩子賞了許多東西,可把老夫人可高興壞了,看著這些做工精美的虎頭帽虎頭鞋還有一大堆的物事,簡直開心死了,這可真是天大的臉面啊,連忙奉承著傳懿旨的女官,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齊氏心裡忐忑,笑著招呼她入席喝一杯酒,這女官笑道,「並不敢領了夫人的這杯酒,今日當著差呢,一會還要回皇后娘娘那裡,領了酒恐對皇后娘娘不恭。」
傳懿旨的女官走了,屋裡也就說開了,都說三公子好福氣,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都笑著奉承齊氏,想得深的少不得在心裡琢磨著,皇后娘娘的舉動意味著什麼呢。
這樣的宴席是最累人的,到下半晌這些客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齊氏也累的直不起腰,少不得先回屋躺著,玉潭另有一番忙亂,還要登記禮品裝訂造冊,天黑前終於忙完了,忙拿了冊子過去回明祖母,老夫人有些埋怨道,「怎麼這會兒才想起來過來呢,家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督促那些下人收拾去。」
玉潭笑著把賬冊遞過去,「今兒收的都是很貴重的禮物,少不得登記在冊,再分門別類的收拾起來,也就來得晚了。」
老夫人接過來看了看,一共好幾大篇子,「寫了幾個字就用了一下午?你也太慢了,我看慎哥兒寫這樣幾篇子一會就寫完了呢。」
玉潭就不吱聲了,正好李鳴唯進來,玉潭忙給父親請安,李鳴唯接過賬冊翻看起來,老夫人還說著玉潭,接著又說齊氏,「你娘今日也不知道奉承著燕慈老太妃,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家怎麼連這點眼力見也沒有?她的身子也太嬌弱了,就站了這麼一會子就病倒了,還要請太醫吃藥,這可讓人怎麼說我們家呢?你先去和你娘說一聲,讓她先忍兩天吧,這會子大喜的日子也不好吃藥,衝撞了喜神就不好了。」
玉潭心裡忽然有幾千幾萬句話要出口,卻化作了微微一笑,「祖母,我娘不肯奉承燕慈老王妃也是有道理的,難道就為了老王妃冷落了旁的客人?老王妃身份貴重,我們家也就祖母的身份才配招呼,其他的客人我娘也不敢冷落了。」
又對李鳴唯笑道,「祖母說的話在理,萬萬沒有今日就去請太醫的道理,只是爹爹能否允許女兒請了別的大夫?好歹的給母親先看看吧,如今母親看著竟是不大好呢。」說完不禁眼圈一紅,眼淚差點掉出來。
「你母親身體不好了?那你還等什麼呢,還不快去請太醫?」說完就親自吩咐人請太醫過來,老夫人臉色就不好了,只管一語不發的坐在那兒。
李鳴唯也看出老母親不高興了,他揉了揉眉心,「娘,今日玉潭這差事辦的很好,也該獎勵她的,您看這賬冊也記得清楚明白,這回府裡辦事多虧了玉潭,這丫頭竟比齊氏當年還能幹些。」
老夫人到不好說什麼了,她就想起了慎哥兒,慎哥兒今日一天也沒撈著露面,老夫人心裡早就不自在了,這時就對李鳴唯說了,「你不肯讓慎哥兒出來見見客人,慎哥兒還不知道多傷心呢,大冷的天兒把孩子打發到莊子上住著,虧你想得出。燕慈老王妃還問起慎哥兒了呢,還嗔怪著今日見不著他,要我哪日領他過府做客呢。」言下頗有幾分自豪的意思。
李鳴唯頭疼了,有些話還不得不說,「娘,您別忘了今日皇后娘娘的賞賜,這裡可是有用意的。」
說起這個老夫人又有精神了,「皇后娘娘什麼意思呢,娘上哪猜得到,瑜山你說說皇后娘娘是什麼意思?」
「娘您別忘了,宮裡的趙貴妃是趙家偏房的女兒,皇后娘娘的母家就弱了些,聖上也肯抬舉趙貴妃的,二皇子又只比大皇子小一歲,眼下都跟著翁同和一起讀書呢,有好幾個先生教著,據說二皇子聰明穎悟,一學就會呢。」
看老母親更糊塗了,李鳴唯索性說得明白些,「皇后娘娘憑什麼賞我們家呢,兒子又沒立過功,也沒有了不起的大功勳,不過是因為謹哥兒是嫡子罷了,皇后娘娘這是為嫡子抱不平呢。」
老夫人徹底暈了,「瑜山,為嫡子抱不平是對的,皇后娘娘英明。」
李鳴唯不由得歎息一聲,「娘,皇后娘娘可不是為了謹哥兒抱不平,她是做給陛下看的。眼下我們家裡必須要給個態度了,這些您老人家就不明白了,您不要忘了慎哥兒的身份,他就算記在了齊氏的名下,將來侯府的爵位也得是謹哥兒的
,我們家抬舉了慎哥兒,難免會被別人拿出來攻訐,將來兄弟鬩牆就不好了,為了慎哥兒著想,也得讓他遠遠地避著,讓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慎哥兒避的還不夠遠嗎?今日他都沒露面。」老夫人就是替他乖孫子委屈。
「娘,今日是謹哥兒的滿月酒,慎哥兒就不該出來的,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孩子家哪裡知道什麼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你小時候不知道委屈嗎?那你為什麼還要躲起來偷偷的哭。你大哥是嫡長子又怎麼樣了,還不是沒有那個命,爵位還不是讓你襲了?到了慎哥兒你就忍心委屈他了。」
老夫人嘮叨著往事,李鳴唯忍不住心裡一跳,他可不想看到兩個兒子為了爵位爭起來,看來過完年要拿個主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