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3、誤會 文 / 微醺淺醉
第二天一早,班若坐在溪邊岩石上吐納練功。
一直回想著昨晚上與捨予並肩坐在這裡的情形,心猿意馬。
遠處幾道人影從空中飛落而下,兩個散修押著一個蒙頭捂嘴的男人,沿著小道向木屋走去。
班若納悶地打量著他們的背影,看那個被縛之人打扮,不像修士,倒像是普通農民。
「喂!你們站住!」班若飛到他們前面,攔住去路。
「姑娘,怎麼又是你?!」其中一個黑衣修士正是昨晚守在山洞口的。
「你們抓的是什麼人?不會又是用來試藥的吧?」班若質問道。
「是又怎麼樣,你管得著嗎?」黑衣修士有些冒火,這小丫頭怎麼這麼好管閒事。若不是幫主交待過,他早動手了。
「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居然用活人試藥?!」
那被押的男人聽她如此說,奮力地掙扎了起來,嘴裡發著「唔唔」的聲音。
「放開他!」班若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黑衣修士錚地一聲就拔出了長劍,用劍鋒指著班若:「你以為你是誰呀?給我讓開!」
「汲水!」班若掐好法訣,對著黑衣修士一指,他忽然間就雙膝一軟,倒了下去。唬得旁邊另一個青衣修士尖叫一聲,跳了開去,同時祭出了短刀,向班若攻來。
班若怕連累到那個被抓來的男人,飛速倒退,堪堪避過短刀攻擊後,一個急轉彎,繞了回來。
「汲水!」班若在飛回的同時,向著青衣修士凌空一指。指風被他用刀身隔擋住,沒受影響。
青衣修士的短刀旋轉成圈,又向班若飛了過來。班若腳在地面上用力一蹬,身體拔高而起,飛到短刀的上方,踩在了刀刃上。
「住手!」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一條黑鞭忽哨而來,「啪」地一聲打落短刀。
刀落在地面上,發出噹啷脆響。
尼堪的身影出現在他們中間,揮手給了青衣修士一巴掌。
青衣修士如一片落葉般,被他扇出去老遠,爬起來時,腮幫紅腫,嘴角淌下了一絲血跡。
「幫主,我……」青衣修士還待辯解,被尼堪一瞪,後半截話生生地嚥了回去。
短短幾年不見,當年的少年,竟然已蛻變成了威嚴十足的幫主,看他出手的速度和準度,修為也精進了不少。令班若大吃一驚。
班若見尼堪幫襯自己,便上前去幫被抓來的男人鬆了綁,扯掉了塞嘴布和遮眼黑布。
那男人揉了揉眼睛,看清班若後,連忙施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你是哪裡人,怎麼會被抓到這來的?」
「我是山外的農民,早上正在放牛,莫名其妙就被他們抓了來。聽姑娘說他們要拿我煉藥?!」男人驚魂未定,戰戰兢兢。
「尼堪!」班若氣憤地用手指著尼堪,大聲質問道:「他們是奉你的命令去抓無辜的百姓?!」
尼堪用手搓了下鼻子,傲然道:「是又怎麼樣?!大丈夫幹大事業,不拘小節……」
「你!……」班若氣得連退幾步,無法置信地盯著尼堪:「你這種行徑,與那妖王又有何異?!與那大夏王朝……」
班若正想說他還口口聲聲替天行道,以推翻魚肉百姓的大夏王朝為己任,他這樣草菅人命,就算能取而代之,也不過是換湯未換藥,毒藥一劑!
捨予和青鸞、果果他們聽見動靜,也出現在了小道的另一頭。
尼堪不待班若把話說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著飛到了小溪的另一邊。隔著小溪,向著對岸的捨予等人喊道:「你們別過來,我有話要跟慧兒一個人說!放心,我不會吃了她的!」
尼堪拉著班若,一路拖著走到一片開闊的山坡上才放開她。
班若轉著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恨恨地瞪著他。
「你先別忙著指責我……」尼堪見她張開嘴就待罵,用手一指,搶先說道:「我倒要問問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我?!」班若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地覺得好笑:「你認識我這麼久,還不瞭解我嗎?」
「是,你原本在我眼裡,是個天真到有點傻的小丫頭。你以為全天下都是好人,每個人都值得你去信任。那時的我,把你當成天底下最純潔的女孩,雖然我沒本事,卻忍不住想要去保護你。
你以前拒絕選我,我也當作是你早已心寄那玄清山的易廉,畢竟你們在一起相處了四年!」尼堪的語速極快,神情很激動,班若漸漸地就聽傻了。
「可是,我錯了!你跟那些趨炎附勢、攀龍附鳳的一般女人沒什麼兩樣!我以為你選易廉是因為你喜歡他,原來你只是看中了他的玄清山劍龍子繼承人的身份!
你讓韋陀寺活佛捨予甘心為你打擂台去救你。你還不知足,還攀上大夏王朝的世子龍君逸!你踩著他們的肩膀一步一步往上爬,你是不是想著早晚一天,當上大夏王朝的王后,母儀天下,啊?!」
尼堪一直指著班若,唾沫橫飛,臉都漲紅了,脖子上暴起根根粗筋。彷彿就在義憤填膺地控訴一個十惡不赦,禍國殃民的妖精!
「尼堪?!」班若聽得目瞪口呆,被尼堪罵得滿頭霧水。這都是從哪來的邏輯?!
「怎麼樣?沒話講了吧?被我揭穿了真面目了吧?」尼堪喘著粗氣,嘴唇都在發抖了。
一定是梁玉嬌平日裡在他面前這樣誹謗自己,謊話聽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班若只能這樣想。
「你說話啊!」
班若看他氣成這個樣子,突然想要試探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故意刺激他:「是,我是喜歡龍君逸。我還要幫助他坐上大夏王朝的王位。將來母儀天下,不行嗎?」
「不行!」尼堪突然一把抓住了班若,兩隻眼睛逼近她,彷彿能噴出火來,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給我記住,你可以喜歡任何人,就是不能喜歡他!龍君逸!」
「憑什麼?!」
「憑我早晚一天會打敗他!打敗所有大夏王族的人!我是為你好,我不希望你將來作個寡婦!」
「他有我的襄助,你不會贏!」班若直視著他的眼睛,也一字一句地清楚回應他。
尼堪的臉扭曲了,變得猙獰可怖,眼白充滿了血絲:「你……別逼我!」
「你想怎麼樣?」
「我寧願把你殺了,也不會把你拱手讓給他!」
尼堪一把扼住了班若的脖子,班若能感覺到他的手一直在顫抖,但他最終還是沒有下狠勁。在他鬆手的一瞬間,他彷彿被某個無形的力量給打敗了。頹然地低下了頭,痛苦地跪在了草地上。
班若的心軟了下來,她在尼堪的身邊蹲下,輕撫著他的背:「你誤會了!我是希望將來的大夏王朝的王位由他繼承。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跟他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你怎麼會以為我喜歡他呢?就因為你昨天看到他送我來這兒?」
尼堪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勢躺在了草地上,直笑到眼角淌下了兩行淚:「你不喜歡他,你只喜歡他的權勢。你為什麼不去勾|引龍君威呢?他才是大王子,哈哈……」
「尼堪!你不要太過份了!」班若霍然站起身,這種無端的人身攻擊,猶如一盆髒水,不分青紅皂白地潑到她身上,任何人都無法忍受。
「怎麼?!刺痛你了?你說——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個個對你死心踏地?嗯?連價值連城的龍珠,大夏王族視同性命的寶貝,他都捨得給你……」尼堪象喝醉了酒似的,無力地笑著,喃喃地說著。
「龍珠?!什麼龍珠?!」彷彿有道雷在班若的頭頂炸響。
「還跟我裝糊塗!唉……你可真會演吶,小小年紀,就煉得如此如火純青了,真是不容易啊!」
「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班若上前抓住尼堪的衣領,將他拖著坐了起來。
尼堪順勢抓住班若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你看著我的眼睛,你敢說你的龍珠不是龍君逸送你的?放眼天下,除了他,還會有誰,會捨得送你龍珠?啊?!你難道要告訴我,你還認識其他的王子?!龍君威的弟弟?那個親自到鳳凰巢找你,困在玉凰塔裡七天的那個?」
龍珠!巫咸答應她,會對所有人保密,但還是告訴了尼堪。
她沒有對巫咸說龍珠是從哪裡來的,他們母子倆便憑著自己的猜測,就認定了龍珠是龍君逸送給她的。
的確,在別人眼裡,全天下只有大夏王族的人會有龍珠。而班若除了認識一直要她命的龍君威外,就只認識龍君逸了。班若曾在圍殺旱魃時,救過龍君逸一命,除了他,的確找不出其他人選。
「你說話啊……」尼堪見班若突然沉默,眼神中分明是想起了什麼,卻又不說話。他使勁地搖晃著她,憤怒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你為了得到龍珠,陪了他整整八個月……那八個月裡,你們相親相愛,如膠似漆。他為你造了座行宮嗎?讓你樂不思蜀,甚至把遠在巫山的爹娘都給忘了?!」
班若怔怔地望著尼堪,看不懂他為何如此痛苦。他的想像力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那麼豐富,竟然把她在龍宮裡呆的八個月時光,想像成了與龍君逸的蜜月!
可偏偏痛苦的是——她不能告訴他實情!就算有再大的誤會,她也不能說出龍宮和六公主。(。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