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0、藺國師 文 / 微醺淺醉
這舒國王城城郊也有情魔廟,如若最近發生過什麼事,定然會有消息傳出。於是,班若也不客氣,直接提出要聽最新消息。
藺國師哈哈一笑,吩咐道:「當然可以,那就說說吧,最近江湖上都有什麼新鮮事。」
那說書先生掃視了一圈眾人,清了下嗓子:「要說最近江湖上發生的大事,莫不有三。一件就是四年前被修士聯盟鎮壓的妖王又逃了出來,重新佔山為王,禍害百姓。」
「聽說妖王是被佛家的鎮妖塔所封,韋陀寺活佛與他師傅還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消怨咒與往生咒。那妖王怎地還能逃出來呢?」龍君逸驚詫地問道。
「這個……江湖傳說紛紜,但目前還是個謎。」說書先生答道。
班若心虛地低下了頭,掩飾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旁邊的酒保則為藺國師與龍君逸續上了登仙樓特有的佳釀。
「第二件就是情魔遠上北方與妖王鬥法,鎩羽而歸。半途又遭到以玄清山為首的修士截殺。羅國境內的情魔廟被夷為平地。」
班若心中一沉,挺直腰身,急問道:「敢問先生,那情魔呢?被修士殺死了?!」
說書先生頓了一下,回答道:「據情報所說,的確如此。人們親眼看到他被劍龍子的吟龍劍斬成了一團血霧。」
但藺國師卻搖了搖頭:「非也,那情魔無形無狀,是殺不死的。他只是一縷執念,並沒有真正的肉身。」
班若靠向椅背,長吁了一口氣。
藺國師側頭望了班若一眼:「看班姑娘對情魔之事甚是關心,江湖傳聞你跟他很熟?」
班若尷尬地笑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是很熟,但是他救過我幾次,算是救命恩人。」
藺國師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第三件事,各地修真門派欲重組聯盟,合力對付妖王與情魔,卻群龍無首。玄清山掌門御風子半年前已閉關,準備元神合體。」
「自舒軼聞成仙以來,能突破出竅期的人屈指可數。御風子若能合體成功,玄清山在修真界威望將更為盛大,穩為群首,成就至尊門派。」藺國師沉吟道。
「人們重組聯盟,合力對付妖王就行了,為何要劫殺情魔呢?」班若不解地問道。
「那妖王先前被聯盟鎮壓,是正處於閉關虛弱期。如今讓他緩過來了,再想鎮壓已非易事。據說妖王的實力已相當於一個地仙。他還招募了一大批修行幾百上千年以上的妖獸,為他所用。
人們要劫殺情魔,是想要得到他的魔晶。情魔不是一般的天魔和地魔,他是修煉成仙後的人留下的執念,是為神魔。誰要是能得到他的魔晶,就有希望突破出竅期。像御風子這樣的人,如果合體成功,再得到魔晶,更是有可能衝擊到昇華期,離歷天劫成仙就只有一步之遙了。」那說書先生竟然懂得還不少,果然不愧是王城名樓裡的名嘴。
「怪不得那劍龍子對情魔窮追不捨。」班若輕聲地嘟囔道,忽而想起一件事,便側頭問藺國師:「按理羅國與舒國王城城郊的情魔廟應該受到兩國的保護吧,修士聯盟不會輕易攻打這兩處情魔廟吧。」
藺國師不置是否,反問班若:「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應該保護的。那情魔廟建成已有近千年,一直以來他保護著人們純潔的愛情。香火鼎盛足以說明他的功德所在。」
「可是,我聽說他會經常剜人心臟,手段極其殘忍。」龍君逸見班若很明顯維護情魔,頗為她擔心。
「如果被剜心之人的另一半不去許願訴告,情魔怎會對無怨無仇的凡人下手?剜心手段是殘忍了些,但他殺的都是些背信棄義之人。換作是你,你原本去求情魔圓了一段美好的姻緣,你妻子卻紅杏出牆了。你會作何感想?你明明知道去對情魔訴告,你的妻子會被剜心而死,你還是去了。那麼,到底是情魔殘忍,還是你更為殘忍?對自己曾經深愛過的人,尚且能恨之入骨到如此地步,卻去將罪孽歸於情魔的身上,這難道就公平公正嗎?」班若越說越激動,說完這段話,見一桌的人都十分驚訝地看著她,才驚覺自己心裡竟然如此在意情魔。
「那個……我只是就事論事。兩千年來沒人修真成仙,其實真正的原因正是人們對於天材地寶的過度消耗,導致天地間的靈氣渙散。若想要有人成仙,擁有足夠抵抗妖王與情魔之能,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集天下之材,推助一個最有潛能的修士。」
班若說完,滿屋子一片寂靜,既訝於她竟能說出這麼一針見血的一段話,又不免反思,人們可能做到如此無私,團結一心嗎?
藺國師的雙眼精光一閃,頗有深意地凝視班若片刻。輕聲對龍君逸說道:「賢侄是打算帶她一起去見我祖父?」
龍君逸忙說:「正是,我正想跟世伯商量,是否能帶她一起前去天機崖。因為我此行求見衍機老人,想要求證之事,正是與她有關。」
藺國師頗為意外地:「哦?」了一聲。低頭沉吟道:「天機崖從未同時接待過兩人,恐怕到時,你們就是去了,我祖父也未必會見你們。」
「這可怎麼辦?還望世伯想辦法通融。」
「你父親早年對我有恩,你去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她嘛……」
「她是我大夏王族老祖認的乾孫女,同時也是玄清山監執班爍的親孫女。她雖然對於妖魔的認識與立場與我們有所不同,但我敢保證,她自己本身,絕無異處!她曾在紅坡國為我們祈雨解旱,功德無量,有不少老百姓將她與雨神一同供奉,視為菩薩……」龍君逸急急剖白,生怕藺國師對班若有所誤會。
班若則充滿感激地看著龍君逸,沒想到他竟如此信任自己。對她的讚譽令她不禁又想起了捨予在玄清山上清殿內的話。
捨予……每當想起他,班若就會不由一陣心痛。
藺國師見龍君逸這麼激動,連連擺手:「賢侄誤會了!我不是懷疑她是妖魔,而是祖父一直以來對所見之人的要求頗嚴。你也知道,但凡求見我祖父的人都是想要窺覷天機,釋疑解惑。如果旁聽之人心術不正,或者口無遮攔,無意中將天機洩露,輕則會引來麻煩。重則可能會遭到天譴。所以……」
班若聽藺國師這麼說,冷笑一聲,霍然站起身來:「本來我並不知道世子求見衍機老人所為何事,我也沒有興趣。不過,藺國師既然這麼說,我倒要試試,證明我班若絕不是什麼心術不正,口無遮攔之人!」
一直站在門邊的守衛首領見狀走上前來,呵斥道:「大膽!竟敢對國師如此無禮!」
藺國師伸掌阻止了守衛首領,頗有興致地望著班若:「你要如何證明?」
「國師想要我怎樣證明?你覺得要見衍機老人,得要符合什麼條件,你儘管說來。」班若自己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她心裡告訴自己,捨予身為韋陀寺活佛,有先見之慧,他都說我有般若之心,有慧照天下之能。我就不信,連見一個衍機老人的資格都沒有!
藺國師並不為班若的頂撞生氣,反倒頗為欣賞,微笑著說道:「我生平有一個最大的愛好。喜歡與人對弈下棋,棋風知人品,你可會下圍棋?」
「會!我在玄清山時,易廉哥哥曾教過我。」
「好!」藺國師撫掌而笑:「撤桌,上圍棋!」
旁邊的守衛立馬各行其事,將酒菜撤下,很快拿來了一副圍棋。說書先生也撤桌退下。
「世伯!慧兒年紀輕輕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龍君逸心想,藺國師城府極深,老謀深算,十個班若也抵不上他,怎麼可能下得過他呢。
「誒……賢侄不必擔心。我不是要她贏我才算,你在一旁看著便是。」藺國師興致勃勃,拿過裝白子的瓷壇。
按規則是黑子先下,一般高手都執白子,意為禮讓。
班若卻盯著藺國師手裡的白子,弱弱地說道:「國師……我能用白子嗎?」
龍君逸臉色大變,這是多麼不知天高地厚啊!
「國師,請別誤會!我只是喜歡白色,沒有別的意思。」班若趕緊解釋,臉上神情真摯,毫無浮躁之色。藺國師捊須一笑,將白子讓給了班若。
藺國師拿過黑子,用中指與食指夾起一顆,「啪」地一聲,清脆地落於棋盤上。
坐在對面的班若,覺得全身猛然一震,忽然間四周環境一變,竟來到了一處幻境之中!
而在登仙樓的包間內,坐於棋盤兩端的藺國師與班若同時都如入定一般,動作與神情都僵滯不動了。
藺國師的守衛見慣了國師下棋入幻,很有默契地呈扇形擺開,攔住包間所有的門窗,不讓一隻蒼蠅飛過。
青鸞也站起了身,站到了班若身後,為她護法,隨時應變。
整個包間內氣氛剎時變得凝重而緊張。
龍君逸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