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文穿之宅斗剋星

正文 第139章 故劍情深 文 / 嵐月夜

    政務千頭萬緒、百官各懷心思,田從燾疲倦的放下筆,感覺心裡的煩躁已經連頭腦都帶的成了一團漿糊,完全無法再繼續工作下去。

    邊上侍立的陳州見皇上放下了筆,忙端了一盞茶送到他手邊,低聲道:「皇上已經忙了兩個時辰了,該歇歇了。」

    田從燾接過茶喝了幾口,又把茶盞遞給他,點點頭:「朕出去走走。」

    從乾元殿出去,往北過大業殿、長生殿,再走不遠就是九州池了。此時正是初春,風從水面吹來,還帶著幾分寒意,但池邊垂柳卻都已抽了嫩芽。

    田從燾沿著池邊信步走了一會兒,煩悶的心情終於稍稍緩解,正好前面就是臨波閣,上去可以俯瞰這一片的景色,他只讓陳州跟著,抬腳進去上了樓。

    人在高處,景色果然不同,九州池內的風光一覽無餘,連池中洲上的瑤光殿都依稀可見。

    「那是什麼人?」田從燾忽然開口問。

    陳州見陛下指著的正是瑤光殿,忙道:「回陛下,是安福殿太后留的看守宮殿的宮女內侍。」兩個太后,一個住西一個住東,他們私底下會說東太后西太后,但當著皇上自然就不能這樣說了,只能以居處代替。

    田從燾沒有再說,只是站在那裡繼續遠眺,不知不覺間,眼前的水光變成了綠草茵茵的山坡,耳邊也似乎又響起了那個稚嫩卻堅定的聲音:「人生短短幾十年,若是還沒開始走,就因畏懼路途艱險而止步的話,又如何能欣賞到一覽眾山小的風光?」

    胸中郁氣終於一掃而光,可是在轉頭時,卻發現身側始終空無一人,只有個小心翼翼的太監在後面等著,田從燾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再美的景色,此刻也都入不了眼了,他下樓出了臨波閣,此地距安福殿不遠,田從燾索性踱步過去,陪林太后一起用膳。

    「哀家聽說,最近大臣們都在請立皇后,你卻遲遲不肯應,」林太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婉轉一些,「皇兒,你跟母后說說,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田從燾心裡暗歎,這個問題看來是避不過去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請母后不要擔憂,我只是還沒有想好選一個什麼樣的皇后,您放心,等我想好了,一定最先告訴您。」

    林太后對他的答覆不甚滿意:「你都想了多少年了,怎地還沒想好?」

    「兒子愚笨,總是要多想一想的。」

    林太后:「……」

    從安福殿回去以後,田從燾也沒有心思再看奏折,索性找了本書翻,可是他這隨手一拿,拿的竟是一本《漢書》,以他現在的心情根本讀不下去,所以最後就演變成他拿著書發呆。

    趙琰,難道她真的在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嗎?她會去哪裡呢?田從燾想著想著,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那天在白馬寺對上的一雙眼睛。

    他騰地一下坐直身體,那雙眼睛,那種眼神,會是她嗎?田從燾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陛下,要喝茶嗎?」

    田從燾回神,是陳州看他有動靜,過來侍候了,「不用,你下去吧,讓朕自己呆會兒。」打發了陳州,他的心還是很難平息下來,並且已經開始轉著念頭,想要去試探一下盧笙的妹妹。

    但是如果是她,她為什麼不主動來與自己相認呢?

    她當然不會,因為你現在已經是皇帝,她既沒有單獨跟你說話的機會,也不可能貿貿然跟你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萬一你已經變了呢?

    田從燾在心裡自問自答,他心裡明白,就算趙琰真的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她也有很多很多的理由不主動與自己相認。而他現在困守皇宮,更是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有可能是趙琰的人,再加上朝堂上沸沸揚揚的請立皇后的聲音,都將找回趙琰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這樣不行,他得想個辦法。田從燾乾脆站起身,想來回走幾圈,緩解一下焦慮的情緒,不過他忘記了手邊的書,這麼一起身,書也跟著「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田從燾彎腰拾起書,將落在地上壓住的那一頁撫平,剛要放到書案上,那一頁上的字句已經映入了腦海:「公卿議更立皇后,皆心儀霍將軍女,亦未有言。上乃詔求微時故劍……」

    故劍情深……,對啊,如果趙琰真的還在這裡,只要他表明態度,那麼,她一定會想辦法與自己聯繫的,反過來說,如果一直等不到她的消息,不是她真的不在這裡,就是她無意與自己相認了,那他自然也該死心。

    第二天,皇上依舊沒有接立後的茬,而是下了一道旨意,說自己舊時養了一雙鳥兒,陪自己渡過了很多孤寂歲月。可惜,因自己不捨將鳥兒關入籠中,以致其中一隻飛走不歸,到現在也沒有尋回,而剩下的那隻鳥兒鬱鬱寡歡,再也不肯歡聲鳴叫,讓作為主人的皇上十分憂心,因此他下旨請眾臣民幫忙尋回。

    旨意上既沒說那是一隻什麼品種的鳥兒,也沒說那鳥兒的毛色特徵,讓一干大臣摸不著頭腦。

    「……已有幾名御史上奏規勸皇上,說不可玩物喪志……」盧仲賢覺得自己臉上的神色一定很奇怪。

    下首坐著的盧笙臉色也很奇怪:「聽說胡侍郎已經搜羅了好幾隻鳥兒,準備進上,既有八哥,也有黃鶯。」

    盧太太發現連女兒都跟著皺著臉,不由笑道:「瞧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做什麼?皇上也是人,難免也有些閒暇時的消遣,雖然下旨尋鳥是有些勞師動眾……」

    盧仲賢搖頭歎息:「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我是怕此事最後會演變成一場鬧劇。」

    「難道說……」盧笙心中一動,雙眼發亮的推測,「皇上是有心試探?」

    盧仲賢思索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妻子,最後道:「也許吧。」反正他不打算摻合,先冷眼看著再說,當下也不再談起此事,讓妻子吩咐擺飯,一家人坐下來和和樂樂的吃了一頓飯,第二天該幹嘛幹嘛去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幾天後,女兒竟然折騰兒子去尋來了一隻大雁,還讓他拿去交給皇上:「爹爹,這鳥,一定,是皇上,要的。」

    盧仲賢俊美無儔的臉完全僵住,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皇上,會喜,歡的。」盧簫又補充道。

    盧仲賢呆呆轉頭,看了一眼綁的緊緊的大雁,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靈姐兒真乖,知道給爹爹分憂了,不過這大雁不是人能養的鳥……」他開始糾結怎麼跟女兒解釋野生的大雁和貴人養的鳥兒之間的區別。

    盧簫偏偏認準了,一直點頭肯定道:「就是,這個!」還指給盧仲賢看大雁腿上幫著的紙條,「皇上,看了這個,一定,喜歡。」

    盧仲賢半信半疑,把紙條解下來,打開看了半天,問盧簫:「靈姐兒這是畫的什麼?」

    「鳥語。」

    盧仲賢:「……」

    此事事關重大,所以儘管盧仲賢根本不捨得看到女兒垂頭喪氣、泫然欲泣的模樣,卻也沒有當即就答應要獻給皇上,他說了一籮筐好話,哄女兒先回去:「你讓爹爹再想想。」

    好不容易把女兒送走了,他轉頭把兒子叫來罵:「誰讓你去捉了一隻大雁的?」

    盧笙:「……兒子也不知道妹妹是想獻給皇上……」他已經習慣了妹妹要什麼給什麼,可從來沒問過原因,這點爹爹又不是不知道……。

    盧仲賢再次無語,怒道:「那你說,現在要怎麼收場?」他不想被人當成諂媚事主之徒,又不忍欺騙女兒、讓她失望,現在真是左右為難。

    盧笙左思右想,最後眼睛一亮:「明日正好春闈考完,兒子去尋郝兄問問情況再說。」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盧仲賢催著兒子快去,自己回去跟妻子安撫女兒去了。

    盧笙第二天特意去考場接了郝羅博出來,順道告訴他皇上下旨尋鳥的事,郝羅博顯然也十分驚詫:「陛下什麼時候養過鳥?」

    此事果然大有深意,盧笙這樣想道。他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提起大雁的事,只說等郝羅博回去休息好了,再找他喝酒說話。

    他回去以後,耐心等了兩天,正打算兩日後再去請郝羅博喝酒的時候,郝羅博卻先尋上門來了。

    「皇上說是他病中養的鳥兒,本來好好的比翼齊飛的兩隻,忽然飛走了一個,實在讓人痛心。」寒暄過後,郝羅博就把話題轉到了尋鳥上。

    看他臉色一本正經,盧笙又有些懷疑自己的推測了,想到那只不吃不喝的大雁,他只得做玩笑狀試探:「原來如此。說來有趣,舍妹聽說此事之後,不知怎地,非說我給她捉來玩的大雁就是皇上尋的鳥兒,我怎麼解勸她都不聽,硬要我把大雁獻給皇上,現在還在家裡鬧著呢!」

    郝羅博也笑:「大雁?」皇上怎麼可能養大雁,不過,想到皇上囑咐的事情,他還是說,「既然如此,就獻給皇上看看吧,反正這幾日宮裡送進去的鳥兒也多,不差這一個。」

    「既如此,就勞煩郝兄走一趟?」盧笙想著能不出面是最好。

    不料郝羅博不肯:「哎,我剛出考場,不好去見皇上,你去吧。皇上今日就在妙音寺,明日元箴大師入主妙音寺,你知道吧?」

    元箴本來是在白馬寺掛單講經,不過前些日子皇上下旨整修妙音寺,並已冊封元箴為妙音寺主持,明日就是正式的典禮了。

    盧笙想了想,去妙音寺總算不是那麼顯眼,也就應了。

    於是午後不久,正跟元箴、道真相談甚歡的田從燾就見到了盧笙親自送來的大雁,以及綁在大雁腿上的字條。

    田從燾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那張字條,勉強壓抑住激動的情緒,緩緩打開那張紙,只見上面用粗黑的炭筆寫了花體英文:「i』mback.」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