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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0章 無能為力 文 / 嵐月夜

    盧家人的回歸並沒給平靜的長安城帶來什麼變化,他們一家就如同一滴水匯入了平靜的河面,沒有帶起一點漣漪。就愛上樂文。lw0。這座曾經的都城終於褪去前幾年的浮躁不安,恢復了作為十三朝古都該有的雍容大氣。「倒是難得,大伙終於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郝羅博用開玩笑的語氣跟田從燾閒話,「既沒人藉故跟盧笙攀什麼關係,也沒人刻意打聽東都的消息。」

    田從燾還是在練字,聞言回道:「東都的消息還用打聽麼?」田從熙還真是tooyoungtoosimple,這掌控朝臣的手段比田惟彰差遠了,現在別說朝中的消息,就連宮裡的消息都能毫不費力的傳出來,可見宮禁有多鬆弛。

    郝羅博聞言一笑:「那倒也是。不過我聽叢大夫說,盧太太倒是跟林太太很合得來,現下兩位太太正商量著要擴張女學呢!」

    「是麼?你沒事跑去找叢大夫做什麼?」

    郝羅博一頓,想了想,還是沒說實話:「那天路過,進去瞧了一眼。你別說,這鋪子轉給陳表妹之後,比先前好多了,叢大夫也沒那麼辛苦了。」

    其實他去多半還是想跟叢蓮如打探陸靜淑的事,可是現在鋪子轉手,叢蓮如不需要再去見陸靜淑,所以陸家那邊的事,他是一點也打探不到了。

    田從燾並沒深究,只道:「你也別沒事亂走了,把你手上的事交代一下,過幾天,你先回東都去吧。」

    郝羅博愣了一下:「回東都?」

    「嗯,以後叢康那邊都由你接手,要錢要人,你來跟我說。」田從燾說著話把紙上那句詩寫完,然後抬頭解釋,「你總在我這也不像話,也該回家去了。到時你家裡要是有什麼安排,你聽話就是,若是沒有,你就在長輩們跟前盡孝。」

    郝羅博明白過來:「多謝殿下。正好前日家裡來信,說祖母這陣子身子不好,想見我呢,那我這就準備一下。」

    他一點就透,田從燾也很高興:「好,去吧,有事儘管寫信。」

    郝羅博應了,臨走之前瞥了一眼田從燾寫的字:「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好詩,好字。哎呀,我也得回去好好練練字了,眼瞅著又要會試了,學問都該撿撿了。」他一邊碎碎念,一邊出了書房的門。

    田從燾搖頭失笑,心說就他這樣的,再考十次也未必能中。不過這倒是個好借口,有科考這個由頭在,他突然回東都,也就不引人注目了。

    郝羅博雖然答應的痛快,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但到底還是不怎麼情願回去規矩森嚴的家裡,於是他四月初出發,在路上晃晃悠悠的且走且停,一直走到了五月中才到長安。

    郝家對他的回歸也沒什麼太大反應,除了老太太和他妻子特別高興以外,別人都略感奇怪,等聽說他是回來孝敬長輩順便準備應考的,更是一副「今天太陽打從西邊出來的吧」的表情。

    郝羅博臉皮也厚,根本不在意,除了去幾家親戚那裡露了個臉,之後就留在家裡專心讀書了,倒讓他母親郝太太感動的不行:「難得我兒也有了這份心,可惜,你舅舅去長安操辦誠哥兒的婚事了,不能去問他請教。」

    「那就等舅舅回來,不急。」郝羅博哄好了母親,回頭繼續埋頭「苦讀」。

    就這麼在家裡悶了半個月,叢康那邊就有消息送到了他這裡:宮裡於貴妃於昨日產下一子,陛下一直守在產房外,聽說後甚為欣喜,言道:「朕終於有子也!」

    郝羅博咋舌,什麼叫終於有子?那皇后前面生的那一個是什麼?

    很快郝家也得到了消息,郝太太就跟老太太當閒話說:「……這一位還真是跟當年的皇后有一比。聽說皇上想立她為皇貴妃呢!」

    「不是才升了貴妃不久?再說當年先帝曾有旨:但有皇后在,不得立皇貴妃。」老太太疑惑道。

    郝太太歎氣:「我看當今的脾氣,不像是肯理會這些的。」

    老太太道:「那不是還有太后在呢麼?總不會這般任由皇上吧?」

    一直在旁給老太太剝瓜子的郝羅博就插嘴:「那可未必,萬一太后像老祖宗似的,偏疼兒孫呢!」

    老太太和郝太太一起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有你什麼事?」「誰讓你插嘴的?!」

    郝羅博:……還能不能一起好好的八卦啦!

    傳言終究是傳言,到二皇子滿月的時候,於貴妃依舊只是貴妃,並沒位份上的變化。不過郝羅博還是得到了可靠的內幕消息:二皇子出生後,太后娘娘曾經狠狠訓斥了皇上一頓。

    也許這就是於貴妃沒有升位的原因吧。郝羅博把各方消息綜合一下,寫了一封信,通過特殊渠道送回了長安。

    與宮裡的暗潮湧動相比,朝堂上的爭鬥則幾乎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新任命的幾省巡撫都秉承了田從熙的旨意,一到任所就開始親自盯著清丈土地,期間還罷免了不少不配合的地方官員。

    這些在任所做了多年地方官的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勢力,於是就有不少民間百姓、士子等人為父母官鳴不平。甚至還有到京告御狀的,說變法過程中受了迫害,家裡死了人、家產被侵吞,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郝羅博身在東都,看的更加清楚,得到的各方消息也多,他細心整理分析,然後再總結好了,寫信給田從燾,一時間倒忙的不亦樂乎,也不嫌棄在家裡無聊了。

    與他相反,這段時間的田從燾還是很煎熬的。眼看著六月十二的吉日越來越近,陸靜淑卻還是這個「陸靜淑」,絲毫沒有變回趙琰的跡象,他竭力平靜的心再也壓抑不住,一直忽上忽下的蠱惑他:去,把她搶回來!不管她什麼時候會變回去,總要搶回來才是自己的!

    而另一面,理智的頭腦則在反駁:不行!萬一她一輩子都是這個「陸靜淑」呢?

    波動的心回答:起碼還有個人呢!再說,萬一她嫁給柳歆誠之後,某天忽然變回去了呢?那不是追悔莫及?

    頭腦依舊很冷靜:那又怎麼樣?就算是趙琰,也沒有說過她不要柳歆誠,就要你啊!

    躁動的心如同被放入了一桶冰水,立刻冰涼涼的安靜下來。田從燾苦笑,失落,心裡還有隱隱的疼痛。無能為力,他始終對這件事無能為力,孝義自那之後,再也不曾出現過,就連他多次想入夢中相見,也都不得其門,於是他連無底線的威脅也不能做了。

    他能怎麼辦?無法面對,只能眼不見為淨,就算現在已經換了個靈魂,他也不想留在長安,看「她」嫁給柳歆誠。於是田從燾連借口也沒有找,就這麼帶了幾個親近隨從,悄悄離開長安城,去了京衛所轄最遠的一個衛所。

    他刻意掩蓋了行蹤,所以知道他離開長安的並沒幾個人。而曾經對他有些熟悉的陳皎寧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還有些擔心趙王,悄悄跟小姑嘮叨:「唉,真是沒想到,靜淑竟然就這麼嫁給了柳歆誠。也不知道王爺那邊能不能放得下。」

    這些話她沒法跟丈夫和婆婆說,所以她也學了家裡人的習慣,將不能對別人說又忍不住想說的話,講給安靜的小姑聽:「雖然王爺為人一貫冷淡,但我總覺著,他待靜淑是不同的。要說他對靜淑沒情意,我是怎麼也不會信的。可是為什麼,自靜淑出了事,他就再也沒往靜淑身邊湊呢?反倒是給了柳歆誠機會。」

    「難道他是接受不了靜淑的轉變?」陳皎寧想到這裡歎了口氣,「也對。靜淑自出事後就完全轉了性,連我都沒法和她親近了,何況是王爺呢!」

    盧簫一直擺弄著手中的狼毫筆,始終沒有抬頭看向陳皎寧,似乎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麼。

    陳皎寧說完這些話,覺得輕鬆多了,就笑著給小姑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幸好還有你。對了,靈姐兒拿著筆玩了半天了,要不要學寫字啊?」

    說起來,還真叫盧笙說對了,靈姐兒雖然懂的看著人聽人說話,也能配合別人的動作,但除此之外,這段時間都沒有別的進步。她不開口說話,他們用盡了辦法,甚至讓她跟蘭姐兒一起學說話,到現在蘭姐兒都會說兩三字的詞了,靈姐兒還是始終不出聲。

    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一家也很滿足了,起碼在她眼裡,能看得到自己了,不像以前,她眼神都是空靈的,就像丟了魂魄一樣。

    陳皎寧想完心事,伸手自架子上取了一支筆,蘸飽了墨後,在紙上寫下一個「人」字,「喏,靈姐兒,這是人,你看,像不像我這樣站著啊!」她說著就站到地當中,將裙子提起來,露出兩條腿,然後一前一後站住,示意她看。

    盧簫轉頭盯著她看了一眼,忽然扯動嘴角、彎了眼睛,喉嚨裡還發出了類似笑聲的聲音。

    陳皎寧看著她燦如春華的笑容,驚得瞪大眼睛,手上一鬆,裙子落下來,「你,靈姐兒,你,你是在笑嗎?」

    這種「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的感覺,啊哈哈8591927255122068897+dliineda+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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