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葉蘭刀 文 / 小葉桑
自小漁村的青石路一直往前，走到盡頭之處，那便是葉家醫館所在的位置。兩把的旗桿高聳入雲，左側上書醫德，右側則繡仁心，醫德仁心四個人，素來都是小漁村的人津津樂道的存在。葉家的醫館，坐落在這三不管地帶，卻有著別樣的韻味。離得近些，便是能夠嗅到些許淡淡的藥香味，只有品質極佳的藥材，才能夠散發出這樣子的味道來。
而隱藏在這淡淡的藥香之中，若有若無的，則還有一些檀木的香味。三縷輕煙冉冉而起，飄蕩在葉家先祖牌位的靈前，似乎是能夠將持香人的心願傳達給已經逝去的仙人所知。不論如何，動用葉家祖傳的葉蘭刀，都不是一件可以兒戲的事情。
跪拜在靈堂之前的，是雙眼緊閉著的葉玉，嘴唇微微顫動，是在訴說著祈願的話語，同時也是在朗誦經文，以求仙靈的恩賜庇佑。
「葉家列祖列宗在上，葉玉乃是葉家第八代傳人，今日幸得貴人相救，免我葉家毀於一旦，為盡醫者之德，葉玉需動用先祖之靈器葉蘭刀，還望先人開恩，若有責怪，葉玉願一人承擔。」
候在一旁的老者，則是葉家的僕人，自葉玉之父遠遊之後，迄今也有將近十五個年頭，看著葉玉一手長大的他，臉色略顯憔悴，頗有感慨地道：「少爺，這葉蘭刀，使不得。」
葉玉將三炷香置於香爐之前，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頭。而後起身，緩緩道：「若今日我不出手相助，白兄必死無疑，他乃我葉家之恩人。如若不救，我有何臉面去面對已故的各位列祖列宗所留下來的醫德。」
葉玉的話語之中，有著不可被動搖的堅定信念。
老僕人像是要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這葉蘭刀如若祭出，則葉家再無安寧之日。」
葉玉的頭微微垂下。但僅僅只是片刻。隨機依舊昂揚而起，堅定不移地道：「即便如此，也要救。」
老僕人歎息了一口氣。無奈地道：「這百年修來的安穩，如今終於是要結束了嗎？」
葉玉雙眼凝視著祖宗靈牌，像是在下定一個決心，而後開口道：「葉家的名號。也是時候該讓江湖中人所緬懷了，這小漁村的生活。卻是難得，但卻並不適合我們。」
老僕人輕輕閉上了雙眼，話已至此，他也能夠明白一些道理了。歎息道：「如此，你不後悔嗎？」
葉玉抬頭凝望著，笑道：「如果早些下定決心的話。或許今日之事，也不會發生了。江湖之人。恐怕已經忘卻了我等名號，葉玉是時候，該去替先輩們挽回名聲了。」
藥房之內，白夏的上衣已經被脫離而去，露出了結實的胸膛，還有猙獰的傷口。即便是從小便對各種各樣的傷口所有見解的葉芝，此時內心也是要有些波動，白夏身上的傷口，比起她所見過的，被死海最兇猛的野獸撕咬過的還要可怕。從如同圓錐般的傷口來看，像是被尖而長的獠牙，粗暴的擠壓過一般，那種力量並不具備穿透力，而是經由下顎嚙咬所產生的壓力，硬生生擠出來的傷口。
設身處地地想像著，白夏所承受的疼痛，如若是施加在自己的身上，恐怕葉芝當場就會暈死過去吧。忍住心中的波瀾，葉芝明白現在自己是什麼身份，能夠幫助到白夏的人，現在就只有她了。
誠然在武學造詣方面她不及一凡等人，所以先前也無法幫上什麼，而醫術高明也遠遠不如其兄，畢竟葉家的醫術歷來傳男不傳女，但是葉芝也有屬於她自己的驕傲，在處理傷口這一方面，即便是葉玉也要甘拜下風。
葉芝深呼吸了一口氣，顯然還是有些難受，隨後問道：「這傷口有多少的時間了？」
k先生應答道：「迄今為止，正好十日。」
「十日嗎……」葉芝若有所思著，柳眉微微緊蹙，很是擔憂，拖得這麼久了傷口也還沒有癒合，說明對白夏造成傷害的器物，本身也絕對不是普通兵武。看著那傷口的形狀，葉芝問道：「這傷口，是被什麼動物咬傷的嗎？」
k先生點點頭，如實應答，道：「是一頭狼，體型將近兩米。」
葉芝重重地深呼吸這一口氣，情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峻，解釋道：「一般來說，食肉動物都會嚙咬其他的動物，他們的唾液為了溶解生肉，都會有獨特的腐蝕性，而且獠牙也從來不會進行清洗，所以攜帶大量的病菌。尤其是當野獸的體格成長到一定規模之時，這一方面的性能也會隨之提升，所以這些野獸的攻擊能力也會隨之增加。簡單來說，就是突破了種族血脈的限定。在某種程度上，它們依舊不能被稱之為動物了。一如小漁村那片死海的海獸們一樣，我們稱之為魔獸。」
關於魔獸的事情，司空瑤並沒有心思去瞭解，而是迫切地詢問道：「那他會怎麼樣？」
葉芝歎息道：「如果在受傷的三日內及時送來就診，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的話，恐怕為時已晚，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醫治這樣的傷口，只能等我哥哥出來了。」
這個時候，葉芝才明悟過來，為什麼葉玉會讓她去給先祖上香祭出葉蘭刀，原來白夏的病情，已經到了這麼嚴峻的地步了。
司空瑤無力地道：「怎麼會這樣……」
葉芝柳眉緊蹙，久久不能鬆開，一旦葉玉真的將葉蘭刀祭出來的話，那麼這生活了十多年的小漁村，也將到此劃上一個句號了。葉芝捨不得，但她也明白，葉玉是一定會這麼做的。
所謂醫者父母心，便是如此。一個真正的大夫，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病人在面前死去，如果尚有一線希望的話，無論如何，還是想要去挽留他。
在葉芝的牽掛之中，葉玉逐漸進入到眾人的視線之中，與此同時，還有他手中所捧著的一抹紅布，在那紅布之下，則是一個由檀木雕刻而成的精緻長盒，而在那之內，則是葉家祖傳靈器，葉蘭刀。
葉玉如臨大敵一般的慎重，這種表情，即便是在最後面對閻習渡做出必死決心的時候，都沒有的冷峻。
葉玉說道：「你們都在外面等著，這裡交給我和葉芝就可以了。」
一凡叮囑道：「葉大夫，請你務必要救救他。」
葉玉看了一凡一眼，道：「都讓開吧，不要再耽誤時間的，放心交給我吧。」
看著葉玉緩緩進入病房之中，那隨之關上了的木門，似乎也砸在了司空瑤的心頭之上。白夏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一直奮戰到了現在，她是知道的啊。不僅僅，不僅僅只是為了那些看不見的未來，更多的，果然還是自己吧……可儘管如此，司空瑤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以什麼樣的一種身份。
病房之內，葉玉還是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葉蘭刀已在手中，便沒有回頭的路了。
葉玉問著自己的妹妹，道：「小芝，你害怕嗎？」
葉芝看著昏迷不醒的白夏，說道：「比起那些，我更害怕有生命在我的面前離去。」
葉玉點點頭，如釋重負，道：「這樣啊，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賭上我們葉家的驕傲。」
徑直的木盒掀開的那一剎那，璀璨得令人無法睜開雙眼的光芒直衝雲霄。盤旋在浩瀚的藍空之中，有淡青色的龍形在捲動著，晴空中的光線也未知暗淡，那廣袤的藍天，竟然在此刻陰沉了下來。翻捲在黑雲之中的，是不斷潛伏著的雷光。
更遠處的深山之中，忽又一瓶老酒墜地，亞麻色的長髮少年，還是第一次犯了這樣的錯誤。
「師傅，對不起……」
酒糟鼻的醉漢似醉非醒，看著灑落一地的酒水，說道：「是時候了。」
少年不明，一邊收拾著弄髒了的地面，一邊則是問道：「師傅所言何事？」
醉漢轉身看向廳台之上擺放著的刀座，言語之中有著深深地無力感，道：「差不多了，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即將開始了。」
又有一處田野，耕作的黃牛之上，一名老者抬頭望向藍天，自嘲似的說道：「終於還是來了啊，難道是到了播種的季節，看來是沒辦法等到收成的時候了。」
離去的兩道身影，火紅色的卷髮在風的吹動之上胡亂搖擺，吳悠的心中驟然一顫，有些愕然地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強大的力量同時響應而起……這個世界，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啊。」
飛揚斥道：「怎麼了？如果事情有變的話，就讓我回去殺掉那個傢伙。」
吳悠死死地看著飛揚，那種陰冷地讓飛揚的心頭都是一驚，平調的言語之中，飛揚分明是嗅到了一絲和首領相同的韻味。「如果不是你的話，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有必要和首領好好解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