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談 文 / 小葉桑
糟糕的事情就如同噬骨之蛆一樣揮之不去，接連不斷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地集中發生在這一天，司空瑤的情緒煩亂得如同一團纏繞不解的絲線，越是想要去理順它，這個結便越加纏得緊密難分。
太多的事情都已經超出了她力所能及的範圍，有心無力的感覺最是折磨一個人的精力，顛簸了一整天的司空瑤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這些事情了，每每回憶起來便頭疼難耐，索性什麼也不想，倒不如躺下來好好休息。
不過越是這麼勉強自己去逃避問題，就越是沒辦法將之徹底根除。躺下去不到片刻的功夫，司空瑤還是忍不住牽掛起來。首先最令她不解的是蔣元星所提到的暗街三區，自從那一場街頭飆車過後，司空瑤一直暗地裡調查著和這件事情背後相關的事情，牽涉到黑幫內鬥的複雜性讓她根本無從下手。
蔣元星顯然是知道什麼，哪怕是一點點擦邊的信息，司空瑤都想要知道，這樣迫切的心情就像是後背上爬著一隻螞蟻，酥癢難耐，抓不到，夠不著，難受得打緊。但司空瑤也是明白的，和蔣元星合作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不管蔣元星能夠為自己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司空瑤還是不能選擇和蔣元星合作。他就像是明合酒家的一顆毒瘤，隨時隨地會反過來危害到這家店的運轉。
從李青和唐元的交談中司空瑤也知道店長李青也並不是看不出蔣元星的本性，至少李青的心還是向著唐元的，但為什麼李青會容忍蔣元星這樣放肆下去，讓司空瑤完全摸不著頭腦。而且蔣元星上門邀請自己與他合作爭奪聖食之心的測試名額，說明柯雲丹並沒有將他作為人選，而蔣元星本身也不知道司空瑤與柯雲丹已經達成了約定。可見蔣元星的後台絕非是柯雲丹。既然如此，蔣元星如果不是無腦的話，又怎麼敢和各大學院還有不顯山露水的神秘組織相爭奪？種種緣故都讓司空瑤感到困惑不已。沒辦法理解這其中交錯的關係。
原代的事情也讓司空瑤震驚到了極點，如果讓貪婪之匙獲得了聖食之心的測試名額。一旦他們進入到遊戲盒原代進行合作，這個世界將迎來前所未有的災難。而且從柯雲丹說所的來看，貪婪之匙已經和原代有過接觸了，那麼司空瑤接下來面對的敵人可就不是能數的過來的了。
還有一些司空瑤不願意提及的往事，也一直刺痛著他的心，很多事情並非時間能夠抹平的，歲月或許會淡化它的痕跡，卻永遠除不去刻畫在上面的疤痕。每每碰到它。便痛如刀割。
司空瑤把頭深深地扎進棉被裡，以這樣一種方式來逃避問題，最後也只能長抒一口氣，全部交予黑夜。
另一方面，司空堅和司空瑤短暫地打了個「招呼」過後，便直接來到了司空路的房間。
司空路本來已經準備睡下了，突然間得知父親到來的消息，立刻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爸？你什麼時候到的，都這麼晚了？」
司空堅揮手示意司空路坐下，兩父子之間不用講究太多。
李青將司空堅送至房間之後。便反手將門帶上，同時說道：「董事長，我就先退下了。」
司空堅點點頭。應道：「嗯。」暗
司空路驚奇地問道：「爸，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明天才到嗎？」
司空堅看著自己的兒子，神色嚴肅地道：「路兒，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想和你談一談。」
司空路點點頭，但心裡頭卻是疑惑不已，什麼事情非得現在談，明天早上難道不成嗎？
心裡頭雖是這麼想著，但司空路自然不會這麼明著說出來。父親的脾氣他是知道的，於是問道：「爸。什麼事情？我能為你分擔嗎？」
司空堅看著司空路，這種時候。最能信任的人，始終還是自己的骨肉了。
「路兒，我聽管家說了，小瑤她，是不是要出席這一次聖食之心的開幕式？」
司空路眉頭微微皺起，有些困惑地道：「爸，難道你還在生小瑤的氣嗎？都過去這麼久了，小瑤也平安歸來了，一家人就不能好好做下來談一談嗎？」
司空堅緩緩歎了一口氣，道：「路兒，你去和她說一說，讓她不要參加吧。」
「什麼？」司空路眉頭擰在一塊，自己的父親大半夜加急連忙地趕過來和自己見面，就是為了讓自己去和妹妹說不要參加聖食之心的開幕式，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爸，你怎麼還在生小瑤的氣，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嗎？」司空路的音調提高了幾個分貝，就算司空堅是他的父親，這種要求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難以接受了。
司空路雖然尊重自己的父親，但司空瑤同樣也是她疼愛的妹妹。司空瑤雖然從來沒有和司空路提及過，但做哥哥的也能知道，參加聖食之心對於她來說，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司空堅再次說道：「路兒，不用管那麼多，照做就是了，去告訴你的妹妹，讓她安分一點吧。」
司空路咬著牙，神情困難地道：「爸，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小瑤很看重這個開幕式。」
司空堅看著司空路，眼神之堅定猶如冰涼的錐刺，讓司空路根本無法與他對視。
司空路下意識地避開了司空堅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輸了，於是司空堅進一步說道：「去吧。」
司空堅站起身來，準備離去，這會兒司空路也站了起來，他怎麼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父親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特意來說這樣一件事情。難道他還在生自己妹妹的氣嗎？這未免也太過火了吧。
司空路鼓足了勇氣，喊道：「能告訴我嗎？」
司空堅轉過頭來，冷冷地問道：「告訴你什麼？」
司空路咬咬牙，道：「告訴我，為什麼還在生小瑤的氣？為什麼要這麼針對她……」
司空堅哼了一聲，似是嘲笑司空路的無知，繼而說道：「我沒有針對她，這是為了她好，你照做就行。」
司空路氣急敗壞地喊道：「爸，都過去那麼久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小瑤？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難道有錯嗎？」
司空路的情緒不斷變化著，想要保護自己妹妹的心情讓他想要問個明白。
司空堅卻不以為然，只是看著司空路，隨後道：「照著做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司空路吶喊道：「明白什麼啊！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小瑤她既熱愛料理，又有天賦，你為什麼就不肯讓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司空堅冷漠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沉聲道：「我只是不想她走上你母親的覆轍。」
「母親？」司空路突然間打了個激靈，「爸，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空堅搖搖頭，道：「沒什麼，總之，你相信我，我……算了，不用和你說太多，你只要照著做就行了，我不會害你們兩兄妹的。」
司空路突然間想起柯雲丹今天晚上在塞納河餐廳說的那一番話，母親的過往突然負上心頭，揮之不去。
司空路鼓足了勇氣，問道：「爸，媽媽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貪婪之匙嗎？」
司空堅正準備踏步離去的身形突然間如同遭到了驚蟄一般，好似有一道電流瞬間從他的體內湧過，讓他渾身上下的氣血一陣翻湧。
司空堅第一次露出了錯愕的表情，甚至是有些猙獰。
「你是怎麼知道貪婪之匙的！」
即便是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司空路，這時候也被司空堅的劇烈反應嚇了一跳，那就像是蘊含著極度憤怒地咆哮，雖然並沒有過於壯大聲勢，但司空路還是察覺出了那言語之中不盡的怒火。
但司空路也借此愈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測，大膽地問道：「媽媽的死，果然是和他們有關嗎？」
司空路的表情變得沒落起來，即便是他，在提及起母親的時候也是流露出小孩子般的苦楚。
看著司空路陰暗的神情，司空堅心裡頭也是一陣無名的難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依舊是毫無情緒波動地說道：「總之，為了小瑤好，還是不要讓她出席這一次的活動。」
司空路點點頭，如果說母親的死是因為貪婪之匙的緣故，那麼結合一下今天晚上柯雲丹所說的事情，司空路便一切都明瞭了。
「爸，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司空堅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司空路歎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壓抑在心中的困惑突然間一下子都解開了。原來爸爸並沒有生妹妹的氣，反而一直都在保護她。只是這個古板的男人不懂得如何表達罷了。
司空路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為自己不能理解父親的內心而感到慚愧。
「爸，對不起。」
司空堅愣了一下，但還是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司空路聳了聳肩，於此同時，門外傳來一句：「保護好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