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重生嫡女:鳳還朝

正文 38.第38章 州界 文 / 蝶染衣

    紀楚翹聽了葉疏煙的話,想起自己的籌謀,依然覺得得意:「沒錯!這樣的事,你們根本不敢公開,沒人會查到我的頭上來!」

    葉疏煙冷冷看著紀楚翹:「我雖然知道你會因為紀通判的事怨恨葉家的人,也明明看到你昨晚晚飯後離開大廳時的冷笑,可從沒想過你會用如此陰鷙的招數來害我。

    我若陰險,便該先下手為強!我若有你一半的狠毒,大可與冷督頭聯手,先裝作若無其事。等走得遠了,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你的媚藥讓你自己享用一番!當然,冷督頭不會傻到自己上陣,像狼犬那樣的畜生,更配你的心腸!到時你還有活路嗎?」

    當初在葉府,她以為魏風荷狠毒,誰想得到,紀楚翹毒辣更勝魏風荷。

    不過,紀翹楚雖然陰狠毒辣,手段其實算不得多高明,她自視過高,自信過了頭。

    葉疏煙只因一次輕敵,便幾乎萬劫不復。若非那黑衣人相救,她此刻將比紀楚翹淒慘百倍、千倍。到時候誰又會可憐她?給她一條生路走?

    好運氣會用光,沒有人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保護她。經此一事,她再也不會輕敵,再也不會低估了人心的險惡。

    她的每一個字,就是一根鋼針,針針入骨。

    她聲聲俱厲,令紀楚翹彷彿看到了自己服下媚藥,和狼犬關在一處的恐怖場面。

    「不……不……你不能那樣對我!是你父親欠我紀家的!這筆賬難道不用還嗎?我只是想為我爹爹討回公道!我只是不願將來跟你這樣的女子爭寵,我只是不想寂寞老死!我有什麼錯!你憑什麼那樣害我!」

    葉疏煙看到紀楚翹現在的模樣,不禁又想起了那些寂寞宮詞,耳邊彷彿響起了宮嬪的幽幽低唱:「經年不見君王面,落日黃昏空掩門……」

    那紅牆碧瓦,何其輝煌,又何其冷清。

    那是她即將要去的地方,若不能一飛沖天,就要淪落成泥。

    她心中湧起了一絲絲的悲涼,不知為何,她竟伸出手,扶起了紀楚翹。

    紀楚翹仰面看她,淚痕花了妝容,讓人不忍直視。

    葉疏煙背轉身,淡淡地說道:「今天我放你回去,你父親必能救你。葉家和紀家的仇怨,也該一筆勾銷了。」

    她打開了馬車門,燦爛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讓紀楚翹頓時睜不開眼。

    葉疏煙轉身掩門的時候,淺淺一笑:「我此去,注定沒有回頭路;可你還能重新再選擇一次。他朝嫁做新婦、兒女承歡膝下時,你也許會感謝我的。但你若是不識好歹,妄圖報復,下場會比今天慘得多。好自為之。」

    紀楚翹呆愣著,看葉疏煙慢慢關上了馬車的門,她忽然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千斤的重擔都已經卸下,天高海闊,她腳下的路是那麼多,那麼寬。

    「葉疏煙……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三輛馬車,一輛往南,兩輛往北。

    連綿的山頭,似綠色的波浪,一浪接著一浪,向後掠去。

    抖動的竹簾子,「嘩啦啦」的聲響,是車廂中唯一的聲音。

    來的時候,車廂裡很擠,你挨著我,我貼著你。

    如今不過是少了一個人,竟顯得寬了許多,彼此之間都有了空隙,再也不那麼貼近了。

    這還沒有進宮,就有人險些被害,身邊是敵是友,誰又能分得清?縱然一時親近,進了宮去,身不由己,終是避不了明爭暗鬥。

    大家昨日都十分興奮,但紀楚翹的事,卻像一盆冷水,將秀女們的心澆了個透心涼。

    只有葉疏煙淡然地撩著竹簾,靜觀外面的風景。

    威脅已去,她鬆弛下來,才覺得眼睛有些疲累酸澀。

    剛才已經靠在車廂壁上假寐了片刻,這時覺得車窗外忽然明朗,知道已經走出了山區。

    果然,掀開簾子一看,恰好看到一塊一人高的黑色界碑,碑上刻著「廬州界」三個醒目的紅字。

    冷督頭像昨天一樣,分別向兩輛馬車上的秀女們回稟道:「隊伍已安然出了廬州界,午時便可到達壽州的城鎮。」

    秀女們一聽已經出了本州地界,紛紛掀開簾子打望,果然見界碑已被馬車遠遠甩在了後面。

    「爹……娘……女兒不孝……」

    安靜的車廂裡,忽聽一聲低泣。原來是凌暖捂著嘴,正自哽咽難言。

    一句話,讓車上所有的人都紅了眼睛。

    她們從沒有出過廬州界,遠上汴京,若是入選,留在宮中,將永生永世都不能再踏足家鄉的土地半步,父母手足也再難相見。

    就算是秋澄這樣對入選沒報什麼希望的,也忍不住心下酸楚,口中卻薄責道:

    「凌妹妹,能參加選秀是福氣,你老這樣哭哭啼啼的,以後被皇上知道,少不得責你個不敬之罪,打爛你的小屁股。可別哭了,看你一句話,弄得大家都紅了眼睛,何苦呢。」

    凌暖自知不該如此懦弱,可一時也忍不住淚。

    葉疏煙輕輕撫著她的後心,勸道:「妹妹他朝得寵,皇上心疼,逢年過節會開恩讓你與家人相見的。」

    凌暖聞言抬頭,目光中閃動著一絲希冀:「真的嗎?只要我能得寵,就能見爹娘了?」

    葉疏煙點點頭。只要得寵,只要皇上喜歡,在宮中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凌暖並無爭勝之心,但葉疏煙的話,似乎將她從夢裡驚醒。

    她本以為,入宮後只要乖乖聽皇上的話就可以了,現在才知道,若是得到了皇上的寵愛,說不定可以反過來讓皇上聽聽她的話。

    「姐姐,暖兒明白,要是入了宮,暖兒要見爹娘,就要好好侍奉皇上……」她異常凝重,連五官都彷彿擰在了一起。

    方露不以為然地一笑。

    凌暖這樣唯唯諾諾的小女孩,哪兒有一絲尊貴之氣,她能不能入宮,還得看將來的遴選,如今才剛出廬州,便已經想到伺候皇上的事了,怎不可笑?

    李婉琇本就想與葉疏煙結交,知道葉疏煙向著凌暖,又見其他人對凌暖的話不置一詞,場面一時尷尬,便接了凌暖的話:

    「凌妹妹如此乖巧可人,別說皇上,咱們女子見了,都忍不住把她捧在手心呢。若能入宮,誰不高興?將來的夫君可是九五至尊啊。」

    這句話,倒是點到了各位秀女心裡的羞澀期盼,秋澄和方露笑得臉都紅了,趙文敏雖然不好意思笑,但神色也緩和了一些。

    而如常沉默的周宜蘭,卻彷彿沒有聽見大家的話,一直打著簾子,看著越來越遠的鄉土,只顧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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