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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攻心 文 / 媚眼空空

    不過一早上的功夫,吳家酒樓就關了門。

    吳明澤進了監牢,吳老太太又急火攻心,不省人事。

    吳家上下登時亂作一團。

    吳春又是請大夫,又要看顧吳老太太,忙的腳不沾地。

    她讓周如花去請大夫,可周如花說自己病了,身子不爽利,出不了門。

    吳春只能大罵一場,周如花只裝聽不見,索性關了房門蒙著被子呼呼大睡。

    偏偏朱大夫又不在,最後只能另請了一個大夫來瞧。

    那大夫把了脈,只說是急火攻心,給開了一貼發散的藥,說吃兩碗就能好。

    大夫走後,吳春煎藥給吳老太太服下。

    果然,一碗藥下去,吳老太太連著嘔吐了兩三次,等吐過以後,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只是人一醒來,就馬上哭著要找吳明澤。

    吳春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哭道:「大哥已經下了監牢,如今酒樓沒人管,我已經吩咐人關了門……」

    吳老太太心痛如錐子亂扎,當初若是知道柳素娥是這麼厲害的角色,她是說什麼也不招惹的,現在可好,兒子兒子下了監牢,酒樓酒樓又關了門……

    這一眨眼功夫,吳家就要散了。

    她哭的眼睛紅腫,掙扎道:「快,快派人去尋你弟弟來,這事兒他來了,說不定還能有個轉機呢!」

    吳春心裡也沒有主意。只能照做。

    不過晌午的時候,吳家忽然又來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瘦高的個子,瓜子臉。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三十多歲模樣。穿著棗紅裌襖,青藍色長裙,走路利落,腳下生風。

    「何大姑今兒怎麼有空來了?」吳老太太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臉上登時有了光彩,目光也跟著亮了幾分。掙扎著坐起身子來。

    吳春似乎也很恭敬,施了一禮道:「何大姑好。」

    這何大姑實際上就是個卦姑子。本命叫何蓮花,十七八上死了男人,後來再嫁一個,不出半年。又死了男人。

    人人都說她命硬,男人們便也不敢再娶她。

    她索性也立志不再嫁人,梳起頭髮做了卦姑。後來據說她還跟著個有些修行的女尼學了些本事,常常替人算算病災,嫁娶她也能說個幾分像。

    尤其是她還曾讓一個將死之人給重新活了過來,當然,這也只是聽說而已。

    只是她的名聲就那麼出去了,許多人家中若是有災禍,或是嫁娶什麼的。都會請她去算一算。

    吳老太太在這方面倒是很迷信,平日裡和何大姑走的也很近。

    當年柳素娥生完翠姑以後,何大姑私底下就曾和吳老太太說過。說翠姑的八字和吳老太太犯沖,故此吳老太太一直不待見翠姑。

    何大姑微微一笑,坐在了炕頭,語氣也不生分,道:「我昨兒晚上做了個夢,夢見你踩小人了。特意過來瞧瞧你。」

    何大姑話音剛落,吳老太太立刻就坐起了身子來。苦著臉握著何大姑的手道:「你可真神了,我今兒還真是踩小人了。」一面說一面哭道:「這小人踩的,我差點就見不到大姑你了。」

    何大姑聞言微微愣了愣,又見吳老太太臉色很差,氣血全無的樣子,不由驚道:「這……這怎麼說?」

    吳老太太便將今兒一早的事情細細和何大姑說了,一面說一面咬牙切齒道:「你不知道那小賤人有多狠,害我兒子挨了打,還要在監牢你待上一年,一想到這些,我這胸口就堵得厲害……」

    吳老太太抬手捶了捶胸口,又猛烈咳嗽了兩聲,一副弱不禁風,體力不支的樣子。

    何大姑聽後點了點頭,咂舌道:「我看你這不單單是踩小人了,說不定……說不定還犯了什麼,這事兒不好說的很。」

    犯了什麼?

    吳老太太面如土色,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忙追問道:「何大姑,咱倆素來要好,這一次,你可得幫幫我啊,看看我到底犯了什麼?」

    何大姑點一點頭,目光又落在吳春的臉上,詢問道:「春兒還沒有找到合適人家?」

    吳春聽聞此言,登時垂了頭,兩手不住的摳著手指,心裡不是滋味。

    這幾年她的婚事一直不如意,不是她看不上別人,就是別人嫌棄她,一來二去的,歲數也不小了,可還是沒有人家。

    吳老太太也為此事一直發愁,可姑娘嫁不出去,她總不能白送出去吧!

    輕歎一口,她搖了搖頭:「這也是我的一樁心事啊……」

    何大姑之前也替吳春說過一樁婚事,可吳春死活不答應。說那男人長的太醜,又肥又土的,才二十歲的人,頭髮就掉了一頂子,她怎麼也看不上眼。

    後來聽說那男人買了個如花似玉的,比吳春可是強了許多倍。去年年底的時候,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出來,長的可好了。

    何大姑也因為這件事情,心裡便有些不喜歡吳春,覺得吳春心太高,不實際。

    何大姑睨了吳春一眼,低低道:「你閨女的婚事,怕是不好有著落啊!」

    一聽此話,吳老太太又急的咳嗽起來,後背上登時起了一層汗。她死死握著何大姑的手,求道:「大姑啊,這事情你在行,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何大姑為難的搖了搖頭,半響才沉吟道:「其實……其實這事兒也不難辦。」

    「怎麼說?」吳老太太立刻伸長了脖子聽了過來。

    吳春雖然低著頭,可也支起了耳朵聽著。

    事關終生,她也著急。

    何大姑見她們娘兒倆都提了興致。一時心裡偷笑,便吹了眼瞼低低道:「我算了一下,這兩年你們那個酒樓的運勢要被用完了。若是你們還經營下去。它活不下去,只能借你們吳家的運勢了。這樣一來,它熬著,你們也得跟著七災八難的。」

    她睨一眼吳老太太,將厲害說的更加清楚:「別說今兒你陪了一個兒子進監牢,明兒個說不定他就會因為你們家的酒樓而喪了命。」

    她語調拉的極長,似是故意磨人一般。

    吳老太太皺了皺眉。心裡說不清楚的滋味。

    這酒樓可是他們吳家的命根子啊,沒有了酒樓。他們吳家還有什麼?

    她歎一口氣,沉吟道:「何大姑啊,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家的酒樓……動不得啊!若是動了酒樓。我到了九泉之下,可怎麼見吳家的先祖們?」

    吳老太太一臉的愁苦,拿過帕子又流了一陣子眼淚。

    何大姑搖一搖頭,溫聲勸道:「你呀你,我也只是這麼一算,畢竟家還是你的,酒樓還是你的,你要怎麼做誰也管不著,對不對?」

    她語氣一頓。淡淡道:「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既然你不信,就不必放在心上。」一面說一面抬手拍了拍裙角上的褶子。噓一口氣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程家灣劉舉人的孫子明兒個百日宴,我還得去準備長命鎖呢!」

    何大姑還未起來,吳春就撲過來勸吳老太太:「娘,我覺得何大姑說的沒錯,這事情可不就是咱們酒樓害的嗎?」

    她目光晶亮。抿一抿唇道:「娘,你仔細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可不都是為了咱們酒樓嗎?」

    「上次大哥挨打,就是為了能給酒樓爭個秘方回來。這次又是,還不是為了酒樓……」吳春歎一口氣,低低道:「去年大半年,酒樓的生意一直都不好,大哥也沒少為了生意操心過。既然生意不好,咱們還要它做什麼?」

    吳春聲音極低,眼睛都不敢多看一眼吳老太太,生怕她娘會生氣,啐她一臉。

    事實上,吳老太太確實很生氣。

    酒樓就是是她的半個心,沒有了酒樓她還怎麼活?

    她皺著眉一言不發,只暗暗歎氣。

    何大姑眼珠子一轉:「我的意思是,你家的酒樓地方不好了,運勢也就不好了。若是你們想改變此局面,完全可以將此酒樓兌出去,另外再擇一處地方做門面啊!」

    「另外擇一處地方?」吳老太太皺著眉細細咀嚼著這句話,腦子裡一時間有些混亂。

    何大姑也不逼迫吳老太太,只笑著安慰道:「老姐姐,你慢慢想吧,此事也急不得。我這裡還有事呢,我先走了。」

    一面說一面拍了拍裙角,利索的站了起來。

    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

    吳老太太見何大姑真走,只要讓吳春送何大姑出去。

    何大姑擺了擺手:「不必了,我可沒那麼金貴,你好好養著就是了。」

    言畢,一個人大步流星的出了吳家,一路往自己的家裡去。

    何大姑自打成了卦姑以後,起初都是一個人住。後來有一次給二十里外的吳家莊給人打卦,回來的路上碰見個被人遺棄的女娃兒。

    那女娃兒不過五歲模樣,渾身髒兮兮的,看見她就哭了起來。

    她見那女娃兒可憐,就將隨身帶的一包棗泥糕給了這女娃兒。那知道這女娃兒竟然跟著她坐的驢車跌跌撞撞跑了一路。

    後來她實在不忍心,便將那女娃兒給收留了下來。

    女娃兒說她是逃難過來的,母親半路上就死了,她一個人一路要飯要到了這裡。

    何大姑見她和這女娃兒有緣,正好她一個人住也孤孤單單的,就留下這個女娃兒,給她取了個名字叫何巧兒,一直跟著她過日子。

    現在女孩子也十二歲了,長的水靈靈的,咱家裡繡花做活,倒也是個伴。

    何大姑剛推門進去,何巧兒就笑吟吟的迎了出來:「娘,你可是回來了,讓客人都等急了。」

    何大姑微微一笑,摸了摸何巧兒的頭,滿眼的慈愛:「巧兒啊,家裡頭沒有茶葉了,你去村東邊的紀二嬸子家借點茶葉來。」

    何巧兒皺了皺眉:「娘,太遠了吧……去別家……」

    「不行」何大姑搖了搖頭,笑道:「紀二嬸家的茶葉好喝。」

    何巧兒也不反駁,乖巧的點了點頭,便往門外去。

    何大姑看著何巧兒離去,方快步進了屋裡。

    屋裡正坐著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皆是一身青衣,豎著冠。其中一個樣貌清秀,目光如粲星一般熠熠生輝。

    說是男人,可身形卻又柔若無骨的樣子,巧巧一笑道:「大姑回來了。」

    何大姑也露出一個笑容,衝著其中一個「男人」道:「事情我已經辦了,就是不知道她們會不會上鉤,把店舖給兌出去。」

    想了想,她又搖一搖頭,咂舌道:「素娥啊,你當真要要了吳家的酒樓?」

    原來這男兒裝扮的正是柳素娥和王二姐。

    當時從公堂上回來,她們二人就來找了何大姑,希望何大姑能幫她們這個忙。

    因為何大姑之前在她的菜館子裡吃過菜,而且何大姑的女兒何巧兒對做菜很感興趣,吵嚷著想跟著柳素娥做菜。

    這一次來,柳素娥便提了條件,只要何大姑肯幫著她說服吳老太太賣了吳家酒樓,她就收下吳巧兒為徒。

    很公平的交易,誰也不吃虧。

    雖然她真的超級不喜歡這種三姑六婆,但是目前看來,這個何大姑,絕對可以幫到她。

    「不行嗎?」柳素娥眨著眼睛反問了一句。

    何大姑輕輕一笑:「當然行,怎麼會不行。」她目光微微一動,沉吟道:「只是……只是你也該知道吳家酒樓對你婆婆的重要性。」

    「婆婆?」柳素娥冷笑一聲。

    「她什麼時候當我是兒媳婦了?」她笑聲輕飄飄的穿過何大姑的耳膜,何大姑臉上不覺也有幾分訕訕然。

    當初她還說過,翠姑的八字和吳老太太的八字不合呢!

    「現在吳家和我沒有關係了,我也不是吳家的人了。」柳素娥手裡輕輕轉著桌上的茶杯,低低道:「我沒什麼可牽掛的,也沒什麼不捨。」

    她胎膜看一眼何大姑,嘴角微微抽了抽:「再說現在我這麼做,也是在幫吳家一把。他們酒樓遲早是垮台的,將來說不定還要落在誰的手裡。我只不過是提前讓它垮了而已,而且翠姑身上也流著吳家的血,就算是女承父業了,沒什麼不好。」

    她這樣一說,何大姑聽著也覺得是那麼回事。

    確實,這麼看來吳家還真沒吃什麼虧。

    何大姑笑了起來:「嗯,你這樣一說,我心裡痛快多了。」

    「那我們巧兒?」何大姑目光落在柳素娥身上。

    她是最疼愛她這個女兒的,只要女兒想要的,她都想給。

    柳素娥微微一笑,很爽快道:「你放心,你今兒替我辦事,我不會不承你的情。巧兒這孩子方纔我和她聊了,人很聰明,我也很喜歡。等吳家酒樓到了我手裡,她就可以跟著我學了。」

    ps:上一章的章節名錯了,哭死。章節名不好改,還得找編編幫忙,就不改了,親愛的們順著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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