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村口的客棧 文 / 隱龍士
這天,從沙漠中狂奔歸來的張雲逸來到馬車前,看著蕭風鈴坐在駱駝上看書。他好奇地瞄了一眼,是那本《白金秘史》。是一本記載祭賽國中一名無名英雄的書,張雲逸對那個不感興趣,只是覺得那本書挺厚,燒火烤肉能頂一段時間。
坐在駱駝上,蕭風鈴向下俯視了一眼張雲逸,抬手扯掉自己的面紗,對其嘲諷道:「你聽說過白金獵手吧,他可是個大英雄!跟你們這些賊寇是不一樣的!」
「切,一個臉都不敢露的人,不配做英雄!」張雲逸沒好氣的說道。
這是今天早上到現在他倆唯一的一次對話,就這麼愉快的結束了。
啟辰上路,張雲逸騎著駱駝,蕭風鈴駕車在後面跟著,速度不緊不慢。
從地圖上來看,他們已經走了一半兒的路途,再有幾天就能到達大唐。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段是最蠻荒的地段,這裡既不是吐火羅國,又不是突厥,更不是大唐。幾國的交接點,匪患嚴重。過路的客商一不留神就會被劫匪帶去,錢財被搶是小事兒,人也會被抓去做奴隸,女人會被抓走賣進黑窯。
一路上他們也曾碰到幾路劫匪,很不辛的是,劫匪總是被張雲逸敲詐,他們所劫的財物被他擄走做了盤纏。在此期間,蕭風鈴一直在拿筆記錄著張雲逸的事跡,收集罪證。在她看來,搶劫劫匪也是不應該的。
這幾天在路上除了劫匪和偶爾碰到的客商外,他倆沒有見過外人。今天傍晚時卻看到一個村莊,約有幾百戶人家。這下可把蕭風鈴高興壞了,終於可以買水洗澡了,這麼多天來,破衣服穿著,大風吹著,她可再忍受不住了!
張雲逸與她的想法不同,他現在想的就是吃一頓像樣兒的飽飯。一路上都是蕭風鈴在掌勺,那味道讓張雲逸想起了天牢裡的泔水。
兩人一走進村子立刻尋找客棧,還好這個偏僻的村莊口有個大唐設立的驛站,如今大唐國內奸佞當道,國力衰弱,已經無法控制到這片地域。所以驛站也被村長改成了客棧,為村子賺些外快。
走進簡陋的客棧內,蕭風鈴秀眉微皺,看著櫃檯裡那老乾巴的掌櫃,問道:「老伯,這裡還有空房嗎?我要最好的,給這位公子隨便找個離我近的客房就行!」說罷,張雲逸白了她一眼,住哪兒倒是無所謂,這幾天張雲逸盡跟駱駝「相依為命」了,只要不跟畜生睡一起就行。
老掌櫃是個明白人,自以為兩人是奴僕關係,想必是大小姐看上了家丁,一起從家裡跑出來了!他笑瞇瞇地說道:「這兒的條件稀鬆,客房差不多,都是平房,稍微好一點兒是最靠右那屋子,它左邊也是空房。住一晚一錢銀子,帶洗澡二錢銀子!您二位是要怎樣?」
老掌櫃話一說完,蕭風鈴便將兩弔錢給他,回頭對張雲逸說道:「今晚我請你住店,明早你請我吃大餐吧!」說著便拎著自己的行李走向客房,張雲逸嘴巴一撇地跟在其身後。
不一會兒的功夫,洗澡水替二位準備好了。張雲逸一開始沒準備先洗澡,可一想到錢都花了,等水涼了再換水肯定要再加錢,而且有可能店家會發火!這裡水資源緊缺,能洗澡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另一邊,蕭風鈴已經滿心歡喜地躺在浴盆裡享受了,她抬起胳膊撩動著水珠,一邊用水花娛樂一邊欣喜地笑著。偶爾自言自語地說道:「騎馬坐轎不如木桶泡澡,真是太愜意了,要是能有丫鬟來給我按摩一下就更好了!」她的聲調雖不高,可隔壁的張雲逸卻聽得一清二楚,兩人之間只隔著一面兩寸厚的木板牆,雖看不到對方,聲音卻是一清二楚。
張雲逸血氣方剛,聽著隔壁的笑聲以及另一側房中的**之事。他早已是面紅耳赤,偶爾還能聽到自言自語,真不知道那個蕭家大小姐是怎麼培養出來的,洗個澡也不能消停會兒。
忽然,屋外傳來「轟!」地一聲,像是火炮的聲響。蕭風鈴的笑聲戛然而止,自言自語地說道:「是什麼東西,這兒晚上還有煙花表演嗎?」
「沒腦子,哪裡是什麼煙花,分明是火炮!」張雲逸沒好氣的說道。
「誰在說話,張雲逸?你怎麼離我這麼近!」蕭風鈴嬌慎道,然後靜悄悄地將毛巾把自己包裹住,從木桶裡躡手躡腳的走出,來到木板牆前輕輕一敲。
「邦!邦!」兩聲,張雲逸回頭看著牆壁,冷道:「敲什麼敲,這不是你欽點的嗎蕭大小姐!外面有火炮聲,應該不是什麼好跡象,你先別出聲,再聽聽動靜!」說罷,蕭風鈴站在牆邊一動不動,右手緊捏著裹在胸前那濕漉漉的毛巾,仔細聽著外面正在發生的事。
「轟!」又是一聲巨響,這下張雲逸有些不鎮定了,他跳出木盆不顧身上的水直接穿上衣服,身體靠在門口,像是在等待什麼。
張雲逸判斷地沒錯,此時的村子正在被一夥賊人圍攻,他們人數眾多,有火炮、有戰車,是一個有預謀的組織。
為首的是一位獨眼大漢,他趁著夜色走進村子,站在村口大手一揮,高聲喝道:「除了老不死的人以外,其他的全部帶走!手腳麻利點兒!」
大漢的聲嗓很大,用的突厥語。蕭風鈴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問了問牆那邊的張雲逸,聽他解釋說:大事不好,準備逃跑。
命令一下,一大幫身穿盔甲的漢子叫嚷著衝進村子裡,村子裡頓時一片混亂。張雲逸兩人躲在屋子裡仔細聽著,窗外傳來一陣陣兵器打鬥的聲音,房屋的倒塌聲,狗在叫,人也在哭喊,小孩兒的哭鬧與女人的呼救不絕於耳,村子裡一片嘈雜。
蕭風鈴靠在牆上,輕拍木板說道:「張雲逸,咱倆怎麼辦,要救他們嗎?」
「救你個頭啊我的大小姐,我們還是等著有人來救我們自己吧!現在你千萬別出聲,由我來應付一切!」張雲逸囑咐道。
蕭風鈴這次很聽話的閉嘴了,她沒有江湖經驗,也不會說突厥話,不閉嘴還能怎樣。
很快,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像是這伙賊人撤退了。張雲逸在門後準備開門出去看看,忽地聽到隔壁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有人用突厥話說道:「哈哈,死到臨頭了還要上床,不如待會兒回去了爺爺我耍耍你!」
「大人饒命啊,不要殺我,我只是客商,這個女人你們要就要了吧,錢我也給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啊?什麼東西在說話啊,你連你女人也不敢保護,你還有臉活著?見你的前朝皇帝去吧!」
說完,只聽:「唰!」地一聲,想必是人頭落地,一命嗚呼了。張雲逸聽得真真切切,心裡感歎道:「這就是命啊,剛播種就有人來把地給掀了!」他還沒來得及想對策,那幫人已經走到了客房門前。
為首的大漢雖是獨眼,卻已經投過窗戶紙看到了張雲逸的身形。他抬手敲門,喝道:「識相的開門來,別像剛才那個蠢豬!」聲音低沉,語氣中帶有一絲絲地不耐。他不太想毀掉這個客棧,沒準兒日後可以在這兒開個黑店。
張雲逸聽著他那純正的漢語,可見此人與漢人交際甚多。張雲逸抬手一拍門板,放低聲調喝道:「喂!沒煮熟的雞蛋你敢打開嗎?就不怕蛋黃燙傷你的手?」他在用突厥話回復大漢,這讓大漢一臉驚訝。他抬手示意弟兄們退後,繼續說道:「就算是滾燙的牛油我也敢喝,一個雞蛋算什麼?」
「哈哈,看來今天野犛牛碰到狼群了!這顆沒煮熟的雞蛋,你真的要打開嗎?就不怕它的主人放狗咬你?」張雲逸繼續說道,這回變成了祭賽語,蕭風鈴再隔壁聽得一臉迷茫,什麼雞蛋、狗的。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