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文 / 貓不是
丫頭混坐在一堆大娘中間嘮著嗑。
話題從今天市場上白菜價漲了一文錢到隔壁王大娘的兒媳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到劉大媽的女兒做了尚書夫人家的小妾。
丫頭頗有興致的聽著。
比街上說的評書還精彩。
大娘們可沒因為中間坐了個小姑娘而稍稍收斂些。
有些聽不懂的,丫頭就選擇性的忽略。
「誒,聽人說,最近賊人鬧的凶。」王大娘神神秘秘的說道。
「對,我也聽人說了。說是把店都砸了!」
「還殺了人,說是肚子都被剖了開,腸子流了一地!」劉大媽補充道。
這,這……劇情是怎麼演化到這一步的?丫頭疑惑。
這和她在羅平那聽到的版本不一樣啊。
王大娘說道:「哼,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京城裡多長時間沒出過這樣的案子了?任何事情哪,都是上天給的警示!」
「啊?」眾人不解。
王大娘得意道:「去年,夏天整整一個多月沒下雨啊。外邊有些地方人都渴死了!到了冬天,又是數十年一遇的大雪!壓塌了不少房子也凍死了不少人!」
「先皇的時候可沒這麼多事兒吧。老天爺是不滿現在的皇上,才降下的懲罰。京裡的賊人也多了,可不就是趁著皇氣微弱……」
「你說什麼呢?」劉大媽扯了王大娘一下,「這大中午的,喝了不少酒啊。什麼話都敢亂說!」
王大娘是一時得意過了頭,被劉大媽一提醒也有些後怕。嘴上卻還硬著:「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這一段又被眾人插科打諢的混了過去,不過。到底有沒有人聽進去,聽進去了又是什麼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獨獨是丫頭家所在的巷子傳了這些話。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流言。
酒樓裡說書的先生都說起了封神演義,三國演義之類的,那些狐啊妖啊書生和女鬼的故事都沒了。
酒樓的食客們表示,還是仙妖狐鬼的比較有意思。
有些見識的,知道這是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自從先皇死後,新任的皇帝,已經廢了一個。這個嘛。瞧著太后一黨虎視眈眈的勁,怕是也難把皇位坐的安穩。
乾清宮。
「哈哈哈。」宣帝撫掌大笑。
「皇上……」付島疑惑的出聲。
「你知道現在坊間流傳的是什麼嗎?說去年的旱災雪災,蒙古人出兵邊界,便是京城裡頭出現的小毛賊都怪道了朕的頭上!朕無德,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朕哪!」
宣帝的語氣波瀾不驚。
付島把不准宣帝怒到何種地步,忙說道:「皇上息怒,都是些無知小民罷了……」
「朕不是傻子,誰放出來的話,朕清楚。」宣帝笑道。「朕是高興哪。」
「先帝對太后的評價,四個字,賢良淑德。我母妃對她的評價也是四個字穩准狠毒。可是她現在亂了手腳,這樣的招都使了出來……」宣帝冷笑。
「大概是想和廢了皇兄一樣的再把我廢了。扶著趙王上位。可笑,真是可笑,她以為她是誰?!這下。朝中那些人都坐不住了,整個朝廷被把持在一個女人手裡。哈哈哈!」
付島大氣不敢出一聲,恨不得自己現在是個聾子。宣帝說的都是他的心裡話。這時候是宣帝信任他的表現。可若是到了將來,宣帝又想起了這一段,那他可就討不了好。
可付島又不能直接讓宣帝閉嘴。
「你覺得趙王怎麼樣?」宣帝突然問道。
「臣以為,趙王好大喜功,不足為慮。」付島說道。
「好大喜功?說的也好聽了些,就是蠢罷了。這皇位人人都想坐,可表明上裝一下,就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想法刻在臉上!」宣帝說道,「這樣的蠢貨,她都選了,哈。」
太后是急了。
她的娘家肖家,本來就人丁單薄,現在只剩下了肖叔猛。
知道宣帝要對付肖家的時候,太后是有些不信的。以為宣帝會和以往一樣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真的殺了我的侄兒?!
宣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了肖府,太后根本沒反應的過來。只是在肖叔猛離京的時候讓身邊的嬤嬤給呂玉蘭送去了不少的銀錢。她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攀附著肖家的皇商也很快被各家族打壓的沒了影跡。
太后她風光了一輩子,現在被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臉上。
越是享受了權力帶來的快感越是放不開手中的權力。
你本來就是我扶上位的,我有本事讓你做皇帝,也有本事把你拉下來!
太后又換了只卷毛的貓兒養著,是別國上貢的珍奇品種。
「以前那貓兒爪子太長了,這回,貓的指甲可要好好的修。知道了嗎?」
「是。」老嬤嬤蹲身說道,走上前去,把貓兒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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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街上詭異莫測的賊人殺人案傳的越來越烈。
寶來齋的眾人很鬱悶,連帶著生意也少了。都說是凶地,不敢進來。
誰瞎傳的!只是玻璃碎了而已啊喂!
誰都沒料到,傳言竟成了真!
劉名整日陰沉著臉,原本話就不多,愈發的少了。跟著他的那個賬房先生也不見了,據說是家裡有急事就回去了。
「今晚上我守夜吧。」劉名說道。
晚上被選中的夥計正哭著臉呢,聽到劉名這麼說,忙說道:「那就謝謝劉大掌櫃的了。」
「劉大掌櫃的,晚上宵夜要給帶一份嗎?」鄭圓才問道。
劉名看了眼鄭圓才,呵。還真是倒霉,今晚又是他守夜。這人估計得到觀裡去去去霉氣。
「隨便你。」劉名不陰不陽的說道。
鄭圓才吃了個軟釘子。到也沒在意。晚上還是樂呵呵的買了兩份夜宵。
「喏,嘗嘗。這熟牛肉精道的很。好吃!」鄭圓才說道。
每次守夜能吃到好吃的夜宵都好幸福。
劉名有些焦躁不安:「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哎呀,別客氣,我買了這麼多,一個人也吃不完的。」
「讓你吃,你就吃!那麼多廢話!」
挨了頓罵,鄭圓才訥訥的閉了嘴。
夜越來越深。
劉名聽到有聲響,忙抬頭看去,手上的東西都差點砸了。
「劉大掌櫃的。你看這天,多美啊!」鄭圓才打開了窗戶,指著天說道。
「把窗戶關上!」劉名說道。這個蠢貨!蠢貨!
又過了許久。
鄭圓才依舊精神奕奕,反而是越來越好了。
屋外貓兒叫了三聲。
劉名呼了口氣,手上的汗往身上擦了擦。
「圓才,你看,窗戶上是什麼?」劉名說道。
鄭圓才看了過去:「什麼?沒什麼呀?」
劉名拿出早就藏好的木棍,一棍敲暈了鄭圓才。
鄭圓才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劉名走到窗戶邊,把窗戶打開來。
兩個人先後從窗戶裡爬了進來。
誒?為什麼不走門?做賊做久了。職業習慣哪。
「沒人了吧?」耗子問道。
劉名踢了踢地上的鄭圓才:「您看,唯一的一個都像死狗一樣了。」
耗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拿出兩個大麻袋。
「喂,這些物件,我們兄弟兩個不認識。你去拿。挑貴的,知道不?」耗子說道。
劉名忙點頭。
貴的而且得是小巧的,大型的可搬不走。
十幾塊懷表。三個望遠鏡……一股腦的放進了麻袋裡頭。
「唐哥,你看。外頭怎麼有火光?」耗子問道。
唐哥仔細往窗外看了:「不好有埋伏!」
兩人忙把麻袋收收攏,背起來。就從窗子口跳了出去。
「等等我!」劉名喊著,忙抓了上去。只抓到了唐哥的的衣服。
劉名抓著不放手,笑話,即便他被官府抓了也要找個墊背的!
唐哥被掙脫的開,拿了匕首想把衣服劃開。卻沒料劉名直接抱上了唐哥的手臂。
外頭埋伏著的官兵已經行動了起來。唐哥大急之下,拿著匕首刺了劉名幾刀。
劉名摀住傷口,沒叫喚幾聲就吐了血,斷了氣。
這麼一耽擱,唐哥也沒跑的了。只耗子跑了。
耗子帶走了不多的物件。
羅平早就懷疑是劉名是內線了。
那天在牛阿婆的店裡看到的那人的身形同劉名有些像。羅平便托人去查了劉名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這一查之下,就知道劉名欠了大把的銀子。
在這種情況下,動了歪腦筋,就很正常了。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
今天,劉名主動要求守夜,羅平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
便讓人悄悄在店周圍看著,要是有不對勁,就立馬去報官。
原本呢,官府對這種小事是不怎麼理會的,更別說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邊幫人抓賊。
可現在是特殊時期,因為這幾個賊人傳出了對皇上不好的流言,可不要查個清楚嗎。
等官兵趕到的時候,劉名在寶來齋外面離窗戶不遠處的地方,已經沒了呼吸。唐哥被抓了個正著,鄭圓才還昏著,瞧他腦後的那個大包,劉名下了死力啊。
羅平有些小愧疚,早知道,該提醒鄭圓才防範著劉名一點的。好在不會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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