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風之符師 文 / 涅靈玄劫
從黑暗中醒來,依舊是一片黑暗。這不是夜間,而只是因為處於山洞內部,而沒有光亮。
一隻小手還握在金鱗的手心,這讓金鱗安心了下來,羅剎還在身旁。
「你醒了?」羅剎道,晃動的黑影逐漸清晰了起來。黑暗,是可以適應的。
「我們被抓了?」金鱗心中有些煩躁起來,這實在是沒有道理的。他從未招惹過麻煩,所以也就沒有被麻煩招惹的理由,可事實卻總是相反。
「我這種的就叫運氣吧。」金鱗心中無奈的想道。
四周的石壁很光滑,一道道火符被刻印出來,散發著光明,將洞內點亮。這只是很尋常的符陣。
羅剎的小臉有些蒼白,這在一個小女孩的臉上,顯得有些嬌弱。似乎是受到了驚訝的正常反應。
「你是不是想喝血?」金鱗問道。
「我只是不舒服。」羅剎道,似乎有些不高興。
這不是一樣嗎。金鱗想到,然而卻沒有說出來。他有些不明白羅剎的情緒,羅剎似乎對他的問法很不滿。
烈焰依舊懸在背後,被金鱗解下,劍上的符陣自行開啟,散發著熾烈的溫度。這溫度連金鱗都有些受不了。
「烈焰在表示著自己的不願。」羅剎道。
金鱗有些無語,無論是對於這把燃燒著的劍,還是自己作為劍主的身份。
烈焰一直以來都在吸收羅剎的血液,然而卻並不總是全部吸收。這些血液就效果而言,和金鱗直接從身體裡放出的血並無兩樣。只是,對於羅剎而言,會有些方式上的不同。讓羅剎直接喝血,金鱗總覺得不安。
羅剎將手放在了烈焰的身上,一股紅氣從烈焰劍身向羅剎傳導。那些便是血氣。這些血氣進入羅剎的身體,讓她臉色紅潤起來。
「有趣。」羅剎道。
「什麼?」金鱗問道。
「我感受到了劍的敵意。」羅剎緩緩道。
「你難道要和一把劍計較···「金鱗有些好笑起來,一方面對於羅剎的較真。而另一方面,羅剎說話的時候總是這樣拿捏著架子,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可模樣卻是一個蘿莉。這讓金鱗一直感到古怪。
「我說的不是烈焰,而是另一把劍···」羅剎道。
「另一把劍?」金鱗愕然,「在哪?」
「誰知道呢。」羅剎輕撫這烈焰的身體,然而烈焰卻發出一陣鳴叫,似乎是在抗拒。這種情緒也傳遞到了作為主人的金鱗這裡。這讓金鱗越加古怪起來,烈焰不喜歡羅剎的理由似乎是因為嫉妒?
「想想怎麼離開吧。」金鱗越來越覺得自己有些神經錯亂起來,他竟然在猜測一把劍的心理。
「不用了。」羅剎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然而在這樣的一個小女孩的臉上實在很難讓他生出什麼敬佩的情緒來。
「不愧是羅剎,發現了我的蹤跡嗎?」
這是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語調低沉緩慢,而且始終保持這一樣的語速和聲調,說起話來幾乎一字一頓,跟人極認真的感覺。
一個人影緩緩從黑暗中走來,始終如一的步調,幾乎一致的身體擺動幅度,幾乎每一個動作都是極為嚴密的思索得出的結果。顯得極為嚴謹。
一件黃褐色的風衣披在身上,讓本就乾瘦的身子顯得乾枯。在配上高大的身材,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枯黃的竹竿。
「是你。」羅剎道,眼神裡帶上了些許的忌憚。
一個古怪的面具將臉孔遮住,本該看不出年齡,但是老人的身上時刻顯露出一股滄桑之感,顯然不會年輕。
「你可以不用擔心,現在的你,沒有讓我出手的必要。」老人一字一頓的道。
老人的身材很高大,他走到羅剎的身旁,微曲這身體,低頭看著羅剎。然而那副古怪的面具卻並沒有露出孔來,因而看不到老人的眼睛。
「難道你已經背叛了七色花。」羅剎仰著頭,明明很可愛,可是卻一副嚴肅的聲音,只是童稚的聲音在金鱗聽來,無論如何也只是像在撒嬌。
「七色花!」金鱗一驚,阿大,也就是明嘉的侍衛,羅剎名義上的父親。曾經叮囑過他,一定要小心三個組織。這三個組織將會對羅剎不利,其中一個便是七色花。
「我正是奉七色花之命而來。」老人道,而後他看著金鱗,自然看不到神情,聲音也是那麼的冰冷,「初次見面,你可以叫我,易。」
「這會不會很沒禮貌。」金鱗道,他心中卻是一陣苦笑,又是不斷的麻煩來臨。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老人用他那怪異的語調說道。
「代號啊。所以你才不用去問我的名字嗎?」金鱗心中想道。這老頭真是神經兮兮的。
「我仔細調查過你,儘管不是全部,但你並不具備掌控羅剎的能力。」老人道。
「這與你無關。」羅剎冷冷的道。
金鱗無言,老人本就可以趁著他之前昏迷就將羅剎帶走,然而卻沒有這麼做。只是為了更加冠冕堂皇所以要等他醒來。老人應該沒有這麼無聊。
「羅剎,不是兵器。」金鱗認真的道。
「但只是你這麼認為。」老人道,「你對於羅剎瞭解多少,不要輕易去得出結論。」
老人認真的語氣一點都不讓金鱗感到敬重。反而讓他感到無力,如此理所當然的訴說的話語彷彿真理。毫無疑問老人經歷過許多,然而卻只是成為讓他更加頑固的去堅持自我的理由。
「你有很多秘密,比如這把劍的來歷。」不知道什麼時候,烈焰已經落在了老人的手上。而烈焰竟然沒有反抗,甚至還傳來一股有些開心的感覺。老人似乎對著烈焰注入一股奇特的氣息,這對於烈焰的進化十分有利。
這就叛變了?金鱗有些無語。
「然而這些不重要。」老人又道。
「不重要你還說。」金鱗在心中嘲道。
「你擁有掌控羅剎的資質,欠缺的只是力量。我將為你帶來力量。」
「什麼意思?」金鱗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會教你符術,教你劍術,指引你前進的道路。」老人道。
聽起來很強大的樣子。
「原來是收徒啊。」金鱗愕然。
「你需要我的幫助,我有你需要的力量。」老人道。
「我需要什麼力量。」金鱗有些好笑道,心想老人還真是自以為是。
「風雷封絕。」老人說出了四個字,這四個字讓金鱗渾身一震,自己最大的目的,竟然被老人所知道。
「羅剎,在血斧的眼裡,是舉世無雙的兵器;在七色花的眼裡,是無法釋懷的罪惡;在巨神峰烈陽族的眼裡,是隨時會爆發的恐懼。在你的眼裡,卻只是一個甚至有些單純的小女孩麼?」老人的聲音很平淡,就如同一直以來的語調,滄桑悠遠。卻偏偏洞徹人心。
金鱗很明顯感覺到手中女孩握住的手緊了起來。
「你要守護這份與世人相悖的信念,難道就不需要力量麼?」老人淡淡的搖了搖頭,搖頭擺起的幅度,都是一模一樣。
「你看到了什麼?」羅剎突然厲聲道。童稚的聲音很尖利,竟有些撕心裂肺。
「我這雙被遮住的眼睛,能看見的,不過是些鏡花水月。」老人說道。這些話語莫名其妙,卻讓羅剎顫抖起來,這是金鱗第一次看到羅剎發抖,就像一個真正的害怕著的小女孩。
「那麼你決定了麼?」老人問道。
金鱗苦笑,他甚至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更加不懂,老人這些話語的含義。
「你能做到哪一步。」金鱗道。這句話含糊不清,但是老人會懂。
「那得看你,學到哪一步。」老人道。
「你怎麼知道的···風雷封絕。」金鱗的神色有些複雜,原本,他以為只是不可能被知道的秘密。
「世間事,只要存在,就必定會有軌跡。所謂永恆,不過是鏡花水月。」老人淡淡的道。
「不懂!」金鱗搖了搖頭。
「會懂得。」老人淡淡道。
金鱗不再自討沒趣,在他眼裡,老人是個瘋子。而在老人眼裡,他或許是個白癡。
「你想要教他無極之術嗎?」羅剎道。
老人沉默,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半晌後才道:「先從符師做起吧。」
「符師!」這不是金鱗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複雜的情感在心中升起,明嘉,或許就是符師。
「確切的說,是風之符師。」老人一字一頓,依舊是那種認真的口氣。然而習慣的金鱗卻不再有特別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接受了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