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羅剎 文 / 涅靈玄劫
血色的花朵妖艷美麗,綻放在那一片區域。靈力構建的靈刃交織而出的美麗花朵,只會綻放一瞬。在這一瞬,它窮盡了所有的美麗。而後湮滅。
這湮滅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會把這一片空間裡的所有物體無聲無息的消失。就連空間,也出現一陣陣的向內的凹陷。似乎是因為瞬間空間的消融,而使周圍的空間在填補。
綻放過後的枯萎,極其迅速。整個六芒刀陣中本該不存一物,此刻卻出現一個身影,那,是瞬花。
王級的唐昭,竟然被不過十級的瞬花給秒殺!是兩個等級本身的差距微小,還是瞬花出乎意外的強大?
瞬花大聲呼了幾口氣,這樣的招式對他來說似乎也是極大的負擔。然而她的精神卻很好,甚至有些振奮,刀陣解除,她從裡面走出,詫異的看了眼依舊如同冰霜一樣站在原地的艾婭,道:「看來你並不怎麼在意他的生死,莫非我猜錯了,他並不是七色花的成員?不過無所謂,既然是敵人,而且是這麼強大的敵人,自然少一個是一個。」
然後又轉頭看向大鬍子,略帶詫異的道:「你就更奇怪了,在我即將殺他的時候你激動的不得了,殺了他之後,你似乎連報仇的**都沒有!嗯?」
大鬍子神情複雜,道:「第一朵,竟然就是湮滅之紅!」
「第一朵?算了,我沒興趣去詢問這些。相比較,我跟感興趣,是你此時的心態。比起那個男人的生死,你更關心這個?」瞬花嘴角露出一絲弧度,似是嘲諷,又似乎僅僅是為了表達殘忍,「不過也對,死人畢竟是死人!哪怕曾經山盟海誓愛恨交織,這句話似乎並不適合在這裡說,不過算了。總之,只要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活著,才會有資格去談論感情。真是理智的覺悟。」瞬花看著沉默的艾婭,嘴角的弧度驀然擴大了幾分,她在興奮,而且有著興奮的理由,最強的敵人被解決,剩下的,不過是個連王級都沒有達到的女人罷了。雖然她自己看起來也是如此,但此刻,她有著嘲笑對手的理由。
「當然,也許活著,你也完全沒有想過擁有感情!真是可憐,明明是個人,卻作為兵器活著。」
艾婭如同冰霜般的臉依舊沒有任何波動,她只是詫異的看了瞬花一眼,道:「看來,哥哥已經徹底背叛了。」
「哥哥?背叛?」瞬花哈哈大笑了起來,道:「真是可憐,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成為兵器!」
瞬花一個閃爍,瞬間來到了艾婭的背後,一絲殘忍的笑意在她的嘴角顯現。
「我賜予過很多人死亡,但你這樣的身份,你這樣的血脈,當然也包括你這讓我都嫉妒的身體,我還是第一次碰到,真是有些激動呢!」
宛如宣告般的聲音在艾婭耳邊響起,一把奇怪的兵器一轉,將瞬花擊飛到空中,瞬花又是一閃,落在了地上。
「比預計的容易的多。」瞬花道,「死神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我聽到他迫不及待的催促了。」
「死神的聲音?我不介意讓你聽得更清楚些!」突然一個低沉卻平靜的聲音在瞬花耳邊響起,瞬花眼孔驀然一縮,緊接著便是數個閃爍。
然而在閃爍結束的剎那,瞬花的身影才一露出,一把長劍驀然懸在她的頭頂,似乎馬上就要落下,然而一把短刀出現,擋了下來。
唐昭的身影從虛空中驀然凝實,長劍落下,巨大的力度傳遞到刀身,而後傾瀉而下。即使被擋在後方,瞬花仍被打得吐血而退。
刀鋒攔住了唐昭,然而唐昭只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刀鋒,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你的能力用來刺殺,尚不能傷我絲毫,何況是正面的對抗。」
漫天的黃風捲起,裡面充斥了一種,名為死亡的氣息。六把宛如透明的飛刀從極為刁鑽的角度飛來,卻在這種氣息中舉步維艱。
「如果你把自己當成死神的使者,在此之前,你應該去弄清楚一個事實。誰才是死神!」
長劍飄舞,速度快到了極致,漫天劍影將刀鋒籠罩,不過片刻,刀鋒便是滿身血痕。
「習慣了刺殺,你已經忘記了怎麼去搏鬥。亦或者,僅僅是為了隱藏自己那可笑的身份?」唐昭道。
刀鋒斗篷裡的眼睛驀然充斥了血色,宛如燈籠,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可笑的掙扎。」唐昭一腳,將刀鋒踢開。
瞬花半跪在地上,之前那一招「剎那芳華」消耗了她太多的靈力,而後又遭受到唐昭劍氣的傷害,此刻已完全虛脫。只能看著唐昭一步步的走來。
「死亡如風,在我的身邊圍繞,從未停歇。沒有人是死神,死亡也從來不會用來賜予他人,因為他從就不屬於任何人。妄圖把自己當做死神,真是可笑的自負。」唐昭道。
「不可能,即使是王級,也絕不可能在那一招下安然無恙!」瞬花似乎並沒有聽到唐昭的嘲諷,她在意的是另外的事情。
「你的招式的確強大,那種連空間都可以破壞滅的強大威力,即便是王級,如果被擊中,也會瞬間湮滅。」
「只是,這樣的招式你自己也難以活下來。躲在那隔絕的空間裡,的確安全。太過牢固,我出來的時候可費了不少力氣。」唐昭的聲音低沉平靜,卻帶上了些許的嘲諷。
「可笑,真是可笑。從你出現在我面前,你的行為就一直可笑。」唐昭道,「你太慢了。瞬間移動的那個動作,我捕捉不到,當時,我就已經在懷疑,這是一種空間的力量。這種罕見卻並非無法理解的力量。
「剎那芳華。那個招式雖然作用起來只是剎那,但龐大的靈力與結構準備起來需要至少兩息。在這兩息內,我既不能靠近,也不能遠離。六芒刀陣限制了我的退後,靈力形成的飛刃限制我的前進。不錯的想法。」
瞬花嘴角鮮血留下,眼神之中顯得極不甘心,道:「所以你絕不可能逃離不是麼?我完全沒有產生任何殺氣,不是嗎?你絕不可能靠近我。」
「殺氣?你所擔心的,無非是一氣劍宗的絕學,踏空斬--這種同樣能夠突破空間產生的類似瞬移的攻擊。但這樣的攻擊卻需要對於落下空間的定位。你之前的試探,讓你以為這種定位是死亡—你以為的殺氣。」唐昭緩緩道,「不同的人對於死亡有不同的理解,你對於死亡的理解是殺戮。而我,卻把這當成是一種氣。劍氣,靈氣!」
「不可能!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所謂的死亡之力也不過是一種特殊的靈力,你之前就不可能躲過刀鋒的刺殺!而且你不可能發現我的位置,你自己也說,你無法捕捉我的動作。」瞬花大聲道,粗啞的聲音顯得歇斯底里。她的自信,被擊得粉碎。
用以笑傲天下的資本,竟然被人嘲笑,而且還是敵人.瞬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才說,真是可笑。我已經很明白的說過--死亡劍氣,這是一種劍氣,也即你所理解的,特殊的靈氣。」唐昭緩緩舉劍,一道靈光在瞬花腦海裡,他只在一次觸碰到過那種靈氣。那正是她做出試探時,那道防禦死的風牆。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死亡如風。可惜你們並沒有聽進去,所以現才會付出死亡的代價。」漫天的風捲起,蕭瑟,蒼涼。一如之前唐昭的出現,死亡的氣息在空中環繞。吹黃與枯萎了竹林。
突然,一聲宛如氣泡破碎的聲音響起,那是結界的地方。
竹林在風中消散,土地也變的鬆散。這讓唐昭驚異了片刻。
「竹林,大地,源源不絕的生機,這便是這結界的靈力來源嗎?而這竟然不是陣法!符陣也能做到這種地步,但是,沒有符文之力的存在,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結界破碎,露出了裡面一個並不大的小院,唐昭向裡看了一眼,突然問道:「是這個嗎?」
艾婭點了點頭,一聲聲劍的錚鳴響起,似乎是傳遞某種信息。
「還有。」突然艾婭道,「這是一把,讓蒼穹感到威脅的兵器,而且,也是劍。」
「濃重的血意與站意,高傲,強大。不會錯,這樣的一把擁有靈魂的劍,這是超越了靈器的,神器!不,即使是神器,也不足以形容它的恐怖,這是一把,還在成長,並且能夠成長的劍!危險程度,絲毫不遜於羅剎。」艾婭露出凝重道。
「與羅剎同等危險的神器,有趣!」唐昭道,手上卻是驀然揮下,瞬花瞳孔驀然收縮,身體緊急的閃爍,然而這完全沒有作用,在瞬花落下的地方,一道銀白的光芒驀然在她的眼孔放大。
那道光芒很亮,很細,竟然也很美。就這麼劃了過來。這一幕如同唯一,如同永恆。
然而它成為不了唯一,也成為不了永恆,一道火花濺起,打破了這一切。那是一把黝黑的短刀,它的樣子很普通,做工卻很精良。他擋住了這一道光芒,然而也只是這一道。
天空響起嗚咽的聲音,有風吹來。這麼說似乎並不合適。因為空中早已經是狂風怒卷。然而這麼說也合適,因為這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風。
肅殺,蒼涼的是秋風,這是唐昭的劍意。寒冷,絕望,在空中一片片凝聚成雪花,降落,彷彿要將大地埋葬的是冬風,這不是唐昭的劍意,所以便是大鬍子的劍意。
兩種劍意,兩種風。秋風在瞬花的前面,彷彿要蒼老一切。冬風刮在後面,讓一切絕望。在這兩種風之間的瞬花本該承受著兩種力量,然而卻毫髮無損。
「未完的決鬥麼?「唐昭的聲音依舊那麼緩慢。
大鬍子本應該說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被風吹起的鬍子再也不見猥瑣神情,反而顯得有些莊重。
這場決鬥並未開始。身後的小院突然推開了柵門,走出兩個人。他們的氣息很弱,至少在場中的五人看來是如此。
一個青年牽著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
無論是艾婭唐昭,還是刀鋒瞬花,此刻都是瞳孔一縮,他們死死看著那個女孩。
「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