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76】窮酸,這不是你來的地方 文 / 暮色純純
經歷過酒吧和見鬼事件之後,蘇如煙整個人明顯像被暴雨打過的鮮花一樣,乾枯,憔悴!
下巴尖銳,眼瞼烏青。氣質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就像厲鬼在世一樣,再怎麼打扮也無法保持初時虛偽的溫柔。
董珺對她只是淡淡一掃而過,沒有得意也沒有愧疚。
若她是原來的董珺,絕對會遭了蘇如煙的算計。如此,毀的不僅僅只是她本身,還將會是一整個家庭。
而起因,僅僅因為蘇如煙羞辱她她頂了一句而已。
這樣的上流宴會,自然是人人盛裝出席。然而蕭絕拉著董珺的手進入宴會場合時,那些喧鬧聲還是有了一剎那的靜止。
男俊女俏,二人同樣的容顏卓絕,氣質卓越。
在這個城市裡,仰慕蕭絕的富家小姐絕對不在少數,但是他素來潔身自好。在認識董珺以前,除了蕭蘭和殷安琪,還從不曾見他跟哪個女性如此靠近過。
從來也沒有哪個女人敢枉顧他心情的糾纏他,除了不敢惹他不痛快外,還因為沒有誰敢自得地以為,能站在他身邊而不被比下去。
可是今天,居然有人做到了。
那女生還挽著一個廉價的手工提包,臉容猶有幾分稚氣。但二人站在一起,她的存在感卻完全不輸於蕭絕。
眉眼精緻如畫,身形纖美如蓮,步履輕巧優雅,氣質典雅傾城。
她面上冷淡如水,全身上下卻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獨在雲端的威。
與蕭絕在站在一起的畫面,簡直可稱是完美。
「珺珺,你終於來了!」一直就在望著門口等著她出來殷安琪,立即掙脫身邊一眾關懷慰問的長輩,歡呼著走過來熱切地捉住了她的手,「怎麼這麼久,你再不來,我都要到門外等你了。」
董珺笑而不語,殷安琪拉著她往她媽媽那邊走去,艷羨的目光地將她從頭打量到腳,驚艷的直咋乎:「哪裡買的衣服,這也太漂亮了!」
董珺如實道:「不知道,是蕭絕給我的。」
殷安琪立即轉眼看蕭絕,嘴角帶著恍然大悟發現秘密的竊笑:「哦,阿絕還真是有心了!」
說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董珺頭髮上的鑽石鏈子,不由驚愕了下,隨即大喜地伸手就要去摸:「咦,這不是舅媽的……」
「安琪先幫我照顧下珺珺,我出去接個電話!」蕭絕連忙尷尬地截住殷安琪的話,與董珺說了聲,轉身離開了。
「哈哈,去吧去吧!」還害羞了!殷安琪嘻笑著拉住董珺走了,心情好得不得了。董珺要是能成為她表弟媳,那她可是一千萬個贊成的。
「媽,這是我最好的朋友董珺,她也是我爸的學生,今年高二的年級第一哦!」到了蕭蘭面前,殷安琪拉緊董珺獻寶一樣介紹道。
蕭蘭笑著從服務員托盤裡拿了一杯果汁遞給董珺:「我聽琪琪她爸說起過你,聽說你原來成績並不好,卻靠著一個月的努力成了年級第一。小女孩,你真了不起!」
「都是殷老師的功勞!」董珺端了果汁跟蕭蘭輕輕碰了下,道,「阿姨好漂亮,跟殷老師很配。」
蕭蘭不由輕笑:「你這孩子真是會說話。」
董珺微微一笑,話卻沒有說完。蕭蘭的確漂亮,年愈四十看起來就像三十歲,但她氣色並不好,就像生了重病似的,哪怕再怎麼化妝也蓋不去她精神上的憔悴,顴骨都瘦得突出來了。
大概是因為不久前擔心女兒所以生病了吧!
殷安琪將手攔住嘴巴,偷笑著附在蕭蘭耳邊悄聲道:「媽,你看珺珺頭髮上。」
蕭蘭跟著看過去,不由訝異地挑眉:「那是?」
「阿絕送的,還有她身上衣服鞋子都是阿絕買的。」殷安琪笑著小聲告密。
蕭蘭頜首,輕笑:「那小子眼光素來挑剔,還以為這輩子找不到一個能合他眼的女孩子呢!沒想到,還真有,呵……」
「那是,哈哈……」
母女二人自以為聲音很小,卻不知董珺已經聽了個全。
雖然從不曾談過戀愛,但到了現在,要是還不明白蕭絕的意思,她才真是傻了。
討厭嗎?好像沒有。
喜歡肯定是有的,但要說更進一步,似乎……還說不上。
「琪琪,她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我吶?」一個穿著紫色禮服挽著公主髻的年輕女孩一手端著高腳杯,一手搭上了殷安琪的肩膀,才笑著跟蕭蘭打招呼:「蕭阿姨,你今天好漂亮,我剛剛看見殷叔叔一直往你這裡看呢!」
同樣是一個意思,為什麼前一句聽來讓人心情愉悅,這後面一句就感覺到這麼輕佻呢?
他們夫妻又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跟偷偷幽會的心上人。蕭蘭扯唇笑了下,回道:「小冰今天也很漂亮,你們年輕人說話,阿姨招待客人去了。」
拍拍董珺的肩,走開了。
孔若冰用胳膊纏住殷安琪的脖子,做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快點,你還沒告訴我,她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我是誰?」
殷安琪呵呵笑著推她的手:「若冰是我第二好的朋友啊!」
「我什麼時候變成第二了?你這是喜新厭舊,為新歡拋舊愛,過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孔若冰嘻哈笑著,丟下董珺將殷安琪拉到了一群與她們年齡相仿的女孩群裡去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三百餘年來,董珺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這樣的繁華奢糜。可是,這些紙醉金迷卻完全不能使之變色,她找了張人少的長條自助餐桌坐下,直接拿了筷子碟子開吃。
相較於場中的香檳酒氣,綵衣鬢影,她淡然的就如同局外人。
前世,她的人生目標是家仇得報後,追尋十七帝而去。今生,她的目標仍然是尋找她,追隨她。
凡人的匆匆數十載生命,於她來說,再親近的人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再美的繁華亦不過是過眼雲煙。
董珺將自己當成這一場紙醉金迷中的局外人,但別人顯然不這麼想。
剛安靜了還不到半分鐘,就有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走到了她身邊,明明一副油頭粉面的樣子,卻偏偏做出風度翩翩的姿態:「美麗的小姐,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董珺頭也不抬地吃著東西。
對方以為她沒有聽到,略略提高聲音:「美麗的小姐,你好。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董珺仍然沒有抬頭,倒是間或停下來淡淡回了一句:「不行。」
男人面皮微微抽了下,他隨即又笑了:「那麼,請問,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
「不行。」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慍怒,但礙於面前女孩子艷壓群芳的美麗,他忍了。
再一次溫和有禮地笑道:「小姐,請容我自我介紹,敝人蘇鏡宇,是本市檢察廳廳長家公子。」
廳長公子?那不就是蘇
如煙的哥哥,踩碎她靈芝,倒掉她引龍籐的人嗎?
董珺終於肯抬眼看面前的人了,蘇鏡宇立即自我感覺良好地笑得一派溫柔,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斜睨著面前這張完美嬌顏,他嘴角是志在必得的貪邪,眼中已經露出掩藏不住的淫意。
董珺抽了張紙巾輕輕拭著嘴角,淡然處之:「蘇鏡宇,蘇如煙的哥哥?」
「哦,你認識我妹妹?那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吶!」說著就伸手往董珺肩頭搭過來,董珺沒有避開,眼中平靜得不起風浪。
蘇家結局如何,只在她一念之間,不值她關注。
但既然碰上了,又豈能就此放過?
「哥,你在做什麼?」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蘇鏡宇即將碰到董珺的手只得收了回去。他不耐地抬頭瞪向站在二人面前的蘇如煙:「你鬼叫什麼?玩你自己的去,別打擾我。」
董珺將擦過紙巾的手丟回桌上,暗中歎息,就差一點了。
蘇如煙道:「你以為我喜歡管你,要不是你找的是這個賤人,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說完,又憎惡地瞪著董珺道:「你來這裡幹什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這種窮酸該來的嗎?就算要白吃白喝,也找錯了地方吧!」
「蘇如煙,誰准你這麼說我的朋友?」殷安琪對董珺既是崇拜又是感激,還有著即將成為一家人的喜歡。
想到她對這裡一點兒也不熟,她自然不會放任她獨自一人無人招待。被孔若冰拉過去不多久,就急忙掙脫了她們,跑過來要帶董珺過去介紹給自己的朋友認識了。
誰知道剛一走過來,就聽到有人用這麼難聽的話辱罵董珺,那張漂亮的臉瞬間就黑了。她冷怒地瞪住蘇如煙指著大門道:「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這種沒有素質的人。」
「安琪姐,你說什麼?」蘇如煙又驚又羞,不敢置信,殷安琪竟然為了董珺在這麼多人面前趕她走。
殷安琪青著臉道:「我告訴你什麼叫窮酸,真正的窮酸不是錢財上的虛弱,而是精神上的空白,像你這樣的暴發戶還好意思罵別人窮酸。」
這邊的爭吵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那些吵雜的聲音漸漸停了,只剩下舒緩的音樂在慢慢歌唱。
蘇鏡宇跟蘇如煙兄妹二人關係並不算太好,但若是自家妹妹被別人欺負,他也不介意幫她出氣逞逞威風的。更何況今天殷安琪一句暴發戶,可是把他全家都帶進去了,頓時也不高興地說道:「殷安琪,你什麼意思?有你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你們也知道自己是客人了。」殷安琪不悅道,「身為客人你們卻辱罵我的客人,驅趕我的客人,你們的教養在哪裡?」
「發生什麼事了?」殷越鳴快步走了過來。
殷安琪氣憤道:「爸,他們兩個欺負董珺,還說要趕她出去。」
「越鳴啊真是對不住,我們家兩個孩子都被寵壞了,我代他跟你們道歉了,對不住啊!」人群中的蘇春生連忙站出來哈哈笑著打圓場。
殷安琪唬著臉道:「你們該向董珺道歉而不是我們。」
蘇春生對這個名字可不陌生了,他低眼一瞧。哎喲喂,那坐在餐桌旁動也沒動的人,可不就是那位差點兒毀了他前途的小姑奶奶嗎?
雖然對她是恨之入骨,但蘇春生懼怕顧慮卻更多,只因這個小丫頭背後靠山太多太多了。所以,他才會在家裡警告兒子女兒,千萬不要再去招惹她。
這不,連蕭蘭的女兒都把她當寶護著,為此不惜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他留面子麼!
蘇春生連忙賠著笑臉朝著董珺躬身道:「董小姐,對不住了,我們家如煙不懂事,回頭我幫您罵她。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們是同學的份上,就原諒了她一回吧!」
董珺微微抬眼,聲音冷淡的:「你兒子曾帶人到學校裡推倒了我的桌子,撕爛了我的書。還踩碎了我一株先天靈芝,價值八百萬。」
「什麼靈芝,不過就是一棵爛蘑菇而已,你分明是趁火打劫。」蘇鏡宇嚇了一大跳。
這會兒後悔無比,沒想到這個女生就是爸爸說的蕭公子護著的女生,是絕不能招惹的。也怪他倒霉,之前蕭公子帶董珺進來的時候去了洗手間,所以沒有看到她竟然是蕭公子的女伴,不是他能肖想的。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認下這樣的大虧啊!那不是任人欺辱嗎?傳出去他面子往哪兒擱?
蘇如煙也是惡狠狠道:「八百萬,你想錢想瘋了吧!」
蘇春生賠笑道:「董小姐,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鏡宇跟您無怨無仇的,他根本就不認識您,您怕是認錯人了吧!」
旁邊的賓客也紛紛議論道:
「什麼靈芝要八百萬啊,我聽都沒聽說過。」
「現在真靈芝很少了,若是真的有靈性,這個價格倒也不貴。」
「嘁,真正的好靈芝的確值這個價,但是不可能落到一個小女孩手上吧!」
「也不奇怪啊,你看她那一身打扮氣質,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
「什麼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根本就是一個農村出來的鄉下妹,不知用了什麼狐魅手段巴上了蕭公子,就以為自己麻雀變鳳凰了,殊不知癩蛤蟆穿上鳳袍也依舊是癩蛤蟆。」
……
流言兩邊倒,更有從何晴蘇如煙口中得知董珺身份的好事者,逮著機會的抹黑羞辱她。
那些人知道她是蕭絕帶來的,雖然不敢得罪蕭絕,但蕭絕現在並不在這裡。有道是法不責眾,大家都說了,她們怕什麼。
這個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臭丫頭,搶了她們相中卻不敢高攀的金龜婿就算了。還敢那麼高調地秀出來,不就是為了到這裡當耙子的嗎?
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議論與眼光,董珺淡然地望著目露陰狠卻努力賠著笑臉的蘇春生:「不想還?很好。」
說罷,放下筷子擦過手,站起來跟殷越鳴道歉:「殷老師,抱歉,讓大家鬧不愉快了。」
殷越鳴安慰地笑道:「沒事,老師知道不是你的錯,你別放在心上。安琪,你陪著董珺。一會兒舞會要開始了,大家都散了吧!」
「珺珺,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將董珺帶到陽台外面,殷安琪非常過意不去的道歉。
董珺道:「無礙,我與他們原就有怨,在哪裡碰上都會起矛盾的。我看你媽媽氣色不是很好,她是不是生病了?」
殷安琪聽她提起來,不免歎了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病倒是沒有,她就是每天晚上都做惡夢。」
「什麼惡夢?」
殷安琪紅著眼睛道:「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連心,自從我被綁架後,媽媽每晚都做夢夢見我被人掛在十字架上挖空腹部砍斷了十指,總是在半夜裡哭著醒來。就算我陪著她睡也沒用,吃安眠藥也不見效,我
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董珺挑眉,這可不像是普通做夢的症狀。
她想了會兒,道:「今晚你陪阿姨睡吧!晚上等她睡著了,我過來給她看看。」
「你有辦法?」殷安琪大喜,董珺點頭:「應該有。」
「哈,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殷安琪笑著說了聲,忽然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把臉埋在她脖子裡面,悶聲道:「謝謝。」
董珺沒動,任她抱住。
好一會兒之後,陽台的門忽然被推開,匆忙過來的蕭絕看見抱在一起的二人,腳下頓了頓。正想著該不該退走,殷安琪已經抬起頭迅速擦乾了眼淚,燦爛地笑道:「阿絕來了,我去跳舞,不打擾你們了。」
「等等!」董珺拉住要走的殷安琪,從小包裡拿出那枚發卡,放到她手上,「這是我做的防禦法器,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你的安全,一定要時刻戴著不能離身。」
殷安琪握住手中的百合花發卡,泯唇一笑,直接就將它夾在了頭髮上,揮揮手走了。
「抱歉,我剛剛在外面接電話,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陽台裡只剩下他們了,蕭絕走到董珺身邊。
董珺淡然道:「無妨。」他沒有義務替她抵擋。
蕭絕何其敏感,瞬間就明白了她這兩個字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黯淡蒼白。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又變回以前那樣冷漠了。
二人之間一時寂靜。不多久,陽台的門被敲響,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半推開門,恭敬地站在門邊:「少爺,老太爺已經抵達酒店,喊您過去。」
蕭絕頜首:「知道了,馬上過去。」
回頭看董珺,見她仍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走吧,我送你去安琪那裡。」
董珺望著他抬起的手,冷然拒絕:「不必,我在這裡站會兒就好。」
蕭絕嘴角微微動了下,忽然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燦爛一笑,道:「留在這兒,一會兒又得碰上那些不長眼的鬧得你不痛快,還是過去吧!」
說完,不等她再次拒絕就拉著她進了大堂。
殷安琪雖然休養了幾天,身體卻還沒有好全,她懶懶地靠坐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那張潔白的雕花象牙椅上。
氣質雍容,眉目如畫,燈光打在她身上,將她這位今天宴會的主人托高,尊貴得如同公主。
在她對面,是一身黑色禮服的華添鈞,二人正在說話。華添鈞腮幫緊繃,臉色不太好看。
蕭絕二人靠近過去的時候,就聽到他正咬牙切齒地說道:「殷安琪,你說清楚,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這麼不待見我?」
殷安琪沒說話,她只是揉了揉額頭,聲音有些無奈:「我哪兒有不待見你了?」
「你還說沒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好像突然就討厭起我來了。我自問應該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華添鈞說到這裡,眼角瞄到朝這邊走過來的蕭絕二人,立即使眼色讓他不要過來礙他的事。
蕭絕卻當做沒看到一樣,仍然帶著董珺走了過來。
華添鈞不爽地暗瞪了他一眼,用唇語道:魂淡,敢壞我好事,看我下次不還回來。
蕭絕悄悄回了他一句:不能怪我啊,你也不看看,這裡是談話的地方嗎?別越談越糟糕了。
言罷,回頭交代殷安琪道:「安琪,爺爺喊我過去,你陪著珺珺,剛剛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殷安琪點頭,保證道:「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蕭絕走開後,華添鈞雖然不甘心,卻的確也知道這麼多人的時候還真不好說話,只能氣呼呼地離開了。
殷安琪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複雜到董珺根本不懂,不過也沒有追問。
「快,坐這兒!」殷安琪坐正起來,笑著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椅子夠寬大,坐她們兩個人綽綽有餘。
之前華添鈞來的時候,把殷安琪身邊那些花花草草都趕走了。此時,二人正好說話,但也不過才說了兩句,就見兩個女孩子並排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們的到來,立即像之前蕭絕董珺二人時一樣,引起了全場的注意。除了二人都長得很漂亮外,還因為二人相貌有五分相似,並且穿得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雙胞胎姐妹花。
她們顯然對這裡的人不熟,這裡的客人望著她們,眼裡也多是陌生。姐妹二人與招待客人的蕭蘭熱情地說了會兒話之後,朝著殷安琪這邊走過來。
「大表姐,好久不見了!」左側的女孩甜甜一笑,眼睛大大圓圓的,面如白瓷,精緻得如同洋娃娃。
右側的女孩子下巴稍尖,眉毛略長帶出些許古典的柔美,她眼眸狹長,說話溫柔:「琪姐姐,你沒事吧!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聽說你被人綁架,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殷安琪眉頭一皺,淡淡道:「勞你們掛記。」
膽顯的情緒不高,不待見二人。
姐妹二人卻像沒有感覺到她的疏離一樣,圓臉的甜美女孩從自己戴了四五個貴重鐲子手鏈的手腕上,摘下來一條寶石鏈子遞給殷安琪道:「大表姐,給,這是華伯母送給我的。她啊總是那麼熱情,你看我手都滿得戴不下了。正好,這一條就用來借花獻佛轉送給你了,歡迎你平安回來。」
殷安琪接過來,隨手往旁邊的桌上一扔,就像丟垃圾一樣。圓臉女孩眼裡飛起一道憤色,隨即隱沒,她嘻嘻笑道:「大表姐,你知道添鈞在哪裡嗎,我怎麼沒看到他?」
殷安琪臉上頓時閃過一道厭惡,她看也不看的隨手一指,圓臉女孩立即歡喜的隨著她指的方向走了。
留下來的尖下巴女孩則笑著對董珺道:「我跟我表姐有話說,你可以讓一下嗎?」
「我跟你有什麼話好說的?」殷安琪不客氣地說道,臉上的厭惡毫不掩藏。
尖下巴女孩楊雲玉不由泫然欲泣:「琪姐姐,你怎麼了?」
殷安琪不理。
楊雲玉轉而又對董珺道:「姐姐,你讓我坐一會兒行嗎?我跟表姐有些話說。」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人家比你年輕好不好!明明看起來就比人家老還好意思姐姐,裝嫩也得有個度吧!」殷安琪冷笑。
楊雲玉面上掛不住了,她臉色時青時白的轉了會兒,勉強笑了下,眼眶紅紅地對不動如山的董珺道:「妹妹,我跟表姐有話……」
哪兒有這麼不會看臉色的?明擺著不歡迎她,還能厚著臉皮糾纏個沒完。
不等楊雲玉再次噁心下去,殷安琪就感覺到胃部直翻湧,她想也沒想地沖道:「你叫誰妹妹?誰是你妹妹?你配嗎?要噁心人去遠點兒,我這兒不歡迎你。」
因為實在忍不住,這一聲音量可不小,一下子驚得全場都安靜了下來,只剩舒緩的音樂流轉。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望過來,楊雲玉頓時『刷』的一下白了臉
她尷尬地揪著手指頭,眼睛紅紅濕濕的,明明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卻還努力笑著,弱弱道:「表姐,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向你道歉!」
殷安琪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們姐妹這種做作的樣子,身為蕭蘭唯一的女兒,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什麼委屈。
也不懂什麼叫紆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看著楊雲玉那一副小白花模樣,她瞬間火冒三丈地拍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怒道:「叫你一邊去,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了?滾開!」
楊雲玉驚恐地瞪大眼睛,隨即『哇』的一聲哭了。然後又急忙忍住,仍然佯裝堅強地笑著,抱歉至極地深深彎下腰去:「對不起,是小玉錯了,小玉不該來吵表姐。表姐你別氣,小玉這就走!」
說完,摀住淚流滿面的臉無聲哭著跑開了。
那些看著殷安琪的目光不由微微變了,好像她就是個刁蠻任性,不懂禮數,專門欺負弱小的嬌嬌女一樣。只不過礙於蕭家在樂水市的地位,沒有人敢說出來罷了。
樓上的雕花圍欄邊,正與蕭絕說話的蕭老太爺蕭一平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他對身後候著的中年男人揮揮手:「去請表小姐上來!」
中年男人應聲離去。
蕭絕不滿道:「明知安琪不喜歡楊家姐妹還帶她們來,爺爺不是故意給她添堵嗎?」
蕭一平冷冷道:「連這麼點兒耐性也沒有,還說什麼是大家族出來的小姐,貽笑大方。」
蕭絕道:「安琪不需要什麼耐性,她只要活得開心就夠。相信姑父和姑姑,都是這麼想的。」
蕭一平冷哼了聲,不置可否:「你呢,再過一個月高中也過完了,準備去哪裡上大學?」
「我……還沒想好!」說起這個,蕭絕頓時遲疑了。
還沒想好,都這麼多年了還沒想好,分明是藉機推脫。蕭一平歎了口氣,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放不下嗎?」
「沒有的事,我只是覺得這裡挺好的,簡單,輕鬆。」蕭絕強笑。
蕭一平淡淡道:「你是簡單輕鬆了,可有想過你的父親你的祖父祖母你的親人?你奶奶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奶奶怎麼了?」蕭絕臉微微一變。
蕭一平道:「為了安琪的事,急的。昏迷了一天一夜沒醒,要不然,她還不早過來了。都說養兒防老,你這個孫兒,我們是有跟沒有一樣。」
「對不起,爺爺!」蕭絕滿面愧疚。
蕭一平也知道他心裡有結,自是沒忍心責怪,只道:「你若真覺得對不起我們,就跟我回家。」
憑他的才能,根本就不需要再留在學校學習了,他的未來在蕭家。儘管蕭家子孫眾多,但這個孫子卻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繼承人!
見他不說話,蕭一平又道:「若是你爸親自來接你,你回不回去?」
蕭絕唇微微動了下,仍舊不語。
蕭一平長長歎息了一聲,勸說道:「孩子,你還有怪他嗎?他不是不疼你,當年他也只是一時受了刺激,才會……」
「我沒怪他。」蕭絕連忙抬頭否認。
蕭一平道:「你沒怪他,這麼多年了也不肯踏足燕京一步?」
「是真的,也許以前怪過。不過現在,我懂了。」蕭絕認真道,「因為懂得了愛,所以才可以想像出來。若我是他,我可能也會這麼做。我不想回去,只是不希望他看到我就想起當年的事心裡難受。」
蕭一平愣了下,問:「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蕭絕眼裡微有些羞色,卻是直言不諱地應道:「是。」
「什麼樣的女孩?」
「最好的。」蕭絕目前落到眾星拱月般,與殷安琪一起隨意地坐在中央那把象牙椅的董珺身上,眼眸深沉而柔軟。
最好的,他眼裡最最好的。
蕭一平跟著看過去,底下霓虹閃爍,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還沒等他找到人在哪裡,就聽殷安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外公,你找我?」
「坐!」蕭一平讓她坐下來,蕭絕站起來道:「爺爺,我先下去了。」
輕柔的音樂響起,是第一支舞曲的時間到了。
蕭絕三兩步下了樓,走到董珺面前,紳士地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指路起微微彎身,溫柔道:「美麗的小姐,可以陪我跳第一支舞嗎?」
董珺微微一怔,隨即冷淡道:「我不會。」
「我可以教你。」二話不說將她拉了起來。
他不怕她拒人千里之外,他信金誠所至,金石為開。記得剛認識時,她可比現在冷淡多了。
沒道理那時候有勇氣追求,現在已經有了些效果後反而退縮了吧!
「我……」董珺還想拒絕,蕭絕已經拉著她,動作快速卻不失優雅地滑進了舞池中。
第一曲是慢舞華爾茲,蕭絕拉著董珺認真地教她學舞步,但是他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
面前這姑娘學起武來,那聰明勁,連他都要膜拜了。可是這不還是學舞,就是換了個字連音都沒換,她怎麼就突然變傻了呢?
才一分鐘不到,就被踩了三次了。他倒是沒什麼,但她卻是尷尬地想要離開了:「算了,我不喜歡這個,反正也學不會。」
這跟學武不一樣,學武時有肢體接觸,她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可是現在這樣,兩個人抱在一起,面貼著面,搭肩摟腰的,她感覺到渾身都不自在。尤其是知道蕭絕的心意後,心境也跟著變得複雜,根本就沒法專心去學舞步。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慢慢學,總能學好的。」蕭絕將她掙脫的手拉回來,哄道,「你看那些嫉妒你的女人,都在等著看你的笑話,你想讓她們看輕嗎?」
「我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可是我在意。」蕭絕忽而認真道,「我不喜歡她們用那樣的目光看你,這讓我想要把她們眼睛都挖下來。」
董珺愣了下,抬頭看他,卻發現他瞳孔一片幽深。
雖然之前他早已表示得很明顯,也曾脫口說過些類似的話,卻還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的面對面地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他那樣專注地看著她,墨亮的瞳孔裡被兩個小小的她完全佔據。
這一刻,彷彿她,佔據了他的全世界。
這一刻,她忘了再去關注二人太過親密的姿勢,只知道隨著他的舞步搖擺,腳下居然再也沒有出現差錯。
二人在人群中相擁,她也是第一次用這麼認真的眼神看他。
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以七彩霓虹為背影,而中心位置是兩個小小的他,美麗到,不可思議!
如同受到了世間最美麗的誘惑,蕭絕情不自禁地收緊了摟著她腰肢的手,微微低下頭去。
董珺卻在那一瞬間忽然轉開了臉,眼神幽幽地看向陽台的方向。
夜暮川!
他竟
然也在?是原先就在的,還是剛剛才來?
她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要不是因為他眼神忽然有變化,讓她感覺到彷彿突然被什麼刺中了一樣,她都不會知道他站在那裡。
他太安靜了。
一個人,端著酒杯,靠著陽台的門,身週五尺內都圍繞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哪怕有女人看到他想要搭訕,也會在即將走到他身邊時,訕訕地轉移方向離開。
蕭絕本以為董珺突然轉臉是為了躲避他的親吻,一時間臉都變了,又是失望又是恐慌,生怕自己剛剛的舉動唐突了她,讓她再也不理他了。
但是他自己在那裡緊張了半天,才在董珺失神的舞步和眼神中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似乎在看別的什麼。
他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沒一會兒就發現了站在那一處暗色中的夜暮川,心裡不由悄然一窒。一股遇到強大勁敵的危機感,瞬間襲遍了全身,讓他渾身僵硬,五內俱焚。
他知道,那是她的新班主任。
才到學校一天,就被全校所有女生推崇,取代他成為東城第一美男。哪怕他一直冷著臉,從無人見他笑過,仍是受盡女生們的仰慕與追捧。
難道就連他看上的人兒,也被那一張據說酷極美極的臉給迷惑了嗎?
可惡!早知道那邊派下來的人這般出色,還選在有她在的班級,他就不接受了。
忍住心裡的難受,蕭絕佯裝未覺一般問道:「珺珺,你在看什麼?」
董珺抬頭看他,道:「夜暮川身形,很像那個想要殺你的蒙面人。」
蕭絕怔了下,剎那間只覺得要被狂喜淹沒:「你看他,就因為這個?」
董珺疑惑地點頭,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蕭絕連忙抬起頭來,生怕她看到自己的傻笑。
一曲終了,舞池裡的人群散開。
蕭一平身邊的中年男人,再次走了過來,恭敬地對蕭絕道:「少爺,老太爺喊您過去,說有話問您。」
蕭絕點頭,對董珺道:「你去找安琪說會兒話,我馬上就回來!」
董珺沒有去找殷安琪,卻是直接端著一杯果汁走到了夜暮川面前,微笑著舉起杯子:「夜老師,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夜暮川跟她輕輕碰了下杯,沒有說話。
董珺學著他的樣子,在門廊上靠住,說道:「在今天之前,我聽過夜老師的聲音。」
「是麼?」夜暮川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董珺道:「在一個地下室,有人喊你隊長。你是什麼隊長?為什麼又會變成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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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獎競猜,答對兩題的中獎名單:
夜?mei(34)妖以涼(35)林中鳳凰190777(34),巴黎初晨那一抹陽光(34)1026719272(45)墨靜心殤(23)qquser6975806(25)劉汐雅1025(34)前世欠你一滴淚(34)shale9897(35)
以上10位親,每人20幣,不多也是中獎,運氣的證據!快來領取吧~
第對四題的名單:故香2014(2345)上官飛虹(1345)sxlzq781019(1245)戚小言(2345)
每人四位親每人500幣,按爪領取麼麼噠~
純這次競猜之前,沒有提示,親們完全靠運氣回答的。
原本以為答對四題算很厲害了,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一位親答對了五對題,名單明天公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