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鸞鳥 文 / 蘇與軒

    這是一處山谷，山谷兩旁的山峰一高一矮。其中高的不知其高度幾何，便是抬頭仰望也一眼看不到峰頂。一旁較矮的那一座也深入了雲層之中，裊裊白雲從這山峰之上飄過。

    奇怪的是，那較矮的山峰峰頂有一個很是突兀的尖角，看起來不免有些奇怪。破壞了整個山峰整體的協調，不過當地人卻不這麼覺得，在他們看來，從遠處眺望過去，天際的山峰彷彿一頭低下了頭的青牛，扭頭歪向一旁，只露出了短短一根牛角來。

    是以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處無名的山峰便被人稱為牛角山，其一旁的山谷自然就叫牛角谷了。

    如此雖然少了些文雅，但也未嘗不可。只是後來大晉國太祖皇帝起兵初期遭遇大敗落難之時曾在此隱居，後來重振雄風打下一片江山。此地備受皇恩，自然便不能再稱為牛角谷了。就在其原有的名字上稍稍改動了一番，將牛角山改成了牛首山，這一旁的山谷自然便叫做牛首山谷了。

    往常的時候，這牛首山谷之中一片的寂靜，雖然是龍興之地但是除了一年之中的國誕之日和當地少有的本地人放牧人之外少有人會來到這裡。可是今日，這裡卻十分地熱鬧，山谷之中四處可見從天下之中各地前來之人。

    這些人其中有些頭戴方巾，有些紮著道髻，腰間別著銅鈴或是其他種種法器。正是被普通人視為神仙中人的修道之人，這些人正是被大晉國之中蘭月派請來參與此地問道大會的。

    這裡的人雖然多。卻分佈得極有條理。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一點放到哪裡都不例外。這山谷之中的修士各自按照勢力分成了幾波，四大道院自成一波，其他的都是散修或者是各大修真世家的勢力。這些勢力便要零散許多，分散在這山谷之中的各地。

    也有許多形單影隻的散修獨自一人來到這裡，並不打算多麼出彩，只是為了見一見世面，看一看傳說之中的問道大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此刻天下之中的四大道院只到了三個，崑崙道院卻遲遲未到。其他三個道院都來了大批的人馬，足足有著上百人之多。分成了三個方陣。這百人的方陣立於此地隱隱便有了一股逼人之氣。附近的散修只敢遠遠看著，沒有一個膽敢靠近。

    不過，也因此，四周人群的目光大多也都放在這四大道院之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好端端的這蘭月派為何突然廣邀天下修道之人聚集於此。說是要開什麼問道大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連這都不知道？附近都已經傳遍了，說是蘭月派在這山谷之中找到了傳說之中的祥瑞，想要與天下之間所有修道之人分享。所以才會以這問道大會的名義召集天下之間所有的修道人。」

    「這蘭月派之人會這麼好心，有了上古時期的祥瑞難道還會想到與這麼多人分享不成？」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這其中有著什麼貓膩吧。」

    正當四周的散修議論紛紛之時，突然一道高亢的啼鳴之聲從極高遠的高空之中傳了過來。

    這啼鳴聲清脆悅耳，聽來如同是金鐵交鳴一般。清朗的蹄聲如同黃鐘大呂一般迴盪在了這一片虛空之中。眾散修聽著如此聲音紛紛一愣，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來，如此鳴啼之聲此起彼伏地傳了過來。

    散修紛紛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抬起了頭來，只見一道青光鋪灑虛空。如同一匹絹布將整片天宇覆蓋，一頭連接著上方的牛首山，另一頭伸向了不知多遠之處的虛空之中。

    「這是……」突然零星的驚呼之聲傳來，似乎已經意識到了前來的這是什麼。

    這驚呼之聲還未落下，突然就聽「呼啦」一道振翅之聲。一道碩大的碧影劃過虛空，剎那之間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碧影臨架在了山谷上空，眾人仰望而去。只見在這碧影之中有著一隻碩大的鳥雀懸浮，這鳥雀雙翅展開，足足有著數丈之長。扇動之間捲起的風浪如同呼嘯一般，更是讓人驚訝無比的是，這鳥雀的脖頸之上竟然生著九個腦袋，其中每一個都可以獨自晃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腦袋都可以思考。

    「這是九頭鸞鳥！是那個人到了！」

    散修之中有人猜到了這人的身份，滿臉的煞白，怔怔說不出話來。也有些完全不理解，很是好奇，四下詢問不休。

    「這九條鸞鳥雖然不比上古時期的異獸，但也是洪荒異種，此人到底是什麼層次的實力竟然能夠將其當做寵物？」四周眾散修看在眼中，可是卻不敢議論出來，生怕被那鸞鳥之上之人聽到，驚擾到了他的興致。

    「這是孫陽到了。」一個散修低低地說道。

    「孫陽？」他身旁站了一個少年，明顯還有些不解，輕輕疑問出聲。

    「你竟然沒有聽說過孫陽？」之前的散修大吃一驚，幾乎如同看著怪人一般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被他盯著，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來，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一直忙於修行，哪裡管得了那麼許多？是以很多事情我都不知曉，還望兄台能夠多多指教。」這少年輕聲說著，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來。

    這散修看著少年暖暖的淺笑，心中沒由來地起了幾分親切之感，擺了擺手道：「這卻是算不了什麼，不過只是一些瑣事罷了。說起這孫陽來可是大大的有名，若論實力來排，在我們這些散修之中，他敢自認第二，沒人敢自認第一。」

    「哦？」少年眼中閃爍出了幾分不信之色，「此人當真這麼厲害？」

    「這是自然，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散修露出了幾分不悅之色，少年見他臉色變化，登時嘻嘻笑了起來，道：「這位兄台，我不過只是與你看了個玩笑罷了，此人能夠降服這九頭鸞鳥自然厲害無比，不是我等能夠仰望。」

    散修聽他這麼一說，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了一些，道：「也是，你這麼一個少年不知道這些也是情有可原。據說這孫陽早年的時候也是四大道院之中的弟子，只是不知道起了什麼變故，所以離開了門派。後來勵精圖治，發憤圖強，從一無所有的散修到了如今這境界。更是降服九頭鸞鳥威震四方，後來就連四大道院掌教這樣的神仙人物也將他請過去詳談過幾次，紛紛想要召他入門。只是聽說此人心高氣傲，在外閒散地慣了，卻是過不得被拘束的日子沒有答應。當然這其中許多也只是我道聽途說罷了，是真是假卻不敢肯定。」

    「此人竟然能夠連四大道院的橄欖枝都可以無視，說起來倒也極為難得。」少年抿起了嘴來笑了笑，神色有些古怪。

    他身旁的散修有些狐疑地盯著他看了一眼，心中卻是有些奇怪，這少年年紀不大，可是竟然如此的老成，提起這四大道院之事無比的淡然。如此心態又哪裡是一個少年人所能有的？便是許多上了年紀的散修也未必能夠如此平靜。

    只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剎那之間又回到了之前那爽朗的感覺。

    散修摸了摸腦袋，道：「這是自然，四大道院之中的福利又豈是我們散修可以想像的？每月都有固定的丹藥可以領取，有著數不盡的天材地寶，更為關鍵的是有著現成的修行心法，哪裡需要像我們散修這般，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許多時候都在刀口上過日子？若是給我去四大道院的機會，說什麼我也不會浪費。」

    「正因為你沒有他的淡然，所以你成不了他這樣的人吧？」少年淡淡笑了笑說道。

    「好了，聽你說了這麼許多，我還有些事情，也該走了。下次若是有緣定然還會見的。」還不等這散修回過神來，這少年已經邁著步伐向著遠處而去。

    散修抬起頭來，只看得到這少年衝著自己擺手的背影。

    「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子，當今天下還有這樣的散修麼？」那散修盯著少年的背影看了看，卻再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想了想便移開了目光。

    「吱吱！」

    突然之間，又是一道鸞鳥啼鳴的聲響。那孫陽已經駕著九頭鸞鳥從高空之中降了下來。九頭鸞鳥的身子也隨之緩緩縮小，最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孫陽輕輕撫了撫它的脖子，低低笑道：「這段時間卻是辛苦你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這鸞鳥倒也像是聽夠聽得懂他的話語，點了點頭，腳下一點從平地之上騰了起來。有些依依不捨地看了孫陽一眼，孫陽看了它一眼，點了點頭。鸞鳥這才不再留念，扇動著翅膀，雙翅一振，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問道大會，倒是有些意思，也不知道能不能問的到我自己的道。」孫陽低著下巴，冰冷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