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訪 文 / 蘇與軒
清虛說著，臉上的蕭索之意似乎更濃了一些。｛周天看在心頭也是一陣感慨，這些時日以來想必掌教心中定然極不好受。如此重擔壓在了他的心頭，而且想必後山處的封印也少不了他出力，也難怪他看起來如此滄桑。
周天鄭重應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口袋遞到了清虛的面前，道：「弟子在堯光山脈之中所找到的草藥都在這裡了。」
清虛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其中的份量果然不少。欣慰地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道：「好了，這裡沒有什麼了，你先下去吧。」
周天應了一聲，牽著清兒，攜手走了下去。
周天兩人緩緩走遠，背影逐漸消失在了清虛的眼前。清虛看著，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歎了一聲，對著身後輕聲說道：「你如此心高氣傲之人，真的就這麼心甘情願將大弟子的位置讓了出來麼？」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本我還並不相信。總覺得憑著我的資質，放眼天下已是頂尖。可是他的出現讓我一次次地感慨自己，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也許有些人真的是我不可企及的存在。」一道有些平淡的話語從大殿的角落的陰影之中傳了出來，這聲音聽起來明顯地帶著幾分落寞。
伴著話音，望第的人影從其中走了出來，緩緩到了大殿之中，靜靜地看著清虛，臉上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笑容。
清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似乎有著幾分不可思議，訝道：「想不到這麼短的功夫，你的心態已經有了如此深刻的變化。之前的時候我還在擔心，你的傲氣太盛，會對你的修行不利，此刻看起來似乎也是我多心了。」
望第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歎了口氣，道：「也是我遇到了崇吾師弟之後才懂得了如此道理，之前的確是我將自己看得太高了。」
清虛撫著鬍鬚。微微頷首。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不知道崇吾如何，這一次你和他外出歷練除了收穫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沒有？」
望第看著清虛。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清虛被他突然而來的笑容看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訝道：「你望著我做什麼？」
望第嘴角裂得更開。「師父，其實你也看不透他吧？」
清虛吃了一驚，臉色微微一變。還不待他說話。望第已經搶先將話頭搶了過來，「其實師父也看不透他對吧？他站在那裡，就好像身上藏著無窮的秘密一樣。看起來很近，但實際上感覺卻很遠。」
清虛怔住了，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了神來，皺了皺眉頭道：「你說得不錯，我也有一些這種感覺，雖然可能沒有你們這麼強烈。不過還是覺得他的身上藏著許多的秘密，就好像是全身籠罩在了一層薄薄的煙霧之中一樣。我見過如此之多的弟子，可是卻沒有一個向他這樣奇特。」
望第咧嘴輕輕笑了起來，「崇吾師兄的特點正在於此。師父不必猶豫，由他來擔任本門之中的首席弟子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此事貧道還在猶豫之中，你如何能夠肯定？」清虛眉頭皺得更緊，雖然望第甘願放棄，可是他自己心中卻還並沒有下定主意。驟然聽到望第這麼一說，更是好奇。
望第彎起了嘴角，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背負起了雙手，也朝著大殿之外走了出去。一隻腳都已經踏了出去，才聽他的話聲傳了過來，「我也給不出原因，或許只是一種感覺吧。師父儘管放心，我有預感此次有著崇吾師兄出手，此次的祥瑞一事定然算不了什麼。」
「所謂的首席弟子便是日後的掌教，本門之中最為關鍵的繼承人。原本這個位置我是想要讓望第來當的，可是……難道真的要將這個位置交到這一個我都看不透的人的手上麼？」清虛皺著眉頭，不禁便想到了昨夜望第從外回來見到了自己所說的話。
「如今崑崙到了多事之秋，難道真的是另尋變革的時候到了？」清虛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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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一晃之間太陽已經到了山下。一輪皓月從東際緩緩升起，銀亮的光輝靜靜地灑在了崑崙道院這一片山頭。
望第從通天峰出來之後哪裡也沒有去，逕直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山頭。他也沒有著急打坐修煉，而是繞著自己的山峰一圈一圈地拾步而行。就好像第一次來到這裡一樣，東走走西看看。
看著面前這銀亮清新的月光，望第抬起了頭來，凝視著天際那一輪明月。不禁幽幽歎了一聲，「自從我踏入修行之後到如今，已經有多久沒有看過這一輪皓月了呢？」
這麼一回想更是吃驚無比，從他第一次來到崑崙，他便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修煉再修煉！要將所有的人都超越過去，要站在所有人的頂端，要成為傳說之中頂天立地的仙人。
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用在了修行之上，沒有一絲一毫地浪費。情形也和他所設想的一樣，他的實力風生水起，飛速地就超過了許許多多的同輩弟子。後來順利地踏入內門，在入門試煉之中表現無比出色，引起了清虛的注意，親自將他收入了門下。
從此之後，他的修行之路更是順暢，一路順風順水，實力也在飛速地提高，一直到他成了內門之中第一人，從此到達的頂峰。也因此他被所有人都譽為是本門之中第一天才。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超凡脫俗下去，直到他遇到了那個人。
望第輕輕歎了口氣，這麼想起來，這中間已經是數十年的功夫了。想著不禁也有些感慨，數十年的時間不說滄海桑田但也是一代人的更替了。
「望第師兄好雅興，竟然獨自一人在此賞月，不會覺得落寞麼？」他正感慨的時候，突然一道清朗的話聲從他的身後響了起來。
望第聽到聲音，隱隱覺得有些熟悉，轉過了頭來。就看到月光之下，以為少年靜靜站立，正含笑看著自己，此人不是周天又是何人？
看到周天出現，望第不禁一愣，訝道：「師弟，如此皓月當空的美景師弟不陪著凰之師妹怎麼有空到了我這裡來？」
周天笑了笑，不答，只是走得近了些，這裡緩緩說道：「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這裡似乎不是說話的地方吧？」
望第環顧了四周笑了笑，道：「也是，既然如此，你隨我來吧。」
說著，當先帶路，領著周天來到了自己的處所。周天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好奇之下不禁四下望了望。
望第修行的靜室其中很是樸素，除了幾扇屏風和幾張矮桌之外幾乎沒了其他的佈置。望第環顧了一番，尷尬地笑了笑，「我這裡太過蒼白了一些，什麼也沒有，倒是讓師弟見笑了。」
周天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默默地坐了下來。
望第看著他毫不拘束登時也是爽朗地一笑，隨著他坐了下來，奇道：「師弟今日突然造訪此地，想必是有些什麼事情吧？」
周天看了望第一眼，沉吟了一番突然又淡淡笑了起來，「想不到師兄如此心急，既然如此那我便開門見山了。其實這一次來是要請你幫忙的。」
望第低頭沉默，片刻之後，突然抬起了頭來，嘴角起了一絲微笑，「是為了牛首山之中祥瑞之事吧？」
周天一怔，「師兄果然厲害，不錯，正是為了牛首山之中的事情而來。」
「牛首山的事情……」望第眼神一黯，道：「師兄實力有限，恐怕幫不上什麼大忙。」
周天聽出了他話語之中的閃躲之意，微微一笑，道：「你聽我說完，自然便不會這麼想了。」說著，他的聲音突然一低，開始闡述起了自己的構想來。
望第認真地聽著，時而眼睛瞪得老大，露出滿滿的吃驚之色，時而連連點頭頗為贊同。
足足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周天才將他的構想說完。望第的臉上也由最初的平靜露出了濃濃的驚訝之色來。
「想不到師弟竟然心思如此縝密，將這許許多多的事情考慮得滴水不漏。此事，我定會全力去做。一定將師弟的計劃實行妥當。」望第朝著周天拱了拱手，由衷地說道。
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少年神秘退去，少了一絲神秘，多了一分敬佩。如此氣質之下便是望第自己心中不禁也起了一絲敬服的心思，在他的身旁竟然不知不覺的起了一股想要追隨其左右的衝動來。
周天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逐漸隱去，微微現出了幾分嚴肅，「此事不算什麼，畢竟也是為了本門的發展。」說著，站起了身來，「那此事便拜託你了，今日叨擾太久也是告辭的時候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需要早日出發才行。」
望第微微點頭，眼中顯露出幾分自信的神色，「此事你儘管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