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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1章 快阻止這瘋狂舉動 文 / 荒澤孤雁

    武婉婷驚訝地看著這個侃侃而談的男人,顯然他毫不避諱自己的殺人事實。不過作為他的妻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丈夫真是兇手。

    從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表情看來,這件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當回事兒。也許是阮建超掌握人的生死太多次已經麻木了,這更讓武婉婷感到害怕。

    「不要再說了,等有一天警察找到你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阮建超底氣十足地說:「永遠不會,至少十年內的科技不會。而到那時誰還會糾結於這個案子,早就結了。他完全是屬於自殺,與任何人都沒有半點關係。」

    「我很害怕。」

    「對不起,我知道。是他不該阻止我,不該試圖去舉報。」阮建超依然覺得是那謝副院長自找的,要不然也不至於會落個如此下場。

    「他做得是對的,因為你現在做的事沒人能接受。」

    妻子的這句話似乎刺痛了阮建超,本已平息的他突然激動起來,站起來拉開窗戶指向樓外說:「什麼?沒人能接受?去醫院看看,去老人院看看,去巴布特的貧民區看看……,那些腦部受傷或是老年癡呆的人多痛苦。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認識,記不起自己是誰,想不起自己住在哪裡……。而這一切其實都有辦法去幫到他們,我可以幫到他們。」

    「這是社會責任,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聯邦無能,除了我還誰可以做到?而那些懦弱的膽小鬼們,止步不前,生怕承擔一點,拿什麼所謂的倫理、道德來壓制科學的進步。他們終會失敗,因為有人在反抗,他們阻止不了。」

    武婉婷大聲質問道:「有人?enis嗎?你嗎?」

    「我不反抗任何人,只是想讓自己的技術試驗成功並得到廣泛應用。」

    「你在利用enis?還是他們控制了你?」

    阮建超解釋說:「沒有你想像的這麼遭,我們相互幫助。這種關係叫合作,合作你懂嗎?enis幫我提供資源,而我給他們最需要的技術數據作為回報。」

    「他們會要了你的命。」武婉婷最為擔心的還是丈夫的安危,因為他的確在做一件拿生命安全開玩笑的事兒。

    「知道,但那是成功之後。」

    這她就不明白了,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堅持:「你既然知道成功之後他們會要了你的命,而你還要和他們合作?」

    阮建超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略帶輕蔑的笑:「這個你就不懂了,這個技術成功應用之後,你覺得他們會拿我有什麼辦法。到那時候一切都不成問題,因為我根本就不會死。」

    「為什麼?」

    「我會備份自己的神經元,所有的記憶和知識。在指定的時間指定的場合復活,甚至可以備份一百份,一千份。這樣一來他們能奈我何?但要明白一點,我不是想要永生,而是要將智慧留下來。」

    武婉婷傷心地說:「可你想過我們沒有?你的親人。你的妻子和女兒怎麼辦?難道看著你死去,然後一個月或是一年之後又發現你活了。那樣的日子你叫我們怎麼過?你想過這些沒有?」

    「不管你說什麼,這是我畢生的心願。」

    「求你了,放棄吧!人有生老病死,這一切都是自然規律,你不是說過嗎?」她想多一些努力,也許丈夫會有回心轉意的時候。

    他又指向窗外說,激動起來:「我天生就是用來打破自然規律的,看看街道上那些行走的人們,有多少是心臟曾因為某些原因而停止跳動的?他們,就是從我的手術台上重新活了過來,他們的家人,他們的朋友,還有他們那一身的理想,如果沒有我這個與自然規律抗衡的人,能有今天嗎?」

    武婉婷是人工智能方面的人才,她當然懂得為什麼聯邦議會和醫療局不批所謂的神經元復活項目:「心臟只是一個機械器官,你的貢獻給了他們未來。但腦細胞不一樣,它具備思維,會操控人的意識行為,與一個簡單的機械不一樣。」

    「是不一樣,對我來說這個更具有挑戰性和價值。為之奮鬥更有激情!」看來這阮建超是太過癡迷於自己的工作。

    「放棄吧!如果你放棄了,謝副院長一定會原諒你的,我們都會原諒你。」

    阮建超拉好窗戶,走回來坐到床邊說:「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只需要得到自己的原諒就可以。而不能讓神經元復活,你丈夫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碌碌無為的一生不是我想要的。」

    「你已經為人類貢獻了許多,看看卡倫特的人們多愛戴你,多尊重你。還有兩個女兒都為你感到自豪,這點你是知道的。」

    「時間不早了,別再爭論這個話題。睡吧!」

    「你讓我怎麼睡得著?」

    「好吧!那我先睡了。」阮建超說完倒向一邊,不再理睬武婉婷。

    丈夫不僅在做一項恐怖的試驗,還是一個殺人的兇手,這讓武婉婷難以接受。可事實如此,連他自己都承認了,甚至沒有半點兒想要再隱瞞的意思。

    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他會不會也用同樣的方式殺了其它知情者?另一個問題就是聯邦警察是否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不會找到證據?

    太多的問題,武婉婷這一夜根本就無法入睡。聽著丈夫的鼾聲,靜靜數著秒熬到天亮。

    不過從這次事件之後,她發現丈夫似乎不再像以前一回來就鑽進房間。似乎又回到了女兒們還小的那些年,回家之後會和大家說說今天的所見所聞,聊聊女兒們的生活等等。更甚至還有幾天晚上走進廚房,與妻子一起做上兩道菜,然後坐下來品嚐。

    這樣的改變讓武婉婷著實嚇了一跳,但不論怎麼說終究是向好的一面在發展。更讓她安心的是,這段時間再沒有聽到任何關於enis或是議會反對之類的消息,電視上或是報紙上都沒有。

    也許他已經放棄了。

    但,還有一個她沒想到的也許,那就是他已經成功了或者快要成功了。

    實事是,從謝副院長死了以後,阮建超作為醫院為數不多的幾個可以出入stu的醫生,有更多的時間和資源可以用來研究。長時間的佔用實驗室,為他的項目進度提了不少速。

    索拉裡亞醫院的晏院長當然也是有權進入stu的,但他所研究的技術並不與阮建超相同。

    即使在某些重大的關鍵問題上兩人還需要合作探討,但負責的比例重要性不一樣。晏院長所研究的還沒有達到阮建超這個高度,當然他也並不知道阮主任已經超過自己。

    院長所攻克的是怎樣去讓沒有受損的神經擔負起那些因意外而受損神經的功能,如何去引導好的腦細胞接替超出原定範圍的工作內容。

    這些不涉及到倫理問題,不關乎人的生死,至多是可以讓傻子變得聰明或者讓瘋子恢復正常。理所當然這樣的研究得到醫療局和議會大力支持,並且被指定為年度計劃的重點項目。

    阮建超也有幾次和晏致遠談起關於神經元復活的設想,但總是遭到他的反對,理由和議會現在提出的反對意見如出一轍。

    但事情也並非就此止步,在一些支持阮建超的醫生合力申請之下,這個由他牽頭的項目還是被寫成申請報告提交到了醫療局,醫療局也按程序將無法做主的提案上報給議會。

    晏致遠並不是個一塵不變的老古懂,在醫院高層的多次會議討論中,他也接受關於這個項目可以為人類帶來的好處。不過一向行事謹慎的他,在議會沒有通過表決之前,一定不會安排試驗。

    因為試驗時機的事兒兩人意見略有不同,曾經就此還產生過一些小小的不快。

    如果聯邦批准了,那麼政府機構也會派出倫理專家以及社會安全方面的人來監督或者說合作完成這項試驗。那樣便有充分的準備,以預防各種突發的異常情況,也更利於試驗結果的評估和分析。

    個人和醫院單方面絕對不可貿然啟動臨床試驗,結果必將是災難性的。

    所以當武婉婷來到醫院看女兒,得知那個從未見過面的未來女婿已經腦死亡而阮建超獨自留在stu的時候,她便表現出了極度的不安。

    看來,近段時間表面平靜的阮建超,並沒放棄他的夢想,他所謂的偉大目標依然還在。

    其實他所需要的,就是在合適的時間擁有一個合適的試驗體,然後光明正大在全城最頂級的試驗室完成他的研究。

    面對這樣的情況,武婉婷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趕緊對童苑傑說:「童醫生,你快點通知你們院長,一定要阻止我丈夫。他會毀了一切,會出事兒的。」

    「都是我們不好,不應該讓他一個人留下來。」封醫生有些自責。

    「說這些已經晚了,趕快通知院長,一定要阻止他!」

    童苑傑不以為然地說:「應該沒有這麼嚴重,無非阮主任會受到醫療局的警告或是議會的批評。以他的能力,這些都不是事兒。」

    「沒時間給你們解釋,如果不阻止他,不僅你們阮主任,就算是整個索拉裡亞醫院甚至是卡倫特城都有災難。」

    阮芸熙不敢相信媽媽所說的話:「有這麼嚴重嗎?」

    「像是開玩笑嗎?」武婉婷見大家太多懷疑,幾乎咆哮起來。

    童苑傑反應最快,第一時間從桌上抓起電話打給晏院長:「老師,阮主任沒有聽我們的勸阻,將我們趕了出來。」

    「你說什麼?阮主任一個人留在stu?那患者有沒有按我的要求送回ctu病房?」

    「沒有,他讓我們將患者留下了。然後將我們趕了出來,現在怎麼辦?」

    「我的天吶!完了,完了!怎麼會這樣?我已經離開醫院,馬上就返回來。你現在要做的有三件事……」

    「老師您說!」

    「第一,試圖與阮主任取得聯繫,勸阻他;第二,通知警衛強行進入stu;第三要通知技術人員想辦法切斷試驗室的電源和外部通信。快……」

    「是,馬上就去!」

    童苑傑放下電話,神色凝重地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怎麼樣?」

    「阮小姐,你趕緊和你媽媽離開醫院,醫院很快會亂成一團糟。到時候你們想出去就走不了了,快!」

    「不,爸爸還在裡面!」

    「正因為阮主任在裡面,所以你們才要趕緊離開。和你媽媽一起走,阮主任會沒事兒的。」童苑傑說完又對武婉婷說:「阮太太,您……」

    「不用說了,我馬上走。你做你該做的事兒吧!」

    阮芸熙極不情願,被媽媽拽出了醫院大門,在安保人員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法拉利。原來,為不妨礙通行,也正好她停車之後沒拿走鑰匙,醫院安排人將她的車開到了車庫。

    離開醫院時,武婉婷母子倆同時抬頭看向高高的四十幾層位置,夜色裡一片朦朧什麼也看不見。但她們都知道自己的親人就被他自己鎖在那個位置的某處試驗室裡。

    接下來,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但願他能終止這危險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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