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8 這輩子我只有一個哥哥 文 / 沁譽
給新月打電話卓聿衡承認自己是故意的,下午他剛進會議室手機上面就跳出了新月離開家的定位,明明心知肚明她會去哪可他還是壓制住了自己心裡的那股子念頭。他不斷的告訴自己或許她只是去別的地方而已,學校?買東西?總之她不一定就會去醫院,他抱著這樣的想法頭一次心不在焉的開了一場高層會議,眼前的ppt不停的在跳可他完全不清楚上面寫的什麼,耳邊不停有人在就這個月的盈虧做報告可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第一次沒有任何的總結發言就結束了高層會議。
琢磨了很久最終還是給她打了電話:「在幹什麼?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新月看了看四周,一邊往走廊盡頭走一邊回答卓聿衡:「我……我在醫院!」雖然知道實話實說也許卓聿衡心裡會不舒服,可她還是不願意對卓聿衡撒謊!
卓聿衡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時此刻他心裡五味雜陳,他不禁想倘若傅新月和他撒謊瞞著她在醫院的事實他或許會和她大發脾氣。因為他有理由,他大可以明明白白的質問她你傅新月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傅予航為什麼還要私底下去見他?
而眼下他卻一點怒意都發洩不出來,不……準確的說在自己的身上他根本就找不出動怒的理由來,傅新月太坦蕩。坦蕩的清白,坦蕩的讓他覺得害怕,坦蕩的讓他覺得她去看傅予航根本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等著,我一會就到……」最後他只是扔下了這麼一句話不等新月回答就掛了電話。
出門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卓璟,看到他卓聿衡就想到傅予航,似乎整個人身上的憤怒因子都活泛了起來連帶著說話都溢著撲面而來的怒意:「找我有事?」
以往穩重倜儻的卓璟這段時間似乎滄桑了許多,自從知道了自己和凌雪還有個兒子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他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睡安穩過了,他總是會做夢。夢裡凌雪面目猙獰雙手鮮血淋漓的試圖想要掐死他。
「我有話和你說,我們進去再說!」卓璟率先進了辦公室,卓聿衡轉身看著他的背影,以前他總是背脊挺的筆直筆直的,而現下卻看上去有些痀僂有些無力有些單薄,他扯了扯嘴角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在世上,他太興奮了吧?
卓聿衡並沒有拒絕而是跟著卓璟的腳步進了辦公室,他低頭撫了撫搭在手臂上的西裝有點不耐煩:「有什麼事快說,我很忙不想在任何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自己的時間!」
卓璟知道傅予航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可不知道此時此刻卓聿衡也知道,身為一個父親他自然是見不得兒子用如此敷衍的口吻和自己說話:「如果和父親說話都算是浪費你的時間。那在你看來什麼事情才是有意義的?」
聽他這麼一說,卓聿衡不禁俯身笑了起來,那笑極重極深極具嘲諷意味直直的戳進了卓璟的心坎裡:「或許對大多數人來說父親這個詞是自己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存在。可在我看來我的父親無非就是爽了一下然後造出了一對受精卵之後就消失了的人。」
卓璟萬萬沒想到卓聿衡會當著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怒上心頭反手就準備給他一巴掌,誰知卓聿衡眼疾手快一閃,這一巴掌沒打下去他倒是結結實實的踉蹌了幾下。
他扶住了辦公桌氣的直喘氣,伸手指著卓聿衡:「你個逆子……」
卓聿衡拍了拍手:「對,我是個逆子,你不是還有兒子嗎?去找你的好兒子去吧!」
卓璟怔住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你……你都知道了?」
卓聿衡慢慢的走近俯身盯著他略顯渾濁的眼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完甚至不等卓璟說話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離開。
卓璟見他要走的樣子連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事千萬別讓你媽知道,不然她會受不了的!」
卓聿衡緩緩的轉身伸手慢慢的拽開了卓璟的手:「那是我媽,我自然知道該怎麼保護她不受到傷害!」
卓璟頓了頓繼而再次開口:「傅予航他……他是你弟弟……」
卓聿衡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了閉眸子再次緩緩睜開的時候神色倨傲冷峻:「這輩子我只有一個哥哥,他叫卓聿城。」
卓璟滄桑的臉上遍佈不安和驚懼:「我不求你能承認傅予航,唯一只希望你們兄弟倆不要互相殘殺。」
卓聿衡冷冷的笑了一聲:「還沒相認就知道維護了,依我說你還留在這個家裡幹什麼?還不如淨身出戶和你的好兒子生活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那多好?」
「阿衡,答應我放過予航行嗎?」
「我也想放過他只可惜他心心唸唸覬覦不屬於他的東西,這樣我怎麼能放過他?」
「不會的,我保證他不會涉足有關卓氏的一切。」
「比起卓氏還有讓他更感興趣的,比如說你的兒媳婦,我的老婆傅新月……」
事情演變到現在這種狀況是卓璟萬萬沒想到的,他只知道傅予航是自己的兒子可卻不想他竟然也對傅新月有情。
這算不算是報應?同父異母的兩個兒子竟然愛上了同一個女人,而且誰都不願意放手這樣的結果誰敢說不是對他當年始亂終棄背叛家庭的報應?
卓璟本來是想保傅予航後半輩子無虞的,卻不想自己這樣做卻只是將傅予航往火坑邊越推越近。他只想著卓聿衡會不會去對付傅予航,殊不知傅予航曾經聯合蕭子謙差一點點就害死了卓聿衡。
在卓璟的心裡卓聿衡是無所不能的,繼承了蕭然的強勢和狠戾。當年蕭然因為恨而逼死了凌雪,而現在難保卓聿衡不忌憚傅予航的存在而對付他。
新月也不想卓聿衡不開心掛了電話就折回了病房和傅予航道別,誰知道再進病房的時候凌掣已經到了。
她知道他生自己的氣於是便好聲好氣的賣乖:「凌叔來了啊?」
因為傅予航對傅新月的執著而毀掉了自己精心準備了這麼多年的棋局,凌掣自然沒什麼好臉色對她:「我還以為你忘了予航是因為誰才躺在這的!」
新月只當是凌掣怪自己到現在才來看傅予航,當然了她也自知自己做的不妥當所以也就不說話乖乖點頭應承凌掣。
一旁的傅予航看不下去一味的朝著新月使眼色,那意思大概是凌叔在氣頭上你還是先避避吧!
新月和兩人道了別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心裡悶悶的,以前即便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凌叔從來都不會這麼嚴厲的訓斥自己,可這次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卓聿衡在來醫院的路上約了秦墨陽一起吃飯,順帶著還邀他帶上唐一念一起。
秦墨陽倒也沒拒絕很爽快的答應了卓聿衡,掛了電話他不禁淺笑卓聿衡的小道消息未免傳的太快,這地才剛剛拍出去他就聽見什麼風聲了,卻不知這頓飯是為了謝他呢?還是為了從他身上套到最準確的市政規劃?
還沒到醫院門口卓聿衡便遠遠的看見了新月,坐在側門的花壇邊上和一個五六歲左右大的孩子玩石頭剪刀布。
他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在車裡安靜的看了好一會,傅新月總是輸每次都逗的小傢伙開心的就像吃到了糖一樣吵著嚷著喊:「阿姨笨笨……」
卓聿衡陰鬱了很久的心情因為眼前的一幕豁然開朗清明了許多,他下車慢慢的朝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走過去。
到新月面前的時候她正準備出拳看見是卓聿衡來了連忙招呼他:「等我一分鐘,我陪孩子猜完這一拳……」
卓聿衡聳了聳肩那意思代表著你隨意。
最終這一把新月又輸了,只見她認賭服輸從包裡掏出了一塊巧克力遞給小姑娘:「阿姨輸了,請你吃糖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巧克力一眼,明明眼睛裡寫滿了渴望可行動上還是本能的拒絕:「媽媽說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新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毛茸茸的腦袋:「媽媽說的對,陌生人的東西不能吃,這樣吧,你拿著巧克力先去找媽媽,先讓媽媽吃一口然後你再吃好不好呀?」呆役坑弟。
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想終究還是接受了新月的建議,接了巧克力臨走的時候還神秘兮兮的對她做了個噓的動作:「阿姨不可以告訴媽媽哦!」
新月很認真的回應:「嗯,阿姨保證不告訴媽媽!」
眼見著小姑娘如一隻放風的鴿子撲騰進了住院大樓之後,新月才慢慢開口對卓聿衡道:「小姑娘圓溜溜肥嘟嘟的真可愛!」
卓聿衡低頭笑了笑:「圓溜溜肥嘟嘟的?你確定不是小籠包嗎?」
見他打趣自己她不由得伸手在他脖子上敲了兩下,卓聿衡悶哼了兩聲她連忙白了他一眼:「別裝啊……我都還沒用力氣呢!」
卓聿衡伸手一把敲在了新月的腦袋上:「裝?我的樣子像是在裝嗎?你覺得我會無聊到和你裝可憐來過家家玩嗎?」
他不免有點生氣,蕭子謙那一記手刀下手極狠以至於到現在他的脖子上還烏紫一片稍稍一一動都會扯到傷到的肌肉組織,就這樣的情況她竟然還說他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