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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3章 :春天到秦嶺 文 / 李ど傻

    日本人說,他們已經偵察到,河防圖就藏在警備旅機要室裡。

    我和大少爺都不約而同地望著絡腮鬍子。絡緦鬍子臉上寫滿了尷尬和驚訝。看來,日本特務所言不虛,他們也真是厲害,怎麼就能夠知道河防圖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

    我們走出了房間,日本特務終於支撐不住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名年輕的軍官照著日本特務的腳腕踢了幾腳,日本特務把腳放在了床邊,繼續沉睡。

    回到了警備旅旅部,我們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絡腮鬍子說:「這些日本人真是有能耐。河防圖就是藏在機要室裡,他們怎麼就會知道?」

    大少爺沉吟著說:「估計是有內鬼。內鬼把藏河防圖的地點告訴了日本人,只是他們現在還沒有動手。因為距離二月十五還有一段時間,他們不願意打草驚蛇。被我們提前發覺。」

    絡腮鬍子驚訝地問:「誰是內鬼?」

    大少爺說:「我剛才問過了,他也說不上來。特務都是單線聯繫,和內線聯繫的,不是他。」

    絡腮鬍子吐著舌頭說:「我出生入死二十年,只會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地拚殺,不知道情報工作裡有這麼多彎彎道道。看來,情報要趕緊轉移了,免得落入日本人手中。」

    他們談論的時候,我一言不發,我想起了一條妙計,這條妙計在兵法上叫做將計就計。

    我對絡腮鬍子說:「日本人給我們設套,我們也給他們設套。」

    絡腮鬍子和大少爺都興趣盎然地望著我,問道:「怎麼設套?」

    我笑著說:「玩個狸貓換太子,把真情報取出來,放上假情報。讓日本人偷了去。」

    大少爺恍然大悟說:「對呀,把日本特務釣出來。」

    絡腮鬍子說:「把這伙日本特務一網打盡了,就知道了誰是內鬼。」

    我說:「重要的還不在這裡,重要的是,日軍的炮兵陣地就全部被摧毀了。」呆肝扔技。

    絡腮鬍子大叫一聲,將我抱在懷中,我感覺到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成熟男人的氣息,他胸前的肌肉像石塊一樣,他的鬍鬚像尖刺一樣。絡腮鬍子將我抱在懷中,又放開了手,他對著我狠狠地打了一拳,他說:「狗日的呆狗,你咋個變得這麼鬼精明。」

    絡腮鬍子和我都知道了如何用假情報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只有大少爺不懂。絡腮鬍子是軍人。我是曾經的軍人,只有大少爺不是軍人,他不知道大炮發射的特點,也不知道大炮的弊端。大炮是一把雙刃劍,它在炮擊對方後。也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如果一擊不中,對方還擊,自己就被置於危險的境地。

    我們把假情報放在警備旅機要室,故意讓日本特務偷走。日本特務偷走後,肯定會在二月十五月圓之夜來到山頂上的白起廟旁,埋在塔鬆鬆尖陰影所指的地方。從黃河東岸趕來的日本特務取走假河防圖,我們故意放走他,然後收網,將留在西安的日本特務一網打盡。從這些日本特務的嘴裡,就能夠得知內線是誰。

    逃走的日本特務將假情報送到了黃河東岸,日軍炮兵部隊肯定會對黃河西岸的中國炮兵部隊進行炮擊,尤其是那幾門三十二倍十五榴,日軍做夢都想摧毀這幾座威力無窮的超級大炮。然而,日軍的炮兵部隊只要發射炮彈,那麼他們立即暴露了大炮所在的位置,中國的三十二倍十五榴跟進還擊,就能夠輕易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

    這是一個連環計。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一道黑影潛入了警備旅機要室,順利偷走了假河防圖。

    第二天,日本特務悄悄來到白起廟,放好了假河防圖,而在他下山的路上,被埋伏在樹林中的警備旅抓獲。

    二月十五那天,天剛亮,我和大少爺走上了通往秦嶺山的小路上,我的身上裝著一把駁殼槍。在我們身後幾里遠的地方,警備旅的便衣悄悄地跟上來。

    就在今天晚上,會有人取走假河防圖。

    一切都按照我們預想的在進行。

    那天是花朝節,郊外的道路上行人不斷,都去城外觀賞花朵。在北方民間,每年農曆二月十五被稱為百花的生日,也就是花朝節。在這一天,人們都會走到戶外,觀賞春天的景色,俗稱「踏青」。高高的天空中,有幾隻風箏在飄飄搖搖,地上的孩子奔跑著,追趕著,歡聲笑語,不絕如縷。幾片白雲漂浮在清澈湛藍的天空中,像輕紗,又像棉絮。一群燕子輕快地飛過去,落下一地細碎的鳴叫。迎面吹來的風,已經有些暖意,空氣中氤氳著新翻泥土的芳香。

    越往秦嶺山中走,行人越稀少,走到午後的時候,整座山中只看到我們兩個人。我們坐在半山腰的一塊大石頭上,解開了紐襻,任早春和煦的陽光,照著我們已經汗濕了的前胸後背。

    大少爺問:「呆狗,你渴不渴?」

    我舔著乾裂的嘴唇說:「渴,咋能不渴呢?」

    大少爺說:「我也很渴,可這裡連一眼山泉也沒有,咋辦麼?」

    突然,我看到遠處的山坡下有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身影在晃動,那是一個女人,她的肩上挑著一副擔子。

    我驚喜地對大少爺說:「你看,你看,山坡下有人來了。」

    大少爺也看到了那個女人,他說:「女人是挑著水啊,我們有水喝了。」

    我們沿著山坡跑向那個女人,細小的石子在我們的腳下一路嘩啦啦地滾到了坡下,那個女人看到我們,一臉驚慌。大少爺說:「嬸子,嬸子,我想喝口水。」

    那個女人頭髮蓬亂,滿臉汗污,穿著臃腫的棉衣棉褲,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她可能20歲,也可能40歲。

    女人把肩上的擔子放在地上,用漂在水面上的銅瓢舀了半瓢水,遞給了大少爺。大少爺雙手接過銅瓢,低頭就喝。女人從地上抓了一把荒草,丟在了銅瓢裡。

    大少爺面露尷尬,他想放下銅瓢,可是難耐焦渴,還是端起銅瓢,吹動著漂在水面上的荒草,慢慢喝了下去。

    我知道女人這樣做,帶有明顯的侮辱意味,他把大少爺當成了牲口,因為只有牲口才吃草料。可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侮辱大少爺。大少爺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大少爺喝飽後,把銅瓢遞給我,銅瓢裡還有水。我知道山裡人吃水不易,就吹著草屑,將銅瓢裡剩下的水喝完了。

    女人看到我們喝完了水,臉上帶著很輕鬆很快樂的表情,她將銅瓢放在水桶裡,挑著擔子,繼續向山上走去。被無數代人的肩膀磨得油光錚亮的扁擔,在她的肩頭顫顫巍巍,咯吱作響。

    我問大少爺:「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大少爺搖搖頭,說:「不認識。你認識嗎?」

    我也搖搖頭。

    大少爺說:「看到她給我們喝的水裡丟荒草,我還以為你認識她呢。」

    我也感到很納悶,我們兩個人都不認識她,她為什麼要如此侮辱我們?而看著我們喝完了銅瓢裡的水,她為什麼臉上又喜滋滋的?

    大少爺突然問:「你肚子有什麼感覺?」

    我說:「沒有。」

    大少爺說:「我也沒有。」

    我說:「不管那麼多了,我們去白起廟吧。今晚上的事情要緊。」

    春天悄悄來到了秦嶺山中,遠處的山崗披上了一層翠綠,近處的樹枝已經開始吐綠,白起廟廟頂的屋瓦間,也有了一層茸茸的綠色,那是一個冬天藏在苔蘚下的小草,開始甦醒了。

    我們藏身在距離白起廟幾十丈外的一大塊石頭後,等著夜晚來臨。

    黃昏剛剛到來,月亮就升上來了,月亮渾圓透亮,照徹天宇,讓人心中莫名就會升起一種莊嚴和神聖的感覺。望著月亮,我突然想起了天各一方的燕子和麗瑪,她們此刻在哪裡,她們會不會也像我一樣望著月亮。如果月亮會說話該有多好,我只需問問它,就知道了燕子和麗瑪的下落。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少爺突然用手肘碰碰我,說:「來了。」

    月光照耀四周如同白晝,我順著大少爺的眼神望去,看到山下的路上走上來了一個人。他像條狐狸一樣機敏,走走停停,還要爬在地上,用耳朵貼近地面凝聽。他覺得沒有什麼動靜了,這才走進了白起廟中。

    夜半來臨,塔鬆鬆尖的陰影,指向了白起廟的廟頂。我突然明白,那份被我偷出的日本特務的電報中,為什麼會有那樣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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