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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6章 :維持會會長 文 / 李ど傻

    接著說紙上的骷髏頭是怎麼出現的。

    我在給赤紅臉膛算完命後,看到挖煤的從礦坑裡走出來,我對著那張紙噴了一口水,紙上面立即出現了一個骷髏頭。然後,我趁機說挖煤的裡面有鬼附身,我裝著捉鬼,到近旁查看那一張張蒙滿了沫煤的臉,看看有沒有三師叔。

    我事先給那張紙上畫了一個骷髏頭,畫骷髏頭的時候,我不是用純水,而是用浸泡了五味子的水。用五味子水畫好了骷髏後,放在陽光下晾乾,這樣,你絲毫也看不出那張白紙上隱藏著一個骷髏頭。

    五味子是一種中藥材,紅色的,是一種植物的果實,人們喜歡用它泡水喝,或者煮粥。在藥鋪裡可以隨便就能買到。

    我口裡噙著皂礬水,對著那張白紙一噴,紙上面就有了骷髏頭。皂礬又叫綠礬,和白礬是一個種類的,沒有毒性。綠礬也很常見,藥鋪還有售。

    五味子不神奇,皂礬也不神奇,但是五味子和皂礬加在一起,就神奇了,會變換顏色。

    說完了骷髏頭,再說說為什麼繡花針會漂在水面上。

    我在捉鬼的過程中,圍著水盆走八卦步。我當然不會走八卦步,但是他們也不會走八卦步,我說我走的是八卦步,他們就會當成是八卦步。盲人摸象,誰摸到的是什麼,就認為是什麼。

    煤礦肯定環境很差,我在行走的時候,不斷提起地面的塵土,塵土飛揚,落在了水盆上,水面上就飄著一層塵土和沫煤。不過,因為是晚上,誰也不會注意這些。我拿出繡花針,在虛空中向鬼怪扎去,扎完後就在頭髮上抹一抹,好像是在頭髮上磨快繡花針。有過農村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時候的婦女納鞋底,針戳不過去,就在頭髮上抹一抹,就能夠扎透鞋底了。為什麼?因為針上面有了一層頭油,就變得滑潤。同樣的道理,針上面有了一層頭油,再加上水面上浮著一層塵土,繡花針放在水面上,當然就沉不下去了。

    紙張上出現骷髏頭,繡花針沉不下水底,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後,我就把話題引到會算命的三師叔身上,說是會算命的人在使用妖術,這樣,就能夠打聽到三師叔的下落了。

    然而,我沒有想到三師叔會逃走了,能夠從戒備森嚴的煤礦中逃走了,他到底是怎麼逃走的?

    三師叔逃走後,知道我們在那座地窨子的荒山上,肯定會去那裡尋找。然而,我們已經離開了那裡,三師叔在那裡找不到,會去哪裡呢?

    他只會去大同城裡。

    三師叔不知道武周山,他只會去城裡找我們。然而,城裡險象環生,四害他們肯定在得知三師叔逃走後,到處尋找。城裡殺機四伏,三師叔會不會遇到危險?

    我決定去城裡,一來尋找三師叔,二來查找保長的下落。

    我們在大同城裡有四撥仇人,第一是挑漢兒的,第二是保長,第三是四害,第四是那個老鬼子。挑漢兒的已經死了,我手中的繩索要套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保長。

    梨花聽說我要拾掇保長,她一定要去。

    我說:「你不能去,我下山進城,帶著一個女人,多不方便。」

    梨花說:「你就說我是你媳婦。」

    我說:「日本人可不管是誰的媳婦,他們見到女人就會抓起來。」

    梨花想了想說:「那我假扮成男人不就行了。」

    我說:「假扮成男人也不行。」

    梨花說:「憑什麼我就不能去?」

    我說:「不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去。」

    梨花眼淚流了下來,她說:「我就是要去,我要親手殺了保長,他把我害慘了,把我爹害慘了。」

    我知道一個女人走進城裡,會增添很多危險,我堅決不同意。

    白頭翁說:「梨花可以去,女扮男裝就行了,我們也應該去。關鍵時刻,彼此能夠有個照應。」

    賽哥也說:「我們可以去,梨花也能去。」

    白頭翁和賽哥都說梨花可以去,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我們走下了武周山。

    我們是一個雜耍班子,白頭翁裝扮成師傅模樣,背著雙手,口中叼著煙袋,獨自走在前面;我裝扮成夥計模樣,推著獨輪車,肩膀上搭著繩子;梨花是小徒弟打扮,穿著嶄新錚亮的衣帽;賽哥是大徒弟打扮,走在後面壓陣。

    我們走到城門口的時候,遇到警察檢查,警察把我們車子上的雜耍道具翻了個遍,又把我和白頭翁的身上摸了個遍,當他要搜查梨花的時候,梨花嚇得臉色煞白,雙手抱在胸前。

    白頭翁走過去,給警察的手掌心塞了幾塊銀元,他說:「我這個小徒弟,是鄉下剛來的,沒見過世面,他一見陣勢,就嚇壞了。老總高抬貴手,我們都是良民。」

    警察疑惑地看著梨花,然後揮手說:「走吧,走吧,進城快點辦良民證,下次再見到你們,就不讓進去了。」

    白頭翁點頭哈腰地說::「是的,是的。」

    我們沿著街道向前走,尋找著維持會。保長現在是維持會會長,要找到維持會會長,只要找到維持會就行了。維持會是日本人在中國淪陷區設置的傀儡政權,替日本人服務,籌集糧食,探聽情報,干的都是壞事。

    外地人保長能夠在大同做維持會長,肯定沒少幹壞事。

    維持會相當於政府,它的辦公場所是在一座大院裡,大院對面是民房,民房的屁股對著維持會的大門。

    我們租住了一間民房,民房後牆上有一扇窗戶,站在窗戶後,可以看清楚維持會門前的所有情景。

    我們四個人中,認識保長的,只有我和梨花。每天,我們兩個都趴在窗戶上,辨認著進進出出的每一張臉,想在那裡面找到保長。

    要幹掉保長,難度肯定大於挑漢兒的。我們先要摸清楚保長的活動規律,找到他家在哪兒,然後伺機下手。

    可是,好幾天過去了,我們都沒有見到保長的面。

    身為維持會會長的這個人,居然不來維持會,確實讓人很奇怪。

    突然有一天,街道上響起了鑼聲,一個歪瓜裂棗的人邊敲著銅鑼,邊嘶聲吶喊:「所有人都去廣場集合,看公捕公判大會。」他喊得非常賣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高,我相隔這麼遠都能夠看清楚。

    當初敲鑼吆喝的保長,現在成了維持會長。現在這個敲鑼的,故意以保長為榜樣,也想當維持會長。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大街上開始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向西邊走去。有的人低頭走著,有人東張西望,有人瞻前顧後,有的人左顧右盼,他們看起來都心神不寧,誠惶誠恐。自從日本人來了後,每個人的日子都過得提心吊膽,擔心突然有一天,災難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我們商量,一起出去看看,看保長會不會在那裡出現。

    廣場在大同的中心,那裡有一個高台,是新建的,比我以前見到過的馬巷街口的戲檯子要大多了。高台是新建的,周圍是一圈石頭柱子,上面刻著「中日親善」、「世代友好」之類的字。

    高台的四周圍滿了人,人群外是端著槍的日本人,周圍的房頂上還趴著日本人,他們架著機槍。一個穿著長袍戴著禮帽的人走上了高台,手持大喇叭。因為距離太遠,我看不清,但是,他一說話,我就聽出來了。

    他是保長。

    保長先進行新聞聯播,說皇軍在南方旗開得勝,節節勝利,南方廣大地區的人民,都得到解放,他們歡欣鼓舞,迎接皇軍。接著,他說了大同的形勢,說大同治安狀況良好,百姓安居樂業,齊誇皇軍領導,但是,有一小撮壞人,與皇軍為敵,不得人心,已被皇軍抓獲。

    保長招招手,日本人帶上來了十幾個五花大綁的人,保長喊道:「這些人,不自量力,死不改悔,死有餘辜,應廣大人民群眾的要求,判處他們死刑,立即執行。」

    這十幾個人被裝上了卡車,卡車隆隆開走,開向城外。北門外有一座山峰,山峰下是一片亂墳崗。日本人要在那裡處決這批人。

    人群鬧嚷嚷地跟著湧向城外,想看日本人怎麼槍斃人。

    賽哥和白頭翁出城去看,他們想要弄清楚,這些人是什麼人,本以為大同城裡,只有我們和鬼子對著幹,沒想到還有其他人。

    我和梨花留在城裡,跟蹤保長,想要弄清楚,他究竟住在哪裡。

    我們看到保長走進了粉巷。粉巷,是妓院之巷。

    我們跟進了粉巷。

    保長突然回過頭來,他喊道:「呆狗,你在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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