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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0章 遇到老相識 文 / 李ど傻

    這座私塾學堂是關帝廟改造的,空間狹窄,神龕上還有關公的牌位,牆角還有廢棄的香爐,關公的塑像看不到,估計是被人請出去了,去了新家,老家就用來做私塾學堂。

    學堂裡只有前門,沒有後門。那些人堵住了前門,我們就插翅難逃。

    那些人在門外舞槍弄棒,氣焰囂張,威逼我們走出去。我在私塾學堂裡轉著走著,尋找可以當做武器使用的東西。賽哥又把軟鞭握在手中。白頭翁踱著方步,他沉吟著說:「外面那麼多人,我們只有三個人,絕不能來硬的。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常言道,人不親行親,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應該會放我們一條生路的。」

    我覺得白頭翁說得有道理,就想走出去,和這些老月會一會。賽哥剛才拿著軟鞭,打傷了他們那麼多人,他們一定恨死了賽哥,如果賽格走出去,等不及說話,雙方就會打起來。所以,我覺得我出去合適。

    白頭翁攔住了我,他說:「這些老月都是亡命之徒,你不能隻身涉險,還是我出去吧,我一個老大一把年紀的人,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

    我說:「不行,事情不是因你而起的,不能讓你冒險。」

    白頭翁說:「就這麼決定了,你們兩個呆在私塾學堂裡,我出去和他們談判,如果看到情勢不對,你們就趕緊上房頂。上了房頂,就會相對安全些。」

    白頭翁昂首闊步走了出去,雙手提著長袍的前下擺,看起來就像一名氣質儒雅的教書先生。我在房間裡找了找,看到實在找不到更趁手的武器,就拿起一條長凳子,跟了出去。如果他們敢打白頭翁,我就路掄起長凳子砸他們。

    賽哥也提著軟鞭走了出來。

    對面站著幾十個人,中間簇擁著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那個男子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謀劃著,如果爭端一開,就掄起長凳子,直奔這個男子。只要制住他,其餘的小嘍囉就不敢動。我看出來,這個男子是他們的頭兒。

    白頭翁對著他們彎腰施禮,然後說:「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在下京城人士,懸壺濟世,江湖人稱神醫白頭翁。請問對面的好漢如何稱呼?」

    身材修長的男子沒有接過白頭翁的話,他指著我問:「對面可是呆狗?」

    我一下子愣住了,對面的那個我一直想要拿凳子砸他腦殼的人,居然認識我。可是我不認識他,我仔細看看,好像還是不認識。可是,又好像在哪裡見過,我拿不準。

    對面那個人又說:「常家大院,呆狗還記得嗎?」

    我說:「記得。」

    對面那個人又說:「狐子,記得嗎?」

    他一說起狐子,我立即想起了那個進入密室盜竊大鑽石的高手,他和虎爪。豹子是一輩人,按照輩分排起來,我應該叫他師叔。

    對面那個人又說:「我是狐子的徒弟,我叫柴胡。我們在常家大院見過面的。」

    哦,我終於想起來了,最後一天,我們在常家大院動手的時候,現場看到過他。

    柴胡對左右的人說:「這是我師兄,快點放下你們手裡的破爛玩意,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敢對我師兄動手,你們吃了豹子膽。」

    那些人趕緊拿著刀槍棍棒離開了,我也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中的板凳。真沒有想到,今晚能夠在這裡遇到晉北幫的人。

    我們手拉著手,走進私塾學堂裡。

    柴胡說,那次,官府清剿晉北幫,晉北幫大打出手,很多人或死或傷,他跟著一小部分人逃到了城外。

    晉北幫和別的老榮不一樣。晉北幫因為大當家的虎爪和二當家的豹子都功夫極好,所以,晉北幫上下都會一點功夫。這也就是晉北幫能夠屹立雁北幾十年而愈來愈壯大的原因。

    官府對晉北幫追查很緊,凡是晉北幫的人,一定要關進大牢,處以重刑。柴胡不敢露面,躲在山上。等到半年之後,風聲過去,柴胡才來到大同。這時候,晉北幫已經煙消雲散,江湖上代替晉北幫的,是另外一個幫派。這個幫派掛靠官府,每次做了一筆大生意,都不忘拿出一部分孝敬官府。

    柴胡鄙視這個幫派的為人,他不屑於和他們為伍,從此金盆洗手,不再當老榮。其實他也沒法再當老榮了,因為這片地盤已經換了主人。按照江湖道義,柴胡縱然技藝再高,也不能下手偷竊。

    不能偷竊,柴胡就轉行。好在晉北幫的都有拳腳功夫,柴胡很容易就轉型成功,在另一片江湖上討生活。

    這一片江湖就是替人討債,領取回扣。江湖上把這種人叫暗掛子。現在還有這種人,而且這種人還非常多。李ど傻曾經在某一個縣城裡,看到大街上很多寶馬奔馳,他們結對而行,呼嘯來去,威風八面。知情人告訴李ど傻,這些人都是靠耍黑棍發家致富的。耍黑棍是當地方言,意思就是替人討債,耍半斤。老闆放高利貸,收不回來,這些人就出動了,威脅嚇唬,不還錢就綁架你娃,睡你老婆,砍你的腿,要回錢後,就拿很高的回扣。

    當了暗掛子的柴胡,很快就有錢了。有錢後,柴胡身邊聚集的人更多了,其中就包括那些倒棺材的老月。

    柴胡是他們中的老大。

    這一天下午,那些倒棺材的老月被賽哥和我打的落荒而逃,他們回去報告了柴胡,柴胡讓手下人調查,打人的是誰。很快,消息就反饋回來了,說打人的是兩個外地人,現在住在私塾學堂裡。柴胡是大同的江湖老大,他要在大同找兩個人,簡直易如反掌。

    手下的人被兩個外地人打了,柴胡嚥不下這口氣,他一定要出頭。其實他可以不出頭的,手下嘍囉眾多,隨便派幾個人過去,都能夠打敗我們的。我們三個人,兩個功夫一般,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怎麼會是這伙地痞流氓的對手?下午我們之所以能夠取勝,在於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而現在對方有別而來,我們肯定就不是對手了。

    然是,柴胡一定要親自來。柴胡親自出馬,證明了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證明了那伙老月在他心中的地位。柴胡之所以能夠在大同江湖上成為老大,不僅僅在於他功夫好,更在於他一碗水端平,對每一個弟兄都一視同仁,哪怕是江湖上為人不齒的老月。

    柴胡親自出馬,沒想到遇到了我。一場干戈化為玉帛。

    我們談起了晉北幫,我說:「虎爪和豹子都沒有死。」

    柴胡問:「他們在哪裡?」

    我說:「我和他們在張家口分手,當時後面有日本人追趕,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柴胡說:「要不,我們今晚就去他們的家看看吧。」

    我說:「好的。」

    那天晚上,我們沿著一條小巷走著,因為戰爭即將爆發,大街上夜晚依然行人熙攘,大半都是穿著軍裝的兵士。我們走到了一家酒樓門口,我突然聽見裡面傳來了說話聲。聲音很熟悉,仔細一想,那是保長的。

    保長領著一群難民從張家口逃難到大同,他怎麼會在酒樓裡說話。我悄悄溜進酒樓裡,看到保長和三個膘肥體壯的男人在喝酒。那三個男人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善類。

    保長背對著門口,也背對著我,我能夠看見他,他看見我。

    柴胡問:「你幹什麼?遇到熟人了?」

    我說:「是的。」

    柴胡說:「那你上前打聲招呼吧。」

    我說:「不對呀。」

    柴胡問:「什麼不對?」

    我問:「那三個大胖子你認識嗎?」

    柴胡說:「認識兩個,怎麼了?」

    我問:「他們是幹什麼的?」

    柴胡說:「他們給妓院當保鏢的。」

    奇怪了,張家口的保長,怎麼和大同妓院的保鏢有來往,而且看起來來往密切,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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