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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6章 三姑和六婆 文 / 李ど傻

    穩婆看到孩子生出來了,她像一隻兔子一樣,逃到了路邊的田地裡。幾個填墓的放下鐵掀,大呼小叫地睡上去,截住了她。

    穩婆大呼冤枉,她說:「她要死要活的,和我相干?我又不想讓她死。」

    填墓的人說:「你說人家母子都死了,人家準備埋人,結果人家母子平安,出了這麼大的禍事,不找你找誰?」

    穩婆看到逃不掉了,乾脆坐在地上撒潑。又是哭喊,又是打滾,人們還是不放她走。穩婆看到逃不脫了,乾脆脫光衣服,我看到她胸前兩個乾癟的就像水袋子一樣吊兒郎當。我只看了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這個老女人實在太醜了,醜得不堪入目。所有的人都低下頭去。

    穩婆趁機光著身子逃走了,沒有人去找她,因為要捉她,就要看她不堪入目的身體。人們只能任她逃走了。

    白頭翁跑進了剛剛收割了的包谷地裡,折斷了一根包谷桿,用包谷桿的皮割開了臍帶。

    在那個時代,因為消毒不過關,很多孩子剛剛出生,就夭折了。夭折的原因是,穩婆用剪刀剪短了臍帶,給嬰兒造成了破傷風。有經驗的郎中,在剪斷臍帶的時候,不用剪刀,而是用包谷桿。包谷桿斜著折斷,就像刀片一樣鋒利。在農村生活過的人,都有這種經驗。

    現在我說到穩婆,就不得不說說江湖上的三姑六婆。

    過去,走江湖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而女人一般都從事的是和男人不一樣的行業,江湖中人就把他們分成了三姑六婆。

    三姑指的是尼姑、道姑、卦姑,六婆指的是穩婆、花婆、巫婆、虔婆、藥婆、媒婆。

    穩婆指的是接生婆,這類人心腸很硬,如果和誰家有仇,會趁機害了人家小孩。曾經有一個人家,新生了孩子,可是孩子啼哭不已,幾天後就喪命了,人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有一個知縣恰好路過這裡,查看孩子,看到孩子頭頂上給按進了一枚繡花針。這是穩婆干的。

    花婆,就是女叫花子,女乞丐。前面寫丐幫的時候,寫到過仙人跳,幾個男乞丐夥同幾個女乞丐,走進一戶人家,把女乞丐嫁給這戶人家,然後隔幾天,女乞丐偷了人家的錢財逃跑。逃不脫的,就殺了人家主人。乞丐中的女性很少,但只要是女乞丐,一定心腸極端狠毒,什麼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巫婆,就是裝神弄鬼的女人。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外國,巫婆都是非常邪惡的,傳說中他們夜晚會偷吃小孩,白天則化身為乞丐。

    虔婆,就是妓院的鴇母,也就是南方所說的雞頭。這樣的女人,心腸之狠辣,手段之下作,思維之縝密,人所共知。現在,還有很多女人做虔婆,他們大多是人老珠黃的妓女,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藥婆,就是江湖游醫中的女人。這類人口稱有祖傳秘方,因為女性身份,可以出入大戶人家的後院閨房,常常向蕩婦兜售春藥,向未婚女子賣打胎藥。過去的有錢人家,都有大房二房直到七八房。藥婆還會和某一房聯手,兜售毒藥,害死人家另外的房生下的兒子。還有的給大戶人家出售鴉片。

    媒婆,就是把不相識的男女撮合在一起的人。按說,這本來是好事,但是有的媒婆趁機給人拉皮條,幹的是《水滸》中王婆干的那種事情,把有夫之婦潘金蓮介紹給了地痞流氓西門慶。民國以前,還有官媒,一般是女人擔任。如果誰家沒錢還債,官府就把這家的女兒帶走,交給官媒,官媒把這個可憐的女兒變賣給有錢人家,或者做了小妾,或者做了丫鬟,這是好的結局,更有的官媒,把人家可憐的女兒賣給了窯子,遭受種種摧殘。清朝滅亡後,這種滅絕人性的制度才取消了。

    江湖上有句俗語是這樣說的:「僧道尼姑休來往,出門切記防六婆。」

    僧道都是出家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出家人都不是好人。李ど傻結識的出家人太多了,他們出門有豪車乘坐,房中有紅木傢俱,吃的是山珍海味,腰纏萬貫,以佛主的名義騙人錢財的,太多太多了;在外面******的,養情人的,也太多太多了。有人信佛嗎,給寺廟捐錢,其實捐給了這些禿驢和牛鼻子老道。尼姑照樣是這樣。李ど傻在2002年曾經採訪過一個尼姑庵,夜晚,尼姑開著奔馳車將李ど傻送到山下。還有一個尼姑,在採訪結束後,多次給李ど傻打電話,要約李ど傻喝酒旅遊。李ど傻當年是大好青年,要為女朋友守身如玉,於是嚴詞拒絕了。再說,一個女人剃光頭髮,確實太難看了。

    明白人知道所謂的出家人是咋回事,不明白的人還對出家人抱著幻想。如果不是好吃懶做,如果不是貪圖享樂和金錢,當今誰會出家?如果誰說出家人是為了弘揚佛學,我都想唾他一臉。

    自古出家人都是為了錢,像唐玄奘和弘一法師那樣的人,少之又少,一萬個人裡面也沒有一個,剩下的都是酒色之徒。而如今,所謂的出家人,都是酒色之徒。

    說得太多了,剎閘,轉彎,把車引到正路上。

    那天,白頭翁救活了這母女兩個,人家千恩萬謝,把我們帶到了他們的村子裡。

    村子裡的人聽說來了神醫,都非常熱情好客,請我們去他們家吃飯。雁北最有名的小吃是莜面和煎糕,我們也喜歡吃。我們在那座村莊呆了三天,天天吃莜面和煎糕。

    三天後,我們走出那座村莊,翻過了一條深溝,站在溝沿上,看到遠處有一片樹林。

    黃昏時分,我們來到了一片樹林裡,穿過漆黑的樹林,看到遠處有兩三星燈光。白頭翁說:「快走,前面有人家了。今晚就住在那裡。」

    我們繼續前行,來到了一座院子前,敲門,裡面問幹什麼,我們說投宿。裡面有了腳步聲,院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披著裌襖,來給我們看門,他借助了月光,對著我們看了又看,然後問:「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我說:「大同。」

    身材高大的男人讓我們進來了,領著我們走進了一間房屋裡,他對著外面喊:「冬梅,把燈點上,送過來。」

    那個叫冬梅的人答應一聲,聲音脆脆的,很好聽。過了一會兒,他端著油燈過來了,我一看,大吃一驚,她就是幾天前我站在溝畔上看到的那個唱歌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看我,也終於認出來了,我看到她低著頭,臉上泛著兩坨紅暈。

    我還沒有說話,她倒先說話了,她問:「我那天在山坡上放羊,就看到你們了,怎麼你們現在才來?」

    賽哥看看我,又看看冬梅,神情曖昧地笑了。

    冬梅接著又問:「你們要去大同,大同在哪裡?」

    我說:「大同在南面。」

    冬梅問:「大同好耍嗎?」

    我說:「那當然好耍了,有汽車,有煤礦,還有電燈。」

    冬梅問:「你說的這些我都沒聽過,都是些啥?」

    我說:「汽車就是個鐵疙瘩,不要馬不要牛,一轉就跑了……」

    冬梅說:「你騙我。沒有馬沒有牛,怎麼會跑?」

    我說:「你見了就知道了。」

    冬梅問:「那兩外兩樣是什麼東西?」

    我說:「煤礦就是挖煤的地方,從地底下能夠挖出煤炭。」

    冬梅問:「煤炭能幹什麼?」

    我說:「煤炭能燒火。」

    冬梅說:「地底下的東西能燒?」

    我說:「是的。」

    冬梅還想問,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說:「女娃子怎麼這麼多嘴,快走。」

    冬梅說:「我就要問,我就要去大同。」

    身材高大的男人說:「大同有什麼好的?我一輩子沒去過大同,不也好好的。」

    冬梅撅著嘴巴說:「我才不想和你一樣,我也要去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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