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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0章 強人熊三哥 文 / 李ど傻

    大排手下那些裝逼裝拽的小年輕,一看到大排的表情,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了在三十多歲的大排面前表現自己,爭先恐後地站起身來,帶倒了凳子。一片木頭相撞的聲音中,他們看著大排,躍躍欲試,只要大排一聲令下,他們就準備撲向我們。

    三師叔也站了起來,他大聲喊著:「店家,店家。」聲音驚慌。所有人都認為三師叔害怕。店家自從看到大排他們,就嚇得躲在樓下不敢再上樓了,此刻他聽到三師叔在喊叫,也不敢吭聲。

    三師叔大聲喊道:「店家,你的酒裡面摻了蒙汗藥。」三師叔一把抓起一隻粗瓷老碗,站在陽台上,高高地拋向空中,就在粗瓷老碗下落的時候,三師叔抽弓搭箭,引弓發射,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那支利箭帶著呼嘯之聲,從碗底穿過,將那只粗瓷老碗擊成了碎片。

    所以人都看到了三師叔這一手,他們驚訝地伸長了舌頭,伸出的舌頭再也收不回來。

    三師叔繼續大聲叫喊:「店家,你的酒裡摻了蒙汗藥,我現在頭昏腦漲,要是一個失手射死了別人,你要賠人家命價的。」

    三師叔拉開弓箭,腳步踉蹌,眼神迷離,似乎是胡亂發射,他一共射出了三箭,然而每一箭都貼著大排手下那些裝逼犯的頭頂飛過,割斷了他們一片頭髮。

    那三個被射落了一片頭髮的裝逼犯,面面相覷,驚魂未定,他們都想著,這箭頭要是再下落一丁點,現在哪裡有他們的命在。

    大排看到他們一走上樓來,就連連受挫,但是她仗著手下人多,揮手讓其餘的裝逼裝拽犯一起上,要把我們砍為肉泥。那些裝逼裝拽犯從衣袖裡抽出短刀和鐵棍,準備一哄而上。

    熊哥趕緊制止說:「千萬別,千萬別,我平生最害怕打架了,也最不會打架了。你們這麼多人,要是一起上來,我們三個人怎麼抵擋得住……啊呀,幾天沒洗澡了,虱子在背上咬我。」熊哥在自己背上撓著撓著,手臂從衣服下抽出來,手中多了一把鼻煙壺。鼻煙壺非常精緻,上面還刻著一個豐腴的**女人。

    熊哥大驚小怪地說:「奇怪了,虱子怎麼變成了鼻煙壺。」他把鼻煙壺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喊道:「這鼻煙壺是誰的,剛才用過了,怎麼會跑到我的背上去?」

    對面站在大排身邊的一個不良少年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他叫道:「我的鼻煙壺呢?我的鼻煙壺呢?」他看著熊哥喊道:「我的鼻煙壺怎麼會跑到你身上?」

    熊哥說:「是你的嗎?我還想問你呢?既然是你的,就拿去吧。」

    熊哥一揚手,鼻煙壺就翻著跟頭飛過去,不良少年接在手中,左看右看,確定那就是他的,然後裝在身上,臉上的驚訝之色經久不息。

    熊哥的手臂又在身上抓來抓去,他叫道:「你們這麼多人看著我,可我身上的虱子都跑出來了,多丟人啊。」手臂離開背脊後,這次手中多了一張照片。

    熊哥故意拿著照片,讓所有人看,他說:「這是誰呀,好像在哪裡見過?」所有人看到那張照片,都認出來是誰了。大排的臉上怒形於色,站在他身邊的一名男子臉色赤紅。

    照片上的那個人,是大排。

    熊哥翻過照片,裝著自己看不清後面的字跡,他把照片舉在陽光下,故意大聲念道:「贈李強:**一夜值千金,願君常駐我的心。大排。大排是誰啊,是不是照片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可真騷,我看八成是和這個名叫李強的有姦情,她和這個男人睡了一晚,送了一張照片給他。」

    大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想要發作,又不敢發作,三師叔斜靠在桌子上,一隻腳蹬在弓背上,一隻手拉著弓弦,箭鏃搖搖晃晃地對著大排。三師叔的另一隻手端著粗瓷老碗,自斟自酌,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漠不關心,大排擔心三師叔突然一個失手,箭鏃就會奔她而來。事實上隨時都會失手的,箭鏃隨時都會奔她而來的。

    三十多歲的大排看著那個名叫李強的少年,李強猶豫了一下,上前兩步,想要找熊哥拚命。熊哥不看李強,他看著照片,自說自話,他說:「我來給這個大排看個相。這個大排眉如遠黛,眼帶桃花,是個徹頭徹尾的****,專門勾引無知少年。這個李強呢,我看一點也不聰明,被人家大排玩了,還替人家大排拚命,天下哪裡有這麼傻的人!」

    李強站住了腳步,他想著熊哥能夠從他身上取照片,就能夠隨時從他身上取性命。他丟了照片不知道,那麼他丟了性命也不會知道。

    我在一邊看得心花怒放,在場的人中,只有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剛才三師叔射碎粗瓷老碗,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那只飛在空中的粗瓷老碗吸引,而熊哥貼近他們,從他們每個人身上取走了一樣東西。

    熊哥這才是妙手空空兒,他的身法極快。當今老榮行當裡,能有這樣身法的,肯定沒有幾個人。

    熊哥舉起那張照片,問道:「這是誰的?誰的?」李強想上前領取,又不敢領取。他一領取,就表示他承認了他與大牌之間的醜事。李強猶豫著,大排也在猶豫著,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熊哥已經點燃照片,點著了一根香煙,他說:「既然沒有主人,那我就點煙抽了。」

    大排的那張臉氣得抽搐不已,在那個時代,點燃照片被認為會帶來災禍。

    熊哥在身上繼續撓著,他每撓一次,手中就會多一件東西,有時候是鑰匙串,有時候是香煙盒。那時候的香煙還屬於奢侈品,就連豹子這樣的江湖豪客,也抽的是旱煙袋。這些都是剛才熊哥從那些少年身上取到的。十多歲,正是裝逼的大好年華。

    三十多歲的大排,依靠的是這些少年床友,而三師叔和熊哥都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十年的老江湖,大排依靠這些人,只能自取其辱。

    熊哥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丟在另一張桌子上,他一本正經地說:「我的身上怎麼突然長出了這些東西,恐怖啊,太恐怖了。」

    那些裝逼少年看到熊哥的身上出現了他們的東西,他們還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們面面相覷,莫衷一是。

    大排的眼睛看著坐在窗口的一個人。那個人受到蠱惑,像剛剛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他站起身來,大聲叫喊道:「獨自喝酒有什麼意思?有膽量的,就和我對喝。」

    那個人走到我們跟前,我看到他上嘴唇上長出了密密的鬍鬚,突然,我認出他來了,他就是那天騎著馬拖著我奔跑的那個人。那天,他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我一見他,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他站在我們桌子前,自己端起了一碗酒,粗聲大氣地喊道:「誰敢和我對喝?」

    熊哥對他看也沒看,三師叔也對他看也沒看,這種愣頭青,根本就沒有在他們眼中拾掇,他們連看他一眼都不屑。

    他也感覺受到屈辱,就指著我喊道:「小子,我們喝一碗。」

    我問:「你是什麼東西?」

    他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地喊道:「在老子的地盤上,老子豈能讓你橫行?」

    我端起一碗酒,笑著說:「原來是你的地盤,那好啊,客隨主便,我敬你一碗。」就在碰碗的時候,我把一口唾沫準確地吐在他的酒碗裡。

    他端著粗瓷酒碗,勃然大怒,可是,很快地,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尷尬了。因為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把抓在我的手中。就在剛才碰碗的時候,我從他的衣袖裡抽出了一把短刀。

    他神情難堪,就像是把一泡稀屎當眾拉在了褲襠裡。我手臂上加勁,刀刃深入肉中,一縷血絲像蚯蚓一樣流了下來。他趕緊喝了碗裡的酒。

    他轉身離去,我照他的屁股踢了一腳,罵道:「丟你媽的人,就這臭水平也敢出來混江湖!」

    他一句話都不敢反駁,甚至連頭也不敢回。

    大排看到這一切,她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喊道:「打信號,叫人。」

    一名少年站在窗口,從懷裡掏出一個二腳踢,一聲爆響,二腳踢帶著尖利的嘯聲飛上了天空,然後炸出了漫天紙花。

    大排洋洋得意地指著我們說:「你們完了,你們等著瞧,你們完了。」

    熊哥和三師叔對大排看也不看,他們舉著酒碗,一碗接著一碗喝,然後唱起了酒歌: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鬥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

    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

    ………

    這是《古詩十九首》中的歌詞,歌聲蒼涼悲壯,讓人心生無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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