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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9章 三師叔中招 文 / 李ど傻

    三師叔將大排扶起來,他裝著誠懇地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學會禳星之法已有數十年,讓數十人得以存活,不取絲毫報酬,只需要你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行。」

    大排問:「我需要怎麼做?」

    三師叔神情淒涼地說:「禳星**,延續別人的性命,折損自己之陽壽,罷了罷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大排感動地望著三師叔。

    三師叔接著說:「你印堂發暗,面帶憂色,兩頰塌陷,雙目無光,一定是妨你之物出現了。」

    大排問:「什麼叫妨我之物?」

    三師叔說:「世間萬事萬物,皆有靈氣,也有戾氣。妨你之物,是你新近所得之物,當你的靈氣壓住了對方的戾氣,則你平安無事;如果你的靈氣無法壓住對方的戾氣,那麼你就死期不遠了。當年劉皇叔在荊州得一匹的盧馬,愛不釋手,等到被追殺時,騎著的盧馬逃命。然而,前有懸崖,後有追兵,的盧馬躍入山間溪水中,渡劉皇叔越過險境,是因為劉皇叔的靈氣,壓住了的盧馬的戾氣。後來,劉皇叔帶著精兵強將攻取西川,軍師龐統要與劉皇叔換乘坐騎。劉皇叔將胯下白馬給與龐統,然而龐統的靈氣,壓不住白馬的戾氣,最終在落鳳坡一命嗚呼。」

    大排靜靜地聽著三師叔講述,臉上的表情隨著三師叔講述的情節而變換。

    三師叔繼續說:「我觀察你臉上氣色,必定是最近得到了一匹馬,而且是一匹戾氣極盛的好馬。」

    大排點點頭。

    三師叔說:「此馬對你不利,你需要速速將此人丟與他人,我好給你禳星。」

    大排說:「既然此馬對我不利,我丟與別人,豈不是也對別人不利。」

    三師叔說:「當年劉皇叔得到的盧馬的時候,也有人勸劉皇叔將的盧馬丟與別人,劉皇叔也是這樣回答。劉皇叔寧肯讓自己遭災受罪,也不願連累別人,真是正人君子。你也是這樣。所以,我拼卻自己減損陽壽,也要救你。」

    大排問:「如何救法?」

    三師叔說:「當年,劉皇叔得知的盧馬戾氣極盛,擔心自己的靈氣壓制不住,他就延請相師做法。相師連做三日法事,才削減了的盧馬身上的戾氣,讓此馬不再妨主。劉皇叔的靈氣,足以壓住的盧馬的戾氣,這才能在面臨絕境中,拚死一躍,修成正果。我雖不知你今日所得的是什麼馬,但是我可以斷定,你得到的是一匹和的盧馬一樣戾氣極重的馬匹。的盧馬對劉皇叔尚且妨之,何況對於民間之人。」

    大排問:「先生也要做三日法事?」

    三師叔說:「我不想做法事,做法事比較麻煩。你最好把這匹馬送給仇人,等到妨過了仇人後,你再乘騎,自然無妨。」

    大排說:「我剛才說過了,我不想把這匹馬送給別人。」

    三師叔說:「我明白了你的意思,那是一定要我給這匹馬做法事,那麼,明天早晨,你牽著這匹馬,向東走十里,看到一件草屋,你將馬拴在草屋門口,然後離開百步之遠,等我三天。三天之後,馬匹自然就不會再妨主了。」三師叔想的是,只要把馬交給他,他就會逃之夭夭。純血馬追風逐月,迅疾無比,大排想要追上他,難於上青天。

    大排說:「好的,就依先生。」

    千戶寨向東走十里,是一片西瓜地,西瓜地邊搭建有人字形瓜庵。這個季節,西瓜早就被採摘完了,但是瓜庵還在,看瓜人到明年還要繼續使用。

    第二天一早,我們早早就從山神廟出發了,踏著滿地的露水,披著早晨清冷的空氣,來到了那座人字形瓜庵的旁邊。三師叔徑直走進了人字形瓜庵,我和老念藏在附近。

    我們等候著大排會牽著那匹純血馬來到這裡,可是,太陽出來了,大排沒有來;日上三竿了,大排沒有來;到了正午了,大排還是沒有來。

    到了這個時候,大排沒有來,肯定就再也不會來了。我失望地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老念也一臉沮喪地走出來。

    三師叔從人字形瓜庵裡鑽出來,同樣是失望加沮喪。三師叔一貫神機妙算,然而這次卻落了空。

    我們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山神廟裡,看到山神廟裡依舊是滿院的黃表紙和黃表紙燒過的灰燼,像很多黃色的蝴蝶和灰色的蝴蝶。三師叔打了一聲長長的呼哨,想把他的白馬呼喚過來,可是,沒有。三師叔的額頭上急出了汗水,他連打幾聲呼哨,都沒有反應。

    三師叔顧不得偽裝了,他跑下斜坡,跑進了千戶寨,找到大排的家,看到院門掛著鐵鎖。村子裡的人說,大排和他的隨從在半個時辰前離開了。

    三師叔坐在大排家門口的石墩上,臉如土灰。他沒想到自己太過托大,著了大排的道兒。

    我們在演戲,大排也在演戲;我們演戲讓大排看,大排也演戲讓我們看;大排的表演騙過了我們,而我們的表演沒有騙過大排。大排不但騙過了我們,還騙走了三師叔的純血白馬。純血馬,就是民間所說的千里馬。

    而且,我們在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被大排看穿的?我們不知道。大排什麼時候開始給我們下套的?我們也不知道。

    現在,大排不但騙走了我的馬,還騙走了三師叔的馬,我們偷雞不能反倒蝕把米。

    我對三師叔說:「算了,不要這兩匹馬了,我們快點追趕鏢隊吧。」

    三師叔說:「一定要找到這兩匹馬,你知道這兩匹馬有多麼珍貴,一萬匹馬中也難以找到這樣兩匹馬,怎麼能說丟就丟了?當年,皇上問岳飛,什麼馬才叫好馬?岳飛說:以前我有兩匹馬,它們吃飯很挑剔,不是粟麥不吃,不是泉水不喝,我跨上它們征戰,剛開始,它們緩步疾跑,被別的馬拉在後面,但是過了二十里後,就越跑越快,跑過了一百里,身上沒有汗濕。後來,這兩匹馬在戰場上戰死,不得已,我只好有挑選了兩匹駑馬。這兩匹馬不挑食,什麼飼料都吃,什麼飲水都喝,一聽說上戰場,它們就躍躍欲試,拉都拉不住,一開始奔跑,就衝在最前面,將別的馬遠遠拉在後面。但是,僅僅跑過二十里後,它們就氣喘吁吁,渾身癱軟,汗濕浸背。這就是千里馬和駑馬的區別。岳飛那個時候,在他的兩匹戰馬死亡後,尚且難以再找到兩匹千里馬,我們現在有了兩匹千里馬,怎麼能不珍惜?」

    我懊惱地說:「我們本想給大排設套,沒想到大排沒有入套,還讓我們白白害死了幾條人命。」

    三師叔說:「話不能這樣說,我們幫助那些病人去死,豈不是做了好事?」

    我說:「配製毒藥,害死人命,怎麼能算是做好事?」

    三師叔說:「那些人本來就是將死之人,他們臥病在床,形容枯槁,心如死灰,痛苦難當,我送他們藥丸,是救他們出水火,這豈不是好事?」

    三師叔所說的,其實就是安樂死,不過那時候還沒有這樣的做法。三師叔可能是中國最早實行安樂死的人。不過,他的做法確實讓我難以接受。

    大排帶著四個隨從、兩匹純血馬逃走了,他們逃向哪裡,沿著什麼路徑?我們一概不知。

    我們鎩羽而歸,又來到了絲綢之路的通天大道上,老念要離開了,他的追捕期限到了,如果他不能按時回去點卯,他的家人就要受到官府懲罰。

    我們在絲綢之路上與老念依依惜別,老念說:「我這次回去,交過差使後,就會帶著家人遠走高飛,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安度餘生。江湖險惡,江湖風急,我只要平靜地度過以後的日子。」

    老念遠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問三師叔:「老念真的會從此息影江湖嗎?」

    三師叔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你想進就能進來的,也不是你想退就能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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