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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3章 遭遇美人計 文 / 李ど傻

    我爬上大柳樹,在樹幹上刻了一個大大的十字,然後溜了下來。

    走出了幾十米,回頭望去,還能夠看到這個十字,我相信,只有念家親來到這裡,一定能夠看清楚這個標記。他看到了這個標記,一定就知道我離開了,會一路追上來。

    騎著馬,我一路向西。我憂心如焚,想早一點找到麗瑪,想早一點把麗瑪從白袍騎士的手中解救出來。

    這一天,我來到了高台縣。

    從山丹縣,到高台縣,我走的是無數代人走過的河西走廊,這也是中原通往西域的唯一一條通道。我猜想,麗瑪和白袍騎士一定也是走的這條道路,進縣城一打聽,街道上開店舖的人都說,三天前,確實有一隊穿白袍騎白馬的人,從這裡經過。但是,他們沒有在縣城住宿,看來行色匆匆。

    我想,現在距離他們只有三天的路程了,只要我奮力追趕,過幾天就一定能夠趕上他們。我有河曲馬,河曲馬速度極快,步幅極大,尋常的溝坎,它一躍就過去了。

    我走到一間飯館吃飯,這家飯館賣高台最有名的小吃麵筋。高檯面筋,其實就是陝西涼皮,做法都是一樣的,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我端著一碗麵筋正吃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馬的叫聲。我端著麵筋跑出去,看到幾個兒童正用彈弓射馬。我的河曲馬瞪圓眼睛,長聲嘶鳴。我大喊一聲,裝著要追趕那幾個兒童,他們嚇得發一聲喊,抱頭鼠竄。

    和我一同在飯館裡吃麵筋的一個老者走出來,他看著我,有看著馬,問:「這匹馬是你的。」

    我點點頭。

    老者有些狐疑,對著我看了又看,對著馬也看了又看,他可能懷疑我是老榮。我穿得破破爛爛,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一匹馬。

    老者問:「你知道這是什麼馬?」

    我說:「這是河曲馬。」

    老者說:「知道就好,你騎著這麼好的一匹馬,路上要多長個心眼,睡覺也要豎只耳朵,世道不太平啊。」

    我覺得老者有點言重了。如果不是會相馬的人,誰能看出來這是一匹河曲馬?我就覺得這匹馬和鄉間拉犁耕田的馬,毫無區別。路上肯定會有老榮,但是我是誰?我是晉北幫幫主的大弟子,尋常小偷,我看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小偷的眼睛看人不一樣,他們都是偷偷地溜著看人,從不敢和你的眼睛對視。再說,偷馬賊在江湖上屬於雜賊,是最不入流的那批人。這些沒有地位的雜賊,怎麼敢在我的面前造次?當初的原木就是一個盜馬賊,他在我的面前畢恭畢敬,江湖上的等級尊卑是很嚴格的。

    吃完麵筋後,天色就陰暗了,我想繼續趕路,但是老者說,除了高台縣城,就要進入山地,山地裡有響馬,專門搶劫過往行人,不如暫且在高台縣住一宿,天亮後再結伴趕路。

    我覺得老者這句話說得在理,就決定在這裡暫宿一晚。

    高台縣裡只有一家客棧,我披著暮色,牽著馬走進客棧的時候,店主告訴說,所有房間都住滿了。

    我牽著馬在縣城唯一的一條大街上晃悠的時候,又一次遇到了老者。老者關切地問了我的情況,知道我沒有地方住宿,就說:「我家倒是能住,就是太不方便了。」

    我看到老者欲言又止,就問:「怎麼不方便了?」

    老者說:「我家還有一個女兒,尚未婚配,要是帶著你回家住,擔心落下話柄,讓人恥笑。」

    我說:「我也不在你家房間裡住,我就住在馬廄裡,陪著馬兒過一宿。」

    老者說:「這怎麼能行?」

    我說:「出門在外,只要有一塊睡覺的地方,能夠伸開胳膊腿,就很知足了。」

    老者說:「我這人心軟,見不得人受恓惶。那乾脆這樣,你和我睡一間房,我女兒睡一間房,你看咋個樣?」

    我說:「挺好的。」

    老者的家在縣城最東面的一條巷子裡,我跟著老者走進他家,看到巷子裡坐著很多納涼的人,他們像一群鴨子一樣,都伸長脖頸看著我。我想,小縣城平時難得來張生面孔,來個人,他們都很好奇,就像看小臥車一樣。那時候的小臥車極少極少,只有像被我們幹掉的老同這樣的人,才會有一輛小臥車。

    老者的女兒很漂亮,她留著一條又粗又長的辮子,辮子梢用紅頭繩綁著。女兒給我們送了一盞油燈,就又退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我把馬拴在馬廄裡,回到房間,和老者躺在炕上。老者問我是哪裡人,幹什麼,家裡有幾口人。老者很熱情,他完全把我當成了他的家人一樣,饒有興趣地聊著家常。我不能說我是走江湖的,我胡編亂造了一通,用來搪塞老者。

    老者突然問:「你看我女兒怎麼樣?」

    我說:「挺好的。」

    老者說:「我看你也挺好。」

    窗戶外吹來一陣風,吹滅了油燈。我看不到老者的表情,只是感到他有點奇怪,他問我這樣詳細幹什麼,我說他女兒挺好的,他幹嘛要說我也挺好的?

    老者說:「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指望著她養老送終,我家沒有多好的家境,但我女兒是方圓幾十里的人稍子,你乾脆入贅到我家,怎麼樣?」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者說:「你一表人才,我女兒也人才****,我看你們倆很般配。」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就什麼都不說了。我離開駝隊,趕了幾百里,目的是想解救麗瑪,可是,這個老者居然要把他女兒嫁給我,讓我入贅他家,那我還怎麼能去解救麗瑪?對這門親事,我是萬萬不能答應。麗瑪才是我老婆,麗瑪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哪怕公主想要嫁給我,我也會一口回絕。

    可是,現在我不能回絕,如果我現在回絕了,今晚就沒地方住宿了。

    老者又說:「今晚你都看到了,你到我們家,滿巷子的人都是見證。明天早晨,全縣城的人都會知道,你和我女兒做沒做那事,人家都會認為做了,我女兒以後再也嫁不出去了。」

    我在黑暗中靜靜地聽著,感覺到被這老者訛上了。

    老者聽我一直沒有反應,他就出去了。我聽到老者的腳步聲去了後院,他可能上茅房了。

    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門打開了,我以為是老者,就沒有在意。可是氣味不對勁,老者的身上是一股旱煙葉子的氣味,而這個人的身上是一股洋胰子的氣味。洋胰子,現在的說法叫香皂。

    我正在困惑間,那個黑影爬到了床上,一下子抱進了我,我感覺到她胸前那兩坨柔軟的東西,突然驚叫一聲,坐了起來。

    老者出去了,他女兒進來了,這一對父女在搞什麼鬼?

    我的尖叫聲嚇住了他女兒,她坐在炕稜板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門外突然響起了馬的叫聲,我突然一驚,一下子明白了怎麼回事。我掀開那個女子,連鞋都顧不得穿,就跑出房門,我看到一道黑影從馬廄裡竄出來,爬上牆頭跑走了。

    老者從茅房裡走出來,他裝著驚異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牆邊有一把鐵掀,我一把把鐵掀綽在手中,有了鐵掀,我的膽量壯了很多。我一步步推到了大門口,突然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的。那個盜馬賊已經做好了退路,他準備牽著我的河曲馬,從大門逃出去。

    老者上茅房,女人溜進來,老榮去偷馬,這三者實在太巧合,明顯是這些人設置的圈套。女人在炕上纏住我,老榮溜到馬廄偷馬,老者在一邊察看虛實。如果我和那個女人幹那種事情,即使聽到馬在叫喊,急切間也脫不開身,及時脫開了身,老榮早就騎著馬跑了。

    江湖險惡,步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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