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章 丐幫被整慘 文 / 李ど傻
我們在廟門外一直折騰到了天亮。
天亮後,路上有了行人,還有早起下地幹活的農婦,我們不好再糾纏,就暫時撤離了。
我們決定跟在他們後面,把他們向北方趕遠點。
乞丐們一晚上沒睡覺,又一晚上沒有吃東西,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搖搖晃晃。他媽互相攙扶者,來到了一座村莊裡。村莊裡的蠢夫愚婦們看到來了乞丐,就給他們送吃的。
我和黑乞丐衝上去高喊:「不要給他們東西,這伙乞丐壞透了。」
蠢夫愚婦們看到我們,很生氣地說:「你們兩個怎麼這麼狠心,看不到人家可憐,給點吃的又怎麼了?我們願意給,關你什麼事?」
我們悵然離開,回頭看到乞丐們在背後偷笑。
我們站在南面,乞丐們站在北面,我們一點一點把丐幫趕往北面,不讓他們靠近張家口。
丐幫邊乞討邊走向北方,其實不用他們張口乞討,路上的人看到他們衣衫襤褸,滿臉污垢,就想當然地認為他們可憐,值得同情,於是有飯的給飯,沒飯的給錢,還有人把不穿的衣服送給他們,丐幫這一路上不需要自己動手,卻能夠豐衣足食。
趕出了十幾里後,我們回身向南方走,可是丐幫又跟在了我們後面。丐幫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
黑乞丐愁眉苦臉地說:「這樣不行啊,一定要想個辦法。」
我皺著眉頭說:「唉,我能有什麼辦法?這些乞丐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我們路過了一座關帝廟,關帝廟裡供奉著關老爺,關老爺的兩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替關老爺拿著大刀的周倉,一個是替關老爺捧著卷宗的文官,我不知道文官叫什麼名字。
北方有各種各樣的寺廟,最常見的是關帝廟和土地廟,這類寺廟通常都沒有人看管,裡面供奉著關老爺和土地神,點著香火,誰進去看到香火快要燃盡了,從旁邊拿起一根,續上就行。這些寺廟不讓你買票,也不讓你捐錢。
我一看到周倉,突然靈機一動,我對黑乞丐說:「把關老爺的大刀拿過來。」
黑乞丐走進關帝廟,把一人多高的青龍偃月刀握在手中,顯得威風凜凜,異常威武。黑乞丐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他手持青龍偃月刀,宛如天神下凡。
我拿著手槍,黑乞丐手持青龍偃月刀,我們緊緊地跟在乞丐後面,再遇到有人給乞丐錢,或者給乞丐飯,我們就大步衝過去,黑乞丐舉著青龍偃月刀,我舉起手槍,給錢和給飯的人嚇得倉皇逃遁。
他們逃出了很遠後,大聲唾罵我們是瘋子。我們聽在耳中,喜在心中。
此後,乞丐們沒有飯吃,他們餓得東倒西歪,搖搖晃晃。我們跟在後面,大聲談論著美食,我說:「我這一生最喜歡吃的是油潑辣子biangbiang面,麵粉加水,放鹽放油,揉成麵團,用濕抹布蓋上一個時辰,然後再用擀面杖擀成兩指寬的面片,兩手捏著兩端,一拉一扯一甩,面片就變成了比褲帶還要長還要寬的麵條。開水煮熟。撈在碗裡,放上生薑末、大蒜末、辣椒粉,澆上滾油,只聽滋地一聲,香氣四溢,讓人滿口生津。」
我偷眼看去,看到有幾個乞丐側著頭過來聽我講述,喉結上下動著,真的在嚥唾沫。
黑乞丐說:「你們那個地方的人,就知道吃麵,過來過去都是面,吃來吃去還不是同一個味道?」
我說:「你這就不懂了,我們那裡的人對麵條最有研究了,同樣的麵粉,可以做出一百種花樣,每一種花樣的味道都很一樣,但都好吃的不得了。你且聽我給你細細道來這一百種麵條:油潑面夾一口香的發抖,菠菜面營養多絕對很牛,褲帶面粗得很挑戰喉嚨,biangbiang面拌上肉真是觔斗,漿水面連湯帶水記得擦嘴,岐山面哨子多歷史悠久,蒜沾面有點辣小心舌頭,炸醬麵然一點吃不了咱兜著走……」
我偷眼看到乞丐們的口水全都流下來了,他們像拉車上坡的老牛一樣,口水一直拖到了地上。
我們一路把丐幫趕到了崇禮。
黃昏時分,丐幫住進了一家車馬大店裡,車馬大店裡都是通鋪,一間房子裡可以睡二三十個人。丐幫住進了同一間房子裡。
我們守在門口,不讓丐幫出來,丐幫在裡面餓得****,想要出去討東西吃,可是一看到凶神惡煞的我們,又趕緊退了回去。
對付****,就要有****的方法;對付無賴,就要用無賴的方法。****,害怕更****的人;無賴,害怕更無賴的人。****和無賴都不講道理,像豹子和白乞丐這樣講道理的正人君子,永遠鬥不過****無賴。
車馬大店的老闆和夥計,看到我們一人拿槍,一人拿刀,守在房門口,就小心翼翼過來探問:「兩位客官,這是為何?」
我故意沒好氣地呵斥道:「沒你的事,該幹嘛幹嘛,走遠點。」
黑乞丐也故意大聲吼道:「你敢多管閒事,把你的店砸成碎片。」
老闆和夥計唯唯諾諾,趕緊退了回去。
我們坐在房間門口,乞丐們不敢出來,他們餓得嗷嗷叫,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後來,我聽到白鬍子老乞丐蒼老的聲音傳來:「都不要叫了,快點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聽到丐幫餓成了這樣,我和黑乞丐都捂著嘴巴偷偷笑。
我悄悄對黑乞丐說:「你在這裡盯著,我去去就來,給我們弄點好吃的。」
黑乞丐說:「最好弄點肉,喝點酒。咱們有吃有喝,氣死這幫孫子。」
我跑出車馬大店,在縣城的大街上遊蕩著。夜已深,街道上只有零星燈火。只要看到哪裡有燈火,我就悄悄跑過去,察看虛實。走到城牆下的時候,看到有一戶人家院門緊關,但是門縫裡有香味和燈光漏出來,我側耳傾聽,聽見兩個人在交談,一個說:「狗肉越煮越爛,越爛越香。我們先睡覺,天亮後再吃。」另一個說:「那就要把火蓋上,天亮了,煤燒透了,肉也爛了。」
我一聽有狗肉,口水立即湧了上來。
狗肉是最好吃的東西,豬吃食,羊吃草,狗吃肉。豬肉羊肉都香得不得了,狗肉那可就更香了。吃狗肉喝燒酒,那是神仙的日子。而且,乞丐們都知道狗肉好吃,也最愛吃狗肉,他們到處跑,看到沒有主人的狗,就打死了吃。
那兩個人去睡覺了,我悄悄爬上牆頭,溜進廚房,揭開鍋蓋,濃郁的狗肉香立即撲鼻而來,把我香得口水直流。我用鉤子勾出一塊狗肉,嘗一口,已經熟了,滿口生津。我二話不說,扯下兩條狗腿,回頭看到案板上還放著一壇燒酒,不由分說就抱在懷中,可見這家主人也是一個高尚食客,知道吃狗肉必須喝燒酒。
懷揣兩條狗腿和燒酒,我興沖沖來到車馬大店裡。黑乞丐流著口水迎上來,他說:「我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好吃的來了。」
我們坐在房門口,一人拿著一條狗腿,咬一口狗肉,喝一口燒酒,這條狗估計是條五六十斤重的大狗,僅僅一條後腿上的肉,就有兩三斤重。
我們吃著喝著,得意萬分,房間裡又有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乞丐們這會兒都在忍受痛苦的煎熬,而且痛不欲生。
我大聲唱道:「人生在世如****。」
黑乞丐唱道:「且自開懷飲幾盅。」
我接著唱道:「酒裡自覺乾坤大。」
黑乞丐唱道:「壺中日月大不同。」
我接著唱道:「煩惱苦悶都不想。」
黑乞丐唱道:「有酒有肉好光景。」
………
我們吃完了狗肉,喝足了燒酒,然後隔窗把兩根狗骨頭扔進去,裡面傳來了爭搶的打鬥聲和吸吮的滋滋聲。
遠處想起了梆子聲,乾燥的梆子聲連敲四下,已經四更了。房間裡哈欠聲響起,那幫爛貨要睡覺了。我心中突然誕生了一個天才的想法:偷走他們的衣服,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會糾纏我們了。
我和黑乞丐故意腳步很響地離開了。我們走在明亮的月光下,故意讓他們看到我們漸離漸遠。
走出幾百米後,我們又悄悄返回,黑乞丐藏在牆角,給我放哨,我溜進車馬大店的灶房裡,偷走了一盒火柴。那時候北方人把火柴叫做洋火,一擦就著;而在沒有洋火的地方,人們還用著火引子。我在前面介紹過火引子,就是把艾蒿曬乾,擰成細繩,暗火一直像很多年後的蚊香一樣在悄然燃燒。如果需要做飯,吹一口火引子,火苗就會慢慢出現。
洋火比火引子方便多了。
偷走了灶房的火柴,我又悄悄打開丐幫住宿房間的窗戶,溜了進去。我一跳下窗台,立即聞到一股濃郁的臭味,是汗臭、腳臭和屁臭混合在一起的異常難聞的氣味。乞丐們都脫了衣服,堆在腳邊,光著身子鑽進了被窩裡。連續兩天來,他們被我們騷擾得頭昏腦漲,也太想好好睡一覺了。而且,乞丐們因為經常不洗澡,不換洗衣服,衣縫裡都長滿了虱子,他們為了睡覺舒暢,就必須脫光衣服。
我把乞丐們的衣服從窗口扔出去,黑乞丐在窗外接應,然後我跳出窗戶,將這些骯髒的散發著臭味的破爛衣服,堆在一起點燃了。紅色的火苗舔著又破又髒的乞丐服,一群群綠豆般大的虱子,在火苗中驚慌逃竄。蓽撥的脆響接連響起,那是虱子滾圓的身子在爆裂。
乞丐們睡得很死,虱子的爆裂聲和明亮的火焰,也沒有喚醒他們。
最後,丐幫的衣服變成了灰燼,我們對著還散發著黃色光亮的灰燼,怒氣沖沖地撒了一潑尿,然後踏著一地細碎的月光,凱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