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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9章 夜探丐幫巢 文 / 李ど傻

    那天晚上,我們一直在黑暗中行走。天快亮的時候,我們翻過了那座山,看到遠處有了燈火,燈火是從帳篷裡發出來的,還傳來嘈雜的說話聲,因為距離太遠,我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我對燕子說:「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到前面摸摸情況。」

    燕子說:「讓我去吧,你在這裡等我。」

    我說:「我是你男人,讓我去吧。」

    燕子說:「我比你經驗豐富,還是我去吧。」

    我拗不過她,只好對她說:「一定要小心。」

    燕子從馬上跳下來,悄悄地摸到前面去,她的身影淹沒在黑暗中。我將兩匹馬拴在一起,緊緊地盯著遠處的燈火。馬安靜地吃著地上的草,我焦急地等待著燕子。按照牧民的說法,沾了露水和雨水的草,馬是不能吃的,否則會漲肚。可是,馬奔跑了一天,腹中飢餓,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時間不長,燕子就回來了,她說:「那是一群日本人,說話嘰裡咕嚕聽不懂,他們正在吃飯,看來吃過飯就要出發了。」

    我們騎著馬,遠遠地兜了一個圈子,繞過了那群日本人的營地,然後沿著道路向前狂奔。天亮後,馬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不知道是疲勞過度,還是吃了沾著雨水的草。

    這下可怎麼辦?我們正在焦慮不安的時候,遠遠看到平緩的山坡上有一個牧馬人,揮動著長鞭驅趕著一群馬。那群馬像雲朵一樣貼在濕漉漉的草地上飛行。我們騎著馬慢跑到了牧馬人的跟前,費了好大的勁,連說帶比劃,他才弄明白了我們的意思,用馬群中的兩匹馬,換了我們騎著的兩匹馬。

    我告訴他說:「後面來了一群馬賊,有槍,你趕快離開這裡,到遠離大路的山中去放牧。」我用手做著一個開槍的姿勢,然後自己仰面倒下去。我不能說日本人,因為他不懂什麼是日本人,我只能說馬賊,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牧馬人趕著馬群走向遠方,我們騎著兩匹新馬繼續趕路。

    黃昏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們在暮靄中看到了一座城池,那就是多倫。

    多倫城是一座土城,城牆是用黃黑色的粘土,摻上荒草砌成的。我們騎著馬一直衝過了城門,來到了城牆裡,才看到有兩個穿著青布軍裝的人追在後面,問我們是幹什麼的。多倫城防守鬆懈,如果日軍到了城下,一個衝鋒,就能夠衝進城中。

    我說了我們的來意,說日本人距離這裡不遠了。

    那兩名哨兵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和燕子,可能看到我們不像探子,就留下一個人關閉城門,另一個人帶著我們來到城中。

    多倫城中心有一座天主教堂,守城指揮部就駐紮在這裡,在指揮部裡,我見到了一個長相敦實的中年人,別人都叫他旅長。

    我向旅長說了這一路上見到的和聽到的情況,旅長讓人喊來了一個留著小鬍子的人,問道:「二營送信了嗎?」

    那個人說:「今天沒有送信。」

    旅長說:「二營每天都要派人來送信,為什麼今天沒有消息。」

    那個人說:「確實每天都在送信,就是今天沒有人來送。我明天派人去問問。」

    旅長說:「不用問了,都他娘的去見閻王了。馬上佈置警戒,今晚輪流睡覺,日本人都到鼻子底下了。」

    小鬍子出去了,教堂外面傳來了槍械相撞的聲音。我想,可能這個二營,就是我們在山中看到的那些死屍。他們遭到了日軍的偷襲。

    連續奔跑了一天一夜,我的困意襲上來,就和燕子從教堂裡走出來,去往旅長安排我們居住的一戶人家裡。一扭頭,看到教堂外的牆角下,蹲著兩個乞丐,他們神色鬼祟,看起來絕非善類。

    乞丐乞討,只會在白天,夜晚是不會乞討的。而臨近夜半時分,兩個乞丐蹲在守軍指揮部的牆外,一定是有什麼目的。我想給帶我們去住宿的軍人說這一路上遇到的丐幫的事情,想說丐幫中有人與日本人勾勾搭搭,但是猶豫再三,沒有開口,因為丐幫是師祖的丐幫,我擔心我說了丐幫的情形,會對師祖不利。

    那天晚上,我沉沉睡去,起床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我走出房門,看到滿大街上都是喜形於色的人群,還有一群人打著旗幟,高呼口號,歡天喜地。我問旁邊走過的一個人,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今天早晨,一群日本人騎著馬來到了多倫城外,看到守軍沒有防備,就衝進城門,奔向天主教堂。沒想到,中**隊已經在城門通往教堂的道路兩邊埋伏好了,日本人一來,就遭受了迎頭痛擊,最後,有一多半的日本人被打死,只有一小半的日本人逃走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趕緊跑進房門,把這個大好消息告訴燕子。燕子也興奮不已,她說:「這一路上,我們只看到日本人欺負中國人,現在終於看到了中國人痛擊日本人,再沒有比這更興奮的消息了。」

    我們走到大街上,看到遊行的隊伍走過去了,我們打聽那些日本人的死屍在哪裡,有人說,已經被馬車拉到城外,刨個大坑埋了。

    不知道那些死屍中,有老同和三怪沒有?

    我們來到了天主教堂,教堂裡人山人海,穿著長袍大褂的地方鄉紳,梳著背頭的商會代表,穿著軍裝的軍官,把天主教堂圍得水洩不通,人人笑逐顏開,喜形於色。

    我們擠不進天主教堂,就準備離開,突然,聽到身邊有人說話,那個人說:「旅長親率義軍,擊退日軍,保多倫全城平安,實乃功高蓋世。」另一個人隨聲附和說:「是也,是也。」

    先前說話的那個人聲音很熟悉,我和燕子一齊轉過頭去,突然看到師祖就站在距離我僅有幾米遠的地方,師祖穿著黑色府綢衣衫衣褲,戴著茶色眼鏡,看起來就像個老財主,他的臂彎上還掛著文明枴杖。師祖也看到了我們,然後他被茶色眼鏡遮住的半張臉上,看不出有任何驚異的神情。

    我們尋找了很多天的師祖,竟然就站在我們的面前;我們費盡周折想要尋找的師祖,距離我們只有幾步之遙,我心潮澎湃,跨前一步,忍住幾乎就要奪眶而出的熱淚,想保住師祖哭幾聲。燕子在旁邊拉住了我,她說:「快點回去,別看熱鬧了,今兒個還沒有放養群呢。」

    我聽到燕子這樣說,突然就恍然大悟。我用手揉著濕漉漉的眼睛說:「眼睛裡吹進了沙子。」

    「師祖」只看了我們一眼,就又轉過頭去,和那個人繼續交談。

    我們離開天主教堂,走出了很遠,燕子說:「這個人不是師祖,可是,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和師祖如此相像的一個人。」

    我說:「儘管和師祖分開了很久,但是師祖肯定能夠認出我們倆。這個人不是師祖,那他會是誰?」

    燕子說:「他會不會就是麥幫主?」

    我說:「他穿著府綢衣褲,不像丐幫的。」

    燕子說:「他越穿得不像丐幫,越說明有問題。我們盯緊他,看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們在天主教堂外等候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人群陸陸續續從天主教堂走出來。那個穿著府綢衣褲,貌似師祖的人瘸著一條腿,他的走路姿勢都和師祖一樣。他離開天主教堂後,向著南關走去,十字路口有幾個拿著破碗乞討的乞丐,一看到他走過來,立即恭敬地低垂著頭,讓開路面。

    他真的就是丐幫麥幫主,可是,他不是我的師祖。

    那天,我們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蹤著這個瘸腿麥幫主,大街上慶祝勝利的人很多,所以,他沒有發現我們。

    他走到了南街,走進了一座院子裡。我們徘徊在院門口,想要進去,裡面衝出了一隻氣焰囂張的大狗,齒牙咧嘴,向著我們撲過來,我蹲下身,從地上隨便抓了幾塊石頭砸過去,大狗嗚嗚叫著,夾著尾巴溜了回去。

    狗走了,人來了。院子裡出來了幾個惡丐,他們對著我們橫眉冷對,罵罵咧咧,我想還口,燕子拉住了我,她說:「師祖都不知道在哪裡,你還有心情和別人罵仗?」

    我不服氣地梗著脖子說:「一幫臭叫花子,也敢在爺的頭上撒野。」

    燕子說:「我們和丐幫接觸了這麼久,難道還看不出來?丐幫是世界上最邪惡的一個幫派,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都敢做。人們都認為他們可憐,其實那種可憐都是裝出來的。」

    我說:「那丐幫也有師祖和黑白乞丐這樣的好人。」

    燕子說:「丐幫中當然也有好人,但是好人少,我總覺得這個幫派很邪很壞,既有欺騙,又有殘忍。江湖上哪個幫派是這樣?江相派是這樣嗎?偷竊幫是這樣嗎?哪個幫派還能做出采生折割這種極端邪惡的事情?」

    我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丐幫確實是世界上最邪惡最具有欺騙性的一個幫派。別的幫派,騙取的是你的信任,而丐幫騙取的是你的同情心。

    認準了麥幫主家的大院,當天夜晚,我們就準備去他家一探虛實。

    他家餵養著一頭氣焰囂張的大狗,我事先把一塊肉骨頭在酒中浸泡了好幾個時辰,然後藏在懷中,來到了麥幫主家的院牆外。

    麥幫主家大門緊閉,院牆高聳,然而,再高的院牆也擋不住吃老榮這碗飯的。老榮整天練習的,就是怎麼翻牆入院。

    我撿起一塊石頭,隔牆丟進去,我聽見院子裡傳來了爪子拍打地面的聲音,和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聲。我知道此刻,在一牆之隔的院子裡,那隻大狗正在狐疑地聞著我丟過牆去的石頭,我趁機從懷裡取出散發著酒香的肉骨頭,隔牆丟了進去。

    院牆內傳來了那隻狗吞吃東西的聲音,它吃得很囫圇,我能夠聽見狗舌頭伸進吐出的暢快的聲音。然後,我聽見那隻狗發出了一串奇形怪狀的聲音,然後就沒有了聲息。

    我從腰間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軟竿,三兩下就爬上了牆頭,然後把繩索的一頭丟下去,燕子也爬了上來。

    爬在院牆上,我們看到麥幫主家的院子很大,比我很多天前看到的赤峰最有錢的財東家的院子還要大。有的房屋很陳舊,屋頂上長滿了荒草和苔蘚;有的房屋是嶄新的,能夠聞到青磚那種濕漉漉的嗆人的氣味。

    西北角有一線燈光,忽明忽暗,有一個人的影子映在窗口,能夠看出來他在房間裡不停地走來走去。他的影子映在窗口,牆角就一片黑暗;他的影子離開窗口,就有了一線燈光。

    我們順著院牆溜下來,悄悄地摸到了那扇亮著燈的窗戶下。那時候的窗戶都是用紙糊住的,窗格外刷一層漿糊,把繃緊的白紙糊上去,這樣的窗戶紙可以使用好幾年,最後變得又黃又脆,直到裂開一條縫隙,才需要更換。

    我傾聽著裡面的談話。我聽見是麥幫主和一個說話不利索的人在交談,他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但是我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話。那天晚上,在赤峰城外的草地上,我和原木藏在曠野的小木屋後,曾經聽見有幾個人說著這樣的話。這種話的語速很快,每句話都像碎石滾落山坡,響亮而緊密。

    我學著江湖人的做法,把右手的小拇指在舌頭上舔濕,然後在窗戶紙上劃出了一個小洞。我把一隻眼睛湊上去,看到一個矮胖的傢伙坐在屋子中間的太師椅上,伸長雙腿,看起來很慵懶,而麥幫主則在不停地走來走去,他的額頭上亮光閃閃,不停地用手背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我想繼續聽他們說什麼,幻想著他們說一說那堆嘰裡咕嚕的話,說累了,會不會說上幾句我能夠聽懂的話。我看到房間裡不見了麥幫主,就伸長脖子繼續尋找,突然,燕子一把拉倒了我,我和她都摔倒在地,與此同時,一支利箭帶著風聲射在了窗欞上,箭桿顫動著,發出嗚嗚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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