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廷征奴 文 / 三尾
第一百二十一章朝廷征奴
葉近泉眉頭一皺道:「怎麼說話呢!這可是人,怎麼被說的好像是貨物!」
「呸!奴隸也配稱人?你們愛要不要!二十七跟我走!」
葉近泉聞言不喜,正欲動手,熊倜卻一把拉住了他.
江中地大物博,人多嘴雜,熊倜也不想犯事,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再容易不過。
熊倜隨手將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銀子扔了過去。
奴隸販子趕緊接住,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喜道:「得!這混小子是你的了!」說完,便屁顛屁顛地走了。
葉近泉眉頭一擰道:「這種小人就該打斷他的狗腿!」
熊倜微瞇起眼冷笑道:「這種人太多了,殺不完的,唯一能改變這種現況的,也許只有朝廷了!」說著,眸中極快地閃過一道寒光。
如今的朝廷有太多令人不滿意的地方,奴隸的存在本身就能說明問題。
二十七號跪在地上,對著熊倜和葉近泉猛磕頭,身上的鐵鏈頓時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多謝恩公!」
熊倜一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皺眉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逃跑?」
奴隸生活窘迫,但一般很少會逃跑。
因為手腳被枷鎖束縛,基本很難順利逃脫。
而逃跑被抓,那麼奴隸將面對的可能是比死還要痛苦的懲罰。
所以逃跑者往往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就像當年在九道山莊之上,熊倜為了不讓嵐受辱,選擇逃跑一樣。
奴隸抬起頭,死死咬著乾裂出血的下唇道:「名字……早沒有了,他們都叫我二十七號……為什麼逃?」
二十七號苦笑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手腳上的鐵鏈道:「我們做奴隸的連狗都不如,每日只思溫飽,但好歹還能活下去,我也沒想過要逃跑,因為我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可昨夜我偶然聽到劉八子和李狗二人說要把我們送到雲南去!」
「雲南?」夏芸眉頭一蹙,不由問道。
二十七號點了點頭,「朝廷要派兵攻打雲南了!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出的餿主意,要我們這些奴隸上戰場。我們是奴隸,我們的確活得連狗都不如,但我們不傻!戰場上生死瞬息萬變,我們從未拿過武器,我們能做什麼?」
他雙眸清亮地望著熊倜,歎道:「恩公啊!朝廷是要拿我們的命去填護城河啊!我不想就這麼死!我不想客死異鄉,最後連自己的魂魄也無法重歸舊土啊!所以我選了最蠢的法子逃了!」
二十七號嘴角微微抽搐,苦笑道:「其實我知道,我逃不掉的,不過被他們抓回去打死也比客死異鄉好!」
熊倜眉頭一擰,他一手握住斷劍,凌厲的劍氣瞬時斬斷了二十七號的手銬與腳鏈。
二十七號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霎時,被熊倜高超的武藝震懾到了,他喜道:「多謝恩公!」
夏芸不由疑惑道:「你沒和你的同伴說這件事嗎?若是你們一起逃,豈不是更有勝算?」
熊倜扶起二十七號,替其答道:「奴隸是沒有同伴的,像我和嵐這樣的只是極少數。大部分奴隸都是各管各的。」
二十七號面色微紅地點了點頭,他暗自慶幸自己臉上油污極厚,讓人看不清他本來的面色。
熊倜順勢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對其道:「餓了吧?先填飽肚子。老闆來十碗陽春麵。」
三碗是給他自己的,三碗是給嵐的,還有三碗是給二十七號的,至於夏芸,一碗足矣。而葉近泉稱吃過了,只要了一杯清茶。
二十七號愣愣地坐在了熊倜的對面。
熊倜對著他,自始至終表情都是冷冰冰的,但卻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一會兒工夫,面便上來了。
熊倜順手將筷子遞給二十七號。
二十七號望著那飄著蔥花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陽春麵,不由嚥了嚥口水,他見熊倜等人動了筷子,才跟著吃了起來。
熱騰騰的湯汁,爽滑的麵條,僅僅是一碗普通的陽春麵,而在二十七號看來,卻是人間難得美味,帶個了他大大的滿足。
二十七號一口喝完麵湯,放下空碗,tian了tian唇,他很久沒有吃得那麼酣暢淋漓。
等三碗麵下肚,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狼吞虎嚥的窘樣,可當他抬頭一看,沒想到熊倜和嵐也已經吃完了面,速度竟比他還要快幾分,只有夏芸還慢條斯理地吃著。
熊倜滿足地舒了口氣,望向二十七號道:「你說的劉八子、李狗都是奴隸販子?」
「對!他們收了官府的好處,幾日前就把我們帶到了江中,還租了個宅子,把我們幾百號人都安置在那兒。聽說七日後便會和另外三十個奴隸販子碰頭,屆時把我們都送往雲南邊界。」
「帶我去看看!」熊倜擱下一塊碎銀,起身道。
二十七號一愣,眼中閃過光亮,驚詫道:「恩公,你是想?」
「你只管帶路!」熊倜冷冷地說道。
「誒誒!好!」二十七號腦袋點得好似搗藥一般。
葉近泉眉頭微皺,面色一冷,對熊倜道:「老弟,這事帶上老哥!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事!奴隸就不是人嗎!我倒要看看這些奴隸販子是不是人!」
葉近泉長年居於武當,從小受的便是匡扶正義的熏陶,何時見過世間如此污穢之事?
有俠者之心的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五人走出麵攤,天色已經暗了。
熊倜躍上二十七號所指的庭院外牆,悄無聲息地落到院內,緊跟著進來的是葉近泉和嵐。
而夏芸同二十七號則在牆外把風。
陣陣晚風吹來,夾雜著絲絲桂花的香味。
熊倜四下一望,不由皺起眉來。
眼前這座小院不過是一個普通三口之家住的院落,兩間瓦房,一間柴房。
如此簡陋的宅子怎麼可能塞下數百號人?
可惜奴隸不是人,他們活得沒有尊嚴,連畜生都不如。
所以葉近泉心中的疑問落在熊倜和嵐的眼中自不是什麼問題。
熊倜同嵐和葉近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各自走向一間屋子。
熊倜側身倚靠在窗樞旁,沾濕了手指,捅破了紙窗。
瓦房內只點了一支蠟燭,光線十分昏暗,但卻並不影響熊倜的視線。
瓦房不大,五十來個平方,沒有任何的家居擺設,只有奴隸。
一個個衣衫破爛,衣不蔽體的奴隸。
血紅的新傷、褐色的舊傷交錯在那一具具看似強壯,內心卻早已被掏空的奴隸身上。
汗臭與血腥氣攪和在一起,散發出與屋外沁入心脾的甜香完全相反的惡臭。
奴隸們歪斜著靠在彼此的身上,層層疊疊地挨著,至少有一百餘人。
有的睡著了,有的還睜著眼睛,只是雙目空洞,不知道望向哪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彷彿沒有了靈魂。
熊倜不由蹙起眉頭,心中暗道:若是當年沒有在王府遇到爹,現在的我也許也是這副樣子吧?
一隻雪白的柔荑突地拍上了熊倜的肩膀。
熊倜回過神,回眸望去,只見嵐指了指房頂。
兩人心照不宣地躍上屋簷,葉近泉也緊跟而上。
他壓低聲音道:「姑娘好耳力!」
嵐點頭微笑不語。
片刻功夫,便有兩人從院子外走來,其中一人熊倜和嵐在傍晚時見過,奴隸販子劉八子,而他身側的另一人則是李狗。
兩人似是剛喝飽了酒,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李狗撇撇嘴吐了口唾沫道:「那的姑娘也太不是抬舉了!前兩天在她們身上花了多少銀子,一個個大爺的叫我們!今天呢,竟然把我們趕出來了!晦氣!真是晦氣!」
「是晦氣!」劉八子取下腰間的軟鞭,恨恨地抽在地上,他微微一頓,沖李狗眨眨眼,壞笑道:「狗子,不如我們找些別的樂子?」
「大哥,你是說?」李狗的一雙眸子立刻泛出賊光來。
劉八子點了點頭,揚了揚手中的鞭子。
馬鞭落到地上發出啪啪啪的乾燥而冰冷的聲響。
劉八子清了清嗓子喊道:「蠢貨們都起來!」
「啪啪啪!」
一聲又一聲的鞭響好似催命符一般。
瓦房的門從裡打開,奴隸們一個個拖著沉重的鐐銬從屋子裡走出來,散亂地站在院子裡。
劉八子和李狗二人相視一笑。
笑容十分猙獰,好似從地獄中惡魔。
兩人一人一手握著一條馬鞭,緩緩走進這群神情麻木的奴隸,看見個不順眼便一鞭子抽去。
奴隸們閃閃躲躲,面露畏懼,卻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
熊倜靜靜地凝視著,雙眸冰冷,握著斷劍的手不由用力,指節因過分用力而顯得扭曲蒼白。
嵐柳眉輕蹙,左手輕輕撫上了熊倜的手。
熊倜心裡的痛,心裡的恨,她比誰都明白。
她右手一翻,兩根不起眼的銀針落入指縫。
以前的嵐沒有能力,而現在,她全不介意殺掉這些連人渣都不如的奴隸販子。
李狗又是一鞭狠狠落下,一個身形較為瘦弱的奴隸踉蹌地被打倒在地,瞧模樣不過十五六歲,長相也十分清秀。
李狗細細打量著他,眼中立刻爆出一抹如禽獸般的精光道:「大哥!這小子不錯!喂!抬起頭來,你是幾號??」
沈鵬抱著手臂,愣愣地抬起頭,鞭子狠狠抽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著,他輕咬著薄唇,悶哼道:「八……八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