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更 一個人的時光 文 / 口耐的夭夭
兩個小時後，白可飛已經揮汗如雨了，渾身上下沒一處是乾的，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揮了一千劍還是一萬劍，每一劍都是最簡單最基本的動作，她無不是認真完成的，雖然基本劍技幾乎不消耗體力，但她已然氣喘吁吁。
夭夭看她那麼刻苦的樣子，不由充滿了關切，她遞上一根毛巾，道：「小白，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我把你公會房間裡的衣服拿出來了，等會洗洗換了吧。」
「真是麻煩你了。」白可飛沒想到對方會那麼周到，心裡有些小小的感動。
晚餐是三明治與水果，都是夭夭親手準備的，她也是一個人生活，對料理頗有研究，不過比起美味，她更為注重營養搭配。她們就著塊岩石坐下，開始吃起了晚餐。
小駝駝馬也長出了牙齒，正津津有味地吃著蘋果，這個可比野草要可口多了。
白可飛品嚐著對方的手藝，感覺心理暖暖的，已經多少年了，沒人再為她準備過飯菜？又是多少年了，沒人關心過她生活？
一滴眼淚不知覺地落下，滴在了三明治上。
夭夭注意道了這個細節，不禁好奇地問道：「小白，怎麼啦?難道我做的東西那麼難吃嗎?」
「不是。」白可飛忙強顏歡笑道，「挺好吃的，如果有點肉的話會更好。」
「那可不行，肉類高油脂高膽固醇，對健康最不利啦！」夭夭一說到營養就滔滔不絕起來，「還是蔬菜最好，含有豐富的維生素，膳食纖維，微量元素，幫助消化，有助吸收……」
「停停……」白可飛知道再這樣她會沒完沒了，現在她算明白了，為什麼這個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會永遠那麼瘦小，胸部和臀部像被壓路機碾過一般，自己可千萬別像她一樣，有機會還是要補充點油水的。
「對了，這個給你。」夭夭掏出幾張傳送紙符，「我又多做了幾份，有什麼事你就及時召喚我。」然後又說道，「我還得回局裡工作呢，班迪的事還沒有線索。」
白可飛伸手接過，接著又提出了心中的疑問：「夭夭，雖然我們是夥伴，但歸根到底不過是萍水相逢，你對每個認識的人都這樣盡心盡意嗎?」
夭夭遲疑了一會兒，笑道：「可能我們之間的緣分特殊吧。」
「我們在未來是不是認識？」白可飛追問道，這在第一次見面她就有這種感覺。
夭夭沒有回答，而是說道：「由於我來自未來，所以知道的比你多些，但有些事是不能言明的，可能會破壞時空的穩定，所以你就別問了吧。」
白可飛感覺這個回答很耳熟，仔細一想，原來光之戰士也說過差不多的話，自己未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怎麼會引起那麼多來歷不明的人物關心？
吃完飯後，夭夭看了看手錶，說道：「啊呀，都這個時間了，我還要回隊裡去報道一下呢，那小白你要保重了哦。」她說完就飛走了。
「好了，繼續練劍！」白可飛精神振作，又投入到漫長無邊的苦修中。
…………
秋去冬來，寒風侵襲過整個大陸，而帝國皇都桑尼維爾卻依然溫暖如春。
由於熱島效應，這座城市沒有冬天，但山裡就不同了，樹葉落了一地，河水冰冷刺骨，風大得可以將樹木折斷。
小馬駒傲傲也變得懶惰起來，成天待在帳篷裡，只吃主人幫它沖調的馬奶，現在它的個頭比以前大了一倍，茸毛也長了薄薄一層。
白可飛依然在寒冷的戶外不停地揮劍，她只穿著單衣，但汗水卻流淌不止。
整整六個月了，她沒有片刻停歇，而在此期間，自己的契約者泰瑞斯也開始了長眠，每次她進入裡世界，總看到他優雅地躺在花叢中，那缺失的下半身也慢慢恢復了，看來情況是有好轉的。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白可飛面對他的赤身露體感覺很不習慣，甚至還產生了奇怪的幻想，雖然無數次告誡自己不是個基佬，但卻本能地想去看他，想躺在他懷抱，難道我真的要變得萬劫不復了嗎？
天哪，還好他睡著，要不然想法被窺視怎麼辦？這樣下去不行！
於是，她撿了些樹葉與花瓣，做了件衣裳給他穿上了，儘管看起來不倫不類，總好過啥都不穿。
現在裡世界的生機變得更為盎然，除了花園外，又多了片叢林，甚至能看到蜜蜂蝴蝶在飛舞，啊~有點像仙境的感覺，如果可以真的住進來那該多好，遠離這個喧囂的世界，與小泰兩人生活在一起……
想到於此，她忙甩了甩頭，自己一定是訓練過度，累壞了，看來勞逸結合很重要啊。
…………
期間夭夭常會來看望她，並帶來一些御寒衣物與身活必需品。每次過來，都會看到她刻苦訓練的樣子，開始還懷疑對方的水準，但漸漸的，發現她日復一日都在做著這種看似簡單的練習，可卻一點都沒有厭煩，這是需要何等的毅力！現在她明白了，這是一種苦修，可以將人的技藝與心志都加以磨練的訓練方式。
「早啊，夭夭！」
今天她又來了，白可飛興致勃勃地迎了上去。
「真乖呢，還在練習呀。」夭夭笑著招呼道，「來，看看姐姐給你帶了什麼。」她說著就拿出了一個保溫瓶。
白可飛接過打開一看，不討人喜歡的味道撲鼻而來。
「怎麼樣，這可是冬日進補的營養料理，菠菜湯！」夭夭隆重地介紹道，「純淨水與新鮮菠菜烹煮，不含脂肪，無氯化物，零卡路里，健康又美味的極品營養早餐！」
「謝謝……」白可飛可不敢恭維，這些日子以來，對方給她帶的不是蔬菜湯就是水煮蔬菜，更糟糕的是連鹽都不放，因為夭夭說了，氯化物會損傷人體的臟器，啊，現在她明白對方為什麼能活個幾百歲了。
還好她偶爾會去打個野味回來補補蛋白質，要不然就等著和對方發育成一樣的身材吧。不過討厭歸討厭，她還是不會浪費的。
一邊喝著著湯，兩人一邊聊著天。
「夭夭，最近外面有什麼消息嗎?」白可飛問道。
夭夭知道她想聽什麼，於是回答道：「還是老樣子，海因裡希親王依然在上訴，現在案情處於膠著狀態，我看結果應該是不了了之，因為他與皇帝是兄弟，這充其量是家庭內部矛盾。」
「那公會方面呢?」白可飛接著問道。
「你讓我打聽的那個蕭風，據說早就越獄逃跑了。」夭夭回答道，「還有約瑟夫會長在事發那天神秘失蹤後就失去音訊，至於那個光之戰士，好像壓根就打聽不到這個人，剩下的其他成員正陸陸續續被保釋。」
「這樣我就放心了。」聽聞形式不錯，白可飛不由鬆了口氣。
「但有人在擔心你呢。」夭夭一臉鄭重道，「特別是那個貝西斯侯爵，三天兩頭到我這來詢問案情進展，還花重金要求我一有你的消息就立刻告訴他。」
「那你有告訴他我在這嗎?」
「當然沒有！我怎麼能出賣朋友呢?」接著，她又用調皮的口吻說道，「看樣子，貝西斯侯爵對你挺有意思的，你可別辜負他的情義。」
「這我理會得。」白可飛感覺這個貴族子弟並沒那麼討厭了，「幫助過我的人，我將來都會百倍回報的，不過得等到我有這個能力才行。」
又聊了一會兒，夭夭就告辭了，她還有工作要做。
白可飛正想繼續修煉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再次出現。
「哦，進度挺快啊。」
「你終於醒了嗎?」她心中雖然歡喜，但還是表示強烈的不滿，「一睡又是半年，我還當你死了呢。」
「我不睡覺怎麼修補魂魄？不修補魂魄怎麼減輕痛苦？不減輕痛苦怎麼讓你舒服？」泰瑞斯說起理由來就像山那麼高，「而且以你現在的實力，走到那裡都會送命，我不早點恢復怎麼看好你？」
「好啦，不和你爭辯了。」白可飛的疑問也堆成了山，「你剛才說我的進度不錯，那是什麼意思？是挖苦我嗎?」
「不是，你的進步很大啊。」泰瑞斯讚歎道，「別以為我人不醒就不關注你了，這幾個月你倒聽話，一直在乖乖練習啊，不錯不錯，基礎劍技能堅持那麼久，這種傢伙我倒不是沒見過，只是想要變成強者必須得耐得住寂寞，你就是其中一個。」
「那我的劍法可以入流了嗎?」白可飛聽後心裡喜滋滋的，因為能被這個自大無敵的傢伙誇獎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看來自己的努力沒白費。
「還不入流。」泰瑞斯立刻將一盆冷水潑了過來，「你不過練習了半年而已，而基礎訓練，我以前在魔界當一個打工崽的時候，練了一百八十年，才堪堪算得上入流。」
「什麼，一百八十年？」這個數字將她嚇了一跳，「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啊?加工肉食品的。」他說到這個不由充滿緬懷之情，「剁肉靡，還有切排骨，時間長了練就了一手好刀法。」
「原來是這樣！」白可飛驚呼道，「那你的同事不也有很高強的刀法了嗎?」
「哼，沒有，一個也沒有。」泰瑞斯不屑道，「沒人可以將一個職業做滿一百八十年，要麼跳槽，要麼升職，只有我，把工作當成了修煉，直到有一天感悟『切』的真諦。」
「厲害厲害。」白可飛面無表情地鼓著掌，充滿諷刺意味地說道，「真是行行出狀元呀，但你不好好切肉，去追求什麼名利，否則說不定還能娶妻生子，過幸福的小日子呢。」
「你把魔界想得太簡單了。」泰瑞斯冷笑道，「那裡可沒有什麼一夫一妻制，女人都屬於強者，殺人也不算犯法，由於資源緊缺，弱者隨時會被剝奪生存權利，因此沒人甘願做個工人生活在社會底層，競爭意識是與生俱來的。」
「那裡生存環境那麼差，你怎麼不離開呢?」白可飛好奇道，「同樣是魔界人，夭夭不就來到別的地方生活嗎？」
「我們不行。」泰瑞斯解釋道，「由於我們身體結構的關係，必須靠魔界一種特有的因子才能穩定下來，一旦離開，力量就會飛快流逝，連魔王都無法倖免，只有極少部分人進化出適應性體質，那就是魔力一族，你的好朋友就是其中之一。」
「原來如此！」白可飛點了點頭，接著又挖苦道，「果然投個好胎勝過一百八十年努力。」
「什麼意思？」他質問道。
「沒什麼意思，自己理解。」她說完就吹起了口哨。
「就知道你說不出好話，好了，繼續練習吧。」泰瑞斯不想再和她囉嗦。
白可飛本以為他又要去休息了，感覺很是寂寞，經歷幾次生死，她早已不再將他當成個寄生蟲了，每次他休眠，總免不了擔憂，如果他醒不了怎麼辦？如果他離開了怎麼辦？
「放心，我不走。」腦海中泰瑞斯突然說道，「從今往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白可飛不禁一陣羞澀，天哪，自己差點忘了他們的思維可以互通，連忙辯解道：「你……你……你誤會了什麼吧，我才……才不要你陪咧……你該幹嘛幹嘛去。」
泰瑞斯不由吐了吐舌頭，「好吧，我種花去了。」接著，他又說了一句，「你做的衣服很漂亮，謝謝。」
白可飛不由得臉一紅，哼了一聲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