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對質 文 / 小四毛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趙起來做早飯的時候，趙武已經走了。他不知道趙武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一夜沒有睡著，趙武一定是怕吵著他們，悄悄的走了，沒有弄出一點聲響。
電視裡播放著早間新聞，就在昨天夜裡，趙輾轉反側不能入睡的夜晚，三個人又被『吸血鬼』咬死了。地點也是郊外，一個僻靜的小森林，死者是一個小家庭的成員，兩個大人，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趙武一定是接到了這個緊急的報案後出警了。趙習慣了趙武突然的離開，他希望他能早日破案，還這個小小的城市一片安寧。
他來不及吃早飯，只是將早飯端進了母親的房間。她起來了，正在窗戶前發呆。趙走進去打斷了她，她轉過來，突然問道：「武兒走了嗎？」
「媽！」趙心裡一喜，媽媽記得趙武，她的病在慢慢好起來了嗎？但是醫生說，她只會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健忘，她的餘生，將會在記憶一片空白中度過。
趙有時候自私的想，忘記就忘記吧，母親的一生，孤苦無依，受苦受累，都是做一些受人白眼的下人活，這些慘白的回憶有什麼好值得珍藏的？
他能給她的，就是吃飽穿暖，讓她再沒有飽暖之憂。
「武兒今天放學了。」她自顧自的說著。
原來她是亂說的，醫生說，她現在腦海裡只有一些記憶的片段，這些片段，有一天也會全部灰飛煙滅。
急匆匆趕到醫院停屍房，他比平時早到了一個半小時。劉富強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角流著粘稠的口水。
「劉叔！劉叔！」劉富強睡得像個死豬一樣，叫了幾聲都沒有應答。
趙將頭湊近劉富強的耳朵準備大叫幾聲，低下身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劉富強又換了一個杯子，一個陶瓷杯子。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陶瓷杯子裡居然泡著黑乎乎的蟲子！
蟲子！又是蟲子！
趙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劉富強在這個時候醒來了，睜著一雙睡眼，迷迷糊糊的問道：「這麼快就到了交班的時間？我還沒有寫上班記錄……我馬上寫。」說著，到處摸索記錄本和筆。
趙一把按住他的手，質問道：「劉叔！你先不要寫什麼值班筆記，我問你，昨天中午你是不是進來過？」
「你說什麼？昨天中午？」劉富強揉了揉眼睛，搖了搖沉悶的腦袋，想了想，突然怒道，「昨天中午又不該我值班，我進來幹什麼！」
「可是你的杯子在我中午去打飯之前還好好的！我打飯回來就碎了！」
「為什麼不可以是你打碎的？說到杯子，那可是我用了五年的杯子！我還想問你賠呢！」劉富強氣呼呼的說道，「用了五年的杯子，有感情了！」
「劉叔，除了你我，沒有誰能打開這裡的門，我走的時候，門是鎖好的。回來以後發現門開了，你的杯子碎了。」趙盡量放慢放低了自己的語氣，他想要知道真相，就不能激怒了劉富強。
「錯！你以為只有你我有鑰匙？」劉富強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我之前，還有那麼多人在這裡工作過，他們也可以有鑰匙。」
「離職了鑰匙和出入證之類的跟工作有關的東西都是要上交的。」
「他們自己不會去鎖匠那裡配一把嗎？」劉富強沒好氣的說，「一出大街鎖匠到處都是。」
「誰要這停屍房的鑰匙幹什麼！」
劉富強頓了頓，聲音低低的，神秘的說：「做什麼？你說能做什麼？比如你們之前的『二鍋頭』，不是正需要這停屍房的鑰匙來吃死屍的指甲嗎？」
劉富強對這裡的歷史還瞭解不少。
趙拿起劉富強的陶瓷杯子，質問道：「那麼，我問你，你喝的這是什麼？昨天我在垃圾桶裡發現很多蟲子，回去之後我身上也有那些蟲子，今天早上來發現你喝的水裡面有蟲子，你說，這難道是巧合？」
劉富強聽完，足足瞪了趙十秒，然後哈哈大笑著說：「蟲子？你仔細看看，那是什麼？」
趙湊近杯子仔細看，黑黑的，細細長長的，可不是蟲子是什麼！
「這是螞蟻!你好好看看。」劉富強伸手從杯子裡撈出來一隻蟲子，攤在手板中，說，「這是外國進口的螞蟻，喝了它泡的水，吃了它，就會長黑髮，長牙齒。沒聽過吧？」
外國進口的螞蟻？怪不得那尺寸大小都是國內常見螞蟻的好幾倍，不過那的確是螞蟻。他也聽過一些江湖醫生的傳言，吃了螞蟻可以返老還童。
「這麼說，昨天垃圾桶裡的蟲子不是你倒的？」
「昨天你都看見了，我喝的那水是從家裡熬好了帶來的。根本就沒有帶螞蟻過來沖泡。」劉富強解釋道，「你為了這麼個事，提前一個小時來上班，就為了問這麼個事？」
「我……」趙沒詞了。他不能告訴劉富強自己吐了一夜的蟲子吧？那樣劉富強反而把自己當怪物了。
「你是說，昨天中午有人進來過？」劉富強好奇了起來，問道，「不是你，當然也不是我。那會不會是以前的那個『二鍋頭』……」
「劉叔，『二鍋頭』已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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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誰呢？」劉富強又變得神秘起來，低聲說道，「你聽說了嗎？那個吸人血的怪物已經殺死了十五個人了！但是至今警方連他的樣子都不知道。每天晚上這個城市都要死去幾個人，那個怪物是什麼這麼厲害？」
「聽別人說是吸血鬼呢。不過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吸血鬼。」
「咋？你不相信？不行不行，年輕人，你不知道的事物多了去了……」
趙沒有心思同劉富強八卦，他盡快的同劉富強交接了班，劉富強白白的早下班半個小時，樂顛顛的走了。
臨走前，他倒出了杯子的螞蟻，用一個塑料包小心的包起來，末了，他撿起掉落在桌子上的兩隻螞蟻，放進嘴裡美滋滋的咀嚼著。
趙只覺得多與他呆一分鐘，自己都渾身不自在。
喉嚨處還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微痛，刺癢，應該是那些蟲子湧出來的時候，被它們的腳劃傷。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又放下。還是不敢喝，劉富強還是值得懷疑，他不能對這個新來的人放鬆警惕。
一整個上午，太平間好像被世界遺忘了一樣，沒有新屍送進來，也沒有殯儀館的人來領屍，電話也不響一聲。
這樣也好，他難得有這樣的清靜時光。
但是一靜下來，昨天的一系列事又浮現在了腦海裡。
想來想去，如果蟲子的事跟劉富強沒有關係，那麼，那個進來的人又會是誰呢？
他為什麼要害自己？那些蟲子是通過什麼途徑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是水嗎？
不管怎樣，他想下班後去本院的醫生那裡看一看，看一看他的胃和喉嚨有沒有受傷，查一下體內還有沒有蟲子存在。
他還是相信科學的，儘管身處死人堆，時不時的還冒出一些靈異事件。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正糾結著是要自己出去打飯，還是打電話讓門衛室熟悉的保安給帶過來，電話卻響了起來。
是誰又踩著我的飯點時間去閻王那裡報到了。
「你好，太平間，小趙。」他嘟囔著拿起電話。
電話裡卻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你中午到飯堂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聽起來好像有些匆忙。但他還是聽出來了，那是顧盼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