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噩夢一場 文 / 小四毛
床邊的地上，帶著酒氣冒著騰騰熱氣的嘔吐物裡，幾條肥碩的蟲子七零八落的被黏液包圍著……
沒錯，就是他在辦公室垃圾桶裡發現的那種蟲子，白乎乎軟綿綿長滿細腳的噁心蟲子！
它們怎麼會從自己的嘴裡噴出來？
趙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殘酷的告訴他，不是在做夢！胸口隱約的疼痛，喉嚨處的不適感都在一齊告訴他：不是在做夢！
這幾天的恐懼感終於湊到了一起，好像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壓了過來。他吐蟲子了！他居然吐蟲子了！
那些噁心的小東西，在地上蠕動著，它們不同於垃圾桶裡的蟲子之處就是它們還活著！它們在粘稠的口痰裡擺動著黑色的腦袋，身上沾滿了黏糊的帶著血絲的液體，還有零星的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飯食，它們慢慢的蠕動著肥胖的身體，想要從口痰中逃脫出去。
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開始他還僥倖的想著，那些蟲子是自己不小心將垃圾桶裡的蟲子沾在身上帶回來了。但是他仔細一看，它們有數十條，而且還活著，還帶著自己的胃液！
在他驚愕的幾秒鐘時間裡，令他更加驚慌的事情出現了！
那些蟲子爬著爬著，竟然長大了！就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它們每蠕動一下，黑色的頭擺動一次，身子就變長一點，很快，數十條蟲子已經突破了口痰的包圍，將它們的頭探到了安全的地方！
剛剛才只有一厘米長的小蟲，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足有三厘米的長度了！
照這個速度，它們會長成龐然大物！
趙一步跳下床，急忙穿好鞋子，照著那一堆蟲子狠狠的跺了幾腳。
「啪！啪！啪……」一陣陣脆響在腳底響起，那些蟲子在他腳底爆炸了。
他停下來，看見地板上沾染著白漿，還有蟲子空空的身子，貼在地板上。
「哥，你在幹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趙武站在了他的門口。
趙連忙用雙腳踩著那一堆白花花的漿液，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吃多了，運動運動……」
「我就說嘛，隔壁都能聽到你弄得咚咚響，原來你在下操啊！早點睡。」趙武說著，轉身離開了。
趙鬆了一口氣，關了門，扯了一大把紙巾擦拭地板上的髒污，蹲下身的時候，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好像是臭雞蛋的氣味，混雜著些許血腥的味道。
他被這味道熏得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又想吐了。
他衝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吐了個翻天覆地，將晚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趙武好不容易回來做一頓飯給自己吃，可是這不爭氣的胃，只是將那些美食存留了不到兩三個小時。
這一回吐完，趙覺得胃裡已經騰空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了，胃裡一空，渾身輕鬆了許多。
一番吐下來，他也鎮定了一些。看見那些嘔吐物也不再反胃了，他仔細檢查了剛才的嘔吐物，裡面沒有蟲子。
看來剛才已經吐完了。
趙放心了一些，至少，他身體裡暫時沒有那些噁心的蟲子了。
但是放不下心的就是：那些蟲子到底是怎麼進入他身體的？
他平時和母親一起吃飯，飲食清淡，母親也不吃海鮮之類長寄生蟲的食品，他相信這些蟲子不是從食物中來的。
現在最大的疑惑就是：辦公室怎麼也會有那些蟲子，而且它們是死的，死的完好無損，不像剛才死於自己腳下屍骨無存的狀態。
中午時候，停屍房的門開著，是誰進去了？
沒有引發報警器而能進去的人，現在只有自己和劉富強。
那麼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劉富強！他本身就帶著神秘色彩：在停屍房裡吃早飯，喝不明的液體，而且他眼神遊離，說話神神秘秘……
他中午喝的那瓶礦泉水有問題？是不是喝了劉富強的水？
明天一早，一定要向劉富強問個清清楚楚。
折騰了一番，他有些累了。再也沒有心思去想顧盼盼那妖嬈如蛇的身姿，只想著好好睡一覺，一覺睡到天亮，然後馬不停蹄的去向劉富強問個清楚。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還沒有來得及關閉床頭的燈，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就在要進入深度睡眠時，趙突然感覺到腳底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來爬去……他一個激靈，雙腳湊在一起蹭著，這一蹭不要緊，竟然是那種黏糊糊軟綿綿的感覺！
蟲子！
他急忙一個打挺起身，但平時有力的雙手也變得綿軟無力，好像是那軟體蟲子一樣，沒有骨頭的支撐，渾身都如同棉花一樣，他只能慢慢的蠕動著……
同時，他感覺腳底那麻酥酥的感覺已經開始向小腿蔓延，很快就是大腿，腹部，胸部……
身上有成百上千的細腳在爬動著，蠕動著，他知道，自己已經被蟲子包圍了！
這些小小的蟲子邊爬邊長大，長胖，當蟲子蔓延到他的頸部時，他已經使不出一點力氣了！
猶如一條被控制的軟體蟲子，他癱軟在床上，任憑那些越來越大的蟲子爬滿全身，有的已經爬進了他的嘴裡，帶著鹹濕腥臭的味道，撥開他的舌頭，進入喉嚨，然後順利的滑進了他的食管……
有兩條蟲子入侵了他的鼻子，它們的動作突然變得很迅猛，像兩個鑽頭一樣，「哧溜」一下就進入了鼻腔。
嘴巴和鼻子都被堵住了，趙已然無法呼吸……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漸漸的僵硬，涼了……
我死了。死了……最後的時刻，他的內心無比的清晰，我死了……
這些蟲子殺死了自己，怎麼辦？母親和趙武還在隔壁，怎麼辦……
一著急，他感覺自己從那已經被蟲子侵佔的身體裡衝出來了。好像是另一個自己，他回身看了躺在床上的那個趙，這一看，嚇得他大叫一聲！
床上躺著的根本就不是趙，而是一條人形的蟲子！長著人的腦袋，只是那身子，白白胖胖，泛著一點灰色，卻是一條蟲子的身體！
「啊！」從自己身子飛出來的趙大叫一聲。
「哥哥，哥哥……你醒醒！醒醒！」趙武搖晃著趙，不停的喊叫著，他在隔壁聽到了趙的尖叫，急忙跑過來看，趙在床上僵硬的挺著，渾身濕乎乎的，腦門上冒著豆大的汗水。
任憑趙武怎麼搖晃，趙就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趙武急了，一把掐住了趙的人中，狠狠的摁著。
「啊……」趙發出一聲短歎，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哥，你做了什麼噩夢？把你嚇成這個樣子？」趙武心裡一片酸楚，趙整日在停屍房工作，每天同死人打交道，看的是死人，摸的是死人，還要給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死屍美容……這樣的工作，怎麼會不給他帶來心理陰影？
趙愣了愣，緊緊抓住趙武的手，虛弱的問：「我沒死？武，難道我沒死？」
「哥，你只不過是做了噩夢而已，怎麼會死呢？」趙武心疼的說，「哥，你夢見了什麼？要不要我陪你一會兒？」
趙回憶起剛才的夢境，恍若隔世。那個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他的身上彷彿還殘存著蟲子的氣息，蟲子爬遍全身的感覺，讓他一想起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沒什麼……沒什麼。夢見自己死了，我還真以為死了呢。」趙強打笑顏，若無其事的說，「沒想到自己這麼怕死。」
「要我陪你一會兒嗎？」
「不用了不用了。快去睡，不要吵醒了媽媽。」
趙武離去以後，趙怎麼也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