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 上來，我背你 文 / 納蘭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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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霆冷硬的心，彷彿在一瞬間被這眼神所溶解。
許浮生其實一點希望也沒有報，更何況這隻貓還斷了一條腿，血將毛沾成一團，看起來既不可愛，又不討人歡心，下意識想伸出手……
「別動它！」蔣紹霆冷呵一聲，貓咪受到驚嚇，發出喵嗚一聲，似乎想逃，卻因著斷腿沒辦法移動，只能可憐兮兮的叫著。
「我想要留下它。」即便是據理力爭，許浮生也不想妥協。
蔣紹霆沒說話，視線落在那只髒貓身上，似乎是在考慮留下它的可行性。
就在許浮生以為徹底沒可能的時候，卻見蔣紹霆取了自己西裝外套過來，蹲下身子在貓面前，動作小心的將它裹在裡襯內。
「上來，我背你。」將貓抱好，像是聞不到惡臭與血腥的味道，將寬厚的背朝向許浮生那邊，他懷裡抱著貓，不能像往常一樣抱起她。
許浮生沒說話，剛才她自他深邃黑眸裡，尋覓到一種令人動容的情緒。
「楞著做什麼。」蔣紹霆再度出聲，相較於剛才浮生對待他時的消極抵抗，如果救了這隻貓能夠令她對自己稍稍好一點，蔣紹霆沒什麼不願意的。
許浮生沉默伸手靠向蔣紹霆後背，當相互靠近的一剎那，她終於有了與這個男人領證的真實感，有這麼一瞬間，她似乎忘記他曾經對她說的那些殘忍話語，可也……
不過就只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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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連蔣紹霆都沒有想到，蔣梅菀竟還坐在客廳內，維持著她高傲的優雅。
見蔣紹霆以著這種姿態走進來，蔣梅菀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瞥了眼他懷裡的髒貓，表情裡的厭惡顯而易見。
「紹霆，以前從來不見你對這些髒東西有興趣。」蔣梅菀很討厭*物，尤其蔣紹霆懷中窩著的那隻貓還散發著惡臭，她感覺自己根本無法忍耐。
「你怎麼還在這兒？」蔣紹霆話音落下，感覺背上的許浮生慢慢滑落下來，她身體還很虛弱，所以蔣紹霆不想讓她與蔣梅菀有任何糾葛。
不受歡迎的口吻再明顯不過，蔣梅菀表情明顯有些受傷，但還保持著冷靜。
「你簡直就是在胡鬧！」她指的，是蔣紹霆一意孤行將許浮生娶回來這件事。
而站在蔣梅菀身旁的譚面無表情，臉上還帶著傷，更別提西裝下面還有多少。
「阿奇，送客！」蔣紹霆理都沒理，逕自就要離開，阿奇早就待命，可還不等他走到，蔣梅菀卻伸手扯住蔣紹霆的衣角，大有不松的意思。
幾乎是同時，許浮生自蔣紹霆表情當中見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情緒，而那種情緒，令許浮生心裡產生另外一種莫名。
「蔣梅菀，別碰我！」蔣紹霆低頭看著蔣梅菀，眼神有瞬間劃過的狠戾，即便稍縱即逝，卻依舊令蔣梅菀不由自主的鬆開了他。
「跟我上來。」緊接著，許浮生看到蔣紹霆面朝自己，冷冷下達著命令。
許浮生沒拒絕，相較於蔣梅菀，事實上她反倒寧願跟蔣紹霆在一起，她總覺得……蔣梅菀的骨子裡，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
緩慢朝著蔣紹霆走去，在與蔣梅菀擦肩而過的時候……
有令人後背寒毛豎起的視線冷冷掃來。
「紹霆，你以為若是媽知道了……」蔣梅菀的聲音再度響起，或許是再也拿蔣紹霆沒有別的辦法，甚至已經拿曲雲曦出來說事兒。
「告訴她，現如今，她已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威脅的了我！」
只是還不等她話音落下，蔣紹霆的聲音已再度響起！
那些曲雲曦還能夠威脅到他的事，無非都跟浮生有所關係，可現如今，浮生對於那些過往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她還有什麼資本能在自己面前囂張？
浮生能不能夠原諒自己無所謂，就算是用強的，他也要留著個女人在自己身邊！
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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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的腿是徹底斷了，蔣紹霆掃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許浮生坐在離他很近的位置，用著一種擔心的眼神看著他手裡的這隻小東西。
見她想伸手，蔣紹霆不著痕跡隔開。
「它很髒。」在外面流浪的野貓，也不知身上有什麼病菌，就算是虱子跳蚤什麼的，也足夠令人難受，更何況許浮生的身體還這麼虛弱。
「我叫人先將它帶去*物醫院處理一下，等情況好點再接回來。」隨後，像怕她擔心，蔣紹霆再度出聲，許浮生愣了下，半響才回過神來。
他的意思是，要將這隻小貓留下來？
「你說，還會將它接回來？」懷疑自己聽錯，許浮生再度出聲，確認一遍。
「你不是喜歡它？就當做我送你的新婚禮物好了。」蔣紹霆雲淡風輕的說了句，而許浮生在聽到『新婚』二字時，忍不住暗了眼眸。
「之前拍的照片，過兩天會有人送來。」蔣紹霆伸手逗弄著小貓的下頜，粗糲指腹磨的小貓似乎很舒服，喵嗚喵嗚的不斷叫著。
如果蔣紹霆不提，恐怕許浮生真的會忘記，之前他們拍過照片這回事。
「隨便。」許浮生手心腳心都有些發涼，似乎疲倦了。
聽到她如是回答，蔣紹霆也沉默下來，只是很快阿奇就回來了，蔣紹霆將小貓交給他，吩咐阿奇將貓送去*物店，而阿奇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想說什麼……
如何讓他選擇一種合理的方式，既不會背叛小少爺，又不會背叛蔣先生，他怎麼能把小少爺來到別墅然後為了防止被蔣先生發現藏到書房裡的事告訴蔣先生嗎？
懷裡抱著貓，直到出門，阿奇都被這個兩難的問題給困擾著。
而從頭到尾，蔣紹霆與許浮生皆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很快，阿奇就被徹底的遺忘了！
「婚禮的時候，你……」或許是貓被帶走了，又或許是綿軟的沙發太過於舒服，許浮生打破沉默，還記得他與蔣梅菀爭執時說過……
他婚禮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伊麗莎白綁架了睿希，自從重新回到她身邊後，蔣紹霆為何一次都不曾提及過？
「你與睿希的親子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不和我一起去書房，看看結果嗎？」蔣紹霆一開口，許浮生臉上的表情就變了，淡色唇瓣緊抿。
「好！」不看到親子鑒定結果，許浮生無法相信，蔣紹霆之前所說的，睿希就是自己五年前被抱走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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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睿希趴在書房辦公桌上，面前還擺著特意買來送給許浮生和爸爸的禮物。
似乎是在發愁，到底應該給誰哪個，只是想到之前在醫院裡阿生的身體不好，蔣睿希玉琢般小臉上露出難過表情。
突然，似乎聽到外面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蔣睿希一把抓起桌上的禮物，躲到了桌子下面，因著辦公桌特殊的構造，蔣睿希趴進去，如果成年人不彎腰低頭是很難看到他的存在！
或許是因為心事很重，蔣紹霆推開門並未發現桌上有被動過的痕跡，而跟在他身後的許浮生表情微妙，就連腳步似乎也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怎麼？害怕了？」蔣紹霆從桌上將文件拿起，轉身便看見許浮生有些恍惚的表情，即便蔣紹霆的聲音裡帶著嘲諷，卻依舊沒有令許浮生有任何起伏。
蔣睿希窩在桌子下面，用小手摀住嘴巴，他已經聽到是爸爸的聲音，就是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阿生！
「想要知道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如何，答案全都在這裡面，打開看看吧。」蔣紹霆緩步走到許浮生面前，將文件袋遞到她面前，等待她接手。
許浮生沉默，低頭看著面前文件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顫抖了起來，大腦裡一片空白，兩人不知就這樣僵持了多長時間，她終於屏息將東西接了過去。
她不知道，如果打開這東西，得到的結果是肯定的，她應該如何理清自己，如何將一切恩怨整理清楚，許浮生本就剛剛流產過的身體此時有些搖搖欲墜，她下意識扶住旁邊沙發椅背，卻被蔣紹霆搶先一步。
「還有一件事，你母親的後事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等你身體好一些，就可以舉辦儀式了。」蔣紹霆伸手將她耳邊的亂髮撫平，聲音如同隔著萬重山飄來。
有很多事，蔣紹霆不再想要解釋，例如睿希被綁架的事，他寧願許浮生恨著自己，也好過從此相忘於江湖，他最難以忍受的事，不過於原本已經對彼此身體髮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彼此，被人海衝散，成為彼此的陌生人。
又例如他又重新給自己做了一份親子鑒定，而鑒定的結果與『藥師』扔給自己的結果一模一樣，毫無任何偏差！他的的確確是睿希的親生父親！
許浮生閉起眼睛，提及溫懷素，她腦海中自然躍出那封溫懷素臨死前寫給自己的信，突然重重的歎了口氣，突然有了打開面前文件袋的勇氣，畢竟……
這有可能是自己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一直藏在書桌下面的蔣睿希用手捂著手，黑溜溜的大眼睛猛眨著，他已經可以確定同爸爸站在一起的就是阿生，空氣裡有阿生的味道。
只是他們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什麼害怕？什麼答案？
許浮生竭力想讓自己的手指看起來不要那麼顫抖，可是很明顯她失敗了，將纏繞起來的封繩解開，她手腳冰涼到難受，可當那張紙被拿出來的瞬間，眼淚不受自己控制的簌簌掉落下來。
親子鑒定報告上一條條一句句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生怕會錯過任何一點，而當最後結論躍入眼底時，激動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令許浮生當即就哭出來。
蔣紹霆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沒有出聲安慰，他如何能夠開口？
因他本身就是浮生痛苦的根源！
許浮生纖瘦的身形弓成一團，眼淚掉在地板上，很快暈染出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自己到底是太過悲傷，還是失而復得的喜極而泣。
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想要好好大哭一場，睿希竟會是自己的兒子！睿希真的是她的兒子！睿希就是五年前那個被帶走的，自己甚至來不及看一眼的……
「你怎麼可以……蔣紹霆你怎麼可以……」聲音斷斷續續，許浮生的手攥緊蔣紹霆的襯衫前襟，情緒起伏太大，腦袋裡有陣陣暈眩感覺傳來。
「睿希是我的兒子！你怎麼可以從我身邊帶走他！」
她心裡的痛苦不知道應該對誰說，睿希真的是她的孩子，單單這一句，就已經足以令許浮生肝腸寸斷，蔣紹霆什麼話也沒說，任由許浮生發洩著。
「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是我的骨肉！這五年來卻沒人知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碧姬的孩子，可睿希是我的……」撕心裂肺已經不足以形容許浮生此時的感受，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感覺自己恨透了這個冷血的男人！
他怎麼可以將真相隱瞞的這麼好？這麼深？
蔣紹霆任由她秀拳捶著自己，其實一點也不疼，可就是有什麼從心底裡最深處，慢慢氾濫成災，或許從發現自己愛上浮生的那個瞬間，他就已經有所預感，預感自己會為曾經的殘忍買單。
他所做的一切，均已不能改變，唯一能夠做的，不過就是拖延。
緩緩想要伸出手落在許浮生的背上，可下一秒，蔣紹霆的視線卻落在不遠處的書桌附近，有一道被拉長的影子，在某處投射在地板上，竟此時才被他察覺。
「誰？誰躲在書桌下面？」蔣紹霆的聲音瞬間變得沉冷起來，甚至有些殘酷殺氣，許浮生的動作停滯下來，在蔣紹霆的聲音發出後，她也跟著將視線落在那。
書桌下的人沒有任何動靜，蔣紹霆不動，許浮生也不動。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長時間，桌下突然傳來細小的聲響，緊接著，蔣睿希的小臉露了出來，粉雕玉琢的臉上帶著惶恐不安與疑惑。
或許是沒有想到蔣睿希會突然出現，蔣紹霆與許浮生皆大吃一驚，尤其是許浮生，她臉上的眼淚還沒擦乾淨，而此時，她的兒子就站在對面。
「睿……睿希……」許浮生向前走了一步，而蔣睿希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就連眼神當中都帶著慌張。
「阿生……給你……」蔣睿希像是想起了什麼，將自己親手做的卡片掏出來，聲音恍恍惚惚的，似乎還沒有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睿希，你都聽到了。」蔣紹霆突然插進來的聲音卻將窗戶紙給捅破，許浮生大驚，伸手想要扯住蔣紹霆的手臂，可蔣紹霆的目光卻直直的盯著蔣睿希。
這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發生的事！
其實蔣睿希直到現在都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他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做了個夢，他是不是還沒有睡醒？不然為什麼會聽到一個特別好聽的笑話。
他的媽媽……怎麼可能會是阿生？
蔣睿希從桌子後面走出來，小身板兒搖搖晃晃的，像是喝醉了似的，他一時之間還有些承受不住打擊，腦袋裡混混沌沌的。
「睿希……」許浮生剛想要伸出手，蔣睿希卻驚恐抬頭看著她，令許浮生的動作瞬間僵硬起來，其實就連她自己都還沒有從震驚當中回神，又有什麼資格去撫慰他？
「爸爸，我剛才什麼都沒聽到，真的！」蔣睿希呵呵的乾笑著，眼神四處游移，只是很快眼眶就變得漲紅起來，可還強忍著。
許浮生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那種難受的滋味近乎要蠶食乾淨她本就乾涸的心，或許自己對於睿希來說，真的不是最好選擇。
「阿生怎麼可能會是我媽媽……阿生絕對不會是我媽媽的！」蔣睿希突然蹲在地上，終於忍不住的嗚嗚哭起來，他再怎樣早熟也不過就是個五歲的孩子而已，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如同是重磅炸彈，轟的他半響說不出其他話來。
蔣睿希哭，許浮生也在哭，蔣紹霆卻只是看著，明明他也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可此時此刻，他卻只能暫時選擇隱瞞，隱瞞自己是睿希生父的事實！
「我不相信……阿生怎麼從阿生一下子變成媽媽了！嗚嗚嗚嗚嗚……你們騙人，你們都騙我！」蔣睿希很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他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可憐，他喜歡阿生，可阿生突然變成媽媽，好奇怪的感覺！
許浮生哭的不能自已，她原本以為孩子已經被那對有前科的父母虐待致死，卻不曾想到原來自己的親生骨肉竟就在咫尺的距離。
她原本以為如此戲劇化的情景，只能夠出現在電視劇當中，可此時……這一切卻是真實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睿希，對不起！睿希……真的對不起！」
許浮生的情緒開始變得越來越激動起來，就連抽泣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
很快，她本就虛弱的身體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眼前一黑，許浮生眼前最後的畫面，就是蔣睿希驚慌睜大眼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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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蔣靜姝已經回到酒店，她目光冷冷的望著房間內佈景，突然之間像是在發洩怒氣一樣的尖叫一聲，而站在她身後推著輪椅的譚則像是的早已經習慣了似的面不改色，任由蔣靜姝瘋狂的破壞週遭物品。
直到……
「靜姝小姐，你的手流血了。」譚終於開了口，不再是之前面對眾人時面無表情的模樣，半蹲下來，不再讓蔣靜姝任性的亂扔。
不知何時，蔣靜姝滿臉淚痕，聽到譚的聲音，像是所有怒火都有了發洩的地方，啪啪一聲接著一聲的朝他臉頰揮去。
譚不發一語，閉上眼睛，頰邊的疼算起來根本比不上當初殘酷訓練的苦，對於譚來說，真正重要的是蔣靜姝的心情。
「譚，靜姝給我留下的這個爛攤子，我應該怎麼做！」發洩完了，蔣靜姝心裡卻一陣後怕，若是她這個弟弟知道了靜姝做下的事，不說會不會對靜姝如何……恐怕就連她都脫不了干係！
對於蔣梅菀來說，這個才是最令她恐懼的。
譚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將她手背上的血跡抹去，一如往日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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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畢，明日見！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