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童言無忌 文 / 大福晉

    師姐姍姍暫時的隱退，就這樣消失在秦一的生活裡了；蔣生離開的更是徹底，完全從秦一的工作和生活中消失了，兩個人之間沒有了任何形式的聯繫，秦一就算偶爾去總部開會，也沒有他的一點消息，大家不約而同地保持著沉默。

    秦一跟李茂斌復婚後，老爺子的病也奇跡般的慢慢好起來了，不過就是記憶力變差了，好像總是生活在過去的記憶中，對過去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似的；而對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會過眼雲煙似的立即遺忘。李茂斌的姐姐把老爺子接回老家去了，也是希望他能落葉歸根。

    剛開始復婚的那段日子，李茂斌還算正常，下班就回家，雖然有時候感覺他心不在焉似的，秦一也不想去過問，她盡量避免讓自己添堵。沒過多久，李茂斌對高高又開始表現的不耐煩了，心情好的時候，逗逗他，倆父子做些互動的遊戲；心情不好的時候，又開始呵斥高高：消失，一邊呆著去。

    幼兒期的高高，有時候能控制住自己的行為，知道乖乖的按大人的要求去做；有時瘋起來的時候，就有些不分時間場合的嬉戲打鬧了，他並不知道大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他以為快樂是可以傳遞的，況且李茂斌心情的不好也不是他導致的，所以他再次被李茂斌呵斥道「消失，哪兒涼快哪呆著去。」的時候，他突然就沉默了，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快樂感染不到爸爸，他只是想跟爸爸一起玩玩的。

    沒過多久，李茂斌生日，秦一以高高的名義買了個蛋糕，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算是慶祝。有兩頂生日帽，父子兩人戴上後，秦一讓李茂斌許願吹蠟燭，李茂斌隨口說讓兒子許願，一起吹蠟燭吧。高高小，也不知道客氣，直接就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的在那嘀咕道：「我希望讓爸爸消失，然後嘛，我跟媽媽在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秦一聽清楚後打斷了兒子的許願，她沒有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楞在那裡；李茂斌的臉色也不好看，在那杵著沒說話。高高看著爸爸媽媽的表情，覺得好奇怪，不就是許願嗎？他接著問：「我可以吹蠟燭了嗎？」

    秦一打破了沉寂的空氣，調侃著說：「今天是爸爸生日，又不是你生日，吹蠟燭還是讓爸爸來吧。你這孩子，平時爸爸說順嘴了，經常說『消失』，你還真撿回了這詞，以後都不許說了。」她說這話的意思，是當爹的經常說，孩子不懂事撿了來說，可見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真的大。

    晚上給兒子講睡前故事的時候，秦一告訴他：「以後不許說這樣不利於團結的話了，本來爸爸挺高興的，你這麼一說消失之類的話，大家都尷尬，還以為是我教唆你的呢！」

    高高不解的問：「我是覺得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好自由好開心的啊；再說了，爸爸也經常喊我消失的！他經常板著個臉教訓我，我覺得心越來越痛了。」

    秦一有些緊張了：「等會兒，你胸口有不舒服嗎？是不是今天在學校，撞到了那裡？」

    高高說：「我的心臟沒問題吧，就是覺得心裡有個洞，然後這個洞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就補不了了。」

    秦一聽糊塗了：「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很難受，我們明天去看看醫生吧，讓我聽聽。」

    高高歎了口氣說：「我是過得不開心，就覺得心裡不舒服，感覺越來越不開心，就會心裡的洞越來越大；越開心呢，心情好了，這個洞就慢慢地補上了。」

    秦一笑了：「小鬼，你的意思是說你心裡的洞和痛之類的，跟心情有染，跟健康無關吧！你還蠻有創意的嘛，這話也說的出來，有意思。」過後她突然發現，這麼聰明一個孩子，放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是不是有投錯胎的感覺，會不會影響到他的成長，這是秦一第一次意識到，家庭和諧，不光對自己有影響，對兒子的影響更大。

    秦一有些愧疚，之前一直忽略了將來，這活在當下，也是有問題的。她不得不承認，即使親生父子，如果不能情深，那麼也是徒勞的，自己一直經營的家庭生活就是失敗的。自己沒有選擇蔣生陽光般的笑容，而去選擇了棺材臉的李茂斌，這就是為失敗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