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馬還是吃了回頭草 文 / 大福晉

    第二天，秦一收到蔣生的一封信，才知道他已經離開並且是真的離開了，他的公寓已經委託李莉代為出售，車也已經自行開回上海了。

    信上只是摹了一首詩「春山煙欲收

    天淡稀星小

    殘月臉邊明

    別淚臨清曉

    語已多

    情未了

    回首猶重道

    記得綠羅裙

    處處憐芳草」

    秦一看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們之間的情義是無價的，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失去這位同事的時候，竟然也會有心痛的感覺。

    下午，周琳打來電話，約晚上一起吃飯，正好李茂斌要帶高高去看爺爺，她就可以得空去會會閨蜜。

    周琳就是個直腸子，見面就開始數落了：「你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嗎？我們這忙活著造人，你也沒閒著，沒有麻煩製造麻煩也要上啊？昨晚老蔣約老徐吃飯，最後兩個人整個不醉不歸，我們的家規，現在是不能喝酒，你知道嗎？可人老徐今天酒醒了，跟我說，這是踐行酒。我說一一啊，你想怎麼著啊？苦盡甘來，你還不樂意，偏要去憶苦思苦。」

    秦一歎了口氣說：「我上輩子吧，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合著就是來還債的。」

    周琳罷了罷手說：「你少在這歎氣，這世界就沒有上輩子下輩子什麼事，就是這輩子的事，你說吧，你啥意思，咋打發你後半輩子吧？」

    秦一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我的將來會怎樣，反正吧，這輩子怕是跟李茂斌脫不了關係了。」

    周琳火了：「當初吧，讓你別給他生孩子，你偏要生，現在好了，脫不了關係了。等等，高高是個非常乖的孩子，有了他挺好，可是怎麼就跟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了？你懷孕生子的時候，他在哪裡混啊？他有照顧過你們母子嗎？出不了力，他出錢了嗎？或者出現個人也算啊，他除了出軌，還出過些什麼啊？你提醒提醒我！」

    秦一望著周琳，她知道這些事情一旦提及，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沒有理由去辜負這些對自己有恩的人，而去眾叛似的回頭撿個負心人，但是事情怎麼就是這樣了呢？她也糊塗了，自己是怎麼把事情一步一步弄糟糕的呢？

    周琳見她不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真的是恨鐵不成鋼：「你說，你被李茂斌欺騙和背叛的次數，你數的過來嗎？你還回頭。你是一大活人也，還冷暖不自知？誰對你好，你不清楚？誰能給你想要的幸福，你也不知道？人家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痛，可是你的傷疤好了嗎就忘痛了？那些年的日子過得水生火熱，你還沒過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要不是我們這些朋友兩肋插刀似的給你撐起，你的天空早就垮塌了。是不是人性都是犯賤的，對你越好的人，你就越不在乎；對你越不好的人，你就越在乎。我看你這還真是近墨者黑呢！」

    直到周琳看到她眼裡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的話才止住了。這些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句句見血，抖出來的都是事實。秦一知道，作為朋友，對自己失望是應該的，因為自己也對自己失望極了，潛意識裡，她還是選擇了李茂斌。

    師姐姍姍臨出國前打來了電話，她說：「一一啊，我現在也搞不懂你的想法了，比較困惑。很多年前，你知道我曾經利用你的作品獲獎，可是你沒有任何異議。當蔣生知道此事後去跟你交涉，希望你去領獎，可是你卻說，如果沒有我，你充其量也就是個優秀的畫圖員而已，沒有平台去展現自己的管理才能，你說有被利用才能證明有價值，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希望我做大做強，然後你就大樹底下好乘涼。你說的如此輕鬆和真誠，讓蔣生非常欽佩你，我也非常欽佩你，所以我努力做大樹。其實不瞞你說，我也曾經試圖讓蔣生喜歡我，嫁入豪門，過我想過的生活。可是蔣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不喜歡我步步為營似的算計，偏偏就喜歡你這種不爭天下誰能與之爭的善解人意。但是現在呢？你跟李茂斌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呀？你知道他不是你的菜，根本不可能成為你的大樹。」

    秦一說：「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呢。我們不是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嗎？事實上，在你這棵大樹下，我日子過得的確挺好的，真的，托你的福，我都買了兩套房子了，現在也算是小富既安了。至於回頭，也許我骨子裡有的不僅僅是傳統，還有封建吧！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個男人，要讓最熟悉的人變成陌生人，我還沒有這個心理能量，也許是身不由己吧！就看我在錯誤的道路上能走多遠了。」

    姍姍接著說：「可是你對婚姻的隱忍和犧牲，並沒有換來你想要的幸福啊？你日子過得那麼的揪心，為什麼還要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前進呢？」

    秦一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嗎？這都是命，在劫難逃也是一種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