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我愛你 文 / 一半浮生
他霸道,卻又小心翼翼的。遲早早莫名的覺得酸澀得厲害,空落落的疼痛著。鄭崇很快便發覺了她的不對勁。不再有任何的動作,只是輕輕的摟著她。
經歷了那些,他們,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到最初的狀態。這樣他就已滿足,他願意給她時間。
鄭母還沒離開,遲楠就知道遲早早的事了。那天他走得很急,又有幾天的時間沒有聯繫到遲早早,他本來就覺得不對勁。結果回到老宅,見遲早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他就知道她肯定是出事了。
不然,她去哪兒能去那麼久。他從助理吞吞吐吐的言語中知道這事和祁子川有關之後直接給祁巖樺打了電話。縱引每劃。
鄭崇接到遲楠的電話的時候。正帶著遲早早到醫院複查。遲楠直接便到了醫院,遲早早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
遲楠並未給鄭崇好臉色,問了醫生遲早早的情況之後,面無表情的向鄭崇道謝:「這段時間麻煩鄭總了。」
他就那麼硬邦邦的一句話,鄭崇尷尬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得硬著頭皮道:「應該的。」
遲楠並未再看他一眼,伸手摸了摸遲早早打著石膏的腿,低聲道:「我們回家。」
說完這話,將遲早早打橫抱抱起,往樓下走去。這事遲早早本來就是瞞著他的,怕他生氣,一句話也不敢說。
鄭崇的臉皮倒是厚得很,沒有再提讓遲早早回公寓那邊。幫著遲楠將遲早早放上車,看著兄妹倆離開。
遲楠確實是很生氣,上了車之後一句話也未和遲早早說。知道遲早早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哥,他才揉了揉眉心,略帶著疲憊的道:「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竟然沒給他打電話。要不是他有所察覺。她是不是想一直那麼瞞著他?
「你不是出差了嗎?」這其實根本算不上是個理由,遲早早小聲的回答。她最怕的就是遲楠生氣,遲楠生氣的時候,不會罵她,通常都是冷處理。上學那會兒室友失戀,她陪著她在網吧裡呆了一個晚上,被遲楠知道後,他曾一個月沒有和她說話。
遲楠沒有再說話,一直看著前方的路況。過了許久之後,他才疲倦的開口道:「早早,你瞞著我。才是我最擔心的。」
是的,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她什麼事都瞞著他,他才是最擔心的。換個位置,他什麼事都瞞著她,她同樣也是擔心的。
遲早早默然,垂下了頭,道:「哥,對不起。」
就算是沒有鄭崇,她也沒打算讓遲楠知道。他知道,只會更擔心。那樣的情況下,說不定還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遲楠顯然也是知道遲早早的想法的,沒有再說話。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受傷了。阿姨又是心疼又是驚訝,忙前忙後的忙個不停。就連小寶也知道姑姑受傷了,以後不能惹姑姑生氣。
回到家裡要親切很多,這份親切,卻因為遲楠的沉默冷淡了下來。一回到家中,將遲早早安置好,他就進了書房。宅子中呈現出一片低氣壓。
遲早早找不到可說的,只能等著他自己消氣。遲楠到傍晚的時候才出來,並未再生氣,看著遲早早的腿,臉上籠帶著點點的悲傷,許久之後,一字一句的道:「我會找祁伯伯,和祁子川解除婚約。」
受傷之後,遲早早就將祁子川這個人丟在了一邊,幾乎不怎麼想起。現在聽遲楠那麼說,心裡五味雜陳。
因為,她太清楚,和祁家解除婚約,現在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工業園才開始運轉,如果此刻祁氏突然撤走資金,原訂購的貨品出不來,工業園面臨的不止是破產,還會有巨額的賠償。
遲早早的喉嚨裡苦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說不用,卻知道只會讓遲楠更加的自責。良久之後,她才開口道:「爸爸那邊怎麼辦?」
遲楠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沉聲道:「工業園是祖產,也是爺爺的心血。但他老人家,肯定不希望用你的幸福來換取工業園的存在。早早,犧牲我一個就夠了。如果再為了工業園將你的幸福撘進去,以後,我也沒臉去見爺爺,見媽媽。」
「以前我也有私心,我一直以為,祁子川的本性並不壞,生在祁家那樣的家庭中,沒有一點兒心機是不可能的。我想著,日久見人心,只要以後你們結了婚,他或許會是個良配。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自嘲的笑笑道:「其實生在一個大染缸中,本性又能好到哪兒去。從頭到尾,都是我心存僥倖。為自己的自私懦弱找借口。我會直接去找祁伯伯談,至於他,他早已沒有資格管我們的事。」
後面的這句話遲楠說得尤為的冷漠,說完之後,又像是沒事似的輕輕的揉著遲早早的頭髮。這些年,為了維持這個破攤子,他早就累了。真的,累到不知道這輩子活著是為什麼。
就這樣結束也好,到時候即便是需要賠償,宅子,還有那邊的別墅都能抵押。餘下的,重新找份工作,再慢慢還。總比,永遠被套在這個無底洞中不知道明天為何物的好。
遲楠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但卻還沒有提出,工業園就出事了。a市廠商所訂的貨品出了質量問題。
遲楠接到電話的時候才剛吃過晚飯,因為他提出取消婚約的事,晚飯的氣氛本來就低沉。得知貨品出問題,無疑更是雪上加霜。
遲楠立即便趕往工業園那邊,質量出了問題,一大批原材料作廢還是小事,交貨時期不足三天,更要面臨巨額的違約賠償。
遲早早的腿不方便,不能跟著過去,在家裡如坐針氈。時不時的看著手機等著遲楠的消息。
鄭崇得知消息的時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趕過去的時候遲立東還在抓著人查貨品出問題的原因。
他也真是夠膿包的,質量問題是他在監守,那麼多的貨品出了問題,竟然快要發貨了他才察覺。
那麼多的貨品出了原因,直到快發貨了才有人告訴他。很顯然的,這是人為的。
原因是必須得查的,但卻不是這個時候。這個時候應該想出相應的解決對策,然後再再查找原因。
看到鄭崇,遲立東擦著額頭上的汗液,誠懇的道:「鄭總,這次只是意外,你們的貨我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
鄭氏的貨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鄭崇三天兩頭的就會過來檢查,怎麼可能有問題。
鄭崇微微的頷首,看了一眼遲立東,道:「找出原因了嗎?」他不過是客戶而已,問這樣的問題明顯是不合適的,隨即看了看時間,又開口道:「我還有事,您忙。」
遲立東現在本來就是焦頭爛額,自然是希望他能快點走的。客套了兩句之後送了鄭崇幾步,便又回到那爛攤子中去了。
鄭崇並未多做停留,出了工業園就對身邊的助理吩咐道:「去查查是怎麼回事,然後看看怎麼解決。」
那助理早知道他和遲早早的之間的關係,對這樣的命令一點兒也不奇怪。相反的,因為有遲早早關係,他對工業園也是諸多關注。
鄭崇才剛說完,他就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低聲道:「這件事估計和祁總有關,我曾看到他身邊的季明請那條線的主管在悅府吃飯,當時我沒注意那麼多……」
出事了他才想起,祁子川又不監管質量,季明怎麼會請那主管吃飯?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鄭崇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拉開車門淡淡的道:「去查查那主管,看看祁子川到底想要做什麼。」
如他所想的一樣,祁子川不是個善類。祁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他竟然還能插手這邊,也算是個厲害的角色了。
鄭崇本是想去找遲早早的,想著遲早早現在肯定沒有心情,只得訕訕的作罷。
祁子川的心思,誰能知道?那助理很快便回來,那主管雖然已經被帶走,但咬死只承認這只是個意外。
沒有直接或是間接的證據證明他和祁子川有關係,管憑季明和那主管吃了一頓飯什麼都證明不了。
鄭崇抽著湮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去找遲楠,把我們的貨先給他交,這幾天不能完全趕足,就讓他商量分批交貨吧。如果那邊和祁子川沒關係,應該不會特意的為難。」
鄭崇的決定,那助理不敢質疑,快速的走了。鄭崇抽完了一支煙,才驅車去老宅那邊。
他到的時候,遲早早正準備打電話給他。遲楠已經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鄭崇幫忙的事。
鄭崇帶了些零食過來,還有新鮮出爐的蛋撻。雖然隔了很久,小寶依舊還記得他,只是時間長了沒見,有些怯生生的。
鄭崇給了他東西,他接過,小聲是說了句謝謝叔叔。鄭崇想聽的可不是他叫叔叔,不過這事急不得,他乾咳了幾聲作罷。
感情中牽扯了其他的東西,於遲早早來說是件尷尬的事。兩人坐在院子中的葡萄架上找不到話說,過了一會兒,鄭崇端起水杯抿了口水,才道:「感覺好些了嗎?」
傷筋動骨三個月,哪有那麼快就能好了。不過遲早早仍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鄭崇的臉皮雖然厚,但卻不是很油的人。想了想,開口道:「下次複查我陪你一起去。」
鄭崇有些不自在,他其實還是挺怕面對遲楠的。不是因為被揍那一頓,而是因為他的混賬。
遲早早本是想點頭,又想到遲楠的態度,扯出了個笑容,道:「要下個星期複查,你忙你的。」
鄭崇又清咳了一聲,本是想拉拉遲早早的手的,見小寶出來,又將手放在了杯子上。
「謝謝你。」遲早早醞釀很久,還是開口說道。
「早早,我不要你對我那麼客氣。」鄭崇注視著遲早早,一字一句的道。
經歷了那些事情,兩人之間的終還是有隔閡。鄭崇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如果不是他混賬,他的小姑娘,還會是那個快快樂樂的小姑娘。他們之間,也不會是這樣子。
氣氛沒由來的有些低壓,鄭崇看了看時間,想了想,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這段時間她都沒能出門,肯定很悶。最重要的是出去能過二人世界,在這兒想要做點什麼都不方便啊。
工業園的事情還沒有真正的得以解決,遲早早哪裡有心情,搖了搖頭。鄭崇有些失望,不過沒有表露出來,見小寶過來逗小寶若無其事的逗小寶玩去了。
鄭崇沒有吃午飯,阿姨叫吃午飯他也不客氣。推著遲早早進屋裡,捕捉痕跡的摸了摸小手。
遲早早不在,鄭崇睡得不好也吃得不好,阿姨的菜還比較合他的胃口,吃了兩大碗米飯,又喝了一碗湯。
早上沒有來得及出去,吃過飯後阿姨和小敏要出去買菜。鄭崇沒事,則是和遲早早一起哄小寶睡午覺。
有鄭崇在,小寶不像往常一樣隨便哄哄就睡了。睜大了眼睛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的,跟個好奇寶寶似的。
鄭崇想著要和遲早早單獨相處,只恨不得狠狠的拍小傢伙的屁股幾巴掌。礙於遲早早在,他也只敢想想,一樣耐心的回答小傢伙的問題。
小寶比平時晚睡了半個小時,小傢伙一睡熟,鄭崇就推著遲早早去了遲早早的房間。
遲老爺子在的時候,他在這兒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對這裡就跟著自己的家似的熟悉得很。進了遲早早的房間,他忍不住的撇撇嘴,道:「怎麼還和以前一樣?一點兒改變都沒有。」
遲早早的房間只能用溫馨來形容,完全沒有小女生的味道。嘴上雖然是那麼說,眼睛卻四處的打量。以前來的時候,只當遲早早是個小姑娘,他也沒在乎那麼多。
「都習慣這樣子了,變了反而不習慣。」遲早早倒是挺淡定的,問了之後怕氣氛就此冷落了下來,又道:「伯母回去了嗎?」
鄭崇點點頭,嗯了一聲。老人家倒是挺捨不得走的,非要上門來看遲早早,他好說歹說才將她勸走。
遲早早都已經在輪椅中坐了很久了,鄭崇將她從輪椅中抱出來,放到床上。遲早早有些不自在,紅著臉小聲的道:「有枴杖我自己能走了的。」雖然走起來有些費力。
鄭崇嗯了一聲,看了看還未拆石膏的腿,想了想,道:「等拆了石膏走路的時候,我來幫你慢慢學著走。」
遲早早好笑,道:「我又不是不會走,倒是有枴杖能慢慢走的。」
鄭崇心不在焉的又嗯了一聲,雙手撐在床上俯視著遲早早。遲早早這才感覺不對勁,想要別開臉,鄭崇的吻卻很快落下。
他的身上帶著她所熟悉的溫度與煙草味,因為喝過茶,嘴裡還有淡淡的茶香味。
他不像往常那樣只知道汲取,避開了她的腿,小心翼翼的輕吮著。倒在床上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她的腰處,吻了一小會兒,他才鬆開她,帶了些委屈的道:「你不在,昨晚沒睡好。」
他的樣子跟個小孩子似的,遲早早忍不住的想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臉又忍不住的紅了起來。
大概是覺得遲早早臉紅的樣子很有趣,鄭崇又輕輕咬了她的耳垂一下,近似呢喃般的道:「你有沒有想我?」
鄭三少這是第一次問那麼肉麻的話,遲早早還沒有任何反應,他自己就先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只得用動作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吻一路沿著耳垂下滑。
手也不規矩的動作了起來,沿著曲線游弋著。一見面好像就是為了這事似的,遲早早擔心阿姨和小敏回來,有些懊惱,用力的想推開他。
鄭崇這次倒是挺自覺的,很快便停下了動作,將頭埋在遲早早的頸窩中,道:「只抱抱就好。」
嘴上雖然那麼說,身體卻已經起了反應。他暗暗的也懊惱得很,腦子裡想著該怎麼過遲楠那一關。被揍一頓就能過那無疑是最好不過的,怕的就是他連揍也不肯揍他。
失眠的感覺可真難受,要是一直這樣長時間的分開,他真怕自己會發瘋。
就那麼躺著,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遲早早僵硬著身體,道:「我想喝水。」
這軟玉溫香滿懷的,鄭崇自然是不捨得很。卻也很快的起來,下樓給遲早早倒水去了。
上來之後他很識趣的不再往床上湊,而是翻起了遲早早以前的相片來。這些相片,遲早早以前的時候給他看過,他沒什麼興趣。現在看著倒是有趣得很,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的身邊經常都是站著遲楠的。
雖是兩兄妹,遲早早卻比遲楠可愛很多。遲楠一直都是一副憨憨的樣子,文文弱弱的,像是風都能吹倒似的。
待看到後面,遲早早有和男生一起拍的相片時,鄭崇更是醋意橫生,又怕被遲早早笑話,繃緊了臉看著。
看到最後有男生的手搭在遲早早肩上時,鄭崇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那男生,裝作不在意的道:「這是你同學?」
遲早早抬頭看了一眼,搖搖頭,笑著道:「不是,是師兄。現在在搞軟件,和我哥的關係挺好的。和我是一個大學,在學校的時候挺照顧我的,這相片是他畢業要去外省的時候拍的。」
鄭崇悻悻的哦了一聲,他認識遲早早的時候倒是不晚。只不過他當時瞎了眼,並未在意。雖然那男生和遲早早沒什麼關係,鄭崇的心裡仍是有些酸酸。
早知道,他就應該早早的在她身上貼上他的標籤,也好讓那些男人離她遠一些。學長學妹之間哪裡要那麼親熱,還手放在肩上呢。
後面的是畢業照,也有同男孩子一起拍的相片。看著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鄭崇悻悻的放下了相冊。他比遲早早大了整整六歲,算起來已是在大叔的行列了。
心裡沒由來的悶悶的,他坐回了床上,伸手攬住了遲早早的腰。鄭三少竟然吃飛醋,真是讓人意外!遲早早本是不想管他的,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解釋道:「都只是同學和朋友,要畢業那會兒,總會有些傷感。」
微微的頓了頓,她又小聲的解釋道:「我沒談過戀愛。」
最開始的時候是不通情事,沒有興趣。遇到鄭崇過後,好像他就成了獨一無二。畢業那年,也有男生向她表白,她不自覺的就用來和鄭崇對比。
除開外貌不談,那些男生的身上也沒有鄭崇成熟穩重。於是,在應該花前月下的大學,她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
她的解釋並沒有讓鄭崇歡喜起來,反而是沉甸甸的。過了許久,才悶聲的道:「早早,以後我再告訴你以前的事好嗎?」
他說的以前,指的是他的以前,包括鄭嬌嬌。鄭嬌嬌就像是兩人之間的一根刺,如果不是她想要將大頭貼讓他隨身帶著,那麼,那個孩子,興許不會就這麼沒了。
遲早早強扯出了一絲笑容,搖搖頭,道:「不用。」
她哪裡有那麼大方,鄭嬌嬌在鄭崇的心裡呆了十幾年那麼久,儘管她已不在,她其實也嫉妒得發狂。
心臟的某個角落悶疼悶疼的,遲早早有些想流淚的感覺。又用力的將眼淚給憋回去,側頭看著白色碎花床單。
鄭崇的身體僵了僵,將遲早早的臉扳了回來,溫熱的唇落在嬌嫩的唇瓣上。輾轉吮吃著,唇?交纏間,他喃喃的道:「早早,我愛你。」
這句簡單的我愛你,是發自肺腑的。是他在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強迫自己正視自己的內心得出的。
他其實,並非是怕寂寞才留下她。而是,他,早已愛上他。只是,他自己也未曾發覺。
當初,她拿了大頭貼讓他帶在身邊,他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其實,最怕的,還是他會愛上她。殊不知,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他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