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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一十三章 迷霧揭開驚聞真相 文 / 剎時紅瘦

    更新時間:20140322

    遠慶四年漫長的夏季,讓本就焦灼的宋嬤嬤越發心浮氣躁,好不容易盼到蘇直歸來,一番談話後,卻受到了義正言辭地警告,再兼著蘇直的一系列舉動,讓宋嬤嬤更加怨憤,這一日小丫鬟杜鵑因手滑打碎了個瓷碗,就被宋嬤嬤用鞭子抽得滿院子亂跑,一片鬼哭狼嚎。

    四歲的宋茗坐在屋簷下,瞧著祖母大發雌威,興奮得拍著小巴掌叫嚷:「抽死她,祖母抽死她。」

    「吱呀」一聲,院門洞開。

    兩眼發紅的宋嬤嬤看見臘梅站在她家門口,眼睛裡險些沒有流出血來。

    「呦,真是稀客,臘梅姑娘怎麼會來此?」

    臘梅看見杜鵑渾身血漬,哭得連嗓子都啞了,只想到自己那些年的水深火熱,一口銀牙幾欲咬碎,冷笑一聲:「嬤嬤這是何故,杜鵑究竟做了什麼錯事,值得嬤嬤動這麼大的肝火?」

    「我管教自家奴才,與臘梅姑娘何干?」宋嬤嬤冷笑。

    不過笑容很快僵硬在臉上,因為她瞧見了院門外的一輛車與,與正扶著旖景下車的自家孫女兒。

    手裡的長鞭「辟啪」墜地。

    旖景也沒想到會恰遇宋嬤嬤大發雌威,更有冬雨,已經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嬤嬤,即使丫鬟們有什麼不是,可如此毒打……」旖景輕輕一歎:「嬤嬤也太嚴厲了些。」

    宋茗還不知事,尖聲尖氣地學著羅氏往常的語氣:「打死這些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邁著小腿跑下石階,拾起地上的鞭子,就要去抽臘梅。

    旖景無語……這一家人……

    「胡說什麼。」冬雨著了急,上前一把奪過鞭子,推了宋茗一把:「回屋呆著去。」

    連忙提醒呆滯的宋嬤嬤:「祖母,今日五娘得了許可出府,想到孫女兒連中秋節都不曾歸家,特意領著我來看望您……」

    宋嬤嬤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貴客請進屋子裡,親自沏茶招待。

    當然,又是一番「懊悔」,聲稱自己是急性子,忍不住氣,這才責打下人,不待旖景勸慰,又是緊聲地發誓,稱今後絕不再犯。

    「要論來,嬤嬤的家事,我是管不著的。」旖景笑道。

    「五娘可別這麼說,委實折煞老奴。」宋嬤嬤就要下跪。

    旖景忙讓冬雨扶穩,不再說這事,而是問起當日的命案:「聽下人們議論,甚是嚇人,嬤嬤獨居可得小心門戶。」

    「五娘放心,毛頭小賊,老奴還不至放在眼裡。」

    「可是連環兇案的兇犯呢,嬤嬤可不能吊以輕心。」旖景緊跟著又問了一番事發經過,捂著胸口直替宋嬤嬤慶幸。

    又扯了會子閒話,足足耽擱了一個下午的辰光,還特意將冬雨留在了宋家,讓她陪宋嬤嬤一宿,次日再回國公府。

    這一番慰問,倒讓宋嬤嬤老懷安慰,又聽冬雨說起這些時日以來,五娘多有維護,更不疑其他。

    「就是臘梅,聽說要嫁給夏柯的兄長,婚期已經定了,主子們都允了的。」冬雨不甘:「因著夏柯的緣故,三順也得了擢升,眼下專為五娘跑腿,打理嫁妝的事兒。」

    「這也沒有辦法,你還是要忍耐。」宋嬤嬤這會子已經有心無力,除了隱忍以外,再也折騰不起什麼風浪來。

    而旖景這番突如其來的示好,迷惑宋嬤嬤只是其中之一,她主要的用意,還是試探蘇直。

    果然,才過了一日,扶風堂將將散學,旖景就在鏡池邊上「巧遇」了蘇直。

    「數載不見,五娘子都已經成大姑娘了。」蘇直滿面慈愛:「聽說五娘子最近日日練習騎射,可願意讓老奴領教一番?」

    旖景汗顏:「阿翁是笑話我呢,您可是跟著祖父上過疆場的,我怎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

    話雖如此,還是與蘇直同去了馬場,演練了一番所謂「騎射」。

    看得蘇直大笑:「果不其然,就是花架子,看來郡主這個師傅不甚合格。」

    旖景:……阿翁,您老人家要不要如此直接?

    「已經大有進展了呢,五娘十箭之中,至少有五箭中耙。」秋月很為主子打抱不平。

    蘇直看了一眼秋月,撫鬚笑道:「這是楊嬤嬤的孫女兒吧,還像從前一般直率,丫頭你去給我要壺好茶來,我與五娘子多年不見,今日且與她好好聊聊天。」

    秋月吐了吐舌頭,可不敢違逆了這個德高望重的老總管,老老實實地泡茶去了。

    蘇直轉身便走,尋處樹蔭石凳坐下,笑看著旖景落坐,這才問道:「五娘子昨日去了宋嬤嬤家中?」

    不出所料,蘇直果然是在宋家周圍安排了眼線,旖景卻故作驚訝:「阿翁如何得知?」

    「五娘子何故去尋她。」蘇直笑而不答。

    「我不過是可憐冬雨,她與宋嬤嬤多時不見,趁著出外的由頭,讓她們祖孫團聚一日。」旖景笑道。

    「冬雨?可是從前叫紅雨的丫頭?」

    「阿翁好記性。」

    「她可還聽使喚。」

    「最是伶俐的呢。」

    「五娘,老奴有一句話,儘管僭越,五娘且擔待則個吧。」蘇直卻蹙眉,遲疑說道:「五娘還是尋個錯處,打發了冬雨為好。」

    「這是為何?」旖景大訝,倒並非裝模作樣,的確滿腹孤疑。

    「五娘若還相信老奴,就別問緣由,還有,別讓公主知道。」

    旖景:!!!

    「五娘身份尊貴,可不好與宋嬤嬤這等僕婦來往,還當避而遠之。」蘇直又說。

    「阿翁,可是認為宋嬤嬤有什麼不妥?」旖景再難摁捺:「阿翁原本可是極為信賴宋總管,就連祖父當年也……」

    「老國公不過是體恤下人罷了。」蘇直淺咳一聲,正色說道:「宋家母子居心不良,否則也不會搭上國公府的名聲,排除異己,老奴聽聞五娘如今行事穩妥,應知身邊不能留下隱患,冬雨還是打發了為好。」

    假若冬雨是個小廝兒,蘇直早已動手,可他到底是外院總管,還不能插手內宅的人事。

    可蘇直的態度,越發讓旖景篤定了其中必有蹊蹺,沉思了一陣,這才說道:「阿翁,您可不會僅憑人一事之錯,就無故責罰,宋嬤嬤一家究竟有何蹊蹺,還請直言。」

    蘇直微微一怔,仔細打量旖景一番,若有所思:「五娘在懷疑什麼?」

    「宋嬤嬤的惡意。」旖景說道:「不瞞阿翁,我之所以留冬雨在綠卿苑,便是想徹查宋嬤嬤的惡意。」

    「如此說來,宋氏還有老奴並不知情的作為?」蘇直擰緊眉頭:「但請五娘直言相告。」

    「那阿翁是否願意告訴我,您究竟知道些什麼?」

    旖景直覺得掌心佈滿汗意,直到此時,她已經篤定了心中的猜疑,蘇直一定知道宋嬤嬤悉心隱瞞的事。

    「五娘恕罪,因老國公有遺命在先,老奴不敢不遵。」

    「難道宋輻的身世……」旖景大驚:「阿翁,此事與祖父有關?」

    相比旖景,蘇直更加驚訝,竟然站了起身,瞪大了眼睛直盯著旖景:「五娘究竟知道了什麼?」

    「宋輻難道……」旖景只覺得腦中疑團,似乎漸漸找到了頭緒,可是那一條線索,卻讓她驚慌失措。

    突然想到宋輻之名,還有宋茗……

    「不。」旖景搖了搖頭,驚慌失措地握住了蘇直的手臂:「阿翁你告訴我,祖父他不會背叛祖母,不會……這不可能,宋嬤嬤不會是……」

    「不是。」蘇直沉聲打斷:「五娘莫胡思亂想,宋氏與老國公沒有牽連。」

    「可她的養子為何取名為輻?還有她的孫子……父親、二叔、三叔之諱都帶『車』旁,長兄、二哥、三弟、四弟之諱,也帶『草』部。」旖景脫口而出,自己卻不敢置信:「阿翁,你告訴我,宋輻可是祖父的……」

    她驚懼地發現蘇直沉默不語,再無反駁之辭。

    「難道說,宋輻是祖父的……」旖景艱難地吐出兩字:「庶子?」

    蘇直頹然地坐在石凳上,閉目不語。

    真相,竟然是如此……

    「那麼,是宋嬤嬤?」旖景摀住了嘴,不忍再問。

    「不是。」蘇直長歎:「五娘看來已經洞悉了不少隱情,可否答應老奴,暫時將此事瞞著公主?」

    「請阿翁據實以告。」良久,旖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事已至此,總不能置真相於不顧,無論是多麼悚人聽聞,她也必須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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