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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零六章 廖氏阿晴暗中助力 文 / 剎時紅瘦

    更新時間:20140318

    在一眾閨閣炯炯有神的注視下,旖景顯得分外茫然,看了看韓大娘子,又瞄了瞄韋十一娘,似乎才醒悟過來:「說的是阿蔓呀……自從六月那場事端之後,我就去了鄉下田莊,還不曾與她碰過面,怎麼?她婚期定下來了?」

    卻有人不甘就此放過,韓大娘子冷嗤一聲:「阿景,當初傳言金七郎與肖蔓早有婚約,你可知實情?」

    旖景挑眉瞪眼,更是茫然:「我與阿蔓就是棋友,又非她家人,怎知她婚約一事?怎麼,難道傳言不實?」

    韋十一娘眼看著韓大娘子「醋意滾滾」,心下越發得意,不放過譏誚「政敵」的機會:「依我看來,論是如何,有無婚約,金七郎中意肖氏娘子都是有目共睹的,就連韓尚書都稱不願『奪人姻緣』不想阿娑你還這般耿耿於懷,不是都說世家女兒矜持嗎?阿娑你倒是罕見的直率。」韓大娘子閨名扶娑,名字挺婉約,但性情卻彪悍。

    「相府可是請了媒人親自遞上七郎庚帖,肖蔓不過是使了些狐媚手段,欺哄得七郎忤逆長輩,無長輩作主,並非合禮合法,以私奔論,當奔者為妾。」韓大娘子氣急,險些沒跺腳。

    可是世家女那一陣營,卻沒人幫腔。

    她們多少都還有分寸,情知金相要與尚書府聯姻,為的是拉幫結派,金、韓聯姻不成,對她們的家族來說,是有利的。

    「呦,可惜七郎寧願忤逆,都不願娶你為妻。」有人嘲笑道:「再說人家還有母親作主,又有媒妁之言,怎麼就不合禮合法了?阿娑你嘴裡的禮法,難道與咱們熟知的不同?」

    旖景揉了揉眉心,揣測著這一幫人短時之內大概都會糾結在這類話題,轉移不到南浙一案上去,便不想摻合,趁著勳貴諸女圍攻韓姑娘的時候,悄悄離開,四顧著看能不能見到「敏感」人家的家眷。

    「五娘。」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清婉柔和的聲音。

    旖景回身,卻見一個梳著墮馬髻,身著湖藍錦褙的少婦正衝著她笑得熱情,那眉眼煞是眼熟,可一時不知在哪裡見過。

    「五娘貴人多忘事,就不記得我了?」少婦款款上前,攜了旖景的手:「去年咱們在甄府見過。」

    旖景方才恍然大悟——

    那時甄夫人相邀,去甄府觀賞桅子花,結果甄茉演了一出大戲,這一位便是當時偷了鐲子的丫鬟之主,廖氏阿晴,甄茉外祖娘家的表妹。

    但凡是同甄茉有關的人,旖景都是防備十分,當下不動聲色地藉著行禮,擺脫了阿晴的攜手,笑矜矜地致歉:「原來是阿晴,一載不見,你又換了裝扮,我一時沒認出來,當真失禮。」

    「五娘別這麼見外。」阿晴一邊還禮,並不理會旖景的生疏,又主動與她攜手,笑著加了一句:「我已經嫁入甄家婦,外子與世子是同窗。」

    旖景一怔:「是甄二郎?」

    阿晴微笑頷首,一邊挽著旖景,離了眾人,步出雕閣,到一處花蔭下站定。

    旖景戒備一鬆——雖不曾聽虞渢明言,但她也感覺得出,甄二郎是他的「內應」,那麼這位廖氏……原本以為是甄茉手裡的一顆棋子,看來也是個「韜光養晦」的高人。

    「五娘,我知道你險些遭了阿茉的毒手。」確定四顧無人,阿晴方才說道:「委實世子早囑咐了外子,但一時不察阿茉竟然買通的是王府婢女,讓五娘經了一場凶險……世子才對阿茉生了殺意。」

    旖景一驚:「你是說……」

    阿晴再度頷首,壓低語音:「也是阿茉自作孽,不可恕,竟然敢對太子妃下手,她們之間,最終姐妹相殘。」

    三言兩語說完始末,當旖景尚且震驚之時,阿晴又再貼鬢私語:「五娘,世子讓外子轉告,若你對東宮妃嬪之間有何疑問,我應知無不言。」

    旖景:!!!

    好吧,她明白了,應是江薇言出必行,那麼虞渢一聽三皇子與她碰面,難道就料到她今日會有所行動?腦子裡晃過灰渡當日對他家主子的評價——算無遺策。

    「多謝阿晴。」旖景戒備全消,琢磨了一番,這才說道:「我往日並不曾對東宮之事留意,僅憑一些流言蠻語,實難斷定諸人性情,不知卓妃與韋妃之間如何?」

    「她們倒是暫時親近的,一致針對著楊妃,可太子妃卻暗中照顧著楊妃,據外子所言,楊妃與韋妃已經絕了生育,任誰得寵,對太子妃都不成威脅。」阿晴果然是知無不言,笑著說道:「尤其韋妃,本就是受寵,要保住東宮地位全憑家族,關於這點,想來五娘也是清楚的。」

    旖景微微頷首,韋妃之父眼下是武英殿大學士,雖屬內閣,要說實權卻並沒有,全憑著金相支撐。

    「外子稱韋妃對楊妃早含恨意,甚至認為她當年小產,皆為楊妃一手導致。」阿晴又說:「五娘瞧瞧那位,可知何人?」

    旖景循著阿晴的目光抬眸,只見雕閣裡頭,那兩張茶案似乎已成水火之勢,因隔得遠,聽不清爭論的仔細,但有兩人甚至離席對立,其中一個神情激憤,正是韓姑娘,另一個有幾分眼熟,應是茶話詩會上有過照面的,但叫不出名姓。

    「是卓尚書的侄女,雖說與卓妃只是堂姐妹,可聽說自幼在相書府長大,與卓妃情如嫡親,閨名叫做應瑜。」阿晴介紹道:「阿瑜父母早喪,往常並不多出席宴請,但從前與阿茉卻有幾分交情,我與她倒是有幾分熟識,阿瑜性情頗有幾分易躁,但並不善言辭,從前就常受阿茉挑唆,拿她當槍使。」

    旖景記在心上,因見韓姑娘身邊總算有人幫腔,瞧著不過十三、四歲,身量未足,但舉止穩重,並不見她有怨憤之色,但三言兩語,竟將氣勢凌人的卓應瑜說得轉身而去。

    「那小娘子你可認得?」旖景忙問。

    「彭御史的嫡女,在家行三。」阿晴答道:「她父親官職不高,想來五娘往日沒有機會與她結交,我卻是與她相熟的,妙口慧心,直率通達,極有乃父風範。」

    彭向的大名旖景在邸報上才剛見過,頻頻頷首。

    阿晴又衝楊妃身在的亭子裡微微抬了抬下巴:「五娘您瞧,楊妃身邊坐在的女子。」

    旖景看了過去,方見一個身著水洗粉紗對襟素衣的少女,正滿面討好地與楊妃說話,而這時,楊妃也一掃孤冷,拉著少女的手,眼睛裡含著笑意。

    「她是楊妃的堂妹,父親與楊妃之父為一母同胞的兄弟,說來也是勳貴之後,可因著早些年,楊郎中被秦相參了一本,丟了官職,眼下賦閒京都,也極少出席宮宴,閨名一個柳字,性情卻與楊妃如出一輒,最是孤高的,不瞞五娘,從前在一次茶會上,我還曾受過她的奚落,因一字之錯,險些無地自容。」

    旖景在心中默默一盤算,笑著說道:「韋氏、楊氏、卓氏,若再加上彭氏,這幾位娘子要坐在一起的話,或者話題會有不同。」

    楊柳性情孤高,又與楊妃交好,若卓應瑜與之相遇,極有可能為了彼此維護之人爭執,韋十一娘看著是個見風駛舵的,年歲相對來說較長,較之這兩位對政事瞭解應該更多,她胞姐在東宮地位尷尬,應是樂見楊、卓兩女爭執,還有彭三娘,瞧著就是個明白人,彭向眼下是「待罪之身」,若金相願意罷手,無疑對家族是個益處,彭三娘若是聰慧,應當也會「見縫插針」,讓這幾個金相黨羽內亂。

    得讓關健之人湊在一處,才能產生有益的反應,推波助瀾下,不露痕跡地挑事生非。

    「我與彭三娘、阿瑜還有些交情,可竭力一試。」阿晴十分熱情地自動請纓。

    旖景對此當然十分感激。

    兩人正待商量一番細節,卻又被人打斷。

    「阿景!」十分熱絡地一聲招呼,卻見雕閣外的玉階上,黃江月領頭,幾個國公府的娘子相跟著往這邊行來。

    「五娘,我先行一步。」阿晴當即說道,轉身而去。

    「找了你好一陣子,你竟然躲到了這兒來?剛才那人是誰?」黃江月人才到跟前兒,就親密無間地挽了旖景的手,有些孤疑地看著匆匆而去的背影。

    「一個故人。」旖景囫圇過去,始終面對江月,還是做不到什麼都不曾發生那般,只對她的一如既往,難免產生一些尷尬排斥,又一眼瞧見六娘拉長了小臉,四娘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詫異地問道:「怎麼了?誰又讓六妹妹受了委屈不成?」

    二娘本在左顧右盼,瞧見什麼都又驚又喜,一聽旖景問起,上前神秘兮兮就是一句:「還不是四皇子妃,剛才當眾給大姐姐難堪,六妹妹一時沒忍住,頂撞了幾句,又被大伯母斥責了幾句,咱們趕緊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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