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5章 如你所願,要吃人的眼神! 文 / 景颯
說完柳林波迅速轉身出了書房。看著書房搖晃的房門,梁驍才從柳林波剛剛的一吻中回過神來,情緒再也無法掩飾,身體再也無法支撐,梁驍單膝跪倒在地上把手上的一疊地契拋向空中,仰頭看著像雪花一樣飄落下來的紙片已是淚流滿面,從今以後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林波了,他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把她推離了自己的身邊,他現在已經分不清是對還是錯,即使錯了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後悔和改正了。
「王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把王妃趕走?」韓玉來到梁驍跟前把扶了起來,開口問道。
剛剛韓玉一直守在外面,把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不明白為何爺突然要把王妃給休了,但他知道肯定不是爺說的那樣,因為王妃不能生孩子,否則的話爺也不能痛到流出了眼淚,作為一個男人,特別是像爺這樣冷的一個男人,沒有那痛到傷心處他是不會流下一滴淚的。
「我快死了。」梁驍看著門外,眸光空洞而又幽遠:「林波曾經說過,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不論我去哪裡她都會生死追隨,只要我心不變,她永遠都會陪我左右。」
「爺,你生了什麼病?」韓玉趕忙問道。
「去有來無回山時被一種野草刺傷了手掌,那是一種沒有解藥的毒。」梁驍接著道:「她還有大好的年華,我不能讓她陪我去死,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來世,我更不知道即使有來世我們還能不能認識彼此,我不敢拿林波的命去賭,我寧願她恨我也希望她能好好地活著,時間長了,她就會把我給忘了。」
梁驍的話語中句句帶著血帶著淚,帶著無邊的寵愛。讓韓玉聽得心酸不已,爺寧願背負一個負心漢的惡名,也要讓心愛之人好好活下去,這是何等的大愛?
柳林波回到了墨竹院便吩咐小翠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她們便回將軍府,小翠看著一臉陰鬱的柳林波,張了張嘴巴還是慢慢把心中的疑問吞了回去,趕忙應聲去收拾行李。
毫無意外的梁驍這一夜都沒有回墨竹院就寢,第二日天剛亮柳林波便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她昨日穿的桃紅色衣裙,眸光閃了閃,過了片刻還是把它穿到了身上。
柳林波下了床坐到梳妝台前,便讓已經候在門外的小翠進來,小翠進來後見她沒有出聲,還是按照以前一樣給她綰了一個婦人的髮式,柳林波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眸光再次閃了一下,並沒有阻止小翠的動作。
片刻她梳洗完畢就讓小翠拿上行李,自己率先往墨竹院外走去。
見狀屋內的丫鬟追到屋外,趕忙出聲:「王妃,您還沒有用早膳。」她們都不明白王妃和王爺到底怎麼了,不知道她為何要這麼急著離開,王爺又為何一夜沒有回墨竹院?
「不吃了。」柳林波淡淡地開口,並沒有停下腳步。
「小姐,您和王爺到底怎麼了?王爺知道您要走嗎?」小翠再也忍不住了,她覺得她再不問出來,她肯定會把自己給憋死。
「你若是不想走,可以留在這裡。」柳林波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小翠咬了咬唇瓣快速回屋裡拿行李。
小翠拿著行李小跑著趕上了柳林波,跟在她的身後再也不敢吐出一個字。
片刻兩人出了南陵王府大門,柳林波抬眼望去就見韓玉已經牽著二匹馬等候在不遠處,他看到柳林波出來的時候,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柳林波來到韓玉跟前,就見韓玉一臉苦相,眉頭緊鎖,黑眸中佈滿了血絲,眼神中隱著急切和無奈。
柳林波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韁繩沒有出聲,便翻身上馬看了韓玉一眼,就欲打馬前行。
韓玉見狀不做多想,閃身擋到了柳林波的馬前啞聲道:「王妃,您就這麼走了?」
「不這麼走,還能如何?」柳林波回過頭看了敞開的大門一眼,淡淡地出聲。隨即又低頭瞄了愁眉苦臉的小翠一眼,欲言又止。
「可是,爺他」韓玉沒有說完,他好想告訴王妃爺快死了,可是爺不讓他說,他若說了爺所有的苦心都白費了。
韓玉第一次感到自己原來如此的無能,爺快要死了,王妃要走了,自己心愛的人也要走了。他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韓玉慢慢地移開了腳步,退到了一邊。
柳林波掃了韓玉一眼沒再停留,打馬向前奔去,小翠一步三揮手的也騎著馬緊跟其後。
韓玉看著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慢慢地收回了視線,抬腳進到府中,來到大門後面開口道:「爺,王妃已經走了,回屋吧。」
梁驍慢慢從門後面走了出來,他本不想來送林波的,但他卻管不住自己的腳,偷偷地躲到了門後面,從縫隙中默默地看著那道讓他眷戀不已的身影。
梁驍怔怔地看著門外,眸中帶著三分傷痛,三分眷戀,三分欣慰,還有一分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情緒。
「韓玉,有一件事情我要你現在就去辦。」梁驍收回了視線,突然開口道。
「爺,什麼事?」韓玉頂著黑眼圈問道。
隨即梁驍便對韓玉耳語了幾句,韓玉聽完後睜大了眼睛,但梁驍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便轉身往墨竹院走去。
韓玉無奈,只能領命而去。
梁驍回到了墨竹院,進了房間來到床沿上坐下,看著被擺放整齊的錦被枕頭眼中一片酸澀,大手輕輕地撫上林波枕過的枕頭,感受著它的上面似乎還殘存著她的體溫,俯下身聞著它的上面還殘留的味道,梁驍慢慢躺在了床上,林波走了,他如願以償地把她趕走了,希望她永遠也不要回來,永遠也不要知道真相,快點把他給忘了,重新找一個愛她的人相伴左右。
就在梁驍在房間中獨自品嚐那份煎熬的時候,柳林波帶著小翠已經來到了南陵城,柳林波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涼亭裡坐著的端木師傅眸光又閃了一下,隨即拉停了坐騎,小翠見狀也跟著讓馬停了下來。
隨後柳林波翻身下馬,牽著馬來到了涼亭裡,把馬拴好後坐到了端木老頭對面的石凳上。
「師傅是在這裡等我?」柳林波微微一笑開口道。
「丫頭,你就這麼走了?」端木海沒有回答柳林波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句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
「我都被他給休了,難道還賴在王府不成?」柳林波笑著反問,聽不出一絲的怒氣。
「你這丫頭,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裝腔作勢,我可沒有臭小子那麼笨。」端木海瞪了林波一眼。
「我怎麼裝腔作勢了?」柳林波問道,一臉的無辜。
「你不要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抓那臭小子手腕的時候沒有趁機給他把過脈。」端木海說著眼中閃著精光,片刻後又接著道:「那個臭小子笨得要死,才會被你給騙了。」
「師傅真是神通廣大,什麼事情都逃不出您的眼睛。」柳林波幽幽地說了一句,褒獎的話語中卻帶著絲絲諷刺的味道。
端木海當然聽得出來柳林波在諷刺他在暗中偷看,隨即瞪了她一眼,開始為自己打抱不平:「那還不是因為我不放心那臭小子,才在暗中看著的。」
說到這端木海長歎了一聲,驍兒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們的感情不亞於父子,可是他快要死了,自己空有一身醫術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接近死亡,這種無力感讓他徹夜難眠,索性就隱在他的身邊看著他。
柳林波沒有出聲,眼睛看向亭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丫頭,那臭小子的毒你可有什麼辦法治癒?」端木海直接說出了重點,雖然他答應徒兒不告訴柳林波,但柳林波昨晚已經給他把了脈,她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他此時說出來也不算不守承諾,退一步說若是能挽回他的命,即使不守承諾又能算得了什麼?為此端木老頭在這個問題上不再猶豫。
「師傅都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柳林波淡淡地開口,但其中卻有著一絲賭氣的味道。
「真的沒有辦法?」端木海不相信,柳林波昨晚給他把過脈後,應該就會明白他之前所作所為的緣由,那麼就不可能眼看著他死而無動於衷,而從她現在的表情來看更多的是在賭氣。
想到這端木海開口道:「丫頭,你真捨得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臭小子去死?」
端木老頭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柳林波就感覺到她身上的火氣在騰騰地往上直竄,聲音也帶著一絲怒氣:「我有什麼捨不得的?他寧願自己一個人去死,都不願意告訴我,他寧願給我一張休書,都不願意讓我陪著他,我有什麼好捨不得?!」
「唉」端木海歎息了一聲:「他還不是捨不得讓你陪著他死嗎?他用這種方式把你推開,還不是想讓你能好好地活著。」
聽著他的話語,柳林波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慢慢地滴到了石桌之上,帶著梁驍給她休書時的痛,帶著他對她隱瞞真相的委屈,帶著心愛之人命懸一線的不捨,點點滴滴,晶瑩剔透。
「他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笨蛋。」柳林波的哭腔中還帶著隱隱的怒氣,他可知道,她若不是假借那『離別之吻』偷偷地給他把了脈,知道了他得了什麼病,她一定會真的負氣而走,永遠都不會再見他。
「好了,丫頭,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端木海再度開口:「先把他的病治好再說,等他的病好了,你想怎麼收拾他,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您真是個好師傅。」柳林波擦了擦淚水,瞪了端木海一眼。
「那是當然。」端木海覺得他本來就是,做了梁驍這麼多年的師傅沒得過他幾個笑臉,反而為他操碎了心,都成婚了也沒有讓他省心。
聞言柳林波頓時知道梁驍的自以為是來自哪裡,很是無語。隨即站起身來解開韁繩,牽著馬往南陵城裡走去。
端木海也隨著站起身來跟著柳林波的後面,他很想看看這丫頭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把那臭小子的不治之毒給治好。
柳林波和端木海還沒到城門口,柳林波就見韓玉騎著馬飛奔而出,他見到柳林波後急忙拉住了韁繩快速翻身下馬,驚喜的神色中帶著急切,隨即快速飛奔到她的跟前,焦急道:「王妃,爺要跟五爺同歸於盡!」柳林波聽了韓玉的匯報一驚,趕忙出聲:「他現在在哪裡?」
「爺剛剛已經往南陵湖邊去了。」韓玉答道,他知道只有王妃才能阻止得了爺,所以他才偷偷地出城來追趕王妃,還好王妃並沒有走遠。
「這個笨蛋!」柳林波惱恨了一句,快速翻身上馬,同時對端木海道:「師傅,我先走一步了。」說完不待他點頭,便打馬向城裡奔去。
端木海見狀趕忙搶過韓玉手上的韁繩翻身上馬,駕馬往上城裡奔去,韓玉無法,只能施展內力追了上去。
因為柳林波此時正在南陵城的北門,而南陵湖在南陵城的南面,為此必須要穿過整個南陵城,這樣勢必就會耽擱一些時間,柳林波因此心急如焚。
柳林波心中此時又是惱恨又是心疼,她當然明白梁驍此舉的用意,他以為他要死了,而梁顏始終對她虎視眈眈,他不放心所以才想拉著他一起去死,為她除去禍患。
「笨得要死的笨蛋!」柳林波一邊罵著他一邊策馬揚鞭,疾馳在趕往南陵湖的路上。
而與此同時梁驍已經到了湖邊,登上湖邊上早已等候在那裡的一艘畫舫,隨後開口道:「皇兄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想不到皇兄也有害怕的時候。」
梁驍話音剛落就見梁顏飛身躍到了畫舫前面,看向梁驍的眸光帶上一絲審視,並沒有立即出聲。
「上船吧,你我今日就做一個了斷。」梁驍說著就往船艙裡裡走去,坐在了一個圓桌旁邊。
梁顏猶豫了片刻還是上了船,梁驍隨即讓人把畫舫搖向湖中心。
梁顏來到梁驍對面坐下,看著他幽幽地開口:「你想如何了斷?莫非你已經對她厭倦的,想把她讓給我了?」
出乎梁顏的意料,他挑釁的話語這一次並沒有激起梁驍的怒氣,只見他一臉的淡然,眸光幽深,只是靜靜地看著湖面,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茶,這才慢慢地開口:「皇兄想多了。」
梁驍淡淡的口吻讓梁顏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眉頭皺了皺不由地環視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這才收回視線看向正在悠然品茶的梁驍。
梁驍把他的舉動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皇兄也如此怕死。」
「只要是人都會怕死。」梁顏並不認為怕死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命對於每個人只有一次,沒了性命,一切都無從談起。
「命運早已注定,不會因為你怕而有任何改變。」梁驍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嘴角勾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苦笑,他本也不信命運之說,但當它真的發生到自己的身上的時候,已經容不得他不信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梁顏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暗藏玄機的話語讓他感到似乎有危險在向他一步步地逼近。
「沒什麼意思,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梁驍笑了笑,璀璨的眸子在垂著的眼簾下面微微閃了一下,能在臨死之前為林波除去隱患,他也是死而無憾了。
梁顏當然不相信他所謂的『有感而發』,只見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向船頭,抬眼望去只見船已經到了湖的中心,而且慢慢停了下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梁顏轉過身來看向梁驍冷聲問道。
「皇兄很快就知道了。」梁驍淡淡的話語中卻透著從未有過的狠戾,說著猛地向身後一招手,梁顏就見一張鋪天的大網撒了下來,同時聽到了幾聲落水的聲音。
梁顏見狀不做多想便想跳下船躲過大網,但梁驍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就見他突然飛身而起,瞬間出招劈向他,在梁顏躲閃的時候擋在了他的前面。
也就是片刻功夫,畫舫已經被被大網給牢牢地罩住,而更讓梁顏心驚的是畫舫正在往湖底下沉去。
這時他才後悔不已,梁驍用這種方法把他困在船上,他根本無法逃脫,他的暗衛即使發現了想來救他,肯定也會遭到梁驍暗衛的截殺。
梁顏看著慢慢進水的船艙,臉上帶著一絲冷笑道:「九弟,我出不去的話你也別想出去,我們兩個可是在同一條船上。」
「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出去。」梁驍臉上帶上笑意,接著道:「能和皇兄死在一起,小弟我再無憾事。」
梁顏這時才明白梁驍是要跟他一起同歸於盡,後背不由地冒出了涼氣,臉色更加的陰沉,開口道:「你捨得拋下她去死?你不怕你死後她另結新歡,很快就把你忘了?」梁顏不相信他作為一個男人會不在意這個。
「我倒希望她能另結新歡,很快把我給忘了。」梁驍笑著開口,只要他的林波能過得幸福,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你不會是瘋了吧?」梁顏無法理解他嘴中所說出的話,他更不明白他為何能捨棄柳林波而要跟他同歸於盡,他們不是恩愛無比嗎?難道一切都是假象?梁顏腦袋還沒進水但是也想不明白。
看著梁顏眉頭緊鎖,梁驍笑著開口:「皇兄就不要白費功夫了,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愛一個人不是要永遠把她綁在身邊,而是能給她幸福,自己無法給她幸福了,就要放她去尋找幸福。
看著船艙裡的水越來越多,梁顏實在無法做到泰然自若,他可不想死,他若就這樣死了,他不甘心,他還有太多的東西還沒有得到,他不能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梁顏不再猶豫,瞬間揮出一掌劈向梁驍,同時甩出袖中的匕首,想要割斷大網上的繩結,梁驍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只見他對上梁顏一掌的同時從袖中甩出一把飛刀,打落了他的匕首。
看著匕首掉落在甲板上,梁顏知道他要不想死就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拿下他,不然的話他肯定是溺水而死。
而梁驍也知道,他要想拉著他同歸於盡,就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拖住梁顏讓他不能離開這艘船,等船沉到了湖底,他就再也回天無力。
帶著截然相反的目的,二人同時向對方出招,瞬間就在船上打鬥起來,而船身因為二人的打鬥搖晃了起來,以更快的速度下沉。
梁顏為了盡快拿下梁驍,招招儘是殺機。而同樣梁驍為了拖住梁顏也是殺機盡現。
當柳林波騎著馬趕到湖邊的時候,就看到雙方的暗衛正在廝殺,而湖中央只剩下一個船頭在水面上,片刻的功夫也消失不見。
柳林波見狀瞬間躍上馬背足尖輕點,往湖中心飛身而去。
柳林波踏著湖面,片刻就來到了湖中心,騰地一聲跳入水中,屏住呼吸睜開眼睛尋找梁驍的身影。
沒用多久柳林波就發現了還在慢慢下沉的畫舫,趕緊游了過去靠近畫舫,柳林波就見梁驍和梁顏二人各自抓了一個欄杆,正死死地瞪著對方。他們見到柳林波,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浮現了驚喜之色,但梁驍眼中的驚喜轉瞬而失。
柳林波當然明白他為何有如此的神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快速游了過去,拿出袖中的匕首割斷了大網上的繩結,等大網上的洞足夠一人穿過時,柳林波停了手游到梁驍的身邊,把他拉出了大網。
對於柳林波的突然出現,以及她此時臉上的神色,梁驍猜到她定然是知道所有的一切,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但似乎此時他已無力再做什麼,只能被她拉著出了大網。
梁驍很是不甘,回頭看著跟在他們後面出了大網的梁顏,知道他的這次努力又白費了,而且還被他的林波給知道了。
梁驍感覺到被她抓著的手腕上一陣疼痛,瞬間看向柳林波,只見她正瞪著似乎要吃人的眼神在看著他,頓時扯了扯嘴角,露出討好的一笑。
柳林波使勁瞪了他一眼,拉著他快速往水面上游去。
跟在後面的梁顏看著前面的兩道身影,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畢竟他還活著,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
柳林波拉著他游到水面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就見韓玉和端木海正駕著一隻小船往他們這邊靠來。
片刻小船已經靠了過來,韓玉把二人拉上了船不禁抱怨道:「爺,你以後若是再這樣嚇唬屬下,那不如給屬下一刀來個痛快。」韓玉此時也豁出去了,他寧願爺一掌把他給劈了,也不願活活地被嚇死擔心死。
梁驍聞言只是涼涼地看了韓玉一眼,沒有出聲。隨即看向柳林波,心中很是忐忑,之前自以為是地為她著想,自以為是地把她推離自己的身邊,自以為是地認為那就是他對她的愛,但當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梁驍突然發現之前的一切理由似乎都是自己的自以為是。
看著站在船頭一臉陰鬱的柳林波,心中惴惴不安,弱弱地叫了聲:「林波」柳林波聞言只是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出聲,而是繼續看著岸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梁驍見狀心裡明白他的林波生氣了,隨即就想伸出手去摟她,但看著身旁一臉看戲的師傅和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侍衛,梁驍頓時感到此時的場合不對,他的林波最是不喜歡在有人的場合摟摟抱抱,想到這梁驍不得不壓了壓心中的念想,恨恨地看了端木老頭一眼,默默地看著他的愛妃。
端木海自然沒有錯過自己那親愛的徒兒看向他的譴責的目光,頓時感到很是冤枉,明明是他自己笨得要死,卻要認為是他告的密,不由地回以鄙夷的一眼,賭氣地不再看他。
柳林波當然感受到了梁驍柔柔的目光,明眸中更是沉靜如水。
片刻小船靠了岸邊,柳林波下了船,來到之前她來時騎的馬旁翻身上馬,梁驍隨後也跟了上來,仰頭看向柳林波,眸中帶著某種期待。
柳林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沒有出聲,而是把一隻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見狀梁驍眸中頓時含滿了笑意,只見他快速握住她的小手借力躍上馬背,坐在了柳林波的身後,沒有絲毫猶豫雙手環上了她的腰身。
「讓所有暗衛撤離。」柳林波看了一眼不遠處還是廝殺的暗衛突然開口道。
「好。」梁驍說著往身後一揮手,撤離了所有暗衛。
隨後柳林波快速打馬往前奔去,端木海和韓玉也緊隨其後。
梁驍緊緊摟著她的腰身,下顎輕輕地靠在林波的肩上柔聲道:「林波,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柳林波當然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事情,心中的怒火不由地又慢慢冒了出來,抿著朱唇沒有出聲。
「答應我,等我死了就把我忘了,我不要你生死追隨,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著,重新找一個愛你的人陪伴你。」梁驍說得很輕很淡,但柳林波心中的怒火卻越燒越旺。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如你所願。」柳林波淡淡地開口,但明眸中在梁驍看不到的地方卻閃著熊熊烈火。
梁驍沒有聽出她話語中那絲燒焦的味道,他以為她知道他中了不治之毒,更是明白了他的一片苦心,已經改變了她的初衷,她只是想在他臨死之前陪著他。
兩炷香的時間後,柳林波和梁驍回到了王府,管家看著兩人渾身濕透的模樣很是不解,趕緊讓人去備熱水。
進了府中柳林波便不再理會他,逕直往墨竹院走去。
梁驍看著她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默默地跟在後面,心中很是不解,林波既然明白了他的一片苦心,為何還有生氣?既然生氣了為何又會答應他的要求?梁驍百思不得其解。
柳林波和梁驍進了墨竹院後,片刻管家讓人抬著兩個浴桶進了房間,梁驍看著坐在桌旁不發一語的林波,開口道:「林波,你先去沐浴吧。」
「你先去。」柳林波一口拒絕,話語中似乎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梁驍無法,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先去沐浴。
柳林波見他去了屏風後面,隨即拿起桌子上的筆在紙上快速地寫了起來,寫完後待墨汁干了,拿起來,出了房間叫來韓玉,讓他立刻去辦。
見韓玉離去柳林波這才進了房間,這時梁驍已經沐浴完穿戴整齊,柳林波見狀眸光閃了一下,並沒有出聲。
這一次梁驍並沒有錯過她眼中的異樣,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這才看向她,就見柳林波已經往屏風後走去,納悶地收回視線出了房間。
梁驍來到院中,就見他的師傅正坐在石桌旁悠閒地品著茶,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滿,他都快要死了,看他師傅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難過,而且還非常地有閒情雅致。
想到這梁驍快速地來到端木海對面,一撩衣袍走在了石凳上,恨恨地瞪向端木老頭。
端木海看著梁驍一臉憤恨的模樣,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地開口:「怎麼,把媳婦趕走了還不過癮,你還要把師傅也趕走?」
端木老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而且專揀某王爺痛的地方戳,純粹一副落井下石的姿態。
他的話讓梁驍的心隱隱作痛,不禁怒道:「師傅如此不守承諾,我即使把你趕走也無可厚非。」
一而再地被冤枉,端木海再也無法淡定了,跳腳道:「臭小子我告訴你,我可沒有違反承諾,是你自己笨得要死被丫頭識破了,你還來怪我?告訴你吧,就你那點小聰明跟丫頭比起來,差遠了,我怎麼收了你這麼笨的徒弟?」
一片苦心卻被自己的師傅說成了是小聰明,梁驍有點哭笑不得,但他更在意的是師傅話中的意思,趕忙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林波早就知道了我中了這種不治之毒,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自己去想。」端木海甩出了一句便不再出聲,也不再看他急切的眼神,開始閉目養神。
梁驍追問無果之後開始冥思苦想,突然林波昨晚做最後一個動作,說最後一句話的情景重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此時回想起來他才發覺林波當時地動作和話語都有著一絲怪異,只是當時他的心中已被疼痛填滿,並沒有注意到。
仔細回想,梁驍終於想到定然是林波發覺到了他的異常,才借『離別之吻』突然抓住他手腕,並趁機給他把了脈,也就在那時她知道了他中了那種慢性毒藥。
而林波今日早晨依然選擇離開應該更多的是在賭氣,否則的話她不可能去湖裡把自己救起來,而且還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梁驍在心中做著分析。
但梁驍又同時很是不解,林波既然知道了他得了不治之毒,就應該知道他快要死了,心中即使對他再惱再怨,但也抵不過將要失去他的悲傷,為何他今日從林波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的悲傷,反而看到更多的是她的怒火?
端木海偷偷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著梁驍一副眉頭緊鎖的模樣心情大好,被冤枉的怒火也慢慢消了下去,繼續閉目養神。
梁驍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這到底是為什麼,這時他就看見韓玉端著一個碗和幾包藥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侍衛。
見韓玉走近,梁驍看向他手中的碗很是不解。
「韓玉,你拿這個做什麼?」梁驍對韓玉問道。
韓玉剛想回答他是按照王妃的吩咐去準備的,其實他也不知道王妃要這些做什麼,而這時就見柳林波拉開門出了房間,同時道:「是我讓他準備的。」
「你要這個做什麼?」梁驍聞言隨即轉過身看向柳林波問道。
柳林波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吩咐韓玉把東西放到床旁邊的櫃子上,韓玉帶著侍衛應聲而去。
隨後柳林波來到他的身旁,突然伸出一隻手在他的面前,梁驍雖然不明所以還是伸出了兩隻手把她的小手緊緊地包裹在裡面,而這時梁驍就看到柳林波微微一笑,便瞬間陷入了黑暗。
柳林波點了他的睡穴,接住了他癱倒下來的身體,吩咐返回院中的韓玉把他抱到床上去,自己也跟著往房間中走去。
端木海也隨即站起身來往房間裡走去,他早就看出來了柳林波讓韓玉準備的那些東西應該是給徒兒治病用的,他非常地好奇她用這些東西如何給他解毒。
進了房間,韓玉把梁驍放好了柳林波便讓他出去守著,不准任何人前來打擾,韓玉隨即領命而去。
僅僅是一眨眼的時間,端木老頭活了幾十年,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驚世駭俗,他親眼見到柳林波劃開了自己的手腕讓血液滴進了韓玉早就準備好的碗裡,端木海見狀趕緊幫她止血包紮好。隨後柳林波將這含有千年雪蓮的血喂到了梁驍嘴邊,如果他是醒來的狀態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她這樣救他的。
「我終於找到了!」慕容清不知道從哪進來的,看見眼前的一幕嗷的驚叫一聲把背後的採藥背簍掉到了地上。
「慕容,你終於回來了!」柳林波回頭一看,眸中的喜悅不言而喻。
「我研究了好幾天,又爬遍了南陵所有的懸崖峭壁終於找到了這個回魂草,不過可惜的是,還缺一樣珍貴的藥材」慕容眸中儘是沮喪,梁驍可是他最最好的兄弟啊!他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他離自己而去。
「還缺什麼?」柳林波其實不知道雪蓮能不能根治他身上的毒,只是只是雪蓮解百毒,她很想試試。
「還缺一樣藥引,千年雪蓮」
「太好了,小翠!」柳林波一聽樂的合不攏嘴,夫君總算是有救了!曾經聽師傅提起過這種草藥,乃是解毒救命的好東西。
小翠從門外匆匆忙忙的推門進來,按照柳林波的吩咐拿了那還魂草便麻利的去了廚房煎藥。第二日早晨梁驍幽幽轉醒,想起昨天的種種梁驍隨即眼睛猛地一下睜開,快速為自己把了一下脈,眸中瞬間出現了難以置信的驚喜,不敢相信再次確認了一下,依然如此。心中頓時激動不已。
一定是他的林波把他的病治好的,梁驍已經在心中肯定道,隨後趕忙側過頭,伸出一隻手掀開羅帳尋到柳林波的身影,但環視了一圈,眸光所到之處並沒有看到那道倩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而就在這時,梁驍聽到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慢慢傳來,梁驍瞬間便勾起了嘴角,眸中含滿了柔情,靜靜地等待著心中的人兒。
片刻梁驍就見到柳林波端著一個碗繞過屏風往床這邊走來,無雙的容顏上沉靜如水,即使對上自己含滿笑意的眸光,她的明眸中也看不出一絲的閃動,這讓梁驍的心開始惴惴不安,這時他才徹底明白,為什麼之前他的林波對他只有怒火沒有一絲悲傷。
原來她早就有辦法可以治好他的病,而他卻一直認為他要死了,給了她一紙休書把她推離自己的身邊,而且在被她發現了真相後,他還說了一番讓她忘了他的話,想到這梁驍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他不知道要如何消掉林波心中的怒火,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的那個休書還在她的手上,他還能要回來嗎?
對於梁驍臉上糾結的神色,柳林波直接選擇了無視,她徑直來到床邊把碗放到床旁邊的櫃子上,伸手把羅帳掛了起來,再把他扶坐了起來,把枕頭墊在他的後背上讓他靠著。
梁驍仰靠著坐好後,一把握住她的手,弱弱地叫了聲:「林波」眸中帶著歉意討好柔情。
「你該喝藥了。」柳林波淡淡地看了梁驍一眼,抽出手去櫃子上端藥。他的毒雖然解了,但是最近被折騰的不輕,柳林波和慕容清特意商量了一下又給他開了一段時間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