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四十章 捉放霍啟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四十章捉放霍啟
姬元他們幾個一進村，也不回家，便直接催馬向著霍啟的住處跑去。姬孩則將者穆赤威的人頭交給了姬顯他們，自己便急急忙忙向著族長姬章家住的方向打馬而去，他是急著要見到自己的母親。
姬元他們幾個年輕後生騎馬來到了霍啟和霍離原來住的房子前，只見那房屋並未被燒，院子門關著，姬元上去一腳踹開了那扇低矮的舊木板門。進到院子裡，發現屋子門倒是敞開著的，進去一看，卻並未見到霍啟的蹤影。大家房前屋後地找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蹤跡，就有人說道：「這傢伙是不是也跑出村子去了？」
有人就說道：「好人還跑不出去呢，他一個殘壞，怎麼可能跑出去呢？」說話間，天便慢慢黑透了，有人就點著了一支火把。
這時姬元突然放開喉嚨喊道：「霍啟大哥，你兄弟霍離叫我們來接你來了，你在哪裡呀？」
當姬元剛喊到第二聲的時候，大家就聽到了一個聲音好像是悶在了被窩裡面發出來的一樣，那聲音回答道：「唉！唉！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姬元幾個一聽，便都笑了起來。有人又喊道：「霍啟大哥，你在哪裡呀？我們怎麼看不見你呀？」於是大家就又都忍著笑，靜靜地在聽。
這是，大家就聽見靠著牆邊的柴火堆那裡有響動，那下面就又有人回答道：「我在地窖裡，柴火堆的下面。快來把我拉出去。」
姬元他們幾個年輕人回答道：「好勒這就來了。」說著。幾個小伙子便一起動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扔開了那幾束柴火。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見那柴堆的裡面，地面上平放了一塊木板，此時，那塊木板正在那裡來回地晃動著呢，那下面就又傳來了霍啟的聲音說道：「快把木板拿開。」
姬元一伸手便搬起了木板來，就看到霍啟正艱難地撅著個屁股，在努力地要爬上一截短梯子。姬元他們不由得便都笑了起來。
霍啟沒好氣兒地罵道：「笑什麼笑？還不快把我拽上去。小心我兄弟收拾你們。」
這霍啟不提他兄弟還好，一提他兄弟，幾個年輕人便都腦了，於是大家說道：「我們把你拉上來帶你去見你的兄弟你兄弟可是干了了不起的大事了。」說著，便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拉住了霍啟伸上來的手，一使勁兒就將他給拽了上來。
還未等到霍啟說話，姬元就一把抓住了霍啟的腰帶，並對其他幾個人說道：「我們一起來幫他飛出這個柴堆。」
眾人便都一起下手，將霍啟抓起來，有人喊著號子：「一。二，三。」便將霍啟給高高地拋了出去。黑暗中。只聽得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還伴有霍啟「哎呦」的一聲，他便被重重地給摔在了院子裡的地面上。
姬元他們在火把的照耀下，紛紛來到霍啟的身邊，看著他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上身抬起頭來。
有人就問到：「霍啟，你兄弟上哪兒去了？」
霍啟看到這個陣勢，便明白了一切，這些人都是來抓自己和霍離的，於是他便說道：「我那裡知道啊？我一個殘壞，又打不了仗，只能是自己躲起來保命要緊啊。」
有人又厲聲問道：「你兄弟霍離投降西戎人了，你知不知道？」
霍啟回答道：「我哪裡知道啊？他好胳膊好腿的，跑到哪裡去，我又攆不上，我哪裡知道他去哪裡幹什麼去了？」
姬元彎下腰，照著霍啟的臉上結結實實地就給了一個大嘴巴子，直扇的那霍啟一下子便翻倒在了地上。只聽霍啟躺在地上大罵道：「媽那個x,你打我一個殘壞算啥本事，有本事你去和我兄弟打。」
霍啟不提他兄弟還好，一提他兄弟，大傢伙便都又惱了，於是七八個人便都一起上，對著地上的霍啟沒頭沒臉就是一頓的腳尖兒亂踢，直踢得那霍啟慘叫連連。
還是姬元止住了大家，說道：「把他帶到社廳去。」
幾個人就呵斥著叫霍啟站起來，那霍啟只是倒在地上喘氣，並不動彈身體，有人又要上去打他，便被其他人制止了。大家是怕萬一失手會將霍啟給打死了。
姬元他們最後只得是牽過一匹馬來，兩個人將霍啟抬起來，臉朝下把他架到了馬背上，他那個駝背彎腰的身材，正好穩穩當當地就卡在了馬背上。大家又點亮了幾束火把，便牽著馬向社廳走去。
姬孩也在社廳，原來他沒有找到族長姬章家的房子，那裡燒得太厲害了，此刻天已經黑了，殘垣斷壁之間看不到一個人影，他不禁心急如焚。想了想，便又騎上馬，向著村中的社廳跑去。
姬顯他們在和姬孩分手之後，便各自散了，只有幾個和姬顯住的比較靠近些的人，一起陪著姬顯來到了社廳。姬顯拎著者穆赤威的人頭，在社廳幾束火把昏暗光芒的照耀下，很是自豪地便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
社廳裡現在安排住下了一些房屋被焚燬了的人家，靠近過道邊的大人小孩兒一見姬顯手中拎了顆人頭，便都嚇慌了。孩子是哭，婦女是叫，男人們便都埋怨道：「姬顯你是做什麼鬼呀來嚇人了不是再嚇著小孩子了。」
姬顯趕忙說道：「這是西戎人的首領者穆赤威的狗頭，被我們給殺了，就是他領著人來燒殺我們召平的，我們把這個狗日的給分著吃了，為大家報了仇了。」
眾人於是便紛紛說道：「是嗎殺得好啊你們把他給吃了吃得好，要是我，我也吃想想就噁心姬顯這麼厲害呀是不是他給殺的還不一定呢」
在眾人的嘈雜議論中。姬顯便走進了社廳的正堂。見到姬荀後。姬顯就將手中的人頭撂在了地上。並說道：「這是西戎人的王爺者穆赤威的人頭，被我們給殺了，應該說是被孩兒弟給殺了，西戎人已經被打得大敗了，他們回去的時候潰不成軍，稀稀拉拉的跟逃荒要飯的差不多。」
姬荀看了看地上的人頭，在火把昏暗的光照下，那顆頭髮蓬亂沾滿血污的人頭。不禁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姬荀說道：「好，太好了，明天將者穆赤威的人頭懸掛在南邊的大寨門上，讓召平的人都看看，也讓召平周圍的人都知道知道，知道我們召平周人的厲害。」
姬顯問道：「這社廳裡的人，可都是被燒燬了房屋的人家嗎？」
姬荀說道：「是的，不過你們那裡很少被燒到，你們的家人還都在自己家裡等著你們呢，趕快回去看看吧！」
待姬顯他們走後。姬孩便匆匆忙忙地跑到了村中的社廳，一看這裡安頓了許多的人家。他也找不到自己的母親，也看不到照顧自己母親的菊秋，還有自己那位熱情善良的姨媽，也就是姬荀的母親，這時她應該在這裡忙著照料大家才是啊。
姬孩三步並作兩步的便跑上了社廳的正堂，只見姬荀正和幾個人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棍子在撥弄著地上者穆赤威的人頭看呢。
見到姬孩來了，姬荀便站起了身。看著姬孩那焦急的神情，姬荀便知道了，姬孩是在忙著尋找自己的母親。於是姬荀說道：「孩兒弟，我大娘我已經給安排在社廳的西廂房裡面了，你過去看看吧？」
姬孩答應了一聲，便扭頭向著西廂房跑了過去。
來到西廂房，挑開竹簾，姬孩便看到菊秋和母親正坐在地下的一張蓆子上在吃著晚飯呢。那菊秋雙手捧著個粗陶碗正在喝粥，她捧碗的手勢很是彆扭，十根手指都翹翹著，好像是不敢觸碰的樣子。母親面前的小桌子上也放著一碗菜粥，一根布帶子吊著左臂，右手握著個小木勺，也在一口一口的喝著粥。
姬孩喊了一聲：「媽！」便走過去跪在了母親的身邊。
瞽姆放下了自己右手中的湯勺，向著兒子伸手摸了過去，姬孩伸手接住了母親摸過來的手，問道：「媽，您受傷了？」
瞽姆哽咽著說道：「左胳膊砸斷了，要不是菊秋，你也就見不到媽了你姨娘死了，你姬章叔也戰死了。」說著便痛哭了起來。
姬孩跪在母親身邊，將衰老的母親摟在懷裡，不覺就雙眼模糊，兩行熱淚順著面頰就流了下來。一旁的菊秋也在哭泣，她放下了手中的飯碗，支著雙手血肉模糊的十指，用手背不斷地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淚水。
瞽姆說道：「一根著了火的房梁砸下來，正巧砸在我的手臂上，我就被壓在了下面，要不是菊秋拚命地將那根著了火的房梁給搬開了，媽也就被燒死了。」說著便又哭了起來，邊哭邊又說道：「可憐你那姨娘，被一根帶火的房梁給砸在了頭上就去了我想起她來就心裡難受的疼啊」說著，瞽姆就抱著兒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姬孩摟抱著悲痛欲絕的母親，安慰她道：「媽，不要再害怕了，我們已經殺死了西戎人的首領，他們再也不會來了，您就放心地養傷吧。」
瞽姆漸漸地止住了悲聲。姬孩便勸母親吃飯，母親說道：「媽不吃了，你吃吧，讓菊秋多吃些，以後你可要善待菊秋啊，替媽好好地回報菊秋的好。」
姬孩答應著母親，便轉過身，跪坐在蓆子上，為菊秋端起了那碗菜粥，雙手捧到了菊秋的面前。
菊秋看著姬孩，自己便止不住就淚流滿面，嚶嚶的哭泣了起來。菊秋仍舊低著頭用手背擦拭著自己臉上的淚水，身子隨著抽泣聲一起一伏地顫動著，好像是一朵雨中的梨花。
姬孩安慰她道：「菊秋妹子。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子了。我會對你好的。」
菊秋聞聽姬孩此言。便啜泣著抬起淚眼，看了姬孩一眼便說道：「哪個要做你的妹子。」
瞽姆在一旁說道：「怎麼了，菊秋，說這樣任性的話，姬孩的意思是說，他以後會照顧你的。」
菊秋聽了瞽姆的話，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還是不停地在輕輕地啜泣著。
姬孩一直手捧著菊秋的那碗菜粥，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此刻其實很想去捧著菊秋那雙受傷的手，但是卻又始終沒有那樣去做。
這時，院子裡又是一陣的人聲嘈雜，姬孩便將菊秋的那碗菜粥放在了小桌子上，對母親和菊秋說了聲：「我出去看看。」便站起身來，跨到門邊挑簾子出去了。
原來是姬元他們帶著霍啟來到了社廳。
大家都在紛紛議論著，這個說：「霍離投靠了西戎人。」
那個說：「西門就是霍離給打開的，是霍離放進了西戎人。我們才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
又有人說：「霍啟也參與了，他和他兄弟霍離是同謀。」
就有人接著說：「不會吧。霍啟殘壞成了這個樣子，他還能幹什麼呢？」
又有人便說道：「不要小看了這霍啟，這傢伙雖然殘了，但是也能頂個人用的。」
還有人便接著又說道：「是啊，這小子要是不殘，也是個不得了的傢伙呀。」
眾人就這樣議論紛紛。
只見姬元他們牽著一匹馬，馬上架著霍啟，就來到了社廳的正堂屋前，有人一把就將霍啟從馬上給推了下去，那霍啟就又是如一件包裹一般的被摔在了地上。
姬荀也聽到了人
聲喧鬧就走了出來。正看到霍啟被人從馬上給掀到了地上，就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把他給弄過來幹什麼？」
姬元就說道：「哥，你還不知道？霍離投降了西戎人，我們親眼看到他和者穆赤威在一起逃跑，差一點沒有抓住他，這霍啟一定知道底細，那西寨門就是霍離給打開的。」
這時和被殺的姬式一起把守西門，後來被霍離給騙走了的幾個人，也來到了社廳，他們一致指認在西門失手之前，霍離去了那裡，而且還騙走了十個把守西門的人，後來，西門就被攻破了，姬式和剩下的幾個把守西門的人也全部都被人給殺死了，而且還都是刀傷，不是骨矛所致的傷，致死的傷口基本上都是被利器砍斷了脖頸所致。
這樣的人證擺在面前，姬荀便問霍啟道：「你兄弟霍離投降西戎人，殺死守門的人，打開寨子門，這事你可是事先就知道嗎？」
霍啟歪坐在地上，說道：「我哪裡曉得什麼，我一個殘壞的人，啥都幹不了，只知道自己躲在地窖裡面保命，霍離幹了什麼，與我有何相干？」
姬元聽到霍啟如此的嘴強牙硬，頓時火起，又是上前一個大耳瓜子，就將霍啟給打倒在地上了，他還不解氣，接著便又用腳踢，那地上的霍啟只是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姬孩聽不下去了，便快步上前，一把拉開了姬元，說道：「元弟，不要打他，又不是他投降的西戎人。」
姬元餘怒未消地說道：「他肯定是同謀。」
這時，只聽見地上的霍啟在放聲大笑，笑罷，便說道：「殺了我吧！打死我吧！老子早就不想活了，我從小摔壞了身子，躺在床上一年多，身上直躺到臭爛，爹不待見，娘不心疼，我早就想死了，媽那個x,有種你們今天就弄死我吧，我還要謝謝你們呢。」說著便又開始哭泣了起來。
眾人都看著躺在地上哭泣的霍啟。只見霍啟哭泣著說道：「自從家裡有了霍離，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緊著他，我殘壞著身子，冷熱無人問，饑飽無人管，飯桌上擺上盤兒好吃的，我一動筷子去叨，我爹就拿筷子敲我的手，那敲得可真疼啊，直疼到了我的心裡去」說著，那霍啟就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來。
嚎哭了一陣之後，那霍啟就又笑道：「來殺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沒勇氣去死，求你們誰行行好，一刀就結果了我，別讓我受罪，我現在就給他磕頭了。」說著，霍啟便趴在地上磕起了頭來。
霍啟磕了幾個頭之後，便抬起頭來，在人群中尋找著，當他看到姬孩的時候，便爬到姬孩的腳邊，抱住了姬孩的腳，說道：「孩兒弟，你是大英雄，手頭麻利，我能死在你的手裡，就感到臉上有光了，你就殺了我吧。」說著，便抱著姬孩的一隻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姬孩看了看地上的霍啟，就抬眼看著姬荀。姬荀便走到了空場的中間，對著眾人說道：「大家都聽著，霍離反叛，殺人獻關，已屬事實，霍啟是不是同謀，這個沒有憑證，今後，誰也不許再為霍離的投降行為，而去難為霍啟，霍啟到底有沒有參與霍離的反叛活動，這個，霍啟自己心裡比我們誰都清楚，以後，我們還要繼續發放給霍啟日常所需的食物，他也還是可以為我們大家幹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以此來換取一些必要的報酬，如果霍啟也參與了霍離的反叛活動，那就讓他的良心去責備他自己吧，我們既然沒有證據能證明霍啟也參與了反叛活動，就不能再這樣歧視傷害他了，我這樣的決定，你們大家誰還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沒有，現在就可以說出來。」
眾人都鴉雀無聲。過了片刻，姬荀便說道：「好，大家既然都沒有意見，那就按照我說的辦了，以後誰也不要再難為霍啟了。姬元，你們幾個人，現在就好好地將霍啟還送回他的家中，再不許傷害他了。」
姬元強忍著一肚子的不樂意，也只得悻悻地和幾個去抓霍啟的年輕人一起，又將霍啟給抬到了馬背上，不過這次不再是掛在馬背上了，而是讓他騎著趴在了馬背上，一行人，舉著火把，牽著馬，在夜色中帶著霍啟便離去了。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