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死定律 文 / 瑤澀
奇圖返回來的時候,原地早已沒有了馬車的蹤影,奇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下馬車輪子的痕跡,從原地,一直找尋到了懸崖的邊緣。
這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下面,讓人有一種看不清底細的恐懼,伴隨著寒風刮過時帶起的絲絲風聲,像是無數哀死在下面亡魂的呼喚,讓人不寒而慄。
奇圖再次朝著懸崖的深處望了望,起身的同時轉身朝著另一處的小道走了去,他現在並不是擔心白帝有個三長兩短,而是他在乎能不能找到白帝的屍體。
一心想盡快找到白帝屍體的奇圖就這麼快速的消失在了原地,並沒有看見此刻掛在岩石壁上的兩個人。
年瑩喜推翻了馬車,並不打算要陪著白帝一起去送死,開什麼玩笑,就算她的命再不值錢,也還沒墮落到要陪著這只種豬一起死。
她本來是算計好了先攀登在馬車頂端,然後找機會將手中的綢帶掛在四周的岩石壁上,這樣等到她恢復了體力之後,也能順著原來墜下來的方向再爬上去。
可她沒想到,白帝雖然肥胖,可關鍵時候還是很惜命的,居然不負千辛萬險的也隨著她爬出了車窗,並一把拉住了她麻木的雙腿。
這個殺千刀的!年瑩喜一邊用盡力氣死死的拉住手上的綢帶,一邊在心裡咒罵著身下的白帝。
『撕拉……撕拉拉……』猛然,從她的手臂上方傳來了幾聲輕微的撕裂聲,年瑩喜順著聲音抬頭望去,一顆心登時緊張的懸了起來。
這是……
看著那由於承受不住兩個人重量的綢帶在自己的眼前不斷斷裂,年瑩喜感覺自己的一隻腳都已經邁進了鬼門關。
下面是無盡頭的深淵,由於夜色的黑暗,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下面有多深,所以說如果此刻她要是就這麼掉下去的話,完全沒有一點的自救能力,也就是說,不死也殘廢……
拉著她雙腿的白帝,似乎也是感覺出來了那綢帶撕裂的聲音,再次用盡全力的緊了緊自己握在年瑩喜腳踝上的手,「年瑩喜你這個賤人,趕緊想個辦法拉孤王上去,沒準孤王還能饒你不死!」
「……」年瑩喜聽了之後,頓時感覺自己頭大了一圈,她不得不佩服白帝這種自大到死的精神,他說這話之前也不想想,如果自己不是想他摔死,又何必推翻馬車?
不過想是這麼想,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趕緊找到出路才是,不然她真的有可能就成了那胖子的陪葬品了。
費力的騰出一隻手撫摸上四周的岩石壁,本來她是打算找到一處比較突出的地方,可以讓自己能夠把住的維持住身體的支撐,可她沒想到,這麼一摸之下,竟然給她摸到了一出四平八穩的岩石邊緣。
一陣涼風佛過,吹的她袖子鼓鼓作響,也順帶吹散了那覆在月亮上的雲,待到明亮的餘光傾覆而下,她終於是看清了自己上方那隱藏在黑暗的一切。
原來她的綢帶並不是掛在了岩石壁上,而是掛在了一顆歪脖子的大樹上,雖然那大樹讓她叫不出名字,不過那大樹所生長的地方,卻是讓她眼前一亮。
原來在她的頭頂上方,竟然有一處天然的石壁洞穴,而那顆大樹,就生長在洞穴的入口處。
太好了,這次有救了!
年瑩喜鬆了口氣的同時,再次提起了一口氣,一邊穩穩的拉著手中的綢帶,一邊小心翼翼的朝著伸張出岩石壁的樹幹處傾了去。
下面的白帝根本看不清上面的一切,他除了感覺到年瑩喜的身體在不斷的傾斜之外,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年瑩喜你這個賤人,你又想耍上面花樣?」白帝大聲的在下面喊著,眼中遮掩不住那深深的恐懼,和帶著玉石俱焚的恨意,反正他想的很清楚,只要年瑩喜再敢和他玩什麼手段,他就一定拉著她給自己陪葬。
「你閉嘴!」年瑩喜拉住樹幹的同時,對著身下的白帝一聲怒吼,真是夠了,白帝真應該慶幸此刻的她雙腳用不出力氣,不然她早就在第一時間一腳蹬在他的大肥臉上了。
終於,她穩住了自己的身子,而那早已承受不住拉扯的綢帶,終於斷裂成了兩半,從她的身側飄進了沒有盡頭的深淵之中。
一匹逆風而馳的快馬在一處長滿松樹的茂密樹林之中躥梭著,馬背上的宣逸寧高高束起在腦後的黑髮逆風而揚,露出了他細膩面上精美的五官和一雙帶著能看透一切的銳利雙眸。
一陣風掠過,宣逸寧不得不側臉避開帶著寒意的涼風,然就在他側目的同時,一條綢帶順著風向朝著他的方向飄了過來。
宣逸寧一手拉緊馬栓,一手擋在自己的額間,想要避開那飄過來的綢帶,畢竟綢帶都是繫在人身上的,也算是貼身之物,所以對於有些潔癖的他,是不會也不打算觸碰的。
眼看著那綢帶就要與他擦肩而過,就在宣逸寧決定繼續前行的時候,忽然餘光見著了那綢帶上的暗紋,銳利的雙眸猛然沉澱了幾分,不似剛剛的迴避,這次的他果斷伸出了自己的長臂,將那隨風擺動的綢帶夾在了自己的五指中。
垂眼藉著月色看著那綢帶上的精緻花紋,宣逸寧緊緊的擰起了長眉,再次抬眼朝著綢帶飄來的方向望了望,拉緊手中的馬栓,不再疾馳向前,而是慢慢的在原地緩慢轉起了圈子。
他並不是肯定這綢帶是來自白帝身上的,但是他可以肯定,這綢帶上面的元寶圖案,只有白國才會有,並只會出現在皇室之中。
那麼如果說這綢帶當真是白帝的話,那麼想來他距離白帝的位置已經不遠了,寒風雖然凌厲,但是有限的,絕對不會將百里之外的綢帶吹過來,況且附近松樹茂密,這綢帶倘若真是從很遠的地方吹過來的,又怎麼會不刮上附近的樹枝?
抬眼朝著漆黑的遠處望了去,忽然在一片的漆黑之中,宣逸寧主意到了一處光亮在黑暗中不停的飄動著,忽明忽暗,持續在黑暗中閃著微弱的光。
輕輕的勾起唇角,宣逸寧夾緊馬腹朝著那處光亮走了去,如果說剛剛他還不敢肯定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可以說是很了然了,不但是清楚了白帝的動向,更是找到了他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時值七月,是宣國最熱的時候,這個月份裡,宣國後宮的每一次都恨不得種的大樹成蔭,可惟獨鳳棲宮的院子裡卻是在這個酷熱的炎夏,燃氣了星星點點的篝火。
這樣一枝獨秀的景象,不但是驚了後宮之中的每一個人,更是連聽聞此事的宣逸寧都很是好奇,所以處理完了朝堂上的事情,在子時三刻的時候,帶著桂祿海站在了鳳棲宮的宮門前。
而此時,鳳棲宮所有的人都站在院子裡,圍在篝火邊,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大汗淋漓。
年瑩喜聽聞到身後的響動,回頭對上了宣逸寧詫異的眼,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笑著走了過來,「你怎麼來了?」
宣逸寧看著她面頰上的汗水,擰了擰長眉,「你這是在做什麼?」
年瑩喜回答的理所應當,「避暑啊!」
「避暑?」這次不單單是宣逸寧,就連桂祿海也是驚訝了,「皇后娘娘,這大熱的天站在火堆邊上,這怎麼能避暑?會不會直接中暑啊?」
年瑩喜笑,「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人的身體構造其實是很奇妙的,人感覺到熱的時候,最需要舒展的就是毛孔,而要想要毛孔達到最佳,就是要先熱,然後痛痛快快的再去洗一個熱水澡,那才叫涼快!」說著,回頭對著身後的眾人喊了一聲,「去洗澡吧!」
桂祿海聽著嘴角忍不住抽動,實在是不想去想在這大熱的天洗什麼熱水澡。
那邊的芊芊和碧荷等人早就被烤的快要焦了,聽了年瑩喜的話,無疑像是迎接到了解脫,爭先恐後的朝著院子後面跑了去,甚至是都忘記和宣逸寧跪安了。
人都跑光了,年瑩喜這才注意到宣逸寧穿的那叫一個一絲不苟,裡三層外三層,雖然是他一貫的風格,但她卻是看了就悶熱難耐,垂眼又看了看自己擼胳膊挽袖子的樣子,最終嘿嘿一笑,「宣逸寧,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和我一起去烤火?」
宣逸寧見她這幅討喜的樣子,又氣又愛,無奈的伸手擦了擦面頰上的汗水,滿眼的寵溺,「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想來的這個法子,不過朕還是要囑咐你,不要把自己折騰得中暑才好。」
年瑩喜沒有界限和輩分的拉住了他的手臂,一邊帶著他朝著火邊走去,一邊不緊不慢的道,「這是我以前救生的一個辦法,正常來說應該再拿個扇子一類的再一邊扇呼扇呼,不過今天就算了,但假若哪一天你找不到了,然後在荒山野嶺看見了忽明三下忽暗四下的火堆,可一定記得來找我,因為那一定是我。」
回想曾經,放眼看著遠處那忽明三下忽暗四下的火光,宣逸寧再次加緊了自己身下馬匹的步伐,朝著那處走了過去。
年瑩喜,等著朕……